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鸽，你终于来了。”胖子主任见雨鸽站到了他的面前，抢先打着招呼。

    “王主任，我是来了。想找你单独谈谈，不知主任肯赏脸不？”

    “肯，当然肯。这么着，”他转身对几位家长说：“我和这位知青有要紧事要谈，你们先自便。”

    “好的，好的，王主任您太辛苦了。”几位家长模样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雨鸽看了川南等人一眼，随胖子主任来到一个僻静处。

    “怎么样，想好了？”

    “我来找你，自然是想好了。”

    “这就对了嘛，雨鸽，你要晓得，对你，我是真心的。”

    “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我都能答应你。”

    “没有那么多。就一个条件。我有两个伙伴，一个点的。一个叫肖晓微，一个叫张雪。两人都有些不方便……就是，就是你明白的那种事……你得出面给负责妇科检查的医生通融一下，让她们顺利过关，不要在检查表上留尾巴，要保证她们都能回城。如果你答应了这事，我就答应你的要求。这是她们的名字，不要搞错了。”

    “哦。肖晓微，张雪……行呀，这就是小事一桩嘛。不过，我们的事呢？”

    “你放心，等她们过了关，我就到知青办去找你。”

    “不哄人？”

    “不哄人。”

    “不骗我？”

    “你这人咋个跟个小娃娃一样呢？要不要我起个誓呢？”

    “不用，当然不用。我相信你还不行么！”胖子色迷迷地盯着雨鸽那张光彩照人的脸，心里痒痒的。

    “那好，你去办吧。我不耽误你了。”

    “那你要来哟。”

    “当然要来，我说话算数。”

    王胖子高兴地朝进行妇科检查的地方走去。

    雨鸽见他对着那个护士说了句什么，就见那护士把一个医生叫了出来，王胖子对她说着，还把手朝着这边指了指。

    川南见雨鸽和那个胖子主任谈了半天，有些不放心，就走了过来，问雨鸽道：“你跟他说了些啥？”

    “叫他帮肖晓微和张雪说句话。”

    “他肯么？”

    “那不是已经去了么？”雨鸽指着正和一个女医生说话的胖子主任说。

    这时，那个护士走了过来，对正等着体检的知青说：“哪个叫肖晓微和张雪？先到这边来体检。”

    肖晓微、张雪站了起来，惴惴不安地朝雨鸽望了一眼。雨鸽忙朝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放心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都走了出来，张雪笑着对雨鸽说：“我看到我体检表了，上面盖了未见异常的章！”

    “那就是说身体没有发现问题。你呢，肖晓微？”

    雨鸽转过身来，却肖晓微已经不在这儿了。

    “还是我们雨鸽姐有办法。”张雪见左右她情绪这么长段时间的事情，被雨鸽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对雨鸽充满了感谢，问道：“你和王主任很熟么？”

    雨鸽多少有些尴尬地说：“就算是吧。”

    川南一直觉得雨鸽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对，赶紧问她：“雨鸽，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了？”

    “答应了不合理要求？没有呀！我什么也没有答应。这些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是他们用来拿捏我们这些知青的一个套套……”雨鸽说，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川南虽然不十分清楚雨鸽和胖子主任谈了些什么，但因照片的缘故，就知道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他怕当着张雪和陆仙儿雨鸽不好说，就把她叫到一旁：“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人，告诉我，你是答应要跟他……快告诉我。”

    “没什么……真的，没有什么……”

    “你别骗我了。雨鸽，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想牺牲你自己来换取张雪和肖晓微的回城。可是，王胖子的话能相信么？再说对他那种人用不着讲信用。陆仙儿，你过来－－”他转身朝陆仙儿喊了一声，等她来到身旁，对她说：“你帮我看着点雨鸽，她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不能让她单独行动。懂我的意思吗？”

    陆仙儿说：“看你，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啥嘛？有人要打雨鸽么？”

    “你不晓得，比打还严重得多。我这会儿有点急事，非得去办一下，你得答应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能让她一人行动。好么？”

    雨鸽见川南这么关心自己，从内心觉得感动，眼泪也涌了出来。她望着川南，又将目光转在陆仙儿身上，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在漫延。这几天与陆仙儿的相处，让她看到了陆仙儿确实是不错的女孩儿，川南能和她结合，应该说比和雨鸽成为眷属更合适一些。尽管雨鸽的内心还是很难受，但已决定要放弃对川南的感情了。

    陆仙儿见川南对雨鸽这么关心，心里有些酸楚，尽管她也知道，川南对人历来都十分热情。在寨子里，不论谁人求着他看病，他总是满口应承，总是想方设法替人家治疗。那怕自己辛苦，那怕自己吃亏都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或许，正是川南这种古道热肠的性格，才是最初吸引陆仙儿的原因。再说，陆仙儿也十分乐意被川南支派，这显得他们的关系不同一般。如果川南遇事不叫陆仙儿，而是叫了别的什么人，那怕是一个男的，她内心的那种沮丧也是语言无法形容的。这会儿，见川南这么郑重其事，忙说：“你有啥事就快去办吧，雨鸽交给我好了，保证，保证不会少你一根头发的。”

    雨鸽的脸有些发红了，喃喃地说：“仙儿，瞧你都说了些啥呀。”

    川南见陆仙儿点头应承了，知道她历来说话算数，就朝医院外匆匆走去。

    雨鸽见川南走远了，才回过头来问陆仙儿道：“你叫川南去干啥事？”

    “我叫他去？没有呀？我看你们说了那么久的话，还以为是你们之间的事呢。”

    “没有了，陆仙儿，真的，我不骗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了……”

    这话说得凄凉了一点，雨鸽觉得自己的眼泪快流出来了，她使劲转过头，朝胖子主任那儿望去，不知何时，那胖子已不在医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