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是嫉妒林松？还是因为林松告诫我们的那些话？似乎都有一点，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雨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四周有热气蒸腾，远处的山坳里，呈现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几只麻雀在身旁的树上吱吱喳喳叫着。

    人们还在忙碌，欧阳隽怡穿着套劳动布工装，在山民清一色的土蓝中显得很是打眼。我突然为欧阳隽怡感到深深的不平。就算是选拔年轻干部也该是隽怡呀，不论是人品还是水平隽怡都超过他十倍，凭什么选到他林松？刚才林松找她谈了些什么？两人的脸色都是那么严肃。待欧阳隽怡回来后，我问了下她，她只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又去干活了。

    蒲俊刚和君仁一前一后地走到林松面前，比比划划地不知在说了些啥，只见他们朝我和汪兵指点着，那模样似乎不肖与我们为伍。管他们的，不外乎说上次偷李子杀狗的事是我们所为，而他们却是清一色的好儿童。

    过了好一会儿，他两人才走了回来，见到我们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只瘪了瘪嘴，懒得理他们。

    汪兵朝着林松和黄妮远去的背影使劲啐了一口，骂道：“神气个屁！老汪下乡时，你娃娃鼻涕还在横起揩！第一次插秧还是我教的呢！”

    “算了，汪兵，人家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何苦呢？这么大的声音，不怕人家听见？”

    “我就是要让他听见！包括那些打小报告的人！”汪兵又朝着远处啐了口，拉拉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来，伙计，帮我个忙，如何？”

    我望着他的大头足有十几秒钟，才问：“啥事？”

    “莫问，到时自然晓得。”

    这小子惯会耍花招，不过我还是跟他去了。

    穿过一片林子，上了一个陡坡，就到了汪兵以前的那个知青点。汪兵说过，这里以前可热闹了，歌声笑声装模作样的读书声，声声入耳，不光如此，还很有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味道。尽管只有一台半导体的收录机，但大家围着它，听得多专注，笑得多开心，争得多激烈呀。当然，那时的情景总有一些“为赋新诗强说愁”的韵味儿。林松下乡时，本来就应该在他们那个知青点的，地方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却打死个舅子都不干，口口声声要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这就住到了黄伲儿家里……

    门虚掩着，拿手一推，“吱儿”地开了。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儿飘了出来，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定是黄队长说的那尿臊了。屋里零散地堆放着水车、风车、箩筐、等农具，看来已做了公房。

    汪兵诡秘地笑笑，朝外瞧了瞧，把门仔细关了，才走进里屋。他把屋子边上的一块石板揭开，露出个窖口，一股甜腥腥的臭味儿就冒了出来，须臾就飞来几只红头苍蝇，嗡嗡叫着，直直地飞落进去，竟没有一只肯再出来。

    “那黄胡子倒是把我喊醒了，不然怕要现象！叫林松那龟儿抓一个典型就不好了！”

    我感到太阳穴有些发胀，朝里面一看，黑咕咙咚中似有一发白的物体，还有一些渣渣草草似的东西。

    我顿生疑窦，正色地问道：“你小子搞的啥名堂？”

    汪兵嘘了一声：“没啥没啥！把它填了，不消填平，再倒点泥巴就行，压压臭气。上山走得急，只倒了几筐土……”

    “到底是啥？莫非你小子杀了人，拉我来灭迹？”

    “说到哪儿去了！老汪是那种人么？”他仍然笑着，晃着那颗大头。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逼近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说，是啥在发发臭？不说，老子让你也下去！”

    “好好，你松开，我说。其实，也没得啥，就是没吃完的半条狗……”

    “狗？你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