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往山洞中去，却听小刚妈“哎呀”了一声，挣脱隽怡的手又跑回到屋里，隽怡一惊，跟了进去。

    石坝上，孩子吓坏了，一齐哭着叫喊：“妈妈――呜呜――妈妈――”让人听了心紧。

    “汪兵，是不是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抢出来？”我问。

    “那个屋里还有啥嘛，就是床和几个空扁桶了！”

    一个炸雷落在屋后的老槐上，只听“腾”地一声，树冠冒出一团火来，紧跟着就是一阵断裂声，硕大的树冠带着一阵呼啸朝茅屋砸来。慌得可儿大喊：

    “欧阳姐姐，快出来——”

    我们也一起喊道：

    “欧阳，快出来——”

    “‘水调歌头’快出来——”

    “妈妈呀——”

    风夹着无数雨鞭猛地刮着，伴着树冠倒下的声响，整个茅屋都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恒科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就要冲上前去。

    我猛地跑到了茅屋前，倒下的树梢抽痛了我的脸。

    又是一道闪电，给我们送来了短暂的光亮，就在这一刹那间，我意外地看见隽怡扶着小刚妈从那堆乱草中钻了出来。

    风雨中，小刚妈在院子里抽泣着，突然，她挣开隽怡的手，直直地跪了下去，把手中一个小镜框般的物体紧贴在胸前，哭喊起来：“娃娃他爸，娃娃他爸，你说的话应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些！……”

    她站起来，转向我们，又跪下去：“恩人，知青恩人……”

    喉头堵得慌，有热的液体在脸上纵横，溶入冰凉的雨水中。

    隽怡赶紧把她扶起来，说：“大婶，快莫这样说，遇上这种事，大家帮一下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们回去商量下，天亮以后，就来帮你收拾房子……”

    “对，大婶，你放心，”恒科非常诚肯地说，“我们会修窝棚……”

    “是呀，你就放心吧！”我们齐声附合。

    雨还在下着，天黑如墨，脚下的路凸凹不平。

    忽听小刚叫了一声：“山洞到了！”

    我心中一喜，还没待喘口气，就听恒科“哎哟”了一声，被洞口碰了头。

    “小心点，”汪兵说，“这洞可没有你长得高！”

    我心中就莫名其妙地高兴。

    风雨在洞外肆虐，洞口如挂起一道水濂，偶有强而凉的风灌进来，使人噤不住打起了寒颤。一阵欷嗦声后，只听恒科说：“这里有柴，你们那个身上带着火？”

    我把电筒朝洞里一扫，果然看见有一些树枝零散地放在洞里。

    “火么，自然只有老汪有了。”

    汪兵从口袋中掏出一团废木棍儿，嚷道：“亏了亏了，一盒新的呢，全都用不得了！”

    欧阳隽怡不声不响地划燃了火柴，去点那树枝，汪兵叫道：“原来队长抢了盒火柴出不呀！”

    这一次，人们没有理他，专心地看那火柴，希望能点燃，那树枝却只冒了一点烟。不知是谁叹息了声，却听一声“嘶啦――”一块布条飞了起来，恒科说：“今天我穿了队上最好的雨衣，这会儿该做点牺牲，这衬衣总能把柴点燃了吧？”

    欧阳隽怡再划了根火柴，凑上去点那布条，那布条先是一缩，怕痛似地，慢慢卷了卷，终于燃了，发出一阵汗酸味儿。恒科赶紧把布条放在树枝下面，谢天谢地，总算燃了。

    汪兵这下抓住了笑料，推了恒科一下：“好你块门板，皮薄肉厚，连汗都是油，看它燃得多欢！”

    “轰”的一声，大伙都笑了，连小刚也“嘿嘿”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