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常师傅的小院前，见门关着，欧阳博学走上去用门上的铁环敲了几下门。

    门“吱儿”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走了出来，欧阳博学忙说：“嫂子，我是欧阳博学，来过你家的。”他将提在手里的一包点心递了上去，“俺来看看常师傅。”

    “博学，是你呀，俺记得，记得。嗨，您人来了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咋还带东西呀？”常把式的老妻赶紧将两人让到了院子里。

    堂屋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检查着常把式的伤情，他看着伤腿上那鼓出来的地方，自语道：“这和我第一次治疗的那个患者是一样一样的。”

    常把式没有听清堂兄说的是什么，忙问：“哥，你刚才说什么呀？我没有听清。”

    “嗨，兄弟，我是说你这腿我是没有办法治的了，我学的这个没有办法治这么重的伤。你腿上骨折按西医的说法就是粉碎性的骨折，有好几块碎骨头，接骨的时候没有对齐，那些骨头都长偏了。”

    “那咋个是好？”

    “按照我们那种办法，就得敲断了重新来……”

    川南听到这里，忙接过了话头说道：“用不着敲断！那太残酷了。”

    两人同时抬起了头，看着这个年轻人从院子中从容地走了进来。

    川南朝常把式的伤腿看去，那是伤者的右腿，小腿有些肿胀，腓骨靠上的一个地方鼓出一个小鸡蛋大小的包，和在路上治疗的那个小孩儿伤情差不多。

    这时，欧阳博学也走了过来，对常把式说：“常师傅，这是在下犬子欧阳川南。”

    “哦，好好，听你爸爸讲过。”常把式笑笑说。

    长须老者一听这名字就愣住了，欧阳川南，上次吴树仁带的那个姑娘，不是也提到过这个名字么？他就是自己师父的嫡亲孙子，那种传奇医术的传人？可怎么看也这是个大男孩呀。

    川南并没有查觉身边这个老者的神情变化，见常把式正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说道：“我也学过几天医，你这种伤也治过好几例了。如果您和这位老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就给您试试。”

    “不介意，不介意！”白须老者抢先答道，他想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是不是师父的传人，太想见识那种神奇的医术了。

    常把式对欧阳博学说：“难得你这么记挂着俺……”

    川南在常把式对面坐了下来，没有任何花架子，只见他搓了搓手，就把一只左手放在了那个鼓起的地方。

    常老先生的心跳动着，这正是当年他那位并没有收他为徒的师父的作风，没有那些虚的花的东西，一来就直奔主题。他不住声色地看着，等待着那个让大家都吃惊的时刻。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常把式的那条伤腿就经历了从刺痛到锐痛再到酸麻等各种阶段，当这些感觉消失后，就有一种力量在推着他的腿，不是那种外力，而是一种说不明的持续不断的力，他感到腿上的断处有些发烫，有些发麻。还有些发痒。他闭着眼睛，仔细体会着，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觉得眼皮好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听到川南叫他站起来试试时，这才清醒过来，有些不相信地看了那个大男孩一眼，又去看自己的腿，天，那个包块呢？还真叫他给按平了？

    他试了下腿上的劲儿，看能支撑自己的身体不，一种酥麻的感觉过后，是那种未曾感受过的轻松，于是，他一喜，腿上一使劲，真就站直了。

    那边，骨科圣手常医生双手抱拳，对着川南一躬到底，嘴里不停地念叨：“是俺师父的医术，是俺师父的传人。”

    他来到外面，对着西边的天际作了个揖：“师父，我知道这声称呼没有得到您的许可，但我还是要称您一声师父！您的医术后继有人了！”

    常把式在大家的注视下，从屋里走了出来，把挂在墙上的一根鞭子拿在手里，甩了一个响鞭，笑着说：“我又能赶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