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刘郎镇灵枝腊月出乱世,大宅门碧菡年关失宠骄(4)
更新时间:2019-02-01 10:52:19 | 本章字数:2476
第一回、刘郎镇灵枝腊月出乱世,大宅门碧菡年关失宠骄(4)
“是。您歇着去吧”刘文兴忙让小莲陪母亲回房。他知道不自在的是母亲,也知道从此叶碧涵失宠了,被巧妙地罢了权。
大伙儿的一片客套声把老夫人送出门,又都落座。
“哥,兄弟给您贺喜了!”
说话的是刘文魁,字学书,是刘文兴的四服叔伯兄弟,人称三总官,他掌握着管理镇上刘家的大小买卖,又是福德楼饭庄的大掌柜。那时候,掌管自己的买卖叫老板,就是董事长;管理别人的买卖叫掌柜,就是总经理。
“瞎起哄,你他妈三个小子了!”刘文兴没好气的回道。
“别啊,哥,对碧菡嫂子来说,以后不还有的是机会吗!”
“这……”刘文魁的一句话让刘文兴顿悟:是啊,女人,尤其是碧菡这样的女人,自尊心非比一般,看我今早晨闹的,今晚须向碧菡说说祝贺的贴心话才是,再有,怎么向她言明老夫人之命呢。接道:“我是说,等孩子满月时再通知大家,去你哪里摆酒的”
“你啥事都不往心里放。”刘文魁道,“我们这次来了,满月酒也是要备的。”
话刚说完,院中刘总管又在和新来的客人寒暄。
这拨客人是刘郎镇四大家族的其余三家:郑、陈、马。马家虽是小地主,但是户大人多,整个镇上马姓人占了四成,人势最为团结;郑陈虽在四大家族之列人却不多,镇上有30多家商铺作坊,占全镇的半壁江山,若是联合起来足以和刘家抗衡,但是两家没有沧州的依仗和后援,所以两家一直面和心不和地往来着。
刘文魁性格豪放,也没有老夫人平衡局面的压力和责任,最腻歪这两家人,见了面从来不先招呼。他见郑陈一来马上站起来道:“我们走了,你接待他们吧,不定几拨呢。”
人们走到院中,两拨人除刘文魁之外互道情谊。如此这般持续到中午才停了下来。
下午一些社会关系近的老百姓们也来道贺。人们三三两两,踩着积雪,从积攒了一年的积蓄中拿出沾着血肉的铜板,扯上三尺红的、粉的、花的洋布,有的干脆拿些自己攒的舍不得吃的鸡蛋,把每个鸡蛋都贴上红纸装进篮子里,盖上红布;有的干脆拿上几斤大枣,几升花生,无论准备什么都嘴中还不停嘟囔:还不定生到啥时候呢,也是,老天啊,让他们生个男娃算了,这什么时候算个头啊,就当体谅体谅我们老百姓吧!
客人走完后,刘总管又来到上房,对老夫人言道:“嗨,上午光顾忙活了,没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津门了。”
老夫人诧异地问:“怎么这个时候出门?”
“年关津门米粮告急,我必须运去,岂不卖个好价钱啊!好在,初几门儿我就回来了。”
“嗨,去吧。”老夫人叹道:“你们男人就知道赚钱!”
小草、诗雨、李妈和厨师老范一上午就忙得不可开交,蒸好几锅红枣馒头,按照刘文兴的吩咐,给来道贺的穷亲戚们回礼用,每人六个大馒头,看着实在有病有灾的去杜先生哪儿领块大洋。他平时总看不惯刘总管的作风,他也知道他是奉老夫人之命,也是为了刘家,但他总不明白自己家是否非需要那样的苛刻。
掌灯时分,贺礼的才曲终人散。小芳、小莲、小草、诗雨和李妈收拾着各种礼品,分门别类,高级的衣布补品送到内院库房,一般的尤其是乡亲们送来的东西统统拿到里院库房一扔,不知等什么时候用来打发穷亲戚打秋风或用来对佃户的打赏。三人一边忙活一边闲唠嗑。
“瞅见没有,老夫人这次比前两次脸色好多了,啊!”小莲道。
李妈接道:“是啊,习惯了死心了,不高兴能怎么着呢,再打发出去?”
“再娶一个吗?”小草摸样一般,就派她帮厨,此时她到很认真。
小芳嘴一撇:“哼,我看是惹不起哟!”
“小美女说中了,我看是。”
李妈说的小美女就是小芳。她是几个小丫鬟中最漂亮的一个,十六七岁就像一朵出水芙蓉,粉嫩鲜亮,虽不是倾国倾城也如花似玉,就是那几个小丫鬟也经常看着她的俊脸发呆。好在她是专程来伺候少夫人的,不日就回沧州了。小菲是她的叔伯姐妹,现在和诗雨一同在上房伺候叶碧菡夫妇。
“快干活,小芳你可记清楚啊,我们几个就你识字。”李妈催促着。
“你们说说,”小莲拉着一老一少的手问,“今天的客人里缺谁?”
“是啊,缺谁啊?”小草头脑一向简单。
李妈如坠五里雾:“那谁知道,就是少哪个,明天还不来啊。”
“傻李妈,你还不知道小莲的意思吗?”小芳小口一撇,“缺少个贵人啊!”
“谁?”李妈把手放在脑门上使劲想。
“呵呵呵,”小芳拿开李妈头上的手,“少郑……”
“清芬!”李妈和小莲异口同声说出。
雪被几天暖煦的冬阳融化了许多,小麦深绿的尖尖角从雪白的世界中脱颖而出,给人间一片星绿,让世界把爱、祥和与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原野,春节就在这种目光中款款到来。
无论刘家还是富足的商家抑或是贫寒的农家都尽最大可能的装扮着新年,这种装扮,是在装扮自己的心情、装扮自己的日子、装扮自己希望的明天。大街上的雪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给人一种不翼而飞的感觉。有条件的漆新大门张灯结彩,没条件的贴副春联,总之,使这动乱煎熬的年代多了几日的活波生机气象。
在刘文兴一再要求下,老夫人同意把这个春节的消费减少到三千大洋,当然这不包括城里的消费和进城的礼单。
阖府上下不论主仆都新衣光鲜,都是老夫人赏下的,这使李妈高兴了好几天,还是小菲的一句话让她“冷静”下来:你知道少夫人的一件貂皮大衣多少钱吗?像你这样的袄得买一千件!说的李妈舌头在外面呆了好长时间。
三十夜,刘家大院通红明亮的四个大灯笼将漆黑的夜空也没挤多远,院四周几步远仍和天际一样黑的像普天泼墨,呼啸的夜风好像把天上的繁星吹到爪哇国去了。
会客室三间大厅里摆了三桌上等酒席,原来是一桌上等的,是刘文兴改传了老夫人的旨意。刘文兴在上房请了老夫人来到北面首席,老夫人放眼一看这三桌一样的酒菜,脸一沉,指画几张桌子向门边的杜先生问道:
“你是不是老朽了,没听清我是怎么吩咐的吗?”
“老夫人,这……”
“娘,这是我安排的。”刘文兴忙接道;“他哪有那胆子敢这样做!”
“混账!”老夫人一拍桌子:“我要你这么安排了吗?这家我说了算!”
刘文兴不慌不忙,用手指向外面道:“娘,儿知道的。春节吗,大家忙了一年了,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们吗?他们那个比我们干的活不多?一年到头也吃不上甚至一辈子都吃不上这样的宴席,到了我们家了,就得让他们感觉到比在别人家好。您看四伯还不是除夕夜还在路上奔波呢,我说的对吗?”
正是:母以子贵古来是,娘为女卑当今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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