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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中部《烽火红颜》 第三十回(总六十五)世显施计田守一终抱美 梓晨用柔桑宏达报仁心

更新时间:2021-03-22 18:35:59 | 本章字数:9322

    五一大扫荡一来,津门更感觉到了侵略者的虎狼嚣张气焰,水旱两路十分繁忙地大量运送日军前方军用物资,由于抽调了一些兵力去了冀中,城里的日伪防务的神经也紧绷起来;就连花盛年之流也嗅到了一种发展机会来临的味道,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削弱对手和壮大自己,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桑宏达。花盛年搜罗了一批商界亲日派,应日军所邀,集结了一批军用物资,日军总部是想用日军军船起运,而田中敏行力主由桑宏达的船队运送。之所以田中有此建议,关键就是听了花盛年的意见:迫使桑宏达占到亲日派这方面来。

    这一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宪兵队不惜舆论压力,派兵两百人,分六辆军车,架机枪来到码头,只等桑宏达一个态度,否则,将血染运河码头。

    桑宏达看日军来势汹汹,他坐车来到新丰会社,田中见桑宏达求见,一副得意的奸笑堆在脸上:“有请!”

    川崎出去,恭恭敬敬把桑宏达请进会客室,桑宏达也没等田中让座,就看了一旁的花盛年一眼。花盛年听到桑宏达来见,本想回避,田中摇摇头,意思是,早晚都是这么一回事儿。桑宏达接过川崎递过来的雪茄,表示样地吸了一口,揿灭在烟灰缸里,他是不抽烟的。之后,向田中提了一个条件:

    “田中先生,老朽以为田信诚田会长在您这儿呢,鉴于叶会长年老体弱,我只跟副会长田信诚洽谈,如果不答应,我码头八百工人宁可血流运河!”

    田中知道桑宏达的脾气秉性,此人吃软不吃硬,再者,跟花盛年面和心不合,给副会长面子也是义正词严的事儿,他花盛年总之是名不正言不顺。想到此,一笑:“好吧,我亲自陪桑老板走一趟,如何?”

    桑宏达站起身:“劳烦了!”说完走了出去,竟自上了车,向商会而去。

    田中伸手和尴尬的花盛年道别:“花老板,这个有什么呢,姓桑的开船的重要,嗯?!”

    花盛年不自然的一笑:“没什么,田中先生,达到目的才是重要的,您不用说什么,盛年告辞。”

    随着桑宏达的到来,身后跟来一溜儿摩托车队,等桑宏达来到楼上,田中也来到田信诚的办公室,他是接到田中的电话赶来的。

    早晨,六月的阳光,是北方最令人心旷神怡的,不像七月流火那样的炙烤,晒在身上暖暖的热热的,就像和阳光来了个亲密的接触,也不妨带顶遮阳帽,或坐在凉棚下,吹吹阴凉下那一丝丝爽爽的风。

    刘灵枝和田守一牵着手来到运河边,登上一只小船,飘飘荡荡向东而去。两个人还是一身学生打扮,这样的打扮会更融入这个环境,不至于引起人们的注意。

    “灵枝,怎么心情这么好啊,想起跟田大哥牵牵手了?”

    “少来啊,我不想惹人们注意。”刘灵枝绷起脸。

    田守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眼睛看向水里:“我哪里不如范小日了?”

    “呵呵呵!”刘灵枝笑罢:“你可以叫田小日吗?”

    “可以!”田守一毫无拖泥带水:“你怎么就看上范小日了呢,我怎么也不理解啊!”

    “你理解啥啊,谁看上范小日了,不就你这么想吗!”刘灵枝强调着:“范小日还说我看上你了呢。”

    田守一一向木讷,听刘灵枝如此说,忙追问:“灵枝啊,你就别折磨我了,给个痛快话儿,你喜欢他多点儿,还说喜欢我多点儿?”

    刘灵枝咯咯一笑:“喜欢凌南多点儿!”

    田守一一听,扶了扶眼镜:“凌南听到你这句话,非让他笑死不成。”

    刘灵枝一听,放下脸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通知我们归队啊!”

    “是啊,正值用人之际啊,总这么分散隐蔽,能打走侵略者吗?”

    “他们来了!”

    田守一抬头顺她的手看去,左岸又来了一条小船,船上坐着两个学生,正向岸上的同学挥手告别呢。刘灵枝忙挥浆向左岸靠近:

    “重儿、梓晨!”

    来的正是重儿和桑梓晨:“灵枝、守一,你们好啊!”

    等两只小船靠在了一起,刘灵枝和田守一跳上重儿的小船,田守一把两只小船的缆绳系在一起。

    “灵枝,黑了瘦了,看着就结实了。”重儿看着刘灵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苦还是酸:“守一,你们还好吧?”

    “好啊,好啊!”刘灵枝笑着看着两人:“哈哈!重儿、梓晨,你们?我还真没看得出来,恭喜恭喜啊,桑家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上的哟!”

    桑梓晨坐到刘灵枝身边来,两人双手相握:“灵枝,说什么啊,大小姐大小姐,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是味儿,你不也是大小姐吗?”

    “是是是。”刘灵枝一拍胸脯:“那是过去,现在你看看,我还像吗?”

    桑梓晨一笑:“你像才怪,呵呵!”

    重儿拉着田守一坐在她们对面:“守一,那边怎么样啊,你还扛的住吗?”

    田守一一脸轻松的样子:“我不比你世显大少爷啊,守一自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事儿的。抗日前线虽生死相随,但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活不下去,每天都扛着啊,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根据地,什么叫广大的支持抗战的亿万民众,什么叫全民皆兵啊!”

    刘灵枝打断田守一的话,问重儿:“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重儿,等不及了吧,呵呵!”

    桑梓晨捏了一下她的胳膊:“还是你哥哥呢,还搭讪什……”

    “呵呵,我的嫂子,这么早就向着了吗?”刘灵枝笑道:“我们的梓晨都着急了,是不是,差点儿就把眼睛望穿了吧!”

    “说什么呢,灵枝!”重儿嗔道,随即问:“你们怎么不去学校里找我们呢?”

    田守一回道:“不行啊,我们是失踪的学生吗,呵呵!”

    “怎么不在府里等我们呢?”桑梓晨也问道。

    “等不及了呗!”刘灵枝一笑:“我想早点儿听你们说说你们浪漫的事儿啊!”

    桑梓晨一指岸上:“到了我们家的码头了,请三位上来坐坐吧。”

    “好啊!”刘灵枝率先响应:“上去,吃大户喽!”

    四人弃舟上岸,码头的经理桑树忙令人拴好小船,把四人让到码头接待室。由于桑家码头是津门最大的码头,业务接待十分繁忙,六间接待室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每间接待室都是两间的规模,摆设豪华,每个接待室都是两个工作人员、两个小姐负责洽谈和接待。

    桑树领几个人一进屋,就让伙计把洽谈的人领去别的房间,让两个小姐过来伺候。

    重儿一见这个场面,向桑梓晨一笑:“你家码头好厉害啊,好像运货跟不要钱一样,桑伯父真了不起啊!”

    田守一见重儿那种羡慕中透着羡媚的目光,有点不自在:“哈哈,世显,说不定,你就会成为这儿的主人呢!”

    刘灵枝听出了田守一的味道,一指桑树:“像他这样卖命吗,亏你说得出!”

    桑梓晨忙道:“灵枝,听阿姨说,你跟田公子好像,啊?”

    “好像什么啊?”刘灵枝瞪了桑梓晨一眼。

    桑梓晨好像没看见:“守一啊,是不是跟灵枝去大船上玩儿啊,到海上去,看看海浪啊,看看鲨鱼啊,看看海鸥啊,多美啊!”

    刘灵枝还真没有去过海上,看了一眼田守一,田守一忙不迭点头:“有劳梓晨了,安排一下吧。”

    桑梓晨:“说走就走。桑树,安排车,我们出海。”

    桑树:“随我走。”

    临到晌午才到了塘沽。碧波万顷,浪花推起千堆雪,白帆片片,海鸥点点。

    桑梓晨点手叫过桑树:“看看那条船出海,让他俩兜兜风去,别忘了跟条船去啊!”

    “小姐放心,桑树知道。”

    “那我们呢?”重儿看着笑眯眯的桑梓晨。

    “我领你去个地方。”桑梓晨对这儿的小姐吩咐道:“等桑经理回来告诉他,中午我们在这儿用餐。”说完,领重儿向西跑去。

    他们来到一个有四层楼的一个建筑旁,灰白色,西式风格,顶楼是一个大的玻璃屋子。上到顶层,令重儿大开眼界。这是一个顶楼观景台,四壁和顶棚都是玻璃,开着几扇窗户,墙面及顶棚吊挂着五颜六色的花篮,花篮里是各色的花卉,正在争奇斗艳的开放着。两张宽大的滕床,摆放在屋子中央,滕床床头是两把大遮阳伞,床边是小叽。两个身穿短裙的小姐来到两人面前,躬身施礼:“大小姐,喝点什么,请示下。”

    桑梓晨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两瓶啤酒。”

    两个小姐穿着暴露,性感妩媚,让重儿心头唏嘘不已:桑宏达好会享受啊!小姐把啤酒打开,在两个几上各斟满一杯酒。桑梓晨抬抬手:“下去吧。”

    两个小姐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去,关上玻璃门,从楼梯上下去了。桑梓晨让重儿躺靠在滕床上,把酒送在他手中,又从另一张滕床边的小叽上端起酒,拿着瓶子,来到重儿身旁,躺在重儿旁边。重儿一见,有些慌神儿,坐起来看看四周。

    “看什么啊,呵呵,还找那俩小妞儿呢?!”

    “不是,这里好漂亮啊,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望海阁,是爸常来这里修身养性的地方,不让别人来的。”桑梓晨道:“今天我在电话里央求了半天呢!快,躺一会儿呗。”

    重儿嚅嗫道:“我们就、就这样躺着?”

    “怎么了,没人啊!”

    “这、这亮堂堂的,多别扭啊!”

    “想什么呢,讨厌!”桑梓晨紧紧靠在他身侧:“就是躺着一块儿看看远处的大海啊,喝酒,干!”

    “梓晨,”重儿看看身边美丽迷人的女友,心中嗵嗵直跳,他搬过她的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儿真美!”

    桑梓晨合上眼,搂着重儿:“什么时候我们能永远这样啊!”

    “快了,过了元旦,我们就……”

    桑梓晨睁开眼:“我们就结婚!”她向远处望去,一艘客船缓缓向海口驶去,后面划开一条优美的水线:“看,灵枝他们也许就在那条船上!”

    “我们也在那船上多好啊,去看看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就是想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吗,你没看出来吗,好像灵枝对守一没什么意思,怎么阿姨和田信诚好像那么有把握呢?”

    “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管他们干什么。”重儿又吻了她一下,这次吻的是双唇,看着一脸羞红的怀中的人儿,不禁蠢蠢欲动,他回头看看楼梯:“不会有人突然上来吧?!”

    “呵呵,瞧你,”桑梓晨在他怀里一笑:“怎么跟做贼似地,你都称呼桑宏达为爸了,谁还会拿你怎么样呢!”

    重儿回过头来,手向桑梓晨胸前摸去,桑梓晨嘤咛一声,身子缩成一团儿。

    “当当当!”

    两人被敲玻璃门的声音惊起,双双回头,见是刘灵枝和田守一在玻璃墙外“愤怒”地比划着。两人相视一笑,重儿道:“我以为是你爸来了呢,吓死我了。”

    桑梓晨忙从大床上下来,跑向门口,打开门:“你们?”

    “不仗义、不仗义啊!”刘灵枝呼叫着,从桑梓晨手中抢过啤酒杯,仰头倒了进去,来到另一张滕床前,将身子摔在上面,看着远处的大海:“把我俩支走喝海风去,你们在这儿偷偷摸摸卿卿我我,不仗义啊!”

    重儿拿起啤酒瓶,到了一杯酒,来到田守一身前,递到他手上:“梓晨不是为了让你们俩好好玩玩儿吗,我刚才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这事儿闹的。唉,你们这么没去呢!”

    田守一一脸的无奈:“她啊,刚走在搭板上,还没上船呢,就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起来,谁知道是晕水啊还是晕船啊,就回来了,接待室的人就领我们来这里了。哈哈,梓晨,这里不是世外桃源也是空中仙境啊,公主跟王子相拥在这里看人间景色呢!”

    桑梓晨红着脸道:“我原来想,等你们回来,就叫你们过来的。”

    “请继续,请继续!”刘灵枝笑道:“梓晨,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事,我喝我的酒,你跟重儿大哥哥请继续!”

    “讨厌!灵枝,”桑梓晨拉着田守一来到她身边:“我们一张床上一对儿,怎么样,你敢吗?!”

    “哈哈哈!”刘灵枝看着一边尴尬的田守一,笑道:“梓晨,你们继续。守一,你上来,敢吗?!”

    田守一走过来,看着床上的刘灵枝,认真说道:“我们是八路军的战士。”

    刘灵枝嚯地从床上起来,冲冲大怒地走向玻璃门:“懦夫,告辞!”

    三个人傻在当场。

    刘灵枝的感情始终在田守一和范小志中间徘徊,说徘徊,也可能牵强,说是没有开始没有方向,或许更贴切些。她没有跟田守一真正开始,也没有向范小志表达过什么,在队伍上,谁都看得出她是明显地关心范小志,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仅仅是关心,还是关爱。

    从进特战队的第一天,范小志就进入了她的生活,三个月来的特殊训练,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让两人童子般的心都悸动一次。而田守一多和凌南在一起,给了两人交流的机会,范小志不会花言巧语,然而刘灵枝本就不喜欢男人唯唯诺诺,他的出现,让刘灵枝体验到了另一种男人的风采,男人不都像刘文兴重儿田守一这样的谦谦君子,她崇拜的师傅那样的人也大有人在,范小志不但有李义军那样的刚强的灵魂,还有李义军没有的野蛮的性情,最重要的是,范小志不像田守一那样“君子”,对她展开全面进攻。

    刘灵枝的心本就没放在田守一身上,当初只不过是为了鼓动而施的“美人计”,也没有重新“演绎”下去的意思。但是,也有人撺掇这份“友谊”,包括郑清苑和锋利,而牺牲的一班长却鼓动范小志。

    这次回津,刘灵枝感到了两个家族的希望,她不得不把范田的事情告诉了叶碧菡,叶碧菡听后,说了很多,她都没有听进去。最后,叶碧菡让她重新考虑和田守一的关系,这次出来游玩,也是叶碧菡安排的,她挑剔不出田守一的缺点或什么:富有的家族、高等的教育,一样的志向,勇敢的战士,还有什么能让她一口回绝的呢?就是刘灵枝再顽皮或者是顽劣,能说当初在学校时的“感情”是不负责任的“策略”吗?

    还有,刘灵枝也似乎感觉到:心属田守一,范小志有容忍的肚量;情依范小志,田守一或许重归津门。

    “站住!”

    身后传来田守一的断喝,少有的语气和分量让刘灵枝刹住脚步。田守一走到她身后,突然改变了声调:“请你留下来,我们不但是战士,更重要的是同学啊。”

    刘灵枝转回头,对重儿和桑梓晨道:“你们俩,出去一下。”

    两人看着她的冷冰冰的目光,像逃跑一样出门、下楼。

    等两人出去,没等刘灵枝开口,田守一来到刘灵枝跟前,看着那冷冰冰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战争中的感情,多是畸形的。我们的国家会迎来和平,到那时,感情会在平凡中度过,没有匹配的文化,没有共同的语言,就是对感情的慢慢抹杀。灵枝,范小志是喜欢你,田守一是爱你!他是从我们参军时开始,我是从同窗时开始!”

    刘灵枝听着这不长的几句话,神色由冷变淡、由温变热,等他话说完,愣了约十几秒钟,一下扑到田守一怀里,下巴碾压着他的肩头:“你个呆子,若不是我们回来,我就跟了范……”

    “或许会,但你会后悔的!”田守一拍拍刘灵枝的后背:“灵枝,范小志的确不错,你不用自责什么,你不觉得你对他应该做点什么吗,如果想的话,我有个主意。”

    刘灵枝紧紧搂住他的腰:“守一,你说。”

    “两个字。”田守一卖了一个关子。

    “讨厌!”刘灵枝用了女人化的一个昵称,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的喷火的眼睛:“什么啊?”

    田守一勾起食指,刮了一下她俏丽的鼻子:“殷华!”

    “呵呵呵,你很狡猾!”刘灵枝给了田守一肩头一拳。

    “非也。”田守一拉刘灵枝,两人坐在床上,四手相握,肩头靠在一起:“这是友谊赋予我们俩的责任。”

    “责任!”刘灵枝想了想,一笑:“这俩人倒是蛮般配的,呵呵,你就是狡猾,还说什么责任!”

    “当当当!”玻璃门再次响起。

    刘灵枝笑道:“我刚敲他们了,来报仇来了不是!”说着转向回头,陡然站起身,急忙又拉起田守一:“妈,田伯父!”

    桑梓晨为几个人打开门,叶碧菡、田信诚、重儿都先后进来,桑梓晨忙请两人在墙边的藤椅上落座,亲手为两人斟上啤酒。刘灵枝羞怯怯地来到田信诚跟前施礼:

    “伯父,您好。”

    “好,好,坐吧。”田信诚笑着,又接受儿子见礼。

    “妈,您怎么来了?”刘灵枝来到叶碧菡身旁,蹲下身,看着母亲。

    “呵呵,灵枝啊,玩儿的还好吧?”叶碧菡看了一眼身边的田信诚:“我和你田伯父是来这儿谈业务的,听说你们在桑老板的望海阁里游玩儿,就想过来看看,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桑梓晨笑了,也过来蹲下身:“妈,不对吧,你们也可能是一起来谈业务的,但是……”

    刘灵枝截下话:“接待室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呢,怎么会说给你们我们来这里了呢?我看啊……”她看了看田守一,“你才是狡猾呢!”

    叶碧菡一黑眼光:“怎么跟妈说话呢,你还小啊,呵呵!”她转对田信诚笑道,“田老板,我这个女儿啊,嗨,恐怕你那几个绑一块儿,也没有她难对付啊!”

    “妈,我跟守一都是搞侦查的搞跟踪的,没想到让您二位给盯梢儿了。”

    “哈哈哈!”田信诚爽朗地笑起来。

    重儿走过来:“妈,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啊!”

    “什么?!”刘灵枝站起身,给了重儿胸口一拳,又看了一眼桑梓晨:“你们是在耍我们俩啊,嗨,平时看着你挺老实的,你敢情是个蔫儿坏!”

    桑梓晨笑道:“我们想让你们来个海上激情呢,没想到灵枝晕水,呵呵,谁想到我们俩、我们俩给灵枝刺激了……”桑梓晨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重儿道:“这得谢谢你爸的望海阁啊!”

    田信诚非常高兴,对叶碧菡道:“今天中午田某请客,您说去哪里吧?”

    田守一接道:“我们是失踪的学生,眼下局势紧张,我们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得归队,还是别张扬了,还是各回……”

    桑梓晨忙道:“这里是码头,不是有大事情发生,日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就在这儿吧。”

    “守一说的对。”叶碧菡道:“他们在一起还好些,有我们俩在,就有人盯上喽,还是各回各府吧,安全第一啊!”

    田信诚站起身:“说的对,还是我们先走吧,他们可以在这儿继续玩儿的,中午由桑小姐安排吧,伯父谢谢你喽!”

    “田伯父,您太客气了,梓晨理所当然,也荣幸的紧呢,您请。世显,你们稍等。”说着,桑梓晨头前带路,领叶田两人下楼。

    中午,玩儿疲乏了的两对儿年轻人来到桑树的塘沽酒店,畅意地疯吃海喝,酒足饭饱后,又来到酒店的舞厅,直至下午四点多,才悄悄坐车回到市里,在离校园不远处,四人依依分手,田守一又护送刘灵枝回家,这才自己回府。

    田守一一回到府里,就觉得田信诚有些异样。

    “爸,你累了吧?”田守一给田信诚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里。

    “守一,坐下。”田信诚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椅。

    田守一坐下来,看着父亲:“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信诚一拍沙发:“他妈的小日本,让各大工商户给捐了一批物资,你说说,没有主权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一个个还勾心斗角养尊处优,真令人齿冷啊!”

    “都是什么物资,运往哪里?”田守一不觉注意起来。

    “都是好东西啊,主要是食品、药品两大类,还有一些钢筋,运往沧州。”

    “哦,什么时候起运,由谁来运呢?”

    “哈哈,你很感兴趣哟!”田信诚笑问:“这儿不是你们冀中!”

    “守一就是随便问问。”

    田信诚想了想:“具体时间由田中掌握,但是,桑宏达肯定是知道的。”

    “噢……”

    “好了,我们去餐厅,陪老爸喝两盅。”田信诚站起身:“守一啊,有时候啊,我也真想当当八路,舒一口胸中恶气!”

    第二天,等田信诚出门后,田守一给刘灵枝打了一个电话,“灵枝啊,今天是礼拜六了,你是不是找桑梓晨一趟啊,还有,别让桑大小姐在府上逗留了,让人家回家,知道吗?”

    刘灵枝咯咯一笑:“大才子,你刚睡醒啊,你说什么呢,听不懂。昨晚,想我了没,嗯?”

    田守一苦笑了一下:“听着,桑宏达要为日军运一批物资到沧州,主要是食品和药品,还有钢筋,估计是建炮楼用的。”

    “哦?”刘灵枝皱起眉,转而笑问:“让梓晨回府刺探情报?!”

    “对啊,打探清楚后,我们就不等部队通知了,我俩就找部队去,灵枝,你看怎么样?”

    “嗯,很怎么样啊,就这么办,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

    田守一听到刘灵枝挂了电话,笑了。随即,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拿起电话,又传来刘灵枝的美妙动听的声音:“守一,”

    “哈哈,灵枝,你还不如过来呢!”

    “别笑,我刚刚接到泰和的电话,有人找我,肯定是舅舅的人。我先去泰和一趟,你做好准备啊,情报到手,我们就走!”说完,刘灵枝挂了电话。

    当晚,桑梓晨回到府里,来到客厅,第一句话就说道:“爸,你给鬼子运东西,支援冀中大扫荡,有这回事儿吗?”

    桑宏达一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是有这回事儿喽?”

    “上一次我们通过罢工,赢了一次,这次呢,只是我们一家,而且是宪兵都兵临码头了。娘的,事不关己,恐怕得不到同行的声援了,再闹下去,有可能要血染码头了,不答应能行吗?”

    “爸,”桑梓晨坐在父亲身边,无限温柔地拦住他的左臂:“什么时候起运?”

    “宝贝儿,姑娘家家的,问这个干什么啊?”桑宏达提高了警惕,因为,田中已经交代过,开船时间要绝对保密。

    “随便问问吗,好奇啊。”桑梓晨忙遮掩着。

    “你从来不屑过问这些事情的,今天是怎么了?”桑宏达看着女儿一笑:“以往啊,礼拜六的晚上你不会回府吃饭的,哼,莫非,有人让你回来的?”

    “爸,你真是老奸巨猾啊,什么都想个一二,没有的,就是随便问问吗,不说拉倒,吃饭去喽!”

    桑宏达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心道:“难道学校里也有共党?”想到这儿,对女儿说道:“在这边吃吧,别去你妈那边了。”

    “真的吗,谢谢爸。”桑梓晨转身笑道:“祝老爸财运亨通,安康吉祥!”

    “好了,我的宝贝儿,”桑宏达笑了:“看来啊,老爸该享受享受儿女的孝道喽。桑田!”

    “老爷。”桑田应声而进。

    “去请二夫人。”桑宏达又道:“以后,每天让三个夫人轮流带孩子来这里用晚餐,清楚了吗?”

    桑田点头:“是,老爷。有孙辈的也领着,是吗?”

    一个重大“变革”,就这样诞生。

    晚饭时,桑宏达暗下观察女儿的神色变化,看得出她心事重重,刀叉不断碰响杯盘,之前的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用餐的样子,就像是装出来的。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着女儿焦躁的样子,桑宏达心中有数。他对吴氏使了个眼色,叫了一声女儿:

    “梓晨啊,陪老爸说说话。”

    吴氏会意:“我困了,你爷儿俩聊吧。”

    看着母亲步出客厅,桑梓晨坐到桑宏达身边,一副可怜唧唧的样子:“爸,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乡下呢,这次,我也想坐船看看蜿蜒南下的大运河。”

    桑宏达饶有兴趣地看着急切的女儿,很惬意地问道:“哈哈,梓晨啊,你先说说大运河,到底有多大、多远,说好了,证明你的确初步了解了大运河,我再考虑考虑,是否带你去啊!”

    “这个还不好说吗!”桑梓晨看来是做了功课的,如数家珍的回道:“京城至通州为通惠河,京津间为北运河,至临清为南运河,至台儿庄为鲁运河,至淮阴为中运河,至南通为里运河,至钱塘江为江南运河。对吗?”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桑宏达叹道:“即使战争纷扰,运河的美景也在苏浙富饶之地啊!”

    “爸,女儿答上来了,带我去吗?”桑梓晨连忙打断桑宏达的感慨。

    “女儿,看来是长大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为什么人打探这批物资的起运时间,对吗?”桑宏达欣慰感叹之后,颇惋惜地道:“你们是无法运走的,只有炸毁烧毁它们了!”

    “那,我们的船?!”桑梓晨瞪大眼睛。

    桑宏达无奈的苦笑:“哼哼,傻女儿,船毁了,我们才安全啊,没什么的,不就六条驳船吗,豁出去了!若是八路当真能运走了,我的船好好的,我们就等着挨日本人的枪子吧!”

    “爸……”桑梓晨无语。

    “由于天气炎热,物资必须立即起运,我估计,今晚就有可能走啊,大约二十个小时就能到达青县。”

    桑梓晨听到桑宏达都计算出到达青县的时间,不禁对父亲暗自钦佩甚至崇拜,他居然能揣度出刘灵枝所要的是到青县的时间,这让桑梓晨唏嘘不已。

    实际上这也不难,只是桑梓晨惊奇罢了。八路要这批货的起运时间,肯定是要动手,那么也肯定是在到达沧州之前动手,也想必是在出了静海动手,那么只有青县以北最合适。做为老谋深算的桑宏达来说,这不是什么奥妙的事情。

    叮铃铃!电话响起。

    桑宏达拿起电话,是田中,请桑宏达立即到码头,楼下有专车接送。

    桑宏达放下电话,拉起女儿的手,郑重地说了两句话:“到沧州前,爸是不会回府的。开船时间可能就是一个小时后,你想办法吧,注意安全。”说着,叫上桑田,出了客厅,下楼。

    桑梓晨从窗子向楼下看去,桑宏达在临出府门前,回头看了客厅方向一眼。桑梓晨拿起电话,拨了半天,不通。她不知道,田中挂了这个电话之后,桑府的电话就被截断了,桑梓晨摔掉电话,她下楼来到府门,让仆人开门。

    仆人道:“外面有人把守,说了,不让任何人出门。”

    桑梓晨只好悻悻回到母亲住的院子里,刚一进门,就看见刘灵枝正在和母亲说话呢,她惊奇不已更是喜出望外:

    “灵枝,你怎么来的?”

    “我怎么来的,是重儿让我来的呗,好家伙,你一个礼拜不去刘府,爸妈比重儿都着急,这不是,让我来看看你啊!”刘灵枝花枝乱颤地说着。

    桑梓晨都听着虚假的令人毛骨悚然,一个女孩子竟然替一个大男人来看她,还有,她什么时候来的,是在有人把守之前吧!

    正是:唯有艺高人胆大,因为正气名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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