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积怨深恨难消

    齐健好心好意跑到远郊给冷艳送衣服，没料到遇到了仇人——妈妈张丽娜。结果发生激烈地舌战，反倒让冷艳刚刚找到的工作，转瞬即逝。

    在回来的路上，坐在车里，冷艳气昂昂地一句话也不说。齐健余气未消，闷头不语。

    到家之后，冷艳再也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大肆发泄。这是她第一次和齐健翻脸，她说：“你和那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本与我无关，可是我却被无缘无故地卷了进去，还莫名其妙地把我刚刚找到的工作弄丢了。你们一见面就大吵大叫，把我吵得懵头转向，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你们就大打出手。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还有，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你家住哇？我可害怕别人骂我‘未婚同居，不是正经人。’”

    齐健说：“我是迫不得已才说假话的，她要不骂你是私生女，也不会逼出我说那句假话来。你放心，我虽然那么说了，可我没敢那么想。我知道，像我这样穷酸潦倒的失业剩男，根本没有资格谈恋爱，甚至绝对不能往那方面想。自己半斤八两我心里有数。我让你住在我家，是因为我看你实在走投无路，太可怜了！我绝对没有丝毫不良动机，我可以对天发誓……”冷艳知道自己的那番话说得的确过分，听到他要对天发誓，她急忙拽住他举起了手，制止他发誓。两人顿时都无语了。

    冷艳想到自己这阶段的不幸遭遇，每遇到一个大坎，都是齐健全力以赴把她拉起来，甚至豁出命了救她。是齐健一次次使她起死回生转危为安的。想到这里，不仅热泪盈眶。她抽抽噎噎地说：“齐大哥，原谅我！我的确不该因为丢了工作来埋怨你。其实我在那短短的几天里，亲身体验了穷人是怎样被资本家剥削和压迫的。我是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才委曲求全选择当保姆的。那个女主人就是一个太皇太后，凶狠、残暴、刻薄、无情，冷若冰霜。尤其是她那个傻儿子，简直就是个恶魔，已经逼得我跳楼的心都有了……”

    齐健截住他的话头：“她还有个傻儿子？多大了？”

    “是呀！他那个傻儿子大概有十六、七岁吧？，千方百计对我恶搞，拿我开心，还不许我现出丝毫的不满和反抗。”

    齐健陷入沉思，反反复复地念叨：“她的傻儿子十六、七岁了？哦，我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如此，我奶奶猜对了。”

    冷艳被齐健这情绪的变化搞蒙了，她弄不明白齐健和那家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她看到两眼发直，一声不吭的齐健，问道“齐大哥，你和那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家的女霸王真是你妈妈吗？”

    齐健说：“十八年前她曾经是我妈，可是我爸爸莫名其妙死在监狱之后，她就再也不是我妈妈了。”他陷入深思，“我那年五岁，有些事我还记得。爸爸妈妈经常吵架 ，我们三口人很少在一起吃饭，可是我过生日那天，难得爸爸妈妈都回来早，他们还给我买了生日蛋糕给我过生日。那天我非常高兴，可是还没等吃完饭，突然闯进一些警察，给我爸爸戴上手铐，把我爸爸带走了。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到我爸爸，时间不长我妈妈也不见了。我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我长大之后问奶奶：‘我爸爸妈妈都哪儿去了。’奶奶说：‘你爸爸遭人诬陷被抓进监狱，时间不长就不明不白地死在监狱了。’我追根刨底：‘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奶奶说：‘你爷爷有政治问题，你爸爸又犯渎职罪，咱家这种情况，追来追去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的结论。反正人死不能复生，当时我也没追究。’

    就这样奶奶放弃追究我爸爸的死因，草草地火化了。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爸爸去世没超过一个月，我妈妈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她嫁给我爸爸最好的朋友，得力的助手王建国。就是那天打我的那个人。你说她有个傻儿子，这里一定隐藏个秘密。他如果像我们家的人，就是我爸爸的儿子，如果一点都不像而像王建国，那一定是我妈先有后嫁。这我爸爸的突然死亡就可能与他们有关了。”

    冷艳听了这段话，觉得齐健和他妈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所以她认为，今天齐健把他拉回来还是对的。她说：“齐大哥，请你别怪我，我如果知道你和他家这个关系，就是给我双倍工资，我也不干呀！我明天再到家政公司重新找活。”

    两个共患难的年轻人，把话说开了，心里也亮堂多了。此后他们还是老样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平平静静地生活，勤勤恳恳地工作。每周齐健回来一次，给冷艳预备好一周的吃喝。冷艳很长时间都是做钟点工，挣点钱，就买一些生活用品。两人就像亲兄妹一样互相照顾、互相帮助。

    一天晚上，冷艳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一开始对方就用最恶毒的语言训斥冷艳。过了好一会儿，冷艳才听明白原来是刁妇女霸主张丽娜。冷艳义正言辞地说：“现在我不是你家的小保姆了，我给您家干了一周的活，一分钱没要你的，你有啥资格没完没了地训斥我？”张丽娜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是齐健的妈妈，就凭这个资格，我要叫你知道天高地厚。”冷艳毫不示弱，大声抢白她：“齐健妈妈十八年前就死了，他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张丽娜说：“我是不是他的亲妈，他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今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齐家人祖祖辈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不知道你通过什么卑鄙手段迷上我儿子的？我为我儿子负责，我让我的人对你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你爹是在押犯，你是无业游民，你一个农村来的土老帽，也想攀高枝儿？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明目张胆的住在大小伙子家，你也不怕街坊邻居指你脊梁骨？人要脸树要皮，没脸没皮你是什么东西？”

    冷艳被刁妇的谩骂激怒了，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竟然说出她自己都吃惊的话：“你既然标榜是齐健的亲妈，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和齐健的感情根深蒂固，绝对不能像有的人那样，朝三暮四和人通奸。怀孕后，和奸夫狼狈为奸设计陷害亲夫，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又买通狱警毒死亲夫。”这本来是冷艳为了结恨编出来的故事，可是却和张丽娜的恶行十分相似。张丽娜吓了一身冷汗，她急忙挂断电话，叫醒王建国，声音颤抖地说：“老公老公！不好了，齐健好像知道他爸爸怎么死的了。”

    王建国睡眼朦胧，不耐烦地说：“你又做噩梦了？齐健怎么会知道真相呢？那时，他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懂个屁！”“真的！真的！不是做梦，刚才我给那个小保姆打电话，是她说的。”“你别整天一惊一乍的，十八年都过去了，你还放不下那事？睡觉吧！”王建国翻个身又要睡，被张丽娜踹 了一脚，差点掉地下。

    他忽然坐起来，彻底醒了，吃惊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有个思想准备，齐健这个小王八犊子，看来要和他老妈决一死战了，我们得赶快想个对策。”

    王建国拍拍脑门，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用老办法？让他找他爸爸去。”

    张丽娜怒目圆瞪大声训斥：“你敢！虎毒还不吃子呢！我就这两个儿子，这个傻了吧唧的，将来什么也指不上，我还指齐健给我养老送终呢。”“那你说怎么办？”“使用缓兵之计。”

    王建国显出一副奴才相，祈求道：“我脑袋瓜子笨，的确还不能理解领导意图，你让我怎么干？我绝对听从命令。”

    张丽娜说：“明天我用好话把冷艳哄回来，来了之后，咱俩对她好，让她服服帖帖听我的，然后再从她那骗出齐健的底细。我们知道真情之后，再考虑下一步。”王建国低三下四地说：“一切听你的，需要我怎么配合，我一定照办不走样。”张丽娜嘟囔了一句：“我就不信，我对付不了这两个穷得都要讨饭吃的小八崽子！睡觉！”

    这两个心黑手辣的人，自以为可以获胜，便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

    第二天，张丽娜又给冷艳打电话：“冷艳呀！我是你张姨，对不起！我昨天和我们药厂的一个客户闹点别扭，喝了点闷酒，心里憋屈，就想找茬发泄发泄。正好我看到写字台上，你来那天给我留的联系电话，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把你当做出气筒了。说什么我都记不太清了，孩子，你可别太介意。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一家人，婆媳之间闹点误会是常有的事，过后也就忘了。我这个人，处常了你就知道了，刀子嘴豆腐心。”

    冷艳接到这个电话真的懵了，这个太皇太后，怎么了？吃错药了吧！竟然和四川变脸一样，变得也太快了。单纯善良的冷艳实在不好回答，就模棱两可地敷衍一下：“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急事，办完事再和您聊！”说完立即挂断电话。然后给齐健打电话：“齐哥，你忙不？我有点急事想和你说。”

    “不忙！不忙！病人睡着了，我没事了。你说吧？”

    冷艳告诉他：“昨天晚上，你妈妈突然给我来电话，把我骂个狗血喷头，都要气死我了。今天一大早又给我来电话，赔礼道歉。我从来没看到她这样温柔可亲，通情达理。把我闹懵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把你俩昨天晚上的谈话内容和她今天说的话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

    冷艳为难了，因为她俩谈话都是涉及齐健和她关系问题呢，她实在不好开口，他吞吞吐吐地说：“齐大哥，我们说的内容都涉及你了，我也跟你学的撒谎骗她、气她，你就别难为我了。”齐健说：“你不说具体内容，我可实在不好给你出主意。不要瞒着我了，有什么不好可口的？”

    冷艳：“齐大哥，我可把你当亲哥了，我说了，你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嘲笑我，我是你的徒弟，都是跟你学的。”齐健笑了：“你不说，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是不是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女朋友了？”“不是，比这个还恨，把我当做你媳妇儿了。”齐健哈哈大笑，把冷艳笑得非常不好意思。她祈求道：“你千万不要嘲笑我，我也是急中生智，编出故事吓唬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嘲笑你，你就实话实说吧！咱俩共同对付那个老狐狸精。”

    冷艳无可奈何，把两次谈话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给齐健。聪明的齐健本来听出冷艳谎话中的真实成分，可是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揭开谜底，暴露他俩之间含而不漏的隐情，所以他非常有分寸地说：“冷艳，你很聪明，按照她的思维逻辑，你能有力、有节地对付她，说明你已经成熟了。不过你对她旁敲侧击的那段话，编得实在太有水平了，你可以当作家写小说了。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其实我是按照你和我讲的你爸爸被暗害，你妈妈改嫁生傻子的时间差，我用逻辑推理编出来的故事，来吓唬她。”

    齐健冷静地分析一下说：“我想她今天早晨改变态度，与你敲山震虎很有关系。也许你的旁敲侧击，和真实情况有一定的符合成分，所以她才怕了。她心里有鬼，才认输认败，低三下四地来讨好你。”“哥，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她做贼心虚，所以藏起恶面，露出笑面，迷惑我。你给我出出主意吧，我应该怎样对付她？”

    齐健略加考虑说：“你给她回话，也把话拉回来，再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吧！我听你的，就这么办了！拜拜！我马上给她回话。”

    冷艳放下电话，立即给张丽娜打电话：“张阿姨吗？实在对不起，刚才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没有立即给您回电话。您忙吗？如果不忙我俩就好好唠唠。”

    “不忙!不忙！咱娘俩的确应该好好唠唠了，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疙瘩。齐健他爸爸去世后，我是迫不得已才改嫁的。药厂出了大事，被罚得倾家荡产。家里没有生活来源，实在活不了啦，我才不得不扔下齐健改嫁了。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我把他扔下不管，我的确无颜见亲生儿子，所以十八年我们娘俩一直没有再见面。现在我们联系上了，也知道你们过得很不好，不然你也不会出来不当保姆哇。现在我们药厂又办起来了，日子也过得很好。我有心把你们接回来，一起过。可是看齐健那样子，一半会儿想不开，我就先做做你的工作。你先到我家，给你点轻便的工作，你感到舒心，再把齐健给我劝回来。当妈的到什么时候都得为儿女着想。你来我每个月给你5000元工资，你看行不？我不会让你们小两口分开太久，他想通了就搬过来。你也不用马上答复我，回家和齐健好好研究研究。争取早点把结论告诉我。”

    冷艳也客客气气地回了话，道了歉。俩人心平气和地谈了一会儿，最后张丽娜说：“孩子，不用着急，和齐健合计好了，你就过来。”“好吧！再见，阿姨。”

    张丽娜最后一句话是：“等我风风光光给你们办了婚礼之后，你就不能叫我阿姨了，得叫我妈妈。”

    冷艳很聪明，她把她俩的谈话全部都录下来了，用手机放给齐健听。齐健反复听了两遍说：“冷艳，你不要着急回答她，她一反常态肯定有问题。等我回家咱俩好好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齐健周日回来后，他俩一直仔细分析变脸女霸王的用意。齐健认为从她的本质来看，她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找回儿子，做如此让步，一定是冷艳的故事让她惶恐不安，想出的缓兵之计，绝对不能信以为真。

    冷艳说：“你比我聪明，这事，我到底应该怎么回答她？”

    齐健说：“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和她近距离接触，才能探查到她的真实用心。但是不能为了我家十八年前的疑案，把你推到危险境地。”

    冷艳果断地说：“你为了我都能豁出命来，我到她家打工，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哪儿来那么多危险？没关系，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答应她，明天就去秀水上庄丽都别墅。”

    “好吧！试试看，发现问题赶快回来。千万提高警惕，不要中了变脸女王的诡计。”齐健真的不放心这涉世为深的单纯女孩吧，一再嘱咐。

    第二天，冷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去了秀水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