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恩仇快意
更新时间:2024-10-06 09:22:45 | 本章字数:3552
沈易料想的分毫不差,沿着悠然山向西步行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有众多孩童纷纷或倒或坐在路边,脸色难看,气喘吁吁的。那景状可比永济城中闹饥荒时的惨况还可怕,令人触目惊心不已。
此悠然山道蜿蜒向上,虽是选拔常备,但崎岖艰险不变。沈易和郭云虽然慢步而行,但是渐渐走着也出现了口干舌燥、心力不支的感觉。沈易倒是还好一些,那郭云呢则是面色煞白,都快走不动了。
郭云见沈易停下脚步来等待自己,看着身边的孩童一个个地赶超过去,郭云便一直劝说沈易不要等待自己而继续前行。可是沈易却是没有这样做,他始终等着郭云一起,慢慢走上这艰辛山道。
这绕行悠然山艰难异常,一路上悬崖峭壁,丛林密布,竟是偶有野兽出没,但是这一切倒是没有难道沈易等一行人。野兽虽然偶有出没,但并不会伤及众人,只是吓退某些孩童罢了。
但是经此一遇,继续行进的孩童已然不多。随着路程延长,艰辛更甚,很多孩童再怎么扶起也是走不动道了的。沈易和郭云一路行来,骑牛谷那伙人除余恒光未见踪迹之外,皆是渐渐落在了后面。
而遇见余恒光的时候,沈易他们已然走到了一处断崖。那时候,余恒光正坐在山崖边的一块石头上休息。他见到沈易二人走过来,便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理会沈易二人。
沈易和郭云见状,亦是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休息。可能是一路行来,如今骑牛谷所剩之人已剩下三人,而且全都聚在这悬崖边上。沈易倒不说话,反而是那郭云说道,“假若咱们骑牛谷三人能够通过选拔成为陆门弟子,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谁知那余恒光则是余光一扫,冷冷说道:“就凭郭云你小子?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到骑牛谷去吧,牧马放牛才是你该干的事情。”
不想郭云心中倒是不出言反驳,而是笑道:“没有关系啊,只要小易和余大哥你们俩能够被选上,那我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那余恒光则站起身来,一边行向前,一边冷冷说道:“猫哭耗子假惺惺!”郭云见状,只得无奈地看向沈易,沈易亦是无奈一笑,然后起身和郭云一起跟在余恒光身后,继续蹒跚前行。
骑牛谷的三个孩童走在这悠然山的山道上,相互讥讽,相互勉励,时而一起休息,时而一起前行。从天明到黑夜,再从黑夜到天明……
第二日,将到辰时之际,沈易等三人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前一后回到了浮屠殿前的广场。只是当沈易他们三人脚刚踏进广场的时候,那响彻整个悠然山浮屠殿的钟声便突然响起了。
但经此第一关,在余恒光这个人心中,沈易这个人的印象竟有些微妙变化起来。其实说来原因也极是简单,那便是因为在一路来时,沈易见余恒光体力有些不支,便出偶尔言“讥讽”,或是偶尔刻意等待。
沈易虽然与余恒光言语不多,但却看得出来他是个嘴硬心软、极好面子的人,他知道余恒光也并不是刻意针对自己。故而在这一路行来,便是多与他做些口舌之争,以期望唤起他的斗志,一同得以选上陆门。
但是当台上的长老宣布沈易他们通过了第一关测试的时候,除了郭云异常兴奋之外,沈易和余恒光则是相互对望一眼,便是轻轻笑了起来。
待宣布考核通过之后,沈易等五百余名孩童便被陆门弟子带至客栈之中用餐。但是望着其余没有过关的弟子被遣送回各府,沈易心中不禁突生悲凉、惋惜的感慨。
也许,世间规则本是如此,未来之途亦是如此,一步赶不上,便不可能重来!
早饭吃毕之后,沈易等一众孩童便被安排入客栈休息。沈易再醒来之时,叫醒他的则是郭云和余恒光,而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除了感觉呼吸顺畅之外,身体刺骨的酸痛依然没有减轻的迹象。
沈易等人用过早饭之后,便又在钟声的指引下全部聚集到了浮屠殿前广场,等待着第二关测试的开始。而当这第二关测试的内容公布之后,则又近一百名孩童宣布退出,因为第二关考试的内容是徒手攀登珠玑峰。
珠玑峰为上陆门主峰丹棱峰的必经之路,欲上丹棱峰必先登珠玑峰入知玄殿。珠玑峰高二百余丈,四面绝壁且无石阶,凡人欲上此峰必徒手攀壁而上,若是修行尚浅则不可能攀岩而上入得知玄殿。
通过第一关考核的四百余名孩童,被分属于四队由陆门弟子领到珠玑峰四面绝壁之下,知晓规则后,只待山巅钟声响起便可开启第二关测试。
沈易和余恒光被分到一队,但是郭云呢则是单独被分去了另一队。郭云临行前,还不忘给沈易和余恒光鼓励助威。而沈易和余恒光心中知道,此番一别也许当真就不能再与郭云相见了,故心中多生不舍却也不再作过多言语。
辞别郭云之后,沈易则和余恒光跟随着近百人的队伍,沿着石阶向上绕过浮屠殿来到了珠玑峰南面的断崖上。清风徐徐但可吹人斜,沈易和余恒光望着身后断崖,只见浮云缭绕深不见底,不禁心生悸动。
未及沈易二人多想,那领头的弟子便吩咐众孩童准备。沈易望向余恒光,伸出右手,握紧了拳头。余恒光见状,亦是如此,与沈易相视一笑。
其实,此刻在他二人心中当真是无比感慨的。一来因为他们也是经过第一次测试之后,方才知道这莫府选送来参与选拔的孩童大多数都已经被淘汰;二来是在这众多孩童之间突然看见了这骑牛谷的熟人,心中也不免有些亲切。
就在沈易两人沉思之际,那领头的弟子便朗声说道:“此第二关测试,你们会沿着铁索向上攀爬,但是在你们攀爬的过程中,我们会在下面晃动铁索。”
“啊?”
“铁索呢?”
“那不是很难么?”
“两百余丈的山崖,可是要爬到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就在众孩童疑惑诧异之余,那笔直的山壁上便突然出现了众多铁索。铁索由地面石中而生,竟是沿着山壁不断向上自动延伸。
“大家一定要清楚,你从山壁之上掉下的时候也许会有性命危险。所以现在想要退出还来得及,我们也会派人送你们下山。”
当那领头弟子言毕之后,却并不曾见一人退出。反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勇气,坚定了他们登上这珠玑峰的决心。
“当——”
山巅钟声想起第一声之时,那领头弟子便朗声说道:“陆门弟子选拔第二关测试开始。”
随着那领头弟子一声令下,近百余名孩童便手握铁索沿着山壁开始前后有序向上攀登。刚开始的时候,沈易等人皆觉得一切都比较顺利的。只是当沈易等人攀上更高处,抬头看不见崖上情况,低头看不见这崖壁之下的场景时,那铁索竟然开始慢慢晃动起来。
起初随着铁索晃动的时候,沈易心中不禁一惊便急忙抓紧了铁索,但是随着铁索晃动的程度愈加增大,沈易的身体便也随着铁索不断地撞向石壁。
沈易只觉得最初的撞击,仅仅是皮肉生疼而已,但是到了后来却是感觉身体里的各处骨骼都要被撞断了。即便运起体内灵气护体的时候,也还是有这种骨骼断裂的感觉……
沈易心知这一关比第一关要难上许多,所以望着不断掉下铁索的众多孩童,沈易则心里更加担心。沈易在抓紧铁索努力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仍是不忘看向余恒光所在的方向,只是却不见余恒光的身影。故而沈易只能在心中期盼,期盼余恒光能度过此关,当下心里也愈加坚定,更加努力地向上攀爬。
沈易已然忘记自己遭受了多少次骨骼断裂似的撞击,也忘记了自己从铁索上掉下又有多少次,更是忘记了自己又忍着剧痛向上攀爬了多少次。无数声响彻云霄的惨叫,无数人从周遭的坠落,但都消磨不掉沈易向上攀登的决心……
只是当沈易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攀爬上珠玑峰的那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那手竟是向自己伸了过来。当沈易正犹豫是否抓住那只手的时候,他看到了余恒光的脸,他正笑着望着自己点点头说道,“来吧!”
沈易无奈一笑,便是抓住了余恒光的手,然后登上了二百余丈高的珠玑峰。登上珠玑峰之后,沈易便和余恒光如众多登上山巅的的孩童一般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一时哀嚎,响彻珠玑之巅。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登不上这珠玑峰了。”那余恒光对着天空,对躺在自己身边的沈易笑着说道。
沈易亦是笑道:“这哪能啊,如果没有我陪着你,和你打架的话,那你不是更觉得这陆门没有意思了啊?”
“那可要你打得过才行啊,不过若是上得这悠然山了,你再想用破弓箭什么的吓唬我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啊,第二关通过之后,便离这终悠然山更进一步了。下一关,我们千万不能前功尽弃了!”
沈易说着,便忍痛伸出右手掌,与那余恒光紧紧握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握手,两人一拉一扯,竟是都哇哇直叫起来。
那浑身的疼痛,当真是做不得假的。
“只是不知道郭云那小子怎么样了。”
听余恒光突然如此说,沈易也是想起郭云来,但听余恒光言语略有哀伤,便话锋一转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家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凶神恶煞模样,但是心里却是很体念别人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怕他丢我骑牛谷的脸而已。”
“难道不是么?其实在你心里啊,你是很在乎郭云我们这一帮骑牛谷的兄弟的。”
“只是不知这一别,却又是要到何年才能相见了。”
就在余恒光略带伤感的话刚毕之时,那领头弟子便在众多人的陪伴之下,来到了众孩童之间。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二关的测试,你们在这知玄殿休息两日,待养伤完毕,便引你们上丹棱峰。”
言毕之后,那领头弟子便在惨叫与欢呼的交织声中离去。而沈易则和余恒光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向前方的知玄殿。
珠玑峰知玄殿,在阳光之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折射中,众人看见两个男孩相互搀扶,一瘸一拐走向前去的背影。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