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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黄浦军校毕业

更新时间:2024-05-19 21:35:08 | 本章字数:10114

    人民政府为广州解放作出贡献牺牲的同志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追悼大会,其中白玉霜也在名册之中。而参加出席追悼大会的领导有人民解放军首长,新政府党政官员还有齐昊天,各界爱国人士和知识分子,还有牺牲同志的亲属。罗青带着无比沉痛心情也应邀参加了追悼大会,陪同他前去的还有他军校的好友罗珮和张志远等。追悼会非常隆重,有三千多群众和各界人士,是广州纪念史上空前的绝无仅有的。

    ‘’罗兄没有想到你美女表妹,还是一位值得我们尊敬崇拜的女中豪杰,柔心侠骨。’’

    ‘’张兄说得好,她的壮举,也让我汗颜。’’罗青忏悔地喃喃着。

    ‘’白会长有这样一位优秀女儿,她不逊须眉,为白家争了光。’’秦珮深有感慨地说。

    ‘’罗兄,你要从悲痛的阴霾中走出来,化悲痛为力量。’’张志远拍着他的肩膀劝慰他。

    ‘’志远说得对,白玉霜小姐虽死犹荣,你要为她高兴,振作起来。’’罗珮也安抚他。

    ‘’谢谢你们的鼓励,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罗青感激地说。

    罗青自参加白玉霜的追悼会,又在同学的劝导和安慰下,虽然,他一想起表妹的离世太匆匆。突然失去了她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但常常有秦珮溫柔体贴陪伴在身边,他的心情渐渐宽解。这时,军校里为师生集体合了影作为毕业的预备吧。学校隔三差五有同学离开去台湾或移居去国外,人心浮动,纪律也开始涣散。

    张志远这天刚下课,在教训处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他的表叔,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一副刁钻相,教训处长也对他毕恭毕敬。教训处把张志远叫到教训处与自称为张同学表叔相见,他是重庆那边来的授他父亲旨意接他去台湾,张志这却不愿意跟他去说还未毕业。

    ‘’我是受了你爸委托来接你,若说没有毕业可以到台湾那边继续读。’’表叔语气平和说。

    ‘’我不想离开故土,这里的老师和同学我都认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生活也不习惯。’’张志远当面拒绝了所谓的表叔。心想我从来沒听说有个这样的亲戚。

    ‘’你现在怎么不晓事,这里已经被共军占领,你们也马上毕业,现在共产党在这里根基还不稳,一旦稳固了想走都走不了。’’他皮笑肉不笑,摊开双手。

    ‘’我是不想去的,因为我不想流落飘泊去那荒岛上去,我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和抱负。’’

    ‘’你是军人,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听听你爸对你亲口说的话。’’他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从外国进口的高级录音机,打开录音机播放开关,播放他爸叫他去台湾的录音。

    张志远听了录音此时哑口无言,他低下头,思想开始动摇。

    ‘’去台湾是你爸的授意,而且也是党国的政治任务。你是党国培养的,要效忠党国也是十分清楚的。’’他微笑着,话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什么时候动身?叫我思想也有准备。’’张志远放松了紧张的精神脸上露出了笑容。

    ‘’两天以后有人会来接你,你不能离开学校,而且要保密,悄悄地进行不能与任何人说。’’

    ‘’为什么?我也有些同学去了台湾香港,还有去美国并沒有这么神秘。’’张志远疑惑地问。

    ‘’不要问为什么,你是党国的军人,也是党国的精英,一切听从命令,这是组织的原则和铁的纪律。’’他的脸上冷漠,脸上隐隐透出一股杀气,用命令和训斥口吻。

    张志远不敢再吭声,尽管他还有些疑虑,但他知道来接他去台湾眼前这位陌生表叔,素不相识的人或许就是军统特务让他作人质要挟父亲也难说。父亲派人来接他去怎么没有亲笔信,而是一份录音呢?难道父亲遭到什么不测?他转念又想,父亲不是己经去了台湾吗?他曾在离开重庆之前,写信给我要准奋去台湾。但他一直举棋不定,因为他妈在四川老家,他父亲一直跟小姨妈在一块生活,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在父亲身边。他妈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在老家一所县城中学教书,他从小受着母亲思想熏陶,母子之情远胜过父子。

    这个自称是受他父亲委托来通知他去台湾的表叔扔下几句话就走了。张志远疑虑重重,他怏怏不乐地走入宿舍,脱下军帽往床上一躺凝望着天花板想着心事。罗青见他纳闷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忙走到他床前小声问;’’你有什么心事,为何愁眉不展?’’他眼光迷乱没有吭声。

    ‘’你不把我当朋友?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也许我能为你参谋排忧解难,教训处找你去是什么事?见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妨与我说说。’’

    ‘’唉,这件事你帮不了我,我的麻烦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

    ‘’是什么麻烦,不是说有重要客人找你吗?’’罗青大惑不解惊疑地问。

    ‘’我也是种猜测,今天来了一位陌生人说是受我爸委托来接我到台湾去,他咄咄逼人真叫我怀疑。’’他吐出心里的真言。

    ‘’你爸要他来接你,有什么凭证?’’罗青好奇地问。

    ‘’他拿出录音机播放一段录音是我爸交代,我怀疑是军统特务,或许我爸根本没去台湾被他们控制了。’’张志远感到情况不妙,心里酸溜溜的。

    ‘’你这话没有错,现在大陆绝大部分地区都解放,军统那些败类死心踏地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別说是录音,即使是说你爸的亲笔信也可以伪造。’’罗青深思熟虑地说。

    ‘’我怀疑我爸是否真的去了台湾?或者被他们软禁失去了自由,把我诓出作人质要挟。’’

    ‘’如果是按你说的那就麻烦了,你千万不能受骗上当,落入他们的圈套,一旦陷入进去,万劫不复。张学良与老校长是拜把兄弟落得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罗青担心地说。

    ‘’那我怎么办?’’张志远脸色大变,惶恐不安。

    ‘’你也不要着急,可以去找解放军军管会当保护伞,你爸是否去了台湾,在重庆的地下党一定了如指掌。’’罗青为他出谋划策。

    ‘’若是军统盯上我,要逃避他们的魔掌,又谈何容易…’’说到这里张志远似乎害怕了,浑身颤抖起来。

    ‘’你先别自乱阵脚,杯弓蛇影,他们现在还沒有对你动手,没有对你产生怀疑。今天晚上我找几个同学把你送走,你去找军管会庇护,他们-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这合适吗?若我爸真的去了台湾,派他手下来接我去怎么办?我去求庇护岂不是让共产党把他们抓了。’’张志远又担心又害怕。

    ‘’那怎么办?你爸现在去没有去台湾现在校方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他们会配合军统,你若想得到真相,去找你表叔问个清楚,或是去找军管会求助。’’

    ‘’我表叔也不知道我爸的近况,他与我爸也好久没有联系了。’’张志远直言相告。

    ‘’事不宜迟,天黑你就赶快离开学校;去军管会寻求保护,军统特务盯上你不是危言耸听,等这件事平息了再回来别犹豫了。’’罗青催促他。

    俩人又详细地谈了很久,直至到天黑罗青对他说;’’我助一臂之力送你出去,你直接去投奔解放军,寻求底护找他们帮忙。’’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险?’’他犹豫不决,疑惑地问。

    ‘’你这是弃暗投明,国民政府气数已尽,还能指望什么,杨虎成将军一家不是遭暗杀吗?前车之鉴你绝不能重蹈覆辙。’’

    张志远还是顾虑重重;’’我爸是国民党中将与解放军打了半辈子仗,现在我去找他们庇护,他们会愿意吗?’’

    ‘’你这就是孤陋寡闻,北平的傅作义将军,湖南的程潜,陈明仁谁没有与共产党对抗过,这些大名鼎鼎人物都良禽择木而栖,你只不过是一个军校学生,他们不会因为你父亲而对你不闻不问撤手不管,共产党之所以得天下,而是得民心。’’

    ‘’听了你这番话我茅塞顿开,我去找军管会即使我爸派人来,我也绝了此念头不去台湾。’’

    罗青是个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的人,一直把张志远送到校外安全地方才返回学校。这时,东方欲晓,他才闭了一会眼神。

    张志远一路上忐忑不安,他不知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说不清楚。他来到军管会门前守卫森严,他踯躅不前,门前左顾右盼徘徊不前。他的举动被军管会侦察科刘科长归来高度关注。他便主动上前找他了解情况,张志远起初还是胆怯吱吱唔唔,隐瞒自己是专门来军管会寻求庇护。刘科长凭多年与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特别是对狡猾的敌特,他都能洞烛其奸。张志远心里兜着那点事怎能瞒过他?他平易近人,语重心长三言两语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便把张志远请进军管会。刘科长心平气和态度和蔼,首先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压压惊。刘科长面带笑容说;’’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帮助解决?不妨直说。’’

    ‘’这…这…’’张志远脸一红吞吞吐吐,有所顾虑,难以启齿。

    ‘’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是全心全意为全中国人民服务的,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解决。’’刘科长和蔼可亲微笑说。张志远打消顾虑和盘托出他目前遇到的情况,引起了刘科长的高度关注。当机立断,叫他暂不回军校,军管会对他进行保护。他一面向上级反映张志远的情况,请求上级与重庆方面的地下党联系,通过重庆地下党掌握的情况,张志远的父亲已被军统软禁。他已失去人身自由,协迫他离开大陆去台湾。张志远父亲原是蒋介石身边的大红人。但看到蒋家王朝风雨飘摇,搖搖欲坠。他在重庆便与一些爱国人士接触,引起军统特务的注意和暗中跟踪,而他又迟迟不动身去台湾,被军统列为’’通共’’嫌疑犯而软禁。欲以他儿张志远为筹码,把他两父子押往台湾,张志远受到人民解放军的严密保护,逃过悲催的一劫。

    这是个星期六下午,宿舍里己是空荡荡的。罗青伏案看书作笔记,几声清脆的敲门声,’’请进’’他以为是张志远回来了忙抬起头,却是秦珮悄悄地走进来。’’

    ‘’你今天怎么沒有回家在校沒有走?’’罗青惊疑地问合上书,咧着嘴微笑着。

    ‘’你看什么书呀?我送你一样东西。’’她拿出用红绸包裹的小包,罗青接过打开一看,是他俩人合影照片。罗青在秦珮照片上吻了吻收藏好。秦珮眉开眼笑;’’看你这傻样,走,到外面去散散心。’’秦珮凑近看到他书桌上摆着一本({论语})还有{{孙子兵法},秦珮催促他。罗青挪了挪身子回答;’’借别人一本{{孙子兵法}}读读,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想找你陪我到外面玩玩,宿舍里那两位呢?’’罗珮环顾一下问。

    ‘’王文斌与几个同学去街上玩去了。’’他看了一下怀表笑着;’’好吧,去哪里?’’

    秦珮想了一想,皓齿外露笑着说;’’走,你陪我去看电影。’’

    ‘’去看电影又没买票,我俩到电影院看看。’’罗青’’嗖’’地站起来整了整服装,穿戴整齐一身笔挺的军装望着满面春风的罗珮笑着说。

    ‘’你放心与我一块去一定有电影看,我不会让你扑空。’’秦珮绽开灿烂花艳的迷人笑脸,她顺手拿起桌子上一面镜子照了照;又整理一下头上支起零乱的头发,放下镜子。

    ‘’你坐一会,去看电影还早着呢?’’罗青搬过一把椅子。

    ‘’别坐了,窝在宿舍里怎么好玩,去外面逛逛街再去看电影。’’秦珮拉着他的手催促着。

    罗青对着镜子梳理一下头发,抬起眼光笑眯眯地看着秦珮将梳子递给她,秦珮风趣地笑着说;’’我与你出去玩还要打扮?’’她接过梳子把头上发簪拔下,一绺乌黑秀发如瀑垂下来手里拿着梳对罗青媚笑;’’让你帮我梳一梳。’’

    ‘’我……我真不会梳。’’罗青吃惊地笑着,脸上呈现尴尬之色。

    ‘’学嘛,梳好梳坏,我又不怪你。’’她瞅了一眼罗青撒娇地说。

    罗青犹豫一下,接过她手里的梳走上前说;’’你坐下来头不要动,我帮你来梳。’’他笑容满面。秦珮依其言坐下来让他梳着,梳着,秦珮扭过头一把搂住他脖子主动朮吻。俩人搂作一团欢爱,在宿舍里温存起来,倏忽,听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俩人立时分开,镇定自若,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下,又渐渐远去消失。

    俩人在宿舍缠绵缱绻一会,便整理衣衫正容,便走出宿舍去看电影。俩人来到学校门外,坐上一辆黄包车,来到电影院门前下车,离放映电影时间尚早,俩人来到附近一家小吃馆坐下。罗青买了两碗挂面,又在店里买了一包五香瓜子,俩人边吃边聊,秦珮问;’’你考虑与我出国怎么样?’’她溫柔的眼光紧盯着他问。

    ‘’我还没有考虑好,可能会让你失望。’’他的眼光不敢看着秦珮热辣辣眼睛。

    ‘’你还没有考虑好?三天前我就告诉了你。’’她带着埋怨的口吻。

    ‘’经历了那件事我不知将来怎样面对我姑父姑母?他们把表妹托付给我,我不但沒有保护好她,而且让她早早地谢世。如果我跟你远走高飞,以后清明节谁上她坟头烧炷香,插支花祭拜呢?其实,若不出现这个悲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一片深情厚意让我终生难忘,我会陪你走天涯,闯南北。’’罗青伤感地歉然说。

    ‘’你难道为了她,与我去国外的机会都自愿放弃吗?’’

    ‘’对不起,我辜负你这片诚心美意,我不值得你对我付出这么多。’’他通过深思熟虑说。

    ‘’我看你这傻小子还重情重义,若我离开了你,你会这样地惦念我吗?’’

    ‘’若你真的离开了我,我也会无时不刻地想念你,忆起我们在一块的美好的早晨和黄昏,怀念你给予我带来快乐幸福的点点滴滴,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发展?将来中国一定不比国外差。你放弃去国外念头留下来,一道面向新中国。’’罗青拉着她的手难分难舍真诚恳求她。

    ‘’我爸的决定父命难违,你不知道我爸在家是独断专行,家里谁也不敢悖逆他的旨意。’’

    ‘’你爸最疼你;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你的话他一定会听。我们将来一块建设新中国,或去部队服役。张志远原来听他爸话去台湾,现在也改变了初衷。’’

    ‘’我爸不会同意我留下来,他是国民政府官员又兼商会会长,他怕共产党秋后算账。说我是姑娘,更要受到呵护。’’

    ‘’在广州城里,秦伯父是政界和商界领袖一呼百诺,而到了异国他乡强龙难压地头蛇,便要寄人篱下你说是吗?’’罗青心平气和地说。

    ‘’我爸也说过到了国外风光不再,要东山再起打造自己一片天地,就要从头再来。不过,比起那些到国外白手起家的,我家条件优越,资金丰厚。’’秦珮得意地笑着说。

    ‘’不管怎么说,还是在国内比国外好,你看呢?’’秦珮没有吱声。

    俩人边吃边聊,谈了一会,大街上稀稀零零的路灯已亮起来,经营生意铺里光线暗淡下来,灰麻麻的亮起了电灯。

    ‘’走吧,我们去影院。’’俩人走出小店,秦珮挽着罗青的手一道悠闲地前行。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到了电影院看电影成双结对鱼贯而入。罗青和秦珮随着观众一道过了检票口进入影院。俩人择到自已座位对号入座。放映前,影院里黑沉沉的,人声嘈杂,乱哄哄的。蓦地,放映开始,全场立刻肃静下来。银幕上出现({八千里路云和月}),这是一部风靡于世的影片,得到各界人士的热捧。罗青也是初回看这部电彭看得入神,他被女大学生江铃玉冲破家人阻挠,参加上海抗日救亡演剧队,唤起沉睡受到压迫剝削,被日本侵略者屠杀中国人民而振臂疾呼,奔走呼号的英雄事迹所感动。秦珮在电影字幕出现时,她就简单地介绍了电影内容,她是陪同罗青第二次来看这部影片,也是她移居海外留给他一段最深刻难忘的记忆。她是非常爱罗青,要求他与她一道去国外,而罗青坚定信念要报效祖国不肯远离。

    ‘’你看江铃玉和高礼杉的爱情是多么的纯洁和崇高,是我们这代人中生活真实写照。’’

    ‘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在革命斗争中产生的,是真挚的,纯洁的忠贞不渝的。’’秦珮把手伸过来,罗青握住了她的手。俩人耳鬓厮磨,缱绻旖旎,嘀嘀咕咕咬着耳朵。随着剧情的发生,抗日性利后音乐家高礼杉与江铃玉步入婚姻的殿堂。

    高礼杉与江铃玉婚后上海物价飞涨,饮玉炊桂,他们的生活十分窘困潦倒。江铃玉被饥饿困扰昏倒在街头。故事的情节反映了当时社会现实生活感人至深,罗青和秦珮这对恋人都深受感动。

    这部电影中的女主人公也折射出爱国青年和大学生的情怀,从江玉铃身上罗青仿佛看到表妹白玉霜,她放弃出国的机会投身于战火纷飞的广州解放战争中,献出年轻宝贵的生命。她是时代最优秀;最先进,思想进步的佼佼者,用美丽的青春谱写了一曲理想的赞歌。他触景生情,浮想联翩,暗自神伤,黯然泪下。

    ‘’阿青,你怎么像女孩一样多愁善感。’’他的一滴眼泪滴到秦珮手背上,秦珮惊愕地说。

    ‘’电影的情节太感人了,而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让你见笑了。’’他凄然地笑着。

    ‘’一部好的电影都有强大的感召力和渲染力,我也很受启发教教育,若你表妹还在世,她的事迹与江铃玉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敢于冲破封建重重阻力女中豪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秦珮赞美说。罗青抚摸着她的手背;’’她得到你的高度评价和赞赏,若地下有知也会非常高兴。’’俩人一边看电影,一边轻言细语聊着,时间在溫情缠绵中悄悄流逝。

    电影谢幕了,年轻的情侣的情感还伊甸在故事的情节中,缓缓地离开影院。罗青与秦珮挽着手随着人流到街上。这时,夜阑人静,街上灰暗。天上稀疏的星星眨巴眨巴着眼,朦朦胧胧的夜色下,没有黄包车俩人挽着手在街边遛东张西望;’’怎么沒有黄包车?’’

    ‘’没有车我俩就慢慢散步吧。’’秦珮风趣地笑着拉着他沿着街道徐徐前行;’’我送你回家去,这里离你家近?’’罗青故意逗着罗珮说。

    ‘’近…你是不知,还是故意的,这样走下去明天早晨才会到家。’’秦珮歪着头,他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那怎么办?又没有黄包车,回学校已进不去,难道去住旅馆?’’罗青为难地说。

    ‘’我俩去住旅馆就去住旅馆,你与我在一块总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秦珮风趣地说。

    ‘’我知道秦大小姐神通广大,哪会让我地当床,天当被呀!’’罗青不自觉地搂着她的细腰,俩人走着,说笑着来到一家旅馆;’’老板,有房吗?’’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清瘦老头,头上已稀疏见到白发,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坐在柜台灯光下算账,身边还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伙计,听到客人要住旅馆,忙抬起头来,伙计已从柜台里抢先跑出来满面笑容地迎接问;’’客官你们夫妻住店还要不要吃夜宵?’’

    ‘’我们不吃了,只要一间上好的房子。’’秦珮答道。

    ‘’上好的房子还刚好一间,是夫妻配套房有浴室和卫生间。’’

    ‘’有沒有两间房?’’罗青问伙计。

    ‘’你们少夫少麦就住一间就行了,要什么两间呢?况且我这店里也仅只有这么一间房了。’’罗青看着秦珮,她微笑地颔首。

    ‘’好的,给我们房门钥匙。’’罗青问。

    伙计忙从抽屉里拿出挂有房牌号码的钥匙并说;’’先给我们交十块钱押金。’’罗青忙去掏腰包,秦珮连忙按住他的手从套在手腕上精巧的袋里掏出一张钞票递给伙计,伙计把钱又递给在柜台上算账的主人。

    罗青和秦珮拉着手走上楼来,按钥匙上房门号码开锁进入房间,打开电灯开关亮起灯,房子里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子折叠得很整齐,楼板是木板己经陈旧,墙壁上贴着旧画,一张桌台,桌台上放个热水瓶,还有两只瓷杯摆设很简洁,与房间相连有个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个洗澡大木盆,房间和卫生间之间挂着一幅旧帘子隔开。

    秦珮站在屋中间环顾四周皱着眉说;’’这旅馆太简陋,怎么睡?’’

    ‘’我们将就这一晚,你睡床上,我用毯子铺到这楼板上睡。’’罗青一旁劝慰。

    ‘’去换一家上档次的旅馆,这哪是人睡的地方?’’秦珮欲转身走。

    ‘’夜这么深了去哪里找这样的旅馆?若另找了一家住满了客又怎办?既来之则安之,若在战场上战壕地道都要睡。’’

    ‘’在哪山上唱哪山歌,你说沒错,你要不要洗澡?’’罗珮脉脉地望着他溫柔地问。

    ‘’我又没带衣服和毛巾来怎么洗?反正今晚没睡床上,身上肮脏一晚也不要紧。’’罗青望着她傻笑着。

    ‘’我去冲个凉,自己带来了毛巾。’’她脱下外面的罩衣和长裤,只穿紧身衣进了浴室。

    一会儿,罗青便听到放到木盆里的水声和洗澡声。

    罗青坐在椅子上倚着窗口望向外边,城里昏暗一片,隐隐地看到高低错落参差不齐的房屋,稀稀疏疏漏出一点萤火虫般黄昏的灯光。近处街道旁婆娑的树影绰绰,灰暗的夜色下分不清哪里是树木,哪里是低矮的房子。无边的夜色就像茫茫的大海,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夜色吞噬了。

    ‘’青,进来帮我搓一下背。’’罗青被她的叫声惊醒回过神,他犹豫了一下撩开帘子,羞怯怯地走进浴室,弥漫的水蒸气中氤氲着她雪白如玉的胴体,她递过洁白的毛巾背向着他说;’’你帮我把后背搓一搓。’’罗青接过她手中毛巾搓背,她半闭着眼在赏受。搓了一会背,他的毛巾又往她腋下去抹擦,她扭动着乍细纤腰,咯咯地娇笑起来。

    罗青停下来迷惑不解地问;’’你笑什么呀?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的手弄得我像触了电,一身酥酥麻麻的,你也准备来冲个凉好舒服,把毛巾给我,我自己擦准备出澡盆了。’’罗青送过毛巾,走出浴室,站在帘子外说;’’我算了吧。’’

    ‘’怎么算了呢?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讲卫生呢?快进来,我已洗完了。’’她用命令口吻。

    罗青无奈也只有照办,他脱下衣服,坦露出一身肌腱壮实孔武有力发达的胸脯和胳膊,他走进浴室,秦珮看到他发达健康结实的魁梧身躯,在他身肌上爱昵拍了两下,拿她澡帕给他笑嘻嘻地走出浴室,梳理秀发就睡到床上去了。罗青洗完澡出来,觉得一身轻松舒畅惬意。他穿着一件白衬衣站在睡着的秦珮说;’’我睡到床上挤你不好睡。’’

    秦珮挪动了一下身子对他说;’’你傻,不睡床上你就睡到大街上去。’’说完她侧过身子。罗青迟疑一下爬到床上在她身旁悄悄地躺下,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不时地叮咬着他,他哪里睡得着?临近午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风雨从窗户里灌进来,扑打在窗户和楼板上炒豆般地响。罗青赶忙下床去关窗户,他刚关好窗户返回床,一道雪亮的闪电如撕开黑夜,紧接着一个轰隆的惊天炸雷震耳发聩,楼和床都被震动了,秦珮突然钻入他怀里,紧紧搂着他一张樱桃小嘴吻着他,燃起了他的激情欲火,俩人搂作一团,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云雨,过着一个难忘的今宵。

    这对青春激扬的情侣,一阵阵暴风雨般欢娱后,恢复了平静。秦珮溫情脉脉地说;’’阿青,自我二十岁生日那天第一次交给了你,我就把你当作我另外一半,从今后不管我们是否分开,你都不能忘记我。’’她轻轻掐着他的鼻窦,以为他睡着了。

    他侧过身来搂着她深情地说;’’你太傻了,我值得你这样对我好?我怕辜负你的深情厚意,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会感到自己迷失,就像我的天空里沒有星星和月亮。你还是打消出国的念头吧;我们一道携起手来投奔新中国面向新生活。’’秦珮沉吟不语,眼泪簌簌下流,泪水打湿了他的手,他为她轻轻地抹着夺眶而出泪水。良久她才说;’’爱一个人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这是我甘心情愿的我不后悔。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暗暗想你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当你表妹貌若天仙出现在学校中我真嫉妒她。但她美貌如花香消玉殒我又为她感到非常惋惜,我知道你很喜欢白玉霜,不愿看到你痛苦悲伤,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的心交给你。你也累了放开手,我们好好睡一觉吧。’’他真的感到疲倦放开手,一会儿,他酣然沉沉地睡去。

    ‘’哎哟。’’罗青被一阵疼痛从酣梦中惊醒。秦珮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发出呻吟。罗珮见他醒来放下一摞钱,便匆匆开门而去。

    罗青傻懵懵的反应过来,看到肩上渗血的唇状齿痕,他一切都明白了。秦珮用心良苦,用这种方法与他告別,在他心里烙上一个永志不忘的烙印。他连忙跳下床穿好衣服,拿着他留给他的钱急起直追走出旅馆,天还刚亮。

    街上行人稀少,没有黄包车,他四处张望,旅馆位于街上十字路口,他不知秦珮往哪个方向走了。他怅然若失,如一只失群孤雁,他知道即使追上了她,又向她说什么呢?除非他改变初衷与她一块出国,否则无从谈起,她要随父母移居国外这是她的选择,我不能自私,白玉霜沒有随姑父姑姑移居而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和遗憾。想到此,他心中释然。秦珮与他旅馆一别,也不知猴年马月还能再相见?他心里空荡荡的。从此后,她鱼沉雁杳。

    罗青郁郁寡欢回到学校,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直到入夜亮灯时节,他明知秦珮不在宿舍,却还要怀着侥幸心理去她宿舍探个究竟。他麻着胆子来到她宿舍窗前,里面亮着灯光映在窗帘上,他伏在窗边窥视什么也看不见,他鼓起勇气轻轻地敲着门。一会儿,听到里面脚步声传到门边,严婧打开门诧异地问;’’罗博士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快进来坐。’’罗青的眼光往宿舍秦珮床上望了一眼,见她床上的帐子里被毯依然整理得整整齐齐。孙岚从浴室里一边梳着湿润的秀发,一边笑盈盈地走过来说;’’罗博士不进来坐坐,是不是找秦珮?’’孙岚诡秘地笑着。

    罗青灵机一动微笑地问;’’孙小姐不是说你要离开学校去香港吗?’’严婧一旁插话;’’这宿舍里不知秦珮还回不回来?孙岚也要走了,还沒毕业就劳燕分飞。’’

    孙岚凝视着罗青笑逐颜开风趣地说;’’罗博士不进来坐一会吗?你是不是找秦珮,她昨天回家去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孙小姐说笑了,秦小姐去了哪里你们都不知道,我怎而知?’’

    ‘’你都不知道还有谁知晓?我俩虽与她是同宿舍好朋友,也沒有她对你一片痴情说话知心中听。’’孙岚一语双关调侃地笑着。

    罗青被孙岚戳中脸一红像个害臊男孩连忙歉然地说;’’打扰两位小姐,再见。’’便兴冲冲地离开了,背后传来她俩笑声和关门声。他还企盼着秦珮回学校,两天过去学校再沒有出现她的倩影,直到第三天他再也控制不住对她思念来到秦珮的府邸,围墙的大门上了大锁。他向附近邻居打听,说秦会长一家早两天前就搬走了,去了哪里却沒有人知道。可他知道秦珮一家去了太平洋的彼岸,爱屋及乌,他望着围墙里的別墅久久不愿离去。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暗自嘀咕着,走了,都走了。与他最亲的亲人白玉霜去了天国,爱他的秦珮移居去了异国他乡。他的好朋友张志远参加了人民解放军去了西南。

    罗青突然感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变得陌生,他像被拋弃在外面无家可归的弃子。他茫然,迷惘,失落,突然明白,秦珮以这种方式与他告别,她是深深地爱着他。跟她在一块时他不觉得这种纯洁,超乎寻常的爱崇高珍贵,而她贸然离开失去她,仿佛他的精神世界空虚荒漠了。他强抑制感情潮水,却还是泪水湿润眼眶一片模糊。

     不久,黄浦军校末届毕业生草草地宣布毕业。而参加罗青这届毕业典礼的学生不到三分之二,冷冷清清,画下了落幕的句号。

    树倒猢狲散,毕业后学生各奔前程,罗青毅然放弃去国外机会,他坚定着为新中国建设奋斗的信念,留下来报效新祖国,贡献自己的才智。他回到湖南家乡,等待祖国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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