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和立秋早就是一对了……”黑暗中，陆仙儿的眼里闪出一星泪光，小声地说。

    川南说：“也不完全是这样。立秋比我大，平时，我都叫她姐姐。可是那时发生的事，却让我直到现在都不知怎么办。”

    “有这么奇怪的事？哦，我晓得了，她救了你，你在想该怎么报答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故事才开了个头呢。”

    “那你快往下讲！”陆仙儿抓住川南的手，摇晃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他的手放下去了。

    “好，我接着讲……”

    “轰轰轰……轰轰轰……”

    单调的声音持续不断。显得格外的肃穆，格外的动人心魄。

    川南慢慢苏醒过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黑？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么？在最初的几分钟内，他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那“轰轰”的声音。他动了动，感到每一个关节都是那么疼痛，眼前老是冒着金星。他只得又躺了下去，手摸到了冰凉的、湿淋淋的岩石，逐渐回想起刚才的事了。当那股强大的暗流把他拉下来后，他连着喝了好几口水，又觉得顺着水流翻滚了一阵，眼前骤然一黑，就昏过去。

    川南歇息了一阵，挣扎着爬了起来，觉得有许多细小的水滴溅到了脸上和身上。光着的脚似乎一直浸在水里。他使劲揉着眼睛，渐渐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他好像是在一个山脚下。高高的山壁上有一道白色的瀑布，直泻进脚边一个说不出有多大也说不出有多深的水潭里。周围的石壁全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有着一种腥腥的水味儿。川南大为惊奇，我不是已经被卷入水底了么？难道水下真还别有洞天？或者我根本就是死了，这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的幻象？他不由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一阵刺痛传了过来。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他望得脖子都发酸了，终于看出那个瀑布是从一道不太宽的裂缝中泄进来的水形成的。“轰轰”的声音中夹着“滋滋”的响声，像是涌入了大量的气体。他有些迷惑不解，心想该问问立秋才是。尽管立秋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在他的心目中却是个学识渊博的人。她待人诚恳，又懂得照顾人，难怪母亲在听说了川南是跟着立秋在一块干活时，就痛快地答应了。

    一想到立秋，川南的心就“怦怦”跳了起来。在水中时，他似乎看到了一眼她的身影，还喊了她一声。她是也被卷进来了？还是被水冲到了其它地方？她还活着么？川南趴在了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四下寻找着。好一阵才摸到一个柔软的身躯，忙把她揽在怀里。是她，正是她。她浑身冰凉，眼睛紧闭着，白色的衬衣已被水冲得散开了，裸露出一身白净的肌肤。

    “立秋姐，立秋姐！”川南试着叫了声，没有回应，心里一惊，赶紧抓起她的胳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还好，她还活着，那颗年轻的心脏还在顽强地跳动。

    川南镇静了下来，在她的人中、合谷两个穴位上掐了一阵。这是两个急救的大穴，大凡是昏迷，昏厥都可以这两个穴位来急救。果然，不一会，立秋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阵呻吟，苏醒了。

    “这是在哪儿？小南。”立秋睁开一对美丽的大眼，无力地问。

    “在一个洞里。在水下面的一个洞里。立秋姐，你看那道瀑布，像不像孙行者花果山的水帘洞呀？”他把立秋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把瀑布指给她看。

    立秋望着那高高的瀑布，凝思了一会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以前，她曾跟父亲一起到华蓥山中的泻湖去过，那湖边的一处峭壁下也有一个洞，当地人叫做龙洞，那湖中的水日夜不停地往里面流，不知所终。爸爸告诉立秋，那是条阴河的入口。想来，这江边回水沱的石壁上也有这么一个洞，只是这个洞是窄窄的，像是岩石裂开的一条口子。江水直泻进来，才形成了这道瀑布。而这个洞穴是两层的，上面相对较干，下面则是一条阴河，那个深潭就是阴河的入口了。他们两人就是顺着瀑布落下来，跌到潭边的。两人面面相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庆幸自己的大难不死，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赞叹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瀑布上方透进的光线越来越弱，最后就一点也看不见了。无边的黑暗笼罩住了他们。寒冷。饥饿。恐惧。浑身说不出的难受。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两人“牙齿”相撞击的“得得”声却清晰可闻。

    立秋将衬衣脱了下来，打算披在川南身上，但只摸了一下，就放弃了。那衣服一直都是湿漉漉的，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她靠近川南，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