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你已经和她……”

    陆仙儿惊叫了一声，打断了川南的回忆。

    “别想歪了，别想歪了！”川南在陆仙儿的额头上点了点，说道：“我和立秋是清白的。不知为啥，也许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罢，我根本就不能迈出最后一步去。”

    “你是觉得她不是真心的么？”

    “哪能呢？我和她接触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她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如果在那个时候就……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所以……不过我坦白，除了那事没有做，其余啥都做了……你一定在心里羞我了。”

    陆仙儿并不答他的话，过了好一会才说：“你是个好人。真的，总是替别人想得多。在那个时候还是想着别人。”

    “人嘛，活着总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许人家是看到逃生无望，才这样做的呢？要是能逃出去，能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是更好么？何况我也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好，那时我就在想，如果真的出不去了，我一定要……我也是个年轻人，有着年轻人的冲动和好奇……”

    “行了行了，”陆仙儿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没有讲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怎么逃出来的？说来就更加奇了……”

    “立秋，你看，不流水了！”

    不知是第几天，也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立秋和川南正在水潭边寻找小鱼、小虾充饥，洞里突然黑了。不仅如此，还蓦地静了下来，静得有些使人发毛。两人都有些吃惊。这些天来，他们已习惯了洞口那光亮渐渐消失又渐渐出现。这一次，却黑得这么突然。

    “你看，有东西把洞口堵住了！”川南的声音里夹着惊奇和不安。

    立秋走过去，扶住川南光滑的肩，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堵在了洞口，平日飞泄的瀑布变成了几道水柱，从那个物体与山岩的缝隙间挤进来，跌落在潭中，淙淙作响。

    “我去看看。”川南提议道。

    “别慌，让我想想。那太危险了。”立秋一把拉住了川南。

    这些天来，他们一直靠小水洼中的小鱼小虾等生物维持着生命。水潭边的石头下还有一种甲壳比一般的蟹要软一些的螃蟹，也成了他们的佳肴。更多的时间，他们都是在寻找脱险的路。两人一同潜到深深的潭中，寻找有无通往外界的通道。可是，水下太黑了，水的冲力也很大，他们不敢朝更远的地方潜行。所在的这个石厅，他们几乎已经摸遍了，根本就没有通往外界的通道。看来要逃生，只能从他们被冲下来的那个入口着手。眼下，那洞口被什么堵上了，给他们的脱险提供了绝好的机会。或许真的是上苍有眼呢？然而要爬上几十米滑溜溜的石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一川南有个不测，就是她一人脱险了，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立秋思考着，犹豫着。

    川南那双大眼在黑暗中望着立秋，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说：“我去看看，胜败就在此一举。与其这样干等着，还不如拼一拼。”他挣脱立秋的手，向上面爬去。

    堵住洞口的那个物体动了一下，几道水柱变大了一下，紧接就又小了些，甚至完全消失了。洞里更加寂静，立秋甚至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她动也不动地盯着川南，盯着他向上爬行的身影。

    川南像只大壁虎，身子紧贴在湿淋淋的石壁上。他一点都不敢大意，总是在手扒住了，脚踩稳了才开始下一步动作。好在那个石壁并不是光滑的，上面有许多石楞石缝。有的地方还有相当宽的石台。他放心了，逐渐加快了动作，终于来到了洞口处。

    川南把手向那个堵住洞口的物体摸去，立刻感到了一阵只有生物才有的那种颤动！他凑得更近一点，仔细地看着，又将触了一手的温热液体放在眼前来看了看，终于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个活物，有生命的物体。鲟鱼？不太像，因为鲟鱼有着粗臊的鳞片，而这个东西身上却是光滑的。它一定是被轮船的螺旋桨打伤了，暗流强大的吸力把它拉到了这里，巨大的身躯死死地堵在了这个洞口上。

    他几乎是欢笑着回到立秋的身边，高兴地说：“造化！造化！我说老天就这么不长眼么？这不派了神仙来救我们了！”他简单地将上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两人相互照应着朝上面爬去。川南叫立秋抱紧他的腰，怕不保险，又用川南的皮带将两人的脚踝拴在了一起。

    川南开始为逃出去做最后一搏了。他摸索着找到那“大鱼”被螺旋桨打伤的地方，对立秋喊了声：“抱紧我－－”双手狠狠地朝扎去。危难中的力量竟是这样不可思议，他的双手居然深深地插进了皮肉里。“大鱼”痛极了，猛烈地挣扎，一下两下，三下……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江水朝他们劈着盖脸地扑来，大鱼终天摆脱了水的束负，朝着江中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