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
更新时间:2019-04-07 17:08:49 | 本章字数:1807
也就一天一夜的时间,两个女孩儿就变了个人了。丰满的脸颊尖削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大而无神。更要命的是,两人都平均泄肚几十次了,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从昨天晚上以来,她们都只喝了一点清清的米汤,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就是这点东西,也全变成了腹泻的原料,仿佛只在胃肠里过了一下路,就全跑了。雨鸽把川南请来后,又接着守护她们,把柳飞扬换下来去休息一下,从肖晓微两人发病开始,雨鸽就没合过一下眼,这会儿头昏沉沉的,就像被谁打了一闷棍似的。
本来他们是能够在上半夜就赶到了,谁知在半道上,川南和雨鸽又被另外一个山民给拦下了。那是个年轻人,急得话都说不清了,说了好久,川南和雨鸽才听明白,原来是说家里的老人发了急病,请赤脚医生去了,也毫无办法,这才在赤脚医生的指点下,来请川南的。川南实在无法拒绝,又一想到那山民家就在前面不远,也顺路了,就和雨鸽去了。老人也是腹疼,正在床上折腾着。川南给他把了脉,又用爷爷传下的查病方法再次证实了一番,得出了老人得的是胆石症。一块结石卡在了胆总管中,那种疼是常人想像不出的。好在川南对治疗这种是很有把握的,赶紧给他扎上针,再施以点穴和导引之术,在天亮前终于将结石排进了十二指肠中。尽管没有看到石头出来,但川南心里有数。且老爷子再不叫痛了,还吃了一碗稀饭。一家人千恩万谢,要煮面条给他们吃。但川南和雨鸽记挂着肖晓薇和张雪,连水都没有喝一口,赶紧又上路了。
王健一定是躲了。头天晚上就再也没有露面。乘着川南给二人治病的工夫,雨鸽抽空在附近转了转,问了几个早起放牛、割草的儿童,都说没看见。只一个小孩儿说,那个王知青在他家来讨过水喝,又要了几个苞谷粑,然后就朝进城的路去了。
雨鸽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肖晓微,怕加重她的病情。她知道小肖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嘴里吵得凶,心中一样在记挂着。其实,哪一个女孩儿不是如此呢?要说挨的骂多还是柳飞扬。张雪那样吼他、骂他,人家都只是听着,连嘴都没有还一句。雨鸽比较欣赏这样的男孩。尽管她不赞成婚前就把一生所有的事都做完了,但是,当事情发生了之后,敢于负责就比一走了之要好百倍。王健还像个男人么?甚至连做人的资格都快丧失了。
看着两人痛苦的模样,雨鸽又想起那天看青时自己的行为。如果川南顺应了她的要求,又恰好就怀上了的话,她不也成了和小肖她们一样的人了么?人们都说,在男女之事中,男的往往比较主动,她现在却觉得,女孩儿更容易犯冲动的毛病,脑袋一热,就不计后果。爱上一个人了,总是想把一切都献出来,似乎不这样做,就显不出自己爱的真诚,显不出自己爱的彻底。
那天被川南拒绝后,她的内心深处是很痛苦很难堪的。她甚至想狠狠地扇川南两耳光,大骂他一句:懦夫!怕什么,我一个姑娘都不怕呢,你怕什么?现在她却为那晚的行动后悔了。如果,她想要是真的川南要了她,她会怎么样呢?以后立秋回来,她的生活还不乱成一锅粥么?好在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川南的冷静和理智最终救了他们两人。
这会儿,川南就在雨鸽身边,面对两个危重病人,他仍然是沉着的。他用独特的点穴疗法给两人做了治疗,很快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就轻多了。川南见两人的脸色好了一些,就叫她们都坐在他的前面,背朝着他,尽可能的放松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川南自己则坐在她们的后面,同时给两人治疗。只见他略一放松,也没见什么花架子,就将两只手分别放在了两人的后腰上。这种情景,雨鸽已见惯不惊了,然而柳飞扬却只是听人家说起过,有些疑虑。他见张雪有一阵没有叫痛了,不放心地问:“小雪,你好些了么?真的就不那么痛了?”
张雪轻轻地点点头。她也是第一次接受川南这样的治疗,只觉得川南放手的那个地方热乎乎的,不一会儿那种热量就从后腰传到了腹部,传遍了全身,肚子里咕咕地叫着,却不觉得痛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感到自己整个身躯都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人都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川南的那只手似乎在一下下地轻推着她,舒服极了。
柳飞扬见张雪的脸色缓过来了,心中大为惊奇。以前听人们讲起川南的医术如何奇特时,他都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不相信、不服气的感觉。甚至昨天晚上行走在野狼沟里时,都还和雨鸽闹了个小小的不愉快。这回请川南,听那些社员们说起他时的那种语气,都为寨子里有这么个人深感自豪,他也不以为然。但现在他才知道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联想到前段时间在人家那儿串队时做的那些包括拆屋顶来烧的事情,心中很是不安。想对川南说声对不起,又不是时候,只得怀着一颗诚惶诚恐的心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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