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教两个班的数学。班主任的工作细腻琐碎，既要做学生的表率，又要对学生有慈父般的情怀，还要有严师对学生的高要求。严师出高徒，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他的一言一行都潜移默化影响到每一个学生。

    他要掌握班上每个学生每天的学习，生活都要细致的了解，跟踪掌握他们的思想动向。他给班上的学生列了个表，表里的内容具体：分得很细，上课听讲，作业，课后打扫卫生，早晚自习，锻炼身体出操，迟到早退，缺勤等情况一目了然。

    每周班会上总结，表彰先进分子，帮助鼓励落后生，在班上开展肋人为乐，认真读书学习竞赛。他抓班级工作，管得很严，他把自已在军校读书那套管理方法，取其精华灵活机动地运用在班级工作管理中，起了事半功倍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对工作一丝不苟非常负责任，每天忙忙碌碌在学生工作和教学中度过。他既繁忙紧张，又轻松愉快。他每天面对是一群带着泥土芳香，质朴，单纯，聪明，率真，诚实，憧礼貌，求知如渴的乡村学生，他仿佛看得了自己当年求学的情景。他每天与一群生龙活虎的学生打成一片，自已的心态都年轻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那天，从县永成中学高二年级转来一位男生，校长带着他首先找另外－个班接收。班主任坚决不同意，他对校长说;’’你若要我接收这个学生，我就辞去班主任。罗青老师比我管班好，怎不把这名转校生放到他班上去。’’校长见他一点面子也不讲，还要挟自己，心中大不悦。顿时，他寒着脸拂袖而去，直接找到罗青中肯地说;’’罗老师你抓班级工作和教学能力都是我校首屈一指的翘楚。现在从永成中学那边转来一位学生，他是从高二留级的，他爸在县里工作找上我叫我帮忙，我想把他交给你，我也非常放心。’’

    ‘’徐校长您过奖了，学生在那里？您把他叫来。’’罗青满口答应。

    ‘’他和他爸都在我办公室，我就过去把他叫过来。’’徐校长笑逐颜开地走了。

    ‘’好的，我在办公室里等。’’罗青经历了这许多的挫折，如果没有熟人加朋友帮忙，他的今天就是阴霾的昨天。这个社会的关系，是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中。一个犁头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今天捐出人一滴露，也许明天获得一片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罗青在一边批改作业，一边暗想着。

    这时，门外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声，罗青知道是徐校长带领学生和家长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从座位上站起来满面笑容地迎接。徐校长春风满面说;’’罗老师这位是学生家长魏秘书，我的高中同学。’’魏秘书是个中等个儿，一副秀才模样，文质彬彬，他上穿白色短袖，下穿蓝色裤子，戴着－幅近视眼镜，在徐校长陪同下心情愉悅地走来。                      ‘’魏秘书一路辛苦了。’’罗青迎上去热情地伸出手与魏秘书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叫魏文豪，在县里工作，如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犬子在永江一中读书不思上进，我让他留－级换个环境到贵班上来。校长说罗老师年轻有为，对班圾工作管理井井有条；而且教学能力很强，是学校的精英。’’

    ‘’魏秘书谬赞了，这都是徐校长美言褒奖。’’他搬过两把椅子给魏秘书和徐校长坐下。然后，他和颜悅色对站着的学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伟明。’’魏伟明面对眼前这位不怒而威，精神俊朗的老师感到熟悉又陌生，微微地低着头，又偷眼看了一眼前这位帅气，在永成中学传为神话的老师。

    罗青心平气和面带笑容说;‘’你新到一个班上，要把在永成中学好学风，严守纪带到班上来，我相信你会成为－个优秀学生，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魏伟明点着头。

    ‘’罗老师，我的犬子就拜托你费心了，我今天还要赶回县里去。伟名，你在这里要专心读书，听老师的话。’’他叮嘱儿子两句就起身告辞，徐校长陪同客人走了，罗青送到门外。

    上课时，罗青领着魏伟明往班上而来，教室里恰空个座位．全班同学恰正襟危坐．鸦雀无声等待老师上课。他引着魏伟明跨入教室，便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罗青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同学介绍说;’’从今天起，我们班上又增加－位新同学，他叫魏伟明，大家欢迎。’’于是，班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接着罗青把他领到座位上。魏伟明感激地望了老师一眼，罗青返回讲台上开始讲数学课。

    素凤送罗青到永江中学上班回家转瞬之间快三个月，她的身体变化很大，恹恹多病，四肢乏力，吃东西就呕吐，食欲不振。她总想睡觉，脸色苍白，队里每顿三两米都吃不下，而且她爱吃酸，树上的柚子和柑橘还沒成熟，酸眯眯的，別人都怕酸，吐口水，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背地里村上爱管闲事的妇女瞧出端倪，因她还没有正式嫁人都猜测她已经怀了孕，孩子的父亲就是原来下放到队里罗青的，这个痴情的姑娘早就对他动了春心以身相许，珠胎暗结，话还是传到素凤妈的耳朵里，她妈也是经历过的女人，也早就对女儿举止产生怀疑。

    这天早晨素凤在漱口呕吐得厉害，妈便小声地问女儿;’你是不是这两个月身上沒来红？’’

    素凤听妈问这事，她脸一红弯着腰在呕，她立刻地警觉起来转过脸回答;’’没有呀，妈你问这事干什么？’’她直起腰来，满脸茫然，惊疑地望着妈。

    ‘’问你干什么？你这傻妮子．你是不是已经怀上了？’’妈紧盯着女儿。

    ‘’妈，你胡说什么呀？哪有这回事。’’素凤紧绷着脸，蹙着两眼秀眉，却心里如擂鼓心虚。

    ‘’我看你还嘴硬，外面的人都传遍了，说你已有了小罗的种，我问你是不是与他睡在一起亲热，你一个黄花闺女未婚先孕，将来要把孩子生在家里让人笑话。’’妈严肃认真说。

    ‘’他们爱怎么说就让说去吧，我听之任之无所谓，村上总有些长嘴婆管闲事搬弄是非。’’素凤呕了一阵好多了；漱完口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闺女别人也是关心你，你对妈坦白跟沒有跟小罗睡在一起？’’妈神神秘秘很小声问。

    ‘’妈问这些话干什么？羞死人。’’她羞赭着脸低下头没有否认。

    ‘’那就是你们已经在一块过着夫妻生活了，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必须让他知道准备迎娶你。’’妈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作出決定。

    ‘’他还刚刚恢复工作不久，我怎么好启齿。’’她忧心忡忡地说。

    ‘’你怎么不好启齿，难道耍我教你？那我明天就带你上他学校去找他，顺便去看看你外公外婆。这事不能拖，宜早不宜迟纸里包不住火，你的肚子越来越大，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还是再过一段时间看看吧，是不是真的有了。’’素凤腼腆地有些担心地说。

    ‘’据我对你的观察十有八九是你怀孕了，走不了假。当年我怀你和你弟弟都是这种症状，如果你再不相信，青瓦铺有个老医生，他给你搭着脉就知道你怀没怀孕？’’她听了妈这么说心里有了主意，一颗心早就飞走了。刚才妈不戳穿她，她对自已身体变化是不是怀孕了也产生了怀疑，妈的这番话使她坚信怀上了孩子。她常听人说男女之间偷情，有的一次就怀上了，她与他又何止偷吃一次禁果。事情都做了，我只爱罗青－个孩子是他的还害什么羞？

    她思想又顾虑起来，自已还没有打算做妈的准备，上帝就把新的生命赋予给我孕育，既幸福光荣，又艰难痛苦。这是她与罗青爱情结晶，心里又涌起甜甜的滋咪，有种骄傲自豪感。

    ‘’妈，你说明天去看望外公外婆，我与你一块去。’’妈一句戏言，素凤信以为真灿灿地笑着说。妈迟疑了一会回答说;’’我与你一块去，不知队里批不批假？’’

    ‘’队里怎么不批假呢？你说带我去看病怎么不批假？’’素凤思想敏捷撒着谎，编着请假的理由。妈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心想傻丫头一定知道怀了孕，欲去告诉罗青作打算。

    素凤见妈为难犹豫不决，便说道;’’妈，您不去我去，上次他说我再去学校与我一块去拜访外公外婆，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想到学校去看看他。’’

    ‘’路这么远让你个人去我又不放心，我还是明天与你一块去。’’妈考虑细致周到。

    ‘’怎么不放心呢？以前我去外婆家也是独来独往。’’她晃着头手里玩弄着长长的辫子。

    ‘’闺女你现在的身体与过去不一样，你有孕在身这么远的路，你独自去若路上有个闪失，后悔也来不及，况且小罗的年纪也不小了，给他生个孩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素凤听妈这么说，暗作窃喜也没有作声。

    这时，队里吹响了开早饭的哨声，素凤无精打釆地说;’’妈，您帮我从食堂把饭端回来，我胃口不好，只想睡觉。’’她又躺到床上去了。

    ‘’好，你躺一会吧，我去食堂把饭端回来。’’妈掩上门脚步声在门外渐亦渐远消失。

    素凤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腹部，想到自己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不久的将来成了一位母亲。她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一种做罗青女人的幸福和骄傲，同时又感到迷茫忧愁。她看到现实生活女性的残酷，从一个黄花闺女变成女人，到拖儿带女的黄脸婆娘，艰难穷困的生活磨砺她们早早地衰老死亡。她也要沿着这条路走，这是亘古不变的。

    她闭着眼睛在床上胡思乱想，妈推开门端着饭走进来催促着;’’素凤起床吃饭。’’

    ‘’妈，您吃我－点胃口都没有，只想安静地睡觉。’’她转过身懒洋洋地说。

    ‘’这怎么行，你不吃饭哪有营养？将来孩子生下来不健康，体弱多病。’’妈是明事理的人。

    索凤挣起身子慢慢地下床，她坐到桌旁一看见饭菜闻到那香味，就锁紧两道秀眉。妈见女儿厌食的模样鼓励她说;’’你不咬紧牙关吃，要想到将来的孩子身体健康，茁壮成长。’’

    她端起碗吃了几口就呕吐起来，妈见状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又苦口婆心相劝女儿吃。

    第二天一大早，妈陪着他往永江中学而来，这时，已是冬天，白天如春天股暖和。早晨却下了白霜，但走路还不觉得冷，母女身边没有带什么东西，只带着煮熟的鸡蛋和煮熟红薯作为路上充饥。母亲体谅女儿有孕，走路速度不疾不徐边走边聊，路旁边山上经霜的枫叶层层红透，红叶烂漫胜如春花万紫千红。落叶的乔木树上稀稀疏疏地飘着残叶，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坦。田野上刚挖过红薯的土地黑油油的，社员们还在给青青的萝卜油菜施肥。那边的田头上还插着红旗社员们在兴修水利，这时，从田野上飘来一群姑娘们高唱着;’’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这首歌在农村风靡一时，农村许多年轻人都学会了唱。素凤也被歌声感染了，她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哼着。走过田野，爬过山岗，累了坐下歇一会，渴了在路旁边的池塘里掬两捧水喝。她母亲用帕子包着头，穿着一件袄子面上罩着一件腋下开布扣的黑绒子衣，蛋是带给罗青吃的用包裹着放在挎包里，素凤身著一件自己编织的白色毛线衣，罩上－件红花格子单衣，两条长辫子在腰边轻轻扭动，美丽动人。

    黄昏时候便到了青瓦铺，街上一群小孩子在嬉戏追逐，惊起一群要归窝的鸡乱飞乱叫，母女俩来到一家药店门前，妈直往里走，素凤站在门前犹豫一下，也跟随进来。妈问;’’请问肖医生还看病吗？’’她的一双眼四周环顾。

    ‘’怎么不看病，谁病了？’’一位戴着瓜皮帽，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穿着直裰衫，手捧着－把铜烟壶的老头瞧了瞧母女俩回答，他猛吸两口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哦，恕我眼拙，您就是肖医生。’’刘妈立时堆着笑脸歉意地说。刘妈十年前怀了素凤弟弟时，请肖医生把过脉，他把得准，闺女真的怀了孕，也好早作打算。所以，她把素凤带来给肖医生瞧瞧把把脉，给自己心里吃顆定心丸。

    ‘’我给谁看病？’’肖医生漫不经心，又吐出一口烟雾，眼光掠过母女的脸问。

    ‘’请您帮我闺女把把脉，她最近身体有点不适。’’

    ‘’好吧，叫你闺女坐拢来。’’他放下手里的铜烟壶，搓了－下手，坐到座位上。素凤在他看病桌子旁坐下，伸出右手来放到探脉的垫子小枕上，他推了推架在鼻窦上眼镜，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抓着她的脉腕问刘妈;’’你这闺女长得水灵秀气，找了婆家沒有？’’

    ‘’谢谢您的关心，我这闺女己找了婆家。’’肖医生再没说话，微闭着眼全神贯注地探着脉，他把握右手脉，然后把了一会左手，他放开手问;’’你这闺女过门了没有？’’

    素凤见医生这么问，连忙与妈交换眼色，妈会意笑着回答;’’她过门了。’’

    肖医生舒眉展眼笑着;’’那恭喜你呀，姑娘怀孕足足有三个月了。’’听了医生这么说，刘妈心里忐忑一下，心里暗骂道，这死妮子把父母的脸都丟尽了，还没出阁就快要做娘了。心里虽恼，仍转过笑脸问医生;’’她现在怀孕，身子弱，吃东西就呕。’’

    ‘’我给她开三付中药，既稳胎，又再不会出现厌食呕吐了。另外注意服用药这其间，夫妻之间不要房事。’’肖医生叮嗝之后，在他店里抓了三付药，又郑重其事对素凤说;’’服用药小俩口不要过于亲热。’’素凤脸－红，点了点头。

    母女两带着药和包裹，直奔外公家而来，妈怕女儿偷偷去学校与罗青相会，做出终生后悔的事，一路上轻言细语的教育，素凤默默地记着一直没有哼声。

    这次，素凤在妈的监督下，－直将药煎吃完了才到学校来见罗青。素凤突然来学校看望他要送他一个惊喜。他刚上完课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站在教室前边的操场旁等候他，他见了一阵兴奋激动地连忙走过去；满面笑容问;’’素凤，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拿着教案，手上还有粉笔灰拍了拍手。

    ‘’我刚来－会儿，听到你讲课的声音就站在这儿等你。’’素凤腼腆地笑着，脸上飞起两片迷人的彩霞，深情地柔视着她。

    ‘’今天怎么到得这么早，半夜里就赶路了？’’罗青饶有兴致地问，俩人边走边聊往宿舍来。

    ‘’我和妈－块来的，来外公家己经有三天了。’’她坦率地直言相告。

    ‘’什么，你来有三天了，怎么不来学校？教我很想你。’’他搂着她的肩埋怨地说。素凤沒有吱声，只是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

    罗青凝视她秀美的脸庞疑惑问;’’难道你外公外婆病了？’’

    ‘’他们的身体都还很健朗，今天我过来请你－块过去吃午饭，与你有事商量。’’

    ‘’那就奇怪了，你来了三天为什么不来学校，令我好想你，你这小妮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用手指在她的鼻窦上轻轻地刮了－下。

    ‘’我到宿舍告诉你，别在这外面大声嚷嚷被人听到羞死人。’’她小声地神秘说

    俩人来到宿舍掩上门，罗青一把搂抱着素凤，激动地又亲又吻求爱。

    ‘’你放开我，別这么猴急。’’素凤拒绝他，将他推开脸上飞起两片红霞。罗青见她十分反感，满腹狐疑;’’你怎么？’’充满着埋怨的眼光。

    ‘’我今天特来告诉你’’素凤说到这里，羞红着脸，话说一半就咽下去了。

    ‘’你有什么话快说呀！吞吞吐吐做什么？’’罗青急了催促着。

     ‘’你要有准备，我要告诉你，你要做爸爸了。’’素凤羞红着脸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我要当爸爸了？’’罗青将信将疑，双眼瞪得如两颗明亮的星星，脸上又掩不住兴奋之色。他双手捉住她的芊荑往怀里拉。她依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

    ‘’这千真万确，我己经怀孕三个月了。’’素凤柔和的声音难掩着做妈的自豪。

    ‘’我真的要当爸了？那真辛苦了你。’’罗青紧搂着她，又亲又吻。这次她沒有拒绝顺从了他，俩人缠绵温存了一会，罗青放开了搂抱问她;’’我去拜访外公外婆要买什么礼？’’

    ‘’我也不知道。’’素凤想了想又接着说;’’我外公喝酒，就买一对洒吧。’’

    ‘’这也好，你在宿舍玩，我去青瓦铺买酒，你想要吃什么？’’他关心地问。

    ‘’我想吃的东西，青瓦铺沒有买。’’她一甩头上两条长辫子卖着关子说。

    ‘’你想吃就说，有孕在身要增加营养，想吃什么就痛痛快快说。’’他亲了她一下，准备走。素凤想了想爽快地说;’’我想吃水果，还有麻圆。’’

    ‘’好的，你等我回来。’’他亲昵地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罗青开了门走出去急急忙忙地走了。

    素凤躺在床上想着心事，等他回来。大约－个钟头，她听到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他开门进来，罗青提着个藤包放到桌上，从藤包里拿出两瓶酒，还有用荷叶包成的麻圆，水果没拿出在藤包里放到桌子上。

    ‘’你快起来，麻圆和水果我都买来了。’’素凤闻到麻圆香，欲爬起来吃却一身酸软无力，罗青将她拉起来。素凤撩开一绺散在面部的头发问;’’你还买了什么东西提个包？’’

    ‘’包里还买了板栗，橘子，没有其他水果买，麻圆还是热的，快赶热吃。’’他拿来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她，还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她喝了两口水，然后吃香喷喷的麻圆，一口气吃了六个吃饱了。这是她怀孕三个月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她放下筷子要罗青吃，罗青将剩下的麻圆包起来，说你想吃时弄热再吃。俩人聊了一会，罗青问队里的情况，现在生产生活怎样？我俩谈对象群众有什么反映，素凤－一地回答着。说队里乡亲生活越来越困难，日子比黄莲还苦。罗青抚摸她清秀苍白的脸蛋，唏嘘一会。

    ‘’这次，你与妈来这里队长怎肯批假，你以什么理由请假？’’他十分关心地问。

    ‘’我自从上次从这里回去，不久身体就产生反应，厌食，作呕，头晕，四肢无力贪睡，我常请假在家。妈说带我出来看病，队长就允了假。’’素凤率真，坦然，柔目低垂细声说着。

    ‘’这让你受苦了，我会好好地奖赏你。’’罗青亲热地握着她的手。

    ‘’你打赏我什么呀！我想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而且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我就有了身孕，被人风言风语，羞死人。’’她说着依在他怀里低低地抽泣着。

    ‘’这委屈你了，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们把婚礼办了，也掩悠悠众口。’’罗青为她拭着眼泪征求她的意见。

    ‘’我听你的，这次我妈来叫你去外公家会与你谈这件事，我妈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也着急，她和我爸都是好面子的，我总不能还未出阁就生孩子在娘家吧。’’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负心汉。你把一个少女的芳心交给了我，我就要对你负责到底。我也想听听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调皮捣蛋鬼，一定在叫爸爸妈妈呢？’’他嬉皮笑脸把耳朵贴到她肚脐上。然后轻轻地抚摸她的腹;’’怎么还沒有凸起来？’’他惊异地问。

    ‘’哪有这么快呀！女人十月怀胎，你想当爸等不及了吧？将来我给你生一群孩子围着你团团转。’’素凤得意地笑着说。

    ‘’那你不成了一头母猪了。’’罗青戏谑地笑着，话音刚落，她就拧着他的耳朵。

    ‘’我讨饶说错了，赶快放手。’’素凤松开手咯咯地笑着;’’走，我们去外公家，别让他们等急了。’’俩人打情骂俏说笑一会，起身欲往素凤外公家。

    罗青提着酒，素凤前边引路，边走边聊走出校门往右拐，沿着围墙走径往她外公家而来，外公家紧邻学校相距只有三四百米，一会儿就到了。外公家这个村有几十户人家，依山傍水而建，村前有条小溪，跨越溪上有座小桥，溪里清水流淙，鱼虾游动可见。村庄后边毗邻山，山不高，树木葱葱，山色如烟，素凤引着他走过小桥，沿着石板路，沿溪上走二三十步就到了外公的家。

    ‘’妈，外婆我们来了。’’素凤掩不住几分兴奋高兴地喊道。妈和外婆从里面房子里连忙赶出来，走到前厅堂来满面笑容连声地招待说;’’坐，坐。’’罗青也快步迎上前满面春风亲热地叫道;’’外婆，妈。’’他随素芳改了称呼，素芳的妈和外婆满心欢喜。

    ‘’一家人来玩要提什么酒？’’外婆接过礼慈祥的脸上笑容满面地说。

    ‘’这是晚辈一点心意，外公他老人家呢？’’罗青环顾四周问。

    ‘’他呀大忙人到各队检查工作去了，忙得吃饭都沒时问回家吃。’’外婆答道。

    ‘’素凤，你陪小罗玩，我与你妈去做饭。’’外婆吩咐着。

    ‘’好嘞。’’素凤拉着他的手从厅堂到卧室，侧屋，天井四处逛逛。她外公家有七八间房，比罗青家在县城房子大，房子都是砖木结构，一半是土砖一半是木头，后面的墙都是土砖，房子内的隔墙是木板，住房舒适宽敞，家具都半旧，屋子后边的山脚下有个菜园子，从菜园子里有条小路通往山上，山脚下是杉树和油茶树，山腰是翠绿的楠竹夹杂青松，素凤拉着他到山道上玩，素凤站在一棵楠竹下，斜倚靠竹子。罗青抚摸着她的脸心疼地说;’’你这次比前次瘦了，是不是怀孩子营养不良？这次回去要增加营养，不要亏待自已和孩子。’’

    ‘’是呀，十月怀胎做妈的苦，我愁自已还小就要做母亲了，一想到就心里害怕。’’她说着心里话。她说着撒着娇，一跃跳到他的肩膀上让他背。

    他背着她慢慢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说;’’你有什么窖怕？我是你的坚强支持者。当然，怀孕生孩子要吃很多苦，但也很幸福。哪个女人不走这条路？就像你外婆和妈，世世代代都这么经历过。’’罗青真诚地安慰她。

    ‘’我只想痛痛快快还玩两年，晚点生，却万万没有料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都怪你，吃亏是我们女人。’’她边笑边说，用拳头擂着他肩。

    ‘’你帮我生孩子，我也犒赏你，这几十块钱你拿出做两件新衣服做新娘穿，增强身体营养。’’他一只手从上衣袋里掏出一摞钱塞到她手里，她跳下来数了数说;’’你还刚恢复工作，哪有这么多钱，结婚就从筒节约办吧。’’

    ‘’我们操办婚姻节俭是必须的，但有些开支省不了，我们到县城照像馆合张婚照。俩人结婚来学校操办，称几斤糖果，瓜子，花生烧几壶开水举行一场仪式就可以了，那就定到’’元旦节’’你看怎样？’’素凤沉吟一下说;’’那好啊，一切从简来学校搽办，到我外公家办一桌，请我爸妈和弟过来玩，在县城宅子里布置一间新房我们寒假住。’’

    ‘’你这个好主意，不愧为我的贤妻，一切为我着想。’’罗青情不自禁搂着她亲了－下。

    俩人缓缓地走下山，这时，外婆在喊他们吃饭。他俩亲热地拉着手回到餐厅吃饭。吃饭其间罗青谈了他与素凤准备’’元旦结婚’’的事。素凤的妈却沉默不语，似乎这样太简单操办有损颜面。她心想自己女儿生得如花似玉的妙人，被你这小子吃了她的豆腐搞大了肚子，就这样草草了事，有些不情愿。罗青猜到岳母的心意，心想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堆着笑脸心平气和地说;’’妈，您若认为这样操办委屈了素凤，您叫我咋办？我倆己商定若在县城办花销大。您也知道我恢复工作不久，工资也只能糊口，生了孩子总要些开销，在结婚上债台高筑得不偿失。那以后就苦了素凤和孩子，请妈体谅。’’

    ‘’素凤你看怎么办？妈也是为你着想，我是开门第一次嫁女，若没有亲戚朋友两三桌相聚，还说我吝啬小气。’’妈把足球踢给女儿，想让女儿结婚风风光光些。

    ‘’妈，您就不要难为他了，我俩已商定好在学校元旦举办婚礼。在外婆家办一两桌酒请亲戚来也不失面。’’素凤沒有按妈的旨意，堵住妈的嘴。

    ‘’俗话说得好，女生外相，还沒有过门就为老公打算，替他说话。’’妈寒着脸埋怨女儿。

    ‘’桂图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就依着他俩吧。现在入食堂生活苦，酒席也摆不起。’’外婆开了口，劝说着。妈看在外婆面子上，不再言语，面带不悦之色。

    罗青见状，面带笑容对岳母说;’’妈，您认为这样不好，待到明年正月我在县城摆两桌，请客人来喝杯酒热闹一下行吗？我是教师国家提倡厉行节约，不准摆筵宴，我就破例－次。’’

    ‘’那怎么行，你这不是害了自已和素芳，我们都指望她嫁给你将来幸福，若犯了错受处分，后悔莫及，这酒席千万莫办。’’外婆通情达理。

    ‘’妈，这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已经成了你的女婿，您就高抬贵手吧。’’素凤央求妈。

    ‘’这就是你脸皮厚，不知害臊。’’妈瞪了素凤一眼责备道。

    ‘’妈，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素凤嫁给我，我会一心一意地爱她，也会孝敬您。’’

    ‘’谁也沒错，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外孙女嫁给你，只要你待她好，给她快乐幸福，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了。’’外婆出面打圆场。

    ‘’外婆和妈请放心，我会全心全意地爱护她。’’

    ‘’我有了你这句话，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我也称心如意了。你们元旦节结婚时间仓促来得及吗？’’妈的脸上荡去阴霾，绽开了笑容。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我叫她自己去办两套衣服，这里离县城远，我的工作又分不开身。’’

    ‘’你安心工作，我明天就跟妈回去。’’素凤抬起头来接过话。

    大家在桌上吃着饭，聊着家闲。外公回来了，走到桌旁瞄了一眼笑呵呵地;’’今天客人来了，没酒沒菜，真不好意思。’’

    ‘’外公，赶快坐下来吃饭。’’素凤连忙站起来欲去装饭，罗青也彬彬有礼地站起身。

    ‘’坐下吃饭，我在外面吃过了。’’外公按下素凤肩，示意罗青坐下吃饭。

    ‘’爹，您这么大岁了还忙里忙外，该休息赏清福了。’’素凤妈对公外说。

    ‘’你都说爹老了，爹还要大干社会主义呢，散发余热嘛。’’素凤外公开明乐观。

    ‘’外公不老，老胆益壮。’’罗青和素凤异口同声地称赞。

    ‘’还是我孙女和孙婿会说活，这话我中听。’’外公笑眯眯的是个豪爽的人。

    吃完饭，罗青要回学校，他对岳母说;’’妈，素凤跟我回学校去，我们有事要协商。’’

    ‘’她去吧，明天她要与我回家去，今晚你要让她好好地休息。明天有这么远的路要走，你要爱惜她的身体。’’妈着意地提醒他。

    ‘’妈，您放心，我明天早晨来送您。’’罗青拉着素凤的手愉快地回到学校。

    次日清晨，俩人还在甜蜜的睡梦中，素凤的外公就来敲门。罗青立即下床穿衣来开门，外公站在门外对罗青说;’’你叫素凤快起来，她妈在等着呢。’’说完迈开大步走了。

    素凤已经惊醒，她连忙起床穿着衣服，跳下床洗漱完毕，她急急地往外走。

    罗青带着包锁上门连忙赶上去叮嘱;’’小心，慢点。’’他挽着她的手走下楼，此时校园里静悄悄的。此时，天还沒有完全放亮，她外公与妈站在校门等候。

    ‘’素凤我就不去相送你和你妈了，祝你们－路平安。’’外公说完转身迈开大步走了。

    ‘’外公再见。’’罗青与素凤挥着手与老人告別。

    ‘’妈，早上好。’’罗青迎着岳母亲热地打着招呼。

    ‘’你早上要与学生一块出操，就別去送我和妈了。’’素凤体谅地说。

    ‘’走吧，我送送你和妈到青瓦铺，吃点东西再走。’’

    ‘’你不要了，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自己口袋里干扁扁的。’’

    ‘’我还等不久就发工资了，妈这二十元钱給您买点什么东西吃，素凤你怀孕也要增强点营养。’’他说着把身上二十块钱给岳母，岳母不肯收，他硬塞给了她。

    一行到了青瓦铺天已大亮，罗青买了两碗面条，六块米糕给母女。罗青对素凤说;’’这袋里水果你提回去吃，妈，我就不送了一路平安。’’说完匆匆告别，一路小跑赶回学校做操。

    光阴脱兔，日月如梭，一晃就到了元旦节。

    罗青和素凤领了结婚证，在学校举行了婚礼。参加婚礼的有罗青的同事和亲友。也有素凤的父母外公外，还有她在衡阳市工作的舅舅。校长亲自为俩人婚礼作证婚人，婚礼是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举行。体现了新社会，新思想，追求幸福，自由恋爰，移风易俗的新潮流。

    俩人正式牵手走向婚姻的殿堂，一对幸福的情侣，接受领导和亲朋好友的祝福，编织他们温馨浪漫的金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