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欣喜应聘荔莞行 醉卧黄窟一场惊(四)
更新时间:2019-04-13 22:12:32 | 本章字数:2139
今天是双休日的最后一天。从下午五点开始,前来宝岛大酒店消费的顾客陆续撤离。叽叽喳喳的声音将诸葛南淼吵醒,他打了一个呵欠,伸展懒腰,顺势向右翻滚,一团肉肉的东西被他压住。
“哎哟!先生你轻点嘛。”
“呀!你是谁?我咋会在这里?”诸葛南淼被床上的肉团吓得惊叫,急忙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旁边的那团肉,是三点式比基尼打扮,他赶紧穿上长衣长裤跳下床。
“先生你急啥子嘛,你刚才醉成一堆泥,我还没为你服务呢。”
“谢谢你好意!我不需要。”
“你说的?”
“我说的。”
“好的,你等着瞧。”那团肉说着,熟练地穿好衣服,不高兴地扭了扭屁股离开了房间。
诸葛南淼刚到穗城不久,还没有找到工作,如果闹出一则绯闻,他有什么脸面见亲戚朋友。先不管朋友咋看,对女儿的妈妈他刚离婚的妻子都无法自圆其说。因为他们的离婚不是感情问题,没有吵,没有闹,更不会搅得婆家娘家和左邻右舍鸡犬不宁。他们实属为了逃避债务的形式上离婚,一切都是秘密的、悄悄地进行的假离婚。
刚考上大学的女儿还蒙在鼓里,所以,他们约定不让女儿知道家庭已经从法律上破裂的悲剧,也不让亲朋好友们知道这一需要花费口舌解释的丑闻。待到他在穗城闯出一片天地,东山再起之日,女儿大学毕业之后,就是他们全家的团聚之时。
“我的天啦!现在真有这类放得开的女人呀!”他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来穗城之前,一位在公安部门管治安工作的棋友讲过这样一个案例。前年,麦城市公安局,接到荔莞榆木头公安分局的公函,要他们火速去荔莞,接送一批被拐骗卖淫的女青年回麦城市。棋友被派往荔莞榆木头公安分局收容所,参与审讯了那个姓黄的老鸨。姓黄的老鸨是四川人,是一个从来没有进过学堂门的地地道道的文盲加法盲,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她猖狂地说:“你们这些龟儿子的黑猫子,只有本事抓我们这些小老鼠,那些在大会小会上动员扫黄的人,其实是最大的黄头。荔莞市有几十家五星级酒店的夜总会,有几家不涉黄的?有几家不是黑猫子护着的?真他妈的是老虎台上作报告,狐狸台下拍手笑,打得苍蝇嗡嗡叫,吓得耗子到处跑……”
黄老鸨说到这里,荔莞榆木头公安分局的那个治安大队长气得跳起来,又不敢对黄老鸨动刑。只是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姓黄的,你再胡说八道罪加一等!”
治安大队长这样一吼不仅没有镇住对方,反而激起黄老鸨更加泼辣:“格老子的吼叫啥子嘛?你再吼给我看看,你以为我是骇大的吗?我一不偷,二不抢,身边睡的郎;我不集资,不建房,就是一张床;我不受贿,不贪污,就是一间铺;我不借钱,不贷款,自身求发展。老子怕个锤子,你把幺妹咋样?”
诸葛南淼当时听到那棋友说这些,根本不信,以为是棋友自编的段子。通过今天的实地验证,他不得不相信在南粤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将近三十年来,在最先吸收发达国家先进发展理念和优秀管理技术精华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污染了一些精神上的糟粕。深感荔莞“繁淫娼盛”名不虚传。
诸葛南淼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观察室内的环境。这是桑拿区一个小套间休息室,庆幸那团肉没找他什么麻烦。否则,孤男寡女睡在一床,没有第三人证明,他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他越想越紧张,他越想越害怕。
真是怕鬼鬼就来,那团肉又返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衣男子。其中一小平头男子双臂抱在胸前,歪着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句话:“你以为这是豆腐房,白占便宜不给钱是不?”
“我什么都没做。”诸葛南淼理直气壮地说。
“你说没做就没做,她怎么会睡你一起?”
“我喝醉了,我哪里知道?”
“不想给钱是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把录相印成照片寄给你老婆、寄给你单位、举报到公安派出所去……”
“淼哥,你酒醒了吗?”门外有一男子呼叫,是老乡的声音。
“没事,我在这里呢,快进来!”诸葛南淼如获救星,门被推开了,是一个戴炊壶底帽子、奓咧着能装进一只鸭蛋大嘴巴的保安。
诸葛南淼不敢想信眼前的保安竟是李定胜,指着那团肉和两个黑衣男子说:“他们……”
“李部长,他……?”小平头男子惊讶地问。
“他什么?他是我哥。”李定胜说。那团肉和两个黑衣男子,二话没说退了出去。
“淼哥,你先醉得人死不醒,我不方便打扰,才安排手下弄来一个小妹子照顾你,还满意吧?!嘿嘿。”
“你小子搞什么鬼?怎么会在这里?”
“淼哥,公司有规定,这里不方便说话。”李定胜两只眼睛扫视左右,走近诸葛南淼,神秘地说。带着诸葛南淼走出桑拿区,七弯八拐地来到酒店右侧一楼保安宿舍区。
“定胜,你啥时候出来的?”
“淼哥问我出家门,还是出牢门?”
“你小子说呢?”诸葛南淼捶了李定胜一拳。
“我是去年年底刑满的,今年初就到荔莞市一家台湾老板的工厂打工,十月份才来这里看场子。我现在是保安部长,那些站岗放哨的兄弟们都听我指挥。我上周回去麦城市几天,在证券公司营业大厅碰到了冬玲嫂子,听她说你来穗城了,我问她要你的电话,他说你换电话号码了还没有告诉她。”
“唉!我现在八字没一撇,九字没一钩,工作单位也不确定,电话号码可能随时更换……”
“淼哥你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要文凭有文凭,要水平有水平,要能力有能力,不就是欠了一笔股债吗?在穗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定能东山再起。”
“你小子一点没变,一张嘴还是像抹了香油和蜂蜜一样香甜啊!”
“呵呵,感激淼哥抬举,以后还要仰仗淼哥多多关照。”李定胜油嘴滑舌地说,同时做出一个日本式的深鞠躬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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