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麻烦缠身屡遭不幸

    七点钟，公安局刑侦科的探员们在开碰头会。汇报初步勘察结果。明确了几个关键性问题：

    一、凶手作案时间是在七月二号下午两点半到三点之间；

    二、室内足迹和指纹只有三人，伤者和两名男性，根据鞋码判断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四左右，一个在一米七五左右，高个儿的足迹都只在走廊和卧室，矮个儿足迹遍布所有房间。茶几上面的矿泉水瓶上只有一人指纹，不是伤者的；

    三、所有房间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估计凶手是在翻找什么东西，可是女子的贵重物品都在，不像入室盗窃；

    四、门窗完好无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五、血迹全在卧室，说明凶手是在女子卧室作案。

    法医参与了对伤者的抢救手术，他介绍了伤者情况：

    一、头部钝器伤，没有破坏颅骨；前胸两处刀伤，都在左胸，离心脏很近；左臂和左臀有两处刀伤，腹部有一处刀伤，已经穿透降结肠；

    二、因为大量出血，伤者处于出血性休克状态；

    三、开放性血气胸……

    根据现场勘查和伤者请况，大家展开热烈地讨论。神探波罗做了总结，他说：“白天作案，没有撬门别锁，说明凶手和伤者是熟人；把各个房间翻遍，说明是在找东西，贵重物品没有拿走，说明不是图财害命；凶手对被害者没有性，侵，从而证明不是为色而来，根据刀伤的部位来看，凶手是要把被害人置于死地。大家发表一下意见吧！这是这是什么性质的凶杀案？”

    侦查员小李抢先发言：“我认为是仇杀，所以我们应该从查找与她有关系的仇人入手。”小罗急忙插嘴：“现在我们找不到她的家人，熟人、同事、朋友，怎么才能发现谁是他的仇人呢？所以我认为我们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认识她的人。”

    神探波罗说：“小李、小罗说的的确有道理，寻找冷艳家人、熟人、亲戚、朋友、同事的任务就交给你俩了。首要任务是必须找到她的家人。”

    小李、小罗愉快地接受这个任务。爱开玩笑的小罗说：“遵命！我和李哥到大海里捞针去。”

    “大家等一等，马上有人来给咱们提供线索。”薄大队长看看手表说。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敲门。“请进！你们看，我说曹操来，曹操就到了。”

    齐健推门一看，一屋子人，便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你们开会，我在外面等着。”

    薄队长急忙说：“进来！进来！我们就等你呢。”齐健有些发懵：“等我？”“是呀！我们的确等你，你把昨天下午花园小区的凶杀案前前后后你所知道的情况从头讲一遍，大家好好听听。希望你讲详细点，协助我们破案。王莉你做好记录。丁浩，你录音、录像。”两人同声回答：“是！”

    齐健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有点紧张，再加上屋里人多天又热，他满头大汗。神探波罗非常幽默地说：“小齐，我们又没把你当成嫌疑人，你紧张什么？”其实他是试探齐健的反应。

    齐健一边擦汗，一边详详细细地介绍他到花园小区送快递的经过。他特别强调他和老大爷见过的那个戴墨镜的人。

    痕迹专家插嘴问：“那个人多高？有你高吗？”“没有，没有！我一米八五的个儿，他比我矮多了，能和我差半头。”

    齐健还是把找摩托和快递邮件作为重点，反复强调。

    小李问：“你好多次去701送快递，你见过冷艳的家人吗？”“从来没见过。每次接邮包都是那个被攮伤的姑娘。”

    薄大队长和刑警们又问齐健一些细节问题，可是齐健反反复复还是那点内容。

    薄大队长给大家分配完任务，让大家分头工作。他和王莉留下来，还想单独和齐健谈谈。他说：王莉你先把自然情况补充填完，我和小齐再唠一会儿。

    王莉问：姓名？

    答：齐健，整齐的齐，健康的健。

    问：出生年月日？

    答：1990年12月10日,今年二十八岁。

    问：民族？

    答：汉族。

    问：文化程度？

    答：大学本科。

    问：毕业学校？

    答：白求恩医科大学，医疗专业。

    问：哪年毕业？

    答：2013年。

    问：工作单位？

    答：顺丰快递公司。

    神探波罗听出问题，立即插嘴问道：“你医大本科毕业，为什么不去医院当医生，搞你本专业工作？却要当个快递员？”

    齐健爽快地回答：“您这位神探不能不知道现在社会上的行情吧？医大本科毕业生要想进正规大医院得花多少钱走后门？我家穷，尤其是我奶奶得尿毒症透析，使我家倾家荡产，债台高筑。为了还债，我毕业后就到快递公司上班。顺丰的高工资是业界出名的，一般递送人员月薪都在三、四千，但在顺丰五、六千很平常，有经验的八千、一万也不算高，月薪一万五也不算特别。顺丰是给一个中学生发硕士的工资，干小学生的事。”

    王莉好奇地说：“这不是浪费人才吗？现在医生这个行业可以说挣钱是最多的。尤其是外科医生，做个大手术，收的红包比我们一个月工资都多。你应该选择做医生。”

    齐健冷笑道：“这位警花姐姐说的的确是这样，就因为如此，我才坚决不当医生。”

    神探波罗露出疑惑的目光盯着齐健，慢声拉语地说：“小伙子，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齐健又露出他那标志性微笑：“神探，您要不怕我耽误您宝贵的破案时间，我就给您讲一讲我学医不当医生的理由。我出生在医药世家。爷爷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医药专家，在那次运动中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受尽折磨。在1967年5月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爸爸也是学医的，改革开放之后，开个制药厂，因为出了事故被判渎职罪，押进监狱，还不到半个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是他们留给我的家训是‘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为了挽救人的生命必须呕心沥血，绝对不能把当医生看成是谋财的职业。’他们一生都坚守这个家训，可是下场都很悲惨。我考医大是爸爸的主意。可是现在的医院和医生却把挣钱看成唯一目的，医院越来越多，大楼越盖越大高，医药费越来越高得离谱，医生越来越黑。我听一位学者报告，他说‘现在我国有三大害——黑蛇、白蛇、眼镜蛇’他把医生叫做白蛇，就因为医生臭名昭著，所以我坚决不当医生。宁愿当一个跑断腿、磨破嘴的快递小哥，也不愿意让人们把我当成害人的白蛇……”

    神探波罗打断齐健的话：“小齐，这个问题先谈到这里吧！王莉，你看看还有什么没填完？”

    王莉接着问了齐健的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之后把记录给齐健说：“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不当之处？然后在下面签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

    齐健不解地问：“我觉得你们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还把我当做嫌疑人？”

    神探波罗拍怕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别误会，这是履行正常手续。这样吧，你先回去，有事我们通知你，但是在抓到凶手前，你不要离开本市。如果发现有可疑的人盯上你了，你必须立即打电话告诉我们。”

    “好吧！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破案，不过我求求你们，帮我找回我的摩托和快件。”

    齐健走了，王莉说：“神探队长，我觉得这个快递小哥思想境界很高，不会和这起凶杀案有牵连。”

    神探说：“我们不能过早地下结论，他毕竟是凶案现场唯一的目击者。”

    齐健从公安局出来，立即到快递公司，和主管请了假，又出去四处找他的摩托车。他东奔西走一连跑了三天，连个摩托影也没看见。第四天他在江边发现污泥里了有个可疑的大家伙，他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他那台摩托，他欣喜若狂，可是拖出来打开快递箱，里面却空空的，他急哭了。快件丢了，这可是个重大事故，尤其是主管告诉他，里面有两件贵重物品，怎么办？最讲信用的顺丰快递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想到的后果不禁胆战心惊。

    他把摩托推到家，用清水擦洗干净，可是怎么也打不着火。他到摩托修理部，花了八百多元换了零件修理后，加上油还是打不着火。修理师傅告诉他，这台摩托报废了。

    此时此刻，齐健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响，无可奈何，把摩托推回公司，向主管汇报了快件丢了，摩托坏了。

    主管告诉他客户已经找到公司，要求赔偿损失费。这几件加到一起，价值27000，上面的处理方式有两种，一是丢失者拿钱包赔，如果拿不出这笔钱，就得由公司出钱赔偿，可是丢快件的快递员按公司章程必须开除，还要出借条，签署还款计划。现在又加上报废的摩托车，折合人民币6900元。齐健实在解决不了这么多钱，选择了开除和分期还款这条路。尽管主管舍不得他离开，同事又都非常同情他的不幸遭遇，可是公司章程不能违，主管只得挥泪斩马谡了。

    齐健为了救冷艳，遭了这意想不到的打击，这坚强乐观的小伙子，一下子垮下来了。他万般无奈给神探波罗打电话诉苦。他说：“我救冷艳出自人善良的本性，都说‘善有善报’，我不求报答，也不该遭这么大的不幸呀！你们能不能帮帮我，给我找一个临时工作，苦累我都不怕，只要能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齐健被开除这件事，让善良的神探波罗很难过，通过齐健报警救人、给冷艳输血、不当医生、是出色的快递员这些事情来判断，基本上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可是凶手没有抓到，这位老刑警不能轻易地表态。他只能安慰齐健几句：“小伙子，我的确爱莫能助，你等等，我们想到办法告诉你。”

    晚上专案组开碰头会，侦查员们汇报了这几天，自己那摊工作进展情况。最让人挠头的是四天了还没找到冷艳的亲人。

    冷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能说话了，可是她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可能惊吓过度，常常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因为找不到她的亲人，一直由专案组派四名警员两班倒，在医院照顾她。从重患室到普通病房，必须有随员护理。对专案组的工作牵扯很大。大队长请示主管局长，最后决定，局里花钱顾护理员。

    反应机敏的王莉在全体会上语出惊人：“齐健为了救冷艳，丢了工作，还要分期交赔偿款。我看让他去护理冷艳吧！既解决了他工作问题，又解决了咱们专案组的问题。”

    小李哈哈大笑：“王莉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让一个大小伙子去护理一个美女，这可是天下奇谈！”

    王莉反驳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大小伙子？”

    小李：“是呀！假一赔十。”

    伶牙俐齿的王莉又问：冷艳到普通病房之后，你护理过她没有？”“护理过。”“为什么你能，齐健就不能呢？”

    “到我班护理她时，有导尿管，不用我为她接尿，她不吃不喝，只打营养液，不大便，不用我管，换衣服我请护士帮忙。可是我们让齐健伺候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些问题怎么解决？”

    神探波罗做了最后的决定：“现在破案还没找到突破口，处在瓶颈状态，我们人手的确不够。齐健又因为救冷艳而丢了饭碗，求我们帮忙找工作。暂时我们先让齐健顶几天。况且这些天冷艳还处在惊恐期，常常又做又闹，找个女护理员对付不了她。”

    队长作了决定，大家也觉得这是缓兵之计，所以也没人提出反发对意见了。

    神探波罗给齐健打电话提出让他去医院护理冷艳，每天200元。齐健开始有点犹豫，觉得伺候一个女伤者的确有很多不方便，可是现在自己处在极端困难期，找不到工作，就要断顿了。再说他觉得冷艳非常可怜，找不到她的家人，身边没有亲人，实在太可怜了，所以他答应去护理冷艳。

    可是当他和神探波罗走进病房那一刹那，冷艳双目露出凶光，死死地盯着齐健，突然大喊大叫：“你！你！你是快递员？为什么你刚刚给我打完电话，蒙面人就进屋了？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和他是一伙儿的？”

    齐健非常冷静地说：“我是快递员，经常给你家送快递。那天你有一个邮包，我给你打电话，你告诉我家里有人，我就去花园小区，可是我怎么按门铃，你都不给我开门，后来我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呼救声，就进了你家，发现你满身都是血，我就打了120好110。是我救的你。”

    冷艳声嘶力竭地喊：“你和杀人犯是同伙，你探好路，，知道我在家，他就来杀我。”

    神探波罗耐心地劝道：“我可以作证，确定是齐健打的电话，并且还跟120到了医院。因为救你他的摩托车报废了，好几个快递包都丢了，所以他被快递公司开除了，还得赔偿三万多丢失快件的罚款。”

    齐健走到冷艳病床前，低下头，面带笑容地说：“你仔细看看我，我像坏人吗？”

    冷艳在狡辩：“好人坏人脑瓜门也没贴标签，看样是确定不了的。”

    神探波罗和颜悦色地说：“冷艳，你被刺今天已经十天了，前五天因为你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我们一直没法和你了解案发经过。你进入普通病房之后，情绪始终不稳定，我们也没敢打扰你。我是‘七二凶杀案’的负责人，我叫薄大骆。”

    齐健忍不住插嘴道：“他是我省有名的神探波罗。你相信他，一定会抓到害你的凶手的。”

    冷艳蔑视地瞪他一眼，嘟嘟囔囔地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神探波罗接着说：“我觉得你今天的状态很好，咱俩好好唠唠。你回忆一下那天案发经过。”

    冷艳终于平静下来，她说：“那天是七月二日，下午，我接到快递员的电话，问我家里有人吗？我告诉他有人，他说他马上来我家送快递。我躺在床上看手机上的一部惊险小说，看着看着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可是时间不长，我听到小屋有奇怪的声音，我猛地坐起来仔细听，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在找东西。我吓坏了，立即猜测进来贼了，我便悄悄下了床。因为着急，我把床头柜上的一个茶杯碰掉地下了，发出很大的声响。突然蹿进来一个戴鸭舌帽戴墨镜的人，不知道他撇了什么东西，砸的我脑袋上，然后跳到我跟前一顿猛扎。我吓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杀我的人不见了。这时我听到我手里的手机铃声，费了好大的力气我喊了两声‘救救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神探指着齐健追问：“那个凶手有他高吗？”“没有，我觉得他的个儿不高，挺瘦的。”

    齐健长出一口气心里默念：“谢天谢地！得亏她还记得那个凶手比我矮，比我瘦，否则我又脱不了干系了。”

    神探转移了话题：“冷艳，你告诉我你的亲人都在哪儿？你爸爸妈妈在什么单位工作？”

    冷艳眼角滚出了泪水，她抽噎这说：“我没有亲人，我妈妈在我没毕业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了。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兄弟姐妹。”

    神探怕引起冷艳伤心事，刺激她歇斯底里大发作，就不再追问，而转移了话题：“冷艳，你这条命是这位快递哥救过来的，他很善良，也非常关心你，在抢救你时，因为一时找不到AB型血，他给你输了血，现在他主动要求护理你，你同意吗？”冷艳沉默不语，不加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