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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三级干部会议(4)

更新时间:2019-01-16 13:41:35 | 本章字数:2351

    汪兵急于花钱,在个杂货铺里买了条八分钱一包“经济牌”香烟,花去了八角钱。当既撤开了,分别点起,又问人家白糖要票不,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就问人家有没有不要票的糖。人家说只有一种一分钱一颗的水果糖不要票,可惜被三个知青一男两女全买走了。心里明白那是可儿他们,就放心了,才一路喷着烟雾往集市挤去。

    穿过竹木市场,来到卖家禽、家畜的地方,正碰上刚从别处转过来恒科,见他正在呆头呆脑地从一个个鸡贩前走过来,喊了一声,赶快迎了上去。

    “好你块大门板,一到场上就跑了,害得我和星雨找了半天!”汪兵拉住他的胳膊,绽放出一脸的怪笑。还好,他没说门莉那档子事。

    恒科道:“哪个说的,我就在那边转了下嘛,咋个,你娃娃还是没买到唆?”

    “买不到没关系,我们买鸡。”汪兵说着,走到一个鸡贩前,抓起一只芦花母鸡,仔细地翻看起来。

    “这位兄弟好眼光,我这个鸡安逸得很,炖汤最补,你看好肥。”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小贩把根竹管烟袋从嘴巴里拔出,又‘哧溜’了一口,吐掉一包口水,热情地介绍自己的货物。

    “我是想弄来喂。”汪兵仍然翻看着那鸡。

    “一看你就是内行。这鸡弄来喂最合适了嘛,块头大,又会生蛋。”

    “生个鬼的蛋,你看你看,这么大个‘偷蛋黄’,它还能生蛋?哄鬼。”汪兵把鸡毛翻起,把那个很大的鸡翘指给鸡贩子看。我和恒科也把头凑过去,见那母鸡确实肥得很,后半个身子都黄了。

    “哪里有啥偷蛋黄哟,那是鸡翘,哪个鸡没得嘛?你再不说这个鸡好肥,光油都可以熬一斗碗,”

    “那鸡翘就是偷蛋黄!油一多,就不生蛋,你以为我不懂?好多钱一斤?”

    “算你哥子一块伍,如何?”小贩睁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看看汪兵,又瞟瞟我们。

    汪兵叫道:“你这是啥子鸡哟?金鸡还是银鸡?肉才好多钱一斤罗?”

    “肉?黑市一块七、八。你以为我不晓得?”

    “我是说牌价肉。”

    “牌价肉你要买得到嘛,再说,鸡是鸡味道,肉是肉味道。”

    “到底少不少哟?不少我们走了。”汪兵做出要走的架势,就是不丢手中的鸡。

    小贩已看出我们确实想买,傲起了价:“有少?有少别人早就买走了,给我出了一块四角五的。”

    汪兵捏捏鸡胀大的嗉子,说:“你哥子给它灌了些啥哟,恁么大一包,少说也有一斤。少点少点。”

    “一点嗉子都没得你又要说是瘟鸡罗!没得少,要买就买,这鸡六斤七两,我才称了的,一共十块五角钱。”

    恒科摇摇头,转身去看其它鸡了。

    “你傲个啥子嘛,”汪兵仍抓着那鸡不松手,“等一会,市管会的来了,不抓你个投机倒把才怪!少点少点,干脆一个整数,一块钱一斤,如何?”

    “开国际玩笑,一块一斤,我都收不到,你有好多,我全包了。”小贩的眼睛迅速朝路口瞟了一下,说:“你安心要就十块钱拿去,让你五角。”

    恒科走了过来,把汪兵的手捏了捏,意思是价都差不多。

    汪兵笑了笑,说:“你哥子喂恁个多食,我拿不拢就要死,除点食,算六斤,如何?”

    小贩一把抢过了鸡去,说:“算了,你不安心买,我各人留起。”

    汪兵嚷道:“哪个不安心买?你灌恁个一包食,当然要除点称嘛。你不卖算了,走,我们去买那些农民太婆的鸡,一颗食都没得。”汪兵推起我们就走,来到对面的一家茶馆,要了三碗茶,对我们说:“门板你讲不来价,星雨又黑不下心来砍,各人喝倒起。那鸡是好鸡,就是一大包食,老子今天给他娃演个戏,非要少脱他二两不可。这儿清静,你们好生盯倒起。”说着端起碗呷了一口。

    正走渴了,就在桌边坐了下来,看汪兵要演啥子戏。

    汪兵悄悄出了门,绕到那山羊胡儿鸡贩后面,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待有人来问价,就摆摆手作一副沉思状,脸上的老皮在风中一下下地摆,人家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又见小贩灌的食太多,把鸡一丢就走。一时山羊胡儿的鸡就没人问了。

    山羊胡子一脸的疑惑,嘴里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却始终不知背后有我们汪兵大仙在捣鬼。

    欢欢和君仁从小茶馆外走了过去,正要招呼他们过来喝茶,却见两人都气呼呼的,一付刚吵完架的模样,欢欢脸上还有泪痕。本想不去招惹他们,但想到欧阳的嘱咐,还是叫住了君仁,把集中的地点告诉了他,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话刚完就追赶欢欢去了。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芦花母鸡终于忍不住,往前窜了窜,后面摆下一大堆干粪,小贩四下一看,迅速摸出几个熟洋芋,把芦花鸡逮在手中,要弥补刚才的损失。

    汪兵的手一下就逮住了那芦花鸡,嘿嘿笑道:“这鸡我买了。”

    “又是你?咋个,走了一圈还是这鸡好?一块五没得少。”

    “称嘛。”

    “我称好了的。六斤七两。”

    “亏的个六斤七两,”汪兵脚尖将干鸡粪一指,“这些玩艺在鸡里头和鸡外头当真就没得区别呀?哪个看到你称的?称!”

    小贩无耐,只得重新称过。我们给茶馆的幺师打了招呼,叫他莫收我们的茶,说是还要来喝,也来到汪兵那儿,看那小贩称鸡。

    “亏了亏了,这一坨粪少了我半斤。六斤二两。”尽管我们盯得紧,小贩仍然悄悄地拿小手指将称杆往上一抬,那称杆刚到最高处,他就趁势收了称。

    “哎,哎,手莫缩得那么快,”汪兵早就料到了他这一着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称夺了过来。自己称了称,一脸的凶相,叫道:“鬼的个六斤二两,六斤都不到,想来骗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称撇断?老汪的手就是称,一逮就晓得虚报不少。”

    门板也叫道:“弄他到市管会去,罚他龟儿的款!”

    小贩嘿嘿笑道:“哥子些,看错了,看错了!你们说好多就是好多。”

    汪兵骂道:“我们说好多就是好多?你以为我们是些棒老二哟?是好多就是好多!”

    当下把钱付了,又到茶馆喝了一阵茶,和几个老茶客吹了阵空龙门阵,见场上人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抱着芦花鸡,一路嘻哈打笑,来到桥头小饭馆。

    可儿已站在门前望我们了。见我们走来,忙问:“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我们都来好久了。”

    “买鸡去了。”我回答了一声,和她一块走了进来。与众人点过头,算是招乎了,就坐在可儿留出的座位边。桌上的稀饭凉面已经摆好,每桌的中间还有一大碗凉粉,油辣子红得可爱,“今天还要奢侈一下呀!”不由赞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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