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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回家探亲

更新时间:2024-08-01 23:37:21 | 本章字数:12366

    罗青这次暑假回家探亲是衣锦还乡,他在高等数学上突破解决了围绕数学界百年未解的难题,成为数学领域中一颗璀璨的新星。打破了中大校制提前一年毕业,并破格擢升为讲师留任本校教数学。他踌躇满志踏上回故乡的路,他整整三年沒有回家探亲,寒署假都在学校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读书学习。大学四年的课,罗青用两年半就全部进修完了。他孜孜不倦地学习潜心钻研,在数学畀崭露头角,一鸣惊人。

    罗青一路颠簸,风尘仆仆带着礼品经过两天辛勤爬涉在点灯时节回到家,一进门他就高兴叫道;’’爸,我回来了。’’他满身是汗,放下沉重的行李袋。他站在屋中间,屋里沒点灯光线灰暗。罗先生听到儿子的叫声,他手里摇着蒲扇从后院子里连忙走进来惊喜地说;’’青儿回来了,一路辛苦。’’罗青激动地迎了上去双手握着父亲的手,热泪盈眶。

    ‘’哥,你回来了,我们好想念你。’’在隔壁读书的弟妹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兴高采烈连忙地赶过来。罗先生急忙点亮灯,罗青望着个头与自己差不多的弟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学校改假我就回家了。’’弟弟坦诚爽快地回答。他又把眼光转向妹妹罗媚;’’你今年高考怎么样?’’罗媚羞涩地脸一红,腼腆地回答;’’应该还可以吧。’’

    ‘’那就好,哥就等待你的佳音。’’罗青冲着妹妹笑着。他离开家时,妹妹还是个豆窦年华小姑娘,一別三年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水晶灵秀的大姑娘。

    罗青赶忙打开行李包,拿出一包从广州带回的特产荔枝干和馥圆杏给父亲。又给弟弟和妹妹带了礼物。送给妹妹一份特殊礼物,是一支镀金自来水笔。他便满脸笑容对罗媚说;’’这是哥送给你上大学的礼物。’’罗媚见哥送给她珍贵的一支镀金钢笔,娇美脸上绽开灿烂笑容;’’谢谢哥哥。’’她接过钢笔,看了又看满心欢喜。

    ‘’哥,你一定饿了,我去下厨房做饭。’’她转过身往厨房里去了。

    ‘’青儿,你还有一年毕业了,将来有什么打算?’’父子俩坐下来,罗先生问儿。

    ‘’爸,我写信回家向您汇报我的近况难道沒收到信?’’罗青惊弃地问。老先生愣了一愣犹豫一下蓦地突然想起;’’哦,半个月前一个收发员将信送到桌上,我要去出差赶时间急忙地走了,几天后回来沒见到桌上信也就忘记了,难道是你写回的信?’’

    ‘’爸,信不见也没关糸,我回来了向您当面汇报,我己经毕业了。’’罗青笑嘻嘻地说。

    ‘’你就毕业了,不是还有一年吗?’’老先生诧异疑惑不解地望着儿子。

    ‘’爸,学校破格让我提前一年毕业留在中大任教,作为讲师聘用。’’他说着从行李袋中拿出证书和广州日报对他在高等数学中取得辉煌成就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罗老先生认真地看过后,兴奋得溢于言表双手拍着大腿一呼站起来;’’青儿,你为祖宗争光了。’’老先生显得像小孩一样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弟弟罗强坐在一旁听父亲和哥哥在谈话,得知兄长破格提前毕业留在大学任教也是喜形于色,接过证书和报纸认真地看。

    ‘’罗强,看你兄长刻苦努力为我罗家祖宗争光,你也要向哥学习,都为爸长脸。’’罗强红着脸说;’’哥比我聪明,我再努力也赶不上他,哥解决数学难题,我学物理要赶上必须得诺贝尔奖。’’罗强自我解嘲地笑着说。

    ‘’弟,你不要妄自菲薄自己,你是我家第二个大学生。我相信你大有作为,将来你的成就不在兄之下,我们兄弟携起手来互勉。妈不在了,父亲为我们兄妹仨呕心沥血,我们要让慈父扬眉吐气,赏天伦之乐。’’罗青握着弟的手。老先生见儿不但聪明通情达理,还很孝顺见两个儿子手握在一块,感到十分欣慰。他也把手盖在儿子握着的手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老先生沉默一会说;’’强儿,你哥哥几年没回家祭祖,这次,你哥能取得举世瞩目优异成绩,回乡去祭祖,告慰你地下母亲和祖父祖母。’’

    ‘’爸,不孝儿不能侍候左右心感愧疚,特别是您的身体是我挂念的。几年沒有回家也很想弟妹。另外,回家祭祖告慰地下有灵母亲和列祖列宗。’’罗青与父亲说着话,罗强依然回到隔壁房里读书去了。父子俩几年没见面,有许多话要说。

    ‘’人老了也不中用。’’老先生喟然忧伤地苦笑着,说着又咳嗽起来。罗青见状急忙倒杯开水送给爸,又帮他捶着背。爸确实老了,与几年前精神面貌截然不同。他面容憔悴,眼角和额头上添了几道深深的皱纹,头发也花白如芦苇上飘着的芦花,沉重岁月压着他背也稍弯,架着一副老花眼镜,老态龙钟。他喝了几口开水,儿子帮他捶着背咳几声才停息。

    ‘’青儿你现在学业完成,又分配了工作,也该谈对象了。’’老先生关心地说。

    罗青犹豫一下说;‘’爸,我现在还不想谈对象,刚参加工作条件艰苦,倒是您的身体应该去疗养一阵子。我最担心的是罗媚去上大学,爸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若有个伤风感冒想喝口开水都难得入口。妈去世多年,儿说句不孝敬话,爸不妨考虑再找个姨伴爸一块生活。’’

    ‘’我也想去疗养,但是我们科里三个同志,每个人手头上都有很多事要做,哪里有闲工夫去疗养。唉,你妈走得早,你兄妹三个都在读书,家里负担重,我也不敢去想这事,现在你己分配工作,罗强也还有两年毕业,只有你妹在读书我也如释负重放心了。’’

    久别重逢,父子俩有许多话要说。罗媚走进来;’’哥晚饭做好了赶快去吃,爸,您还去吃一点。’’罗媚胸前系着裙子,把一头秀发盘在脑后,穷人孩子早当家,她显得精明强干。

    ‘’青儿,妹为你做好了晚饭,你也饿了赶快去吃饭。’’老先生催促着。

    罗青站起来相邀;’’爸,我陪您去吃点。’’

    ‘’晚上我不吃饭,媚儿你与两个哥哥一块去吃。’’老先生冲着隔壁房叫着罗强,罗强应声走出来彬彬有礼;’’哥,请。’’他作了个相邀手势。罗青也不谦让走在前边,兄弟俩走进饭厅。饭厅与厨房是用木板隔离,日久烟熏风吹已油漆过黑黑的,它把房子隔成两半,一半作厨房,一半作饭厅。厨房里是一座柴火灶,和盛餐具碗筷的木头柜。饭厅里摆放一张桌子和凳子,还有个饭架,用作洗脸和放饭锅之用。罗媚自妈去世后,她在县城读书,学校离家近,懂事聪明的她除了在学校紧张的学习外,她还要承担一些家务。她显得成熟能干,在校读书成绩也拔尖,高考结束后,她在家等待高考发榜录取通知书。

    罗媚站在桌旁含羞地笑着;’’哥,我的饭菜做得不好,只是让你莫饿着肚子,千万別笑。’’

    ‘’妹快坐下来说话,为兄哪敢笑你这千金小姐?亲自下厨是兄的口福。我们兄妹三人好久没聚在一块吃饭说话,你也来陪两个哥哥来一块吃。’’

    ‘’哥,你就別取笑妹了,菜不好吃也将就一下。’’罗媚坐在桌子旁为两个哥哥装饭,她溫柔贤淑,美丽大方。聪明能干,妈去世得早,她应该享受父母的宠爱,掌上明珠。然而,现实却打脸。她不但沒有得到母爱娇生惯养,而且比一般的女孩更懂事承担起家务。

    ‘’妹妹做菜的手艺很不错,哥,你看她炒菜的水平怎么样?’’罗强边吃,抬起头问哥。

    罗青用筷子夹菜往口里品尝连声赞道;’’好吃,好吃;将来谁娶了找这个妹妹,有一生享不尽的福。妈妈逝世得早,苦了我这个妹,从小就干起了家务。’’

    ‘’大哥说得对,咱们这个妹可不简单,在学校读书是学霸,上得厅棠,下得厨房,将来哪家公子与贤妹结为伉俪,三生有幸,修来的千年福气。’’

    ‘’两个哥哥对妹妹抬爰羞死人了,这也是生活所迫,妈妈仙逝,爸又要上班抚养我们供大家读书,身体又每况愈下,我是女儿不能袖手旁观能为爸分担点家务理所当然。’’

    ‘’媚妹,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是爸的贴心小棉袄,我为兄长对不起爸和妹,你俩以后读书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写信告诉我,哥一定会倾囊相助。’’罗青郑重地许下诺言。

    ‘’谢谢大哥,小妹以后也要学大哥寒暑假勤工俭学,减轻爸的负担。大哥你谈嫂子了吗?’’

    罗青放下碗平静淡然地笑着;’’爸也在催促问我找没找对象?哥还刚参加工作条件还不成熟,等遇到那有缘分的人出现便自然水到渠城。’’

    ‘’哥,你不努力找嫂子;二哥可能就要捷足先登了。’’罗媚瞅了二哥一眼诡秘地笑着说。

    ‘’弟,你真行啊,姑娘是你大学同学,还是哪里的不妨带回来让大家见见面。’’罗青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弟的胳膊赞美地说。

    ‘’哥,你别听她胡说,弟还未大学毕业,还不敢涉及儿女私情,倒是哥现在毕业又在大学任教,自身条件这么优越该给我们找一位漂亮贤淑的嫂子。哥,这一趟你在家要待多久?’’罗强岔开话题,放下碗望着兄问。

    ‘’我在家一个礼拜吧,回校要去准备讲程,新上讲台总要比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多花一些时间去备课。我们三兄妹都离开了爸,这家里只留下爸孤孤单单,爸的身体又不好,唉…….’’

    ‘’哥,你在大学当老师,将来一定会取得卓著成绩,出人头地。曾经玉霜姐也在中大读书吧?我看过她的照片长得如仙女一样美丽。’’罗媚一番话又勾起他的悲伤,他的脸上一下阴沉下来,罗强瞥了妹一眼;罗媚后悔地垂下头。他们都知道哥哥与表姐之间的关系,不是用兄妹之情能够形容,而是心心相印,托付终生。

    罗青沉默片刻,抬起头平静地说;’’是的,她以前也是在中大学医学。’’

    ‘’大哥,都怪我不会说话,勾起你的不愉快。’’罗媚像犯错的学生歉意地说着。

    ‘’你没有说错,广州解放前夕姑父一家出国那天,我始料不及你表姐会作出这样的抉择,在轮船离开珠江码头那一瞬间,她奋力一跃跳上趸船,姑父姑妈把她交给了我,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香消玉殒,我一直都感到愧疚。’’他放下碗没了吃饭的胃口。

    ‘’哥,你不要太自责,表姐决定留下来必定有她的道理,还是吃完饭吧。’’罗强劝慰他。

    ‘’大哥妹还帮你装一碗,以表陪罪。’’罗媚惭愧地说。

    ‘’谢谢,你又沒说错话,向哥陪什么罪呢?’’罗青轻叹一声又说;’’玉霜若健在,她也会替我高兴一块回家来探望,可惜我们缘分浅,她在读高小时也住在这里。’’

    ‘’哥,你也应该释怀,已经过去五六年了,现在新社会新思想,从过去的生活阴影中走出来,迎接新的挑战,再找一个溫柔贤慧的嫂子,治疗心灵的创伤。’’

    ‘’二哥说得对,玉霜姐生前很爱你,如她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不找嫂子,看你为她悲伤。死者已矣,一切还是要往前看。’’弟妹都在劝慰他。

    ‘’弟你在湖大读土木建筑,将来为国家建设多设计高楼大厦,桥梁。妹,两位哥哥都是学理科,唯有你学文,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罗青转移话题,不想再谈与表妹的事。

    ‘’我没有两位哥聪明喜欢文科,讨厌物理化学。’’罗媚噘着一张好看的嘴说。

    ‘’那么’’录取通知’’也应该快到了,爸在教育科也应该知道你录取哪所学校什么专业。’’

    ‘’爸也要到省教育厅高招处打听才知道,爸说媚妹这次高考发挥得好,文科考取全县第一名,县城里都传开了,爸也扬眉吐气。’’罗强得意洋洋地说。

    ‘’啊,那真要恭喜妹,我家出了个县文科状元。’’罗青惊喜地说。

    ‘’我这次侥幸,都是两个哥哥树立了好镑样,妹不努力也不行啊,没有给爸和哥丢脸。’’罗媚的脸上笑得很灿烂,也很迷人。

    三兄妹在饭厅里谈笑着,隔壁又传来父亲的咳嗽声。罗青喃喃自语;’’父亲这身体怎么行呢?’’说着起身兴冲冲离开了桌子朝父亲的住房走来。

    ‘’爸,怎么又咳嗽起来了,我去请医生给您来瞧瞧。’’罗青皱起眉头无可奈何地说。

    ‘’我这老毛病了,医生也疗不好,方子也吃了不少,也不见效。’’罗青给爸倒杯热开水,又在他背上轻轻拍打着。老先生端起热开水,喝了两口,喉咙不痒了咳嗽也停止下来。

    ‘’爸,以后我们都不在您身边,您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下班回来想喝口热水都要自己动手,我真不放心,妈已逝世多年,不妨您还是再娶个溫柔善良的后妈回来吧。’’

    ‘’青儿,我知道你是孝顺体恤爸,只要你们在外面好好工作学习,对我是最大安慰和满足。你放心,爸还能照顾自己,如果到那天生活不能自理,你们成了家就跟你们享天伦之乐。’’

    ‘’爸,父母恩情高于天深似海。孝敬您是儿女应尽的职责,看您现在的身体令儿担心。’’

    ‘’你不要担心,这是老毛病,从小烙下的哮喘病根,针灸吃药都无效。’’

    ‘’爸,有病不能掉以轻心,我陪同您去广州大医院冶疗,把身体治好再回来。’’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没有病啊!青儿,你明天回乡下去祭拜先人,到你母上坟去拜拜,你这么多年没有回老家去拜祭祖宗,现在学业有成去告慰祖宗。回老家乡下去路途遥远,明晚你兄弟俩要在乡下房子里住一宿。那座大庄园前面的房子土改分给附近沒有房子的乡亲居住,只留下后面那排依山的房子沒有改出去。你爷爷奶奶,母亲的灵位都设到了你小时候启蒙的私塾房。明天回乡下罗强与你一块去,带上开门的钥匙。今晚净手早点睡。’’老先生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罗青。他接过父亲手中钥匙问;’’土改家里评为什么阶级成分?’’其父答道;’’解放前支持共产党解放军抗日,我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钱都捐给中央政府。评定阶级成分评了富裕中农。’’老先生声音凝重。

    ‘’哥,我给你准备了热水冲凉。’’罗媚站在门口叫着。

    ‘’青儿,你去吧,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沖个凉早点睡,明天回乡下还要赶早起床。媚儿,在你二哥房隔壁客房开张临时铺。’’老先生叮嘱儿女。

    ‘’不麻烦妹了,我就与爸睡在一张床上。’’

    ‘’我晚上咳嗽,人老了睡眠时间也少。你弟回家与我睡一晚就挪开了,你还是别睡这里。’’

    罗青走出父亲房间,从行李袋里拿出换洗衣服,洗澡去了。他洗完澡出来,明亮的月光映在小院里,凉丝丝的晚风轻轻拂在身上格外的舒爽惬意。罗媚穿着短衫袖,围着条短裙子头发盘成个髻坐在月光下洗衣服。她对罗青笑着说;’’哥,你把换下来的衣服拿来给我洗。’’

    ‘’谢谢你,我已经洗了,衣服晾在哪儿?’’罗媚连忙站起来接过衣服去晾。罗青向父亲请安后走进客房。客房很小,仅只开着一张铺,还摆着一张书桌和把椅子,剩下空间无几。当年,他和表妹白玉霜从乡下到县城来读高小,表妹就睡在这间屋里复习功课读书写字。那时,他和弟弟睡在一张床,父母带着妹妹睡。这一晃就过去了十多年,抚今追昔,物是人非,曾经住在这里的母亲和表妹都去了天国;他黯然神伤,感慨万千!

    他睡在床上,想起这间小屋里那时表妹在这儿度过了三年童年生活,心里很不平静。他敛住心神刚静下心来’’咚’’’’咚’’轻轻的敲门声,驱走了他的睡意;’’请进。’’

    ‘’哥,家里的蚊子多,天气又热,我给你点支蚊杳,这把纸扇留给你。’’罗媚轻悄地走进来,点燃支蚊香,又把扇子塞给哥。

    ‘’谢谢妹,辛苦你了,你也早点睡。’’罗青看了懂事善解人意聪明美丽的妹妹,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母亲温柔善良勤劳的身影。罗媚轻然地走出去,随手关上门。

    罗青久久不能入睡,他想到父亲身体衰弱,孤身一人在家生活没人照料,想到家里没有妈回家,有一种失落和残缺的感觉。尽管劳碌奔波;心里有千千结,搅得他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外面院子里传来公鸡报晓声,才安然地入梦。

    次日早晨,罗媚为哥哥做好了早饭,罗青兄弟俩用过膳。便匆匆地从家里出发,在县城买了祭品,来到县城车站候车。俩人等了一个钟头,从市里开来一辆班车到县城小站经过,上车的人很多,把车厢里都挤爆了。罗青兄弟挤上了回老家的公共汽车,车在路上摇摇晃晃,颠颠簸簸,站着的乘客紧挨着,碰碰撞撞。道路坎坷不平,弯弯曲曲,乘客在车厢里如风刮着一片茂盛的芦苇,起伏不定,车上的乘客不时地发出尖叫声。个別晕车的乘客翻肠倒胃,把肮脏之物讴吐到周围乘客身上,引起一片怨声和责骂。然而,在这种拥挤,又闷又热,车又颠簸的恶劣环境下,呕吐者如患了大病,也引起一些受害乘客的包容之心,自认倒霉,埋怨两句也就坦然相对,淡然取之。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这条通往乡下的公路九曲十八弯,道路狭窄,高低不平。车速不快,车尾后卷起一团高高扬起灰尘,车停下来,灰尘就从打开的玻璃窗里扑进来,乘客的身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扬尘,与汗水调和在一块,就像抹上一层油,画出花脸脏兮兮的。

    罗青兄弟俩在车上整整地站了三个钟头,腰痠腿疼,终于在路边一个小站下了车。这个小站到老宅子里还有十多里路,兄弟俩人不卸甲,马不停蹄,穿山越岭,一路上兄弟俩谈着大学里学习生活,谈着个人感情的事。罗青饶有兴趣地问;’’罗媚说你在大学里谈了对象,你与我坦诚是有这回事吗?’’

    罗强犹豫一下微笑地说;’’她沒说谎,有这回事,她是我高中下届生,考入湖南师院,我们已经谈了一年,寒假里来过我家玩了两天。哥,你的感情受到表姐谢世的影响,难道还沒有从那段生活阴影中走出来吗?’’

    他见弟弟问,沉吟半晌也倾心置腹;’’你表姐的牺牲,诚然对我的精神打击很大,但她死得其所,我对她深深的怀念。然而,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与我同届黄浦军校同学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她是官家千金深深地爱着我。我俩的感情虽沒有夫妻之名,有了夫妻之实。’’他把秦珮要他与她一家赴美国被拒之后,她掩面而泣走了。

    罗强一眼看到哥颈肩上牙痕好奇地问;’’哥,你颈肩上牙痕是回什么事?’’罗青凄然一笑;’’这就是她去美国前给我留下的,父亲和你们说我不谈女朋友,我心里也十分纠结。若我再谈别人,如果她有一天突然回来,叫人情何以堪?’’罗强听到哥这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暗自惊羡说;’’哥,你长得英俊帅气,又有才,深得美女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常言君子爱美女,佳人配俊才,这也是合乎情理之中。毫无疑问现在又有不少美女在追哥吧?’’罗青笑而不答。俩人边走边谈爬上一座山峦,山道上都是紫红色的颗粒风化石,太阳照在上面又热又烫,热量从鞋底传过来,脚像踏上烙铁,浑身冒着热汗。俩人翻过山峦,沿着下坡的山路有一片绿荫葱葱的林子,罗强挥着脸上的汗水说;’’哥,我们坐在这林子里歇一会再赶路。’’

    ‘’好吧,我们就在这儿歇一会再走。’’罗青停下脚步,站在树荫下解开衣服的扣子,用衣袖当扇子煽着风。罗强坐在树下摘着一朵山花在掰弄。罗青抬头仰望着蓝天上一轮火红的太阳,万里澄澈透明,一缕云丝也没有。太阳似火燃烧着。罗青皱了皱眉对弟说;’’我们克服一下困难,还是赶路吧,晌午过后,天气会更酷热,找个喝水的地方补充水分。’’罗强懒洋洋从地上爬起自言自语;’’天气这么热,坐下来就不想动。’’他冲着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们到老家没有多远的路了,加把劲一会儿就到了,小时候上学我在这条路上走呢。’’罗青为了鼓励弟弟编出故事来哄他。罗强比哥要少五岁,他在老家的日子很少,从小就随父母在县城里长大读书,对老家很陌生。罗青读高小时才与白玉霜一块来到县城。尽管如此,他除了对老家的四合院有深刻印象外,还有院子前流经过的河流和石拱桥刻骨铭心。但他离开老家屈指箅来,已整整十五年星转斗移,物是人非。许多的记忆都变得遥远模糊了,重来故地时,似乎相识,又似乎陌生。兄弟俩穿过林子,走一段坡路,路旁有一棵浓茂冠盖,荫翳蔽空的古樟树。罗青骤然想起这棵树下有一眼井,不知这井还存不存在?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他走上前一看,古井依然在,只是井口周围长满了野草,井是用石头砌成的,缝隙里也长出芨芨青草,井没有人淘,上面浮着一层蓝藻,只有一个盆口大的地方露出清澈的井水。显然,还有人在井里打水喝,兄弟俩赶路天气热,身上蒸发的水分多,口渴厉害也顾不得那么多,猫下腰拨开水面的蓝藻,捧水洗把脸,然后,掬着水一捧一捧地喝,水清凉甘甜,美滋滋的爽极了。也许是太渴的缘故,喝足了水打了个嗝。兄弟俩加快了脚步,恰在这时,天空中飘来一团乌云,遮住了热烘烘的太阳,阵阵的南风吹得凉爽爽的,神清气朗。俩人的步子更欢了,从一条沿着山脉的路走着,田野里稻子黄澄澄的沉甸甸的,还有农民收割扮禾。兄弟俩穿过这道弯曲的山沟豁口边一望,一马平川的田野,田野上树木掩映的村庄,还有在收割稻子的农民,田野里还生长半熟半青的稻子相间点缀,整个田野像一幅展开的丹青画卷,田野的村庄上空飘着一道道袅袅的青烟,这正是晌午时分。

    ‘’弟,快到老家了,这些年你来过这里吗?’’罗青问道。

    ‘’我来过三回,考上大学那一年回到过这儿,这两年在大学里也就沒来过。’’罗青率先走在前面,他在这里度过童年一段美好的时光。他快步向田野里走去,沿着一条用石板铺成的乡道绕过村庄,向北大约走了七八百米,就到了一个岔路口,老家的庄园就出现在眼前。

    ‘’哥,你也有好多年没有回过这里吧?’’罗强问。

    ‘’十岁那年与你表姐离开这儿到县城读书,一直沒有来过这里,已整整十五载,我对周围的印象都模糊了,唯有老家这座四合院在我脑海里记忆犹新。’’

    ‘’现在这栋大宅子前面的房屋都分给了贫农,我家的祖业只留下后排房子,在你上黄浦军校第二年,母亲就病逝在这里出殡。’’兄弟俩说着话,已到达河边,一条清澈的河流就横在眼前,河面只有两百米宽,清清的河面上有帆船和木筏来往,风在河面上拂着泛起锦鲤魚鳞般的波纹,波光闪闪。河流的西边是坦荡的田野,对岸的东边是逶迤的青山和田垄,山虽不高,连连绵绵起伏,河流绕着山峦向北流去,沿着西边河岸只走了四五百米就走上了石拱桥。石拱桥有五孔,桥墩上苔藓斑斑,从墩上的缝隙中生出野草和杂树,昭示着它们强大的生命力。从对面走过一位四五十岁的庄稼汉子,头上戴着一只旧草帽,穿着一件旧汗褂,打量着罗青兄弟,脚步停滞一下,又往前走了。

    过了桥,一条米多宽的石板路折向南大约百米直通到罗家四合大院。河边到四合院有三四百米,高高厚实的围墙用青砖砌成,进入庄园里的牌门,牌门上方雕镂的罗家宅院四个镀金大字。在罗青对童年的记忆中,爷爷去外面办事,收租或应酬都是坐着轿子从院子里出发,走过这条石板路,一直上了桥直至看不见,童年的许多记忆都被岁月湮没。

    罗青兄弟俩进了牌门,一条大黄狗汪汪地冲出来狂吠着,住在他家院子里的农民把房子改得面目全非,有的在门前架着厨房,院子的空间都晾着衣服,牵着绳子花花绿绿晾衣晒被。大黄狗对罗青兄弟拚命狂吠,呲牙咧嘴露出獠牙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住在院子里的农家探出一张张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陌生面孔,他俩一个也不认识。罗青兄弟驱赶着凶巴巴的恶犬,这时,从屋里冲出来一个中年汉子把狗吆喝开。他见这外来的兄弟俩神清俊朗,气宇不凡,眉清目秀便试探地问;’’俩位公子是罗家兄弟吗?’’

    罗青见问刹住脚步微笑地问;’’大叔是…?’’他似乎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长庚,你是罗青少爷吧?’’长庚自报名讳高兴地问。

    ‘’啊,你是长庚大叔,十几年不见你可好?我是罗青,这是我弟罗强。’’罗强也彬彬有礼与长庚叔相见。

    ‘’我见过二位公子,兄弟还沒吃饭吧?赶快进屋。’’长庚很热情将兄弟邀进屋。罗青兄弟也不客气随乡还俗,走进屋见屋里摆设简朴,长庚搬过椅子请兄弟坐下。

    ‘’水香,两位公子还沒有吃饭,你赶快去做,家里没荤菜,粗菜淡饭莫让二位公子饿肚子。’’长庚冲着隔壁房里的妻子说。长庚的妻子穿着汗衫,趿拉着拖鞋摇着蒲扇走出来。罗青兄弟连忙站起来异口同声;’’婶子好,我们打扰了。’’水香见这兄弟俩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便对老公说;’’贵客来家,没有什么招待,你去园里摘两只香瓜来给公子解渴。’’

    长庚听了妻说就要去菜地里摘瓜,被罗青阻止了。长庚大叔解放前家里很贫穷,在罗家放牛,罗青很小时有两次还偷偷地跟他到后山去放牧,长庚很喜欢他讲故事给他听。后来,罗青爷爷知道他带罗青去放牛狠狠地责奋了他一顿,也教训了罗青,从此,他再也不敢去了。

    大叔与罗青一阵寒暄之后,又拉起了家闲,土改他家分得了罗家两间房子。这两间房子一间隔开成两半,一半做厨房,一半给儿子住,家里的日子粗茶淡饭,一天两顿还过得去,长庚叔有种满足和幸福感。

    ‘’大公子妈过世,你没有回来送母最后一程,这一次回家是来祭拜吧?’’

    ‘’正是,我这做儿的不孝妈逝世时在广州读书,家里也没告诉我没有回家难辞其咎。大叔你不要叫我兄弟公子少爷,现在是新社会了就叫我们名字更亲切。’’

    ‘’那怎么行?大公子少年时就考取了黄浦军校,听说后来又到中山大学高就,二公子也高中状元,远近闻名;乡里谁人不夸你罗家祖德流光,后代有出息。’’

    ‘’大叔过奖了,我们都是沾乡亲父老的光。’’罗青谦谦有礼地说。

    ‘’你爸的身体还好吧?’’长庚大叔关心地问。

    ‘’我爸的身体大不如前,自我妈去世后,我们兄妹三人都在读书肩上的担子重,生活上又沒有谁照料苍老了很多。’’罗青忧心忡忡地说。

    ‘’唉,你爸是个好人,为官清廉,造福乡里,你爸还会续弦吗?’’

    ‘’我也赞成爸找一个溫柔善良的阿姨,我们兄妹都要远离家到外面工作求学,我爸孤零零的也无能为力,真替我爸担心。’’罗青皱着眉头满怀深情地说。这时,大婶把手在围裙上揩了又揩满面笑容地走进来歉然地说;’’两位少爷来吃饭,家里没有什么菜,凑合凑合地吃。’’

    ‘’二位公子去吃饭,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意好水也甜。’’长庚叔站起来相请。

    兄弟俩真是太饿了,饥不择食,囫囵吞枣吃过饭,感激地谢过別了长庚夫妇。

    俩人回到宅子后排房,罗强打开门锁,屋子常年沒有人居住,阳光灰暗,一股窒息的霉味扑鼻而来,桌椅上到处积着薄薄灰尘,梁上牵着蛛网。久违了的老屋,罗青小时候和表妹白玉霜在这里嬉戏玩耍,多么开心快乐,度过了他幼童时一段美好的时光。而今归来,门庭冷落,沉寂凄凉,一番颓废衰败的景象。罗青触景生情,心里酸楚楚的。罗强打开窗户通风透气,罗青找来扫帚,兄弟俩齐动手打扫卫生,整整忙了两个钟头总算把屋子里的卫生打扫干净。然后,兄弟俩净手后,在神龛下诚心叩拜祭祀祖宗。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兄弟俩点上蜡烛。习习夜风拂着蜡烛火焰搖曳,屋内昏暗灯光时明时暗,弟兄俩坐在烛光前聊着闲话。

    ‘’哥,你小时候在这儿长大,印象还深吗?’’

    ‘’我生在这里一直到十岁才离开,记事起许多模糊,也有印象很深的难以忘怀。’’罗青如数着家珍,他向罗强讲起他小时候发生在这里故事。罗青轻松地笑着说;’’有一回,我和你表姐在刚才祭拜的祠堂里读私塾,那天放学时先生布置我俩抄{{三字经}}。那天傍晚,我跑到后山去找长庚大叔讲故事,回家时天已黑漆漆的,我的作业没有做,我怕先生惩罚告诉爷爷,爷爷对我和你表姐都很严厉,动辄得咎罚跪,竹板子打手掌。我偷偷地把你表姐抄好的’’三字经’’拿过来第二天给先生看,我太幼稚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我写的狠狠地教训了我,又罚我背三字经。后来,爷爷知道了大发雷霆,竹板子在我手掌上使劲地抽,幸亏奶奶赶到及时阻止才免除重惩。我至今没忘记爷爷对我严惩,也是对我人生的一大启示。’’

    兄弟俩一问一答,讲得入神时,有两位邻居知道罗青兄弟回来了,一来目睹兄弟风采,二是尽邻居之谊,感谢罗家的房屋被政府分给了他们居住。他们便送来点心,还有红枣,香瓜和鸡蛋家乡土特产,兄弟感激万分,对乡亲这份真挚朴素纯洁的乡情而震撼。

    罗青抱拳鞠躬;’’谢谢乡亲们的深情厚爱,你们上县城上我家来做客。’’老乡把土特产送到屋里,与罗青兄弟打完招呼就谈笑着愉快地离开了。

    兄弟难为情,认都不认识这些乡亲,却他们这么古道热肠。罗青送走乡亲感慨地说;’’乡亲这份情弥为珍贵,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原来我不懂其中奥秘,现在终于懂了。’’

    ‘’我妈在这里出殡也全靠乡亲们出力,爸说这份情不能忘。今后不管我们在哪里,都忘不了从家乡飘来的乡愁。’’罗强在这里生活时间很少,乡情却潜移默化在他血液里。

    ‘’弟,今晚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清早就出发去母亲坟上拜祭,再别麻烦乡亲。’’

    熄灭了蜡烛,一天的奔忙,又没带衣服来换洗,兄弟早早地躺下睡觉了。

    睡到半夜,罗青被风吹动窗户’’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原来是打开窗户未关窗,外面刮起了一阵大风,把窗户门吹打在框架上;风从窗户里灌进来,把放在桌上的蜡台也吹翻在地。罗强睡得香,鼾声如午夜的夜曲。罗青悄悄地爬起去关窗,黑夜里又看不清窗户的闩,被风把窗页打得啪啪地响。罗强也从酣梦中惊醒,跳下床来帮助把窗关好了。轰隆隆的炸雷响起,惊天动地,电光霍霍,一场暴雨倾盆而至,屋檐上的水如流泉一样倾泻到地。

    ‘’哥下这么大的雨,明天怎么好到妈坟上去祭拜?’’罗强担心地说。

    ‘’你别急,下这么大的雨时间不会很长,既然来了,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到我们。’’这晚,兄弟睡在一张床上,这个地方对罗强来说很陌生。而对罗青而言,虽然小时候在这里生活十年,似乎也流逝得非常遥远,渐渐地生疏模糊。

    这些老屋常年紧锁着沒有人居住,显得潮湿阴森森的,房子后面就依傍着山,夜晚山上鸦声乱啼,山魈凄唳,久住城里,夜听到这些怪鸣,毛骨悚然,心寒胆怯。现在的睡意都被驱除,再也睡不着觉;好在这场暴风骤雨来得快,雨只下了半个时辰,风定雨消,销声匿迹。等到天拂晓,兄弟就起了床洗漱,带上祭品和乡亲送来的特产锁上门便兴冲冲地离开庄园往母亲坟场而来;罗青心里十分愧疚,他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夜晚下了一场大雨散尽了地面上的热气,空气非常清爽。天空里蓝得透明如碧玉玲珑剔违。天穹中飘荡丝丝纤云,东方绚烂的霞光如挂着一幅巨大殷红序幕,一场新雨后树木更翠绿生机勃勃,鸟声更悦耳动听,青山更加翠绿。

    罗强率先引路带领哥往妈坟头而来,从后山的小路出发,路边的杂草和树木沾满着雨水。山路湿滑,就像抹上一层润滑剂,两弟兄带着乡亲送的礼品和祭品,很小心地爬,山涧里流泉鸣淙,林中鸟鸟喧哗,沿着后山路爬上山峦。太阳冉冉升起,阳光灿烂。罗青沒有心情站在后山巅欣赏着老家的无艰美景,一心想到母亲坟前忏悔,也把自己毕业取得成绩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他心潮澎湃,加快往母亲坟茔的脚步。

    罗强带着哥穿过山峦沿着一条小路往山坳里走,山坳里树木郁郁青青,越往下走几乎沒有路遍生野草荆棘,罗强不顾棘扎用手去拨开寻路,而草木上的水珠把衣服裤子都湿润了,好在炎热三伏天;’’哥,母亲坟就在这儿。’’

    这哪里是母亲的坟?是一篷长得更深更密的荒草堆。母亲的墓地周围都是参天树木,坟背着陡峭悬崖,两侧和坟前都是树术,坟前十米左右又是壁立两岩石,岩石下方百米左右有一条清澈溪流流过,是块风生宝地。

    罗强在坟头摆着祭品,罗青烧着冥纸,手里坫着一炷香,跪在坟前祈祷,泪水夺眶而出。俩人拜祭完母亲,便沿路返回到山峦,有一条较宽的路直通河边桥,兄弟沿着大路疾走,坐车返回县城已是晌午过后。

    俩人一踏进门,罗媚就像喜鹊报喜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哥,我的((录取通知))来了。

    ‘’好啊!恭喜你,考取什么大学?’’两个哥哥满心欢喜不约而同地问。

    ‘’上海同济大学,哥哥还没有吃饭一定饿了,饭菜我都准备好了赶快去吃。’’罗媚高兴得一蹦一跳像一只快乐的兔子。她走进厨房把碗筷菜都摆放桌上。两个哥哥见到妹这么懂事,这么乖巧灵利,聪明贤慧善解人意。如果沒有她想得这么周到,我俩上街去寻馆子吃饭了。

    两个哥哥走进饭厅,桌上菜香喷喷的,还摆着一瓶酒。罗青便高兴地说;’’妹妹,你一定沒吃饭,今天是你人生中一大喜事,哥哥为你庆祝。’’罗强立刻开启酒瓶,三兄妹举杯庆贺。

    罗青站起来满面肃容举起洒杯说;’’我这第一杯酒敬母亲,为我们生下一个聪明能干的妹妹。’’接着两个哥哥为罗媚敬酒,罗媚笑艳如花。兄妹尽情地庆祝,谈笑风生。

    这时,其父从教育科回来,儿女恭迎着,为父斟酒祝福。老先生在科里吃过饭,回家来休息,见儿女们一块尽情地欢乐,平时,他滴酒不沾,也被这喜庆氛围渲染。共同举起酒杯,一家喜气洋洋,其乐盈盈。特别是老先生见儿女都是金榜题名,脸上洋溢着骄傲和自豪,满面的笑容填平了眼角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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