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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中部《烽火红颜》 第二九回(总六十四) 街头邂逅本华相逢学友 铺外遭遇义军初见小侠

更新时间:2021-03-22 18:35:21 | 本章字数:10199

    侵华日军在我冀中根据地的“五一大扫荡”至1942年6月上旬,日伪军在根据地所有县城和较大集镇、村庄,共建立1700多个据点,挖掘4000多公里封锁沟,把冀中根据地分割成2600余块,根据地遭到严重摧残。

    冀中军区部队减员1.7万人,下属5个军分区司令中,八军分区司令常德善、政委王音远阵亡,第十军分区司令朱占奎被俘投敌。只有2万主力转移到晋西北,群众被杀、被捕达5万余人,根据地全部变为日占区和游击区。

    但是,冀中军民在2个月的反扫荡战役中,通过艰苦卓绝的大小战斗272次,毙伤日伪也达1.1万人。虽然,敌我伤亡比例,显属我军不利,但是,在敌我双方武器悬殊、战斗力悬殊的情况下,不但保存了大部实力,还能做到如此比例的歼敌,充分表明我冀中抗日军民的勇敢、顽强和大无畏。然而,最大的损失是根据地的丧失和破坏,还有一部分人的斗志和意志随着斗争的残酷发生了转变。

    追悼会结束后,徐新民在团部简单地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反扫荡战斗中不少干部牺牲,独立团牺牲了两个营长,四个连长,包括小菲的爹爹方柱子连长,刘四亮连长,马大海连长养伤在家。

    会议上宣布了上级的任命:任命徐新民同志为独立团代理团长兼政委。徐新民随即又宣读几项上级的任命,任命李威为副团长兼任一营营长、特战队长封利为二营营长,国进军为三营营长,范小志任特战队长。

    宣布完毕,范小志站起来,给与会的敬礼,严肃地道:“首长,特战队队长的职务范小志难以胜任,我可以举荐一个人吗?”

    徐新民呵呵一笑:“没想到我们的范小志还有如此胸怀,我们听听,你举荐何人啊?”

    范小志不像徐新民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团长,我们特战队,三个班长全部牺牲了,我范小志放眼看去,只有屠日胜任特战队队长。”

    没想到徐新民哈哈一笑:“好啊,范小志,你给我这个团长上了一课啊!说实话,我的第一人选就是屠日,可是,我有个顾虑,就是屠日是个女同志,怕你们不服啊,既然你范小志都表示屠日同志胜任,我看啊,通过!今日就上报军分区。”

    范小志高兴地带头鼓掌。他眼前闪现着刘灵枝调皮的笑靥,好多日子没见到她了,她知道我想她吗?范小志脑子走了神儿。

    封利向徐新民使了一个眼色,又用眼神儿指了指范小志,徐新民一瞪封利,封利这才没有说什么。李威看了两个人的眼神儿交流,也笑了:

    “小志,想什么呢,开会呢!”

    “哦哦,”范小志不好意思的看看徐新民,脸一红:“没想什么啊。”

    会议最后决定,当前有两个主要任务:首先是在壮大队伍的同时给敌人有利的打击,重新开辟抗日根据地;其次是发动群众,保护麦收。第一个作战任务,就是拔掉付家庄据点。

    五天前,徐新民接到范小志的回报,他当即派出三路人马,联络各据点内线,侦察张小林的动向,得知这个叛徒就在付家庄据点。这个据点有日军三十多人,伪军六十多人,还得知,为首的鬼子村上是个色魔,几乎三天两头,派伪军去村里强抢良家妇女,满足兽欲后,多半杀害。会上决议,为了减少部队和地方上的损失,立即着手付家庄战斗,与会人员群情激奋,恨不能立即手刃这个张小林和村上。

    由于部队减员过半,大部分建制都不健全,而且,还极其分散,暂时又不能集结,所以,此次战斗必须智取、神速。命令:

    二、三营的230人负责河间方向的敌人,战斗开始后,截击来援之敌。

    一营的150人负责负责攻击。

    特战队负责化妆潜入。

    话头还得扯回来,再说说李义军。

    昨天的中午,李义军瞄准段志,思想一时激动,枪头有些抖动。他抽回枪管儿,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他知道,在众多杀人魔王的日军头上,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不能有丝毫的颤抖。镇定一下后,又把枪管儿从灯线孔插下,透过吊顶灯的缝隙,第二次找到段志,瞄准了他的头盖骨。

    因为,李义军每次去独立团都是直接到团部,跟下面的营连干部并不相识,这也是秘密战线铁的纪律,所以他不认识段志,行动前,范小志反复描述了段志的长相特征,再加上他们的对白,李义军这才能锁定目标。这是李义军自津门徒手杀死日寇一来,第一次对敌人动手时有些犹豫,好在,这么多年生活的磨难和历练,他的定力非一般人所比,调息了一下呼吸,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段志头上立即窜出一道血线,人向后扑倒在地。李义军开枪后,见到雪光溅起,这才撤回枪,猫腰顺来路返回,从通风口顺利来到邻居的房顶,之后,蹿房越脊,很快来到街上,接应范小志。

    范小志听到枪响,立即带人从人群中窜出,双枪齐发,将门前的哨兵全部放倒,这才把屋内日军军官的注意力吸引到街上,李义军才不至于在屋顶时,被鬼子打烂顶棚。直到鬼子军官出现在门口,范小志才放下心来,几个战士的手雷投出,此时炸死几个军官倒是小事儿,掩护自己撤退才是大事儿。手雷的爆炸声刚刚落下,鬼子铃木刚刚发出追击命令,就传来了军火库的爆炸声,铃木无心恋战,领人向碧清方向跑去,而一般伪军军官们,谁敢再去堵截八路,都溜了,也就是刘佩臣随着鬼子去了碧清,就是唐绍安都溜回了县衙。

    送走范小志,李义军回到家,到了傍晚,日伪也折腾地差不多了,他这才来到薛氏医院后面的薛府,敲了半天门,门里才传出一句:“谁呀?”

    “李义军。”

    门里的丫头听说是李义军,忙开门:“李先生请进,怎么街上这么乱啊。”

    李义军却问了一句:“你家主人在吗?”

    “出门了。”

    李义军正想退出,花逢春迎了过来:“李经理啊,快进来吧。”

    “谢谢。”李义军不好推辞,随她来到客厅。“唤真兄呢?”

    “昨天下午去泊头了。”

    “嗨!”李义军叹了一口气:“嫂夫人,我有点儿事儿来找唤真兄,既然他没在家,义军告辞。”说着站起身来到院子里。

    薛本华跟八路军的联系只限于郑清苑和徐新民,所以,派范小志两次来沧州除奸,都没有让他联系这根线,只是由李义军配合,这也是秘密战线特殊的需要,尽量不扩大地下人员的联络范围。李义军此时就是来向薛本华通报郑清苑和段志的事,没想到没有遇到。

    薛本华昨天送一个熟知病人来到门外,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在津求学时的同学,而且还是奔他的医院来的,正在院门前打量,准备抬脚进门,正巧遇到从里面出来的薛本华。

    这个男人的容颜虽然也被时光风蚀,相貌却很难被岁月改变,时隔20年,但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这位同学在家乡泊头曾开了一间小诊所,两人多年未见,悲喜交集,一段血泪故事让薛本华惊愤不已。

    这个同学姓海,名听涛,字观澜,比薛本华大了整整五岁,由于家境的原因,差五岁的人,居然也能做成同学,而且是很相知的同学,看来老天还是有公的时候。

    民国11年,海听涛自毕业后,先是回到家乡,想悬壶桑梓,为父老造福,没想到,还未开始,本就贫寒的家先后遭土匪抢劫,不但父亲的诊所被洗劫一空,所有的器械都被砸烂,母亲还不久就撒手人寰,原因就是因为一句话。

    这里不多讲这些旁支末节,只说海听涛,一气之下,和父亲、弟弟一起,去南方谋生,父子三人又开了一家外科诊所,海听涛是津门医科院专修外科的学子,虽然,小诊所地方不大,高超的医术很快满城皆知,患者如流,风风雨雨一十八载,可以是说小有成就:一去三光棍,悠然仨家庭。

    由于弟弟参加了共产党,成了新四军南京地下组织的领导人,去年,被叛徒出卖,一家人都被关起来,由于海听涛出去采购药品,所以,幸免一场劫难,诊所也被查封,后来成了黑社会的资产。三个月后,弟弟两口子英勇就义,老人因疼惜儿子死于狱中。海听涛把夫人儿子女儿和唯一的侄子藏在岳母的亲戚家,因为他们都是年轻人,会让那些东洋狗血灌瞳仁的。之后,独自一人,去刑场、去狱中拉人,当宪兵问他是什么人时,他冷冷答道:

    “我是为父弟收尸的,如果你们还没杀够,就把我也杀了吧。”

    “你不怕死吗?”

    “我还能活50年吗?”海听涛向着刺刀走了两步:“刑场上放着弟弟夫妻的身子,牢房里放着我的父母,你们不怕污染你们的圣战吗,你们成全我吧,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日本人被这个人的大义凛然所折服:他只是一个50来岁的医生,就让他给家人收尸吧,省得我们找人动手了。

    海听涛火化了三人,想带着妻儿意欲回归故土,没承想妻子死活不走。两人本来就感情不和,儿子女儿都已成家,就让他们在这里生活吧,他喟叹好久,离开岳母家,离开这片伤心地,独自带着24岁尚未成家的侄儿,还有父亲、弟弟、弟媳三人的骨灰,辗转回到了泊头。

    到了家,刚把三人安葬完,侄儿海远之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医专还没毕业的海远之是个火性男儿,更是个懂的事理的儿子,他最感激伯父为了祖父两代人不顾生死,赴刑场奔监狱,才把三人的遗骸弄出来,所以,期间一直压抑着,未敢造次。等一回到故里,先辈入土为安,按捺已久的激愤怒火报复终于爆发,只身去找八路去了。海听涛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有音信,这天,来沧州一是打听侄儿的下落,一是拜访薛氏医院。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了薛本华。海听涛一见故旧,悲从心来,不禁握住他的手哭泣起来。

    多时,薛本华领着海听涛边叙旧边回医院。

    医院办公室里,薛本华听完海听涛的血泪叙述,不禁愤慨:“我们一定能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

    “我也坚信!”海听涛才知道薛氏医院是老同学开办的,更是兴奋异常,随即,让他领着,绕着医院转了一遭,感慨道:“唤真啊,我就是奔这个医院来的,你看看,我来这儿行吗?”

    “哪里的话啊,我是又添一臂膀啊!”薛本华想了想:“只不过,观澜兄可能不知道吧,这工资……”

    “哈哈,老弟,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呢吧?”海听涛看着忙碌的诊室:“我为弟弟和侄儿感动啊,我也为你感动啊!”

    薛本华惊问:“观澜兄,你知道什么了?”

    海听涛一笑:“我知道我弟弟是参加了共产党才死的,也可以说,我们一家三口遇难,算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吧,侄子去找八路了,至今没有音讯。我还知道,你的医院闻名遐迩,恐怕也不只是为了良心吧,哈哈!”

    “就是为了良心。”薛本华重重地点头,“放心,你的侄子会替两代人报仇雪恨的!”

    “我只求远之平安啊!当初,我家在泊头有一家诊所,由于多年跟镇上同道的积怨,最后被砸了,现在也不好再开下去,我来沧州打听你的医院,就是耳闻你的医德医风,我就想参加进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像我弟侄一样,为老百姓办点儿事儿尽点儿力,让我的所学不至于带到棺材里去,你啊,给口饭吃就行!”

    “哈哈,有你这么个著名的手术刀,就只混口饭吃,本华有幸啊,好吧,只要你不觉着屈就,本华欢迎!”

    “告诉你,薛氏医院不是你薛本华开的,我也会留下来的,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能像侄儿一样杀敌报仇了,就为百姓办点事儿吧,就这么说定了。吃了饭,我就回泊头,把我多年积攒的东西,都弄回来!”

    薛本华感动地说道:“你们伯侄真令本华感动,这样吧,我跟你去趟泊头,一定去祭奠一下伯父和你弟弟,这样,我觉得用你这个大才子才不至于太愧疚。”

    “你不会是去我老家访访我吧?!”

    “哈哈,观澜兄,瞧你说的,我们不是就要成为同事了吗。”薛本华诚恳地道:“我被你一家的故事感动了,就是有那么一种想去坟上鞠一躬的冲动。”

    薛本华估计,部队此时正分散行动,还没有能力来到这鬼地方,不大可能恰恰在这两天来联系自己的。两人在家简单吃了点饭,薛本华安排了一下医院的事务,来到府里,告诉了花逢春一声,坐火车南下泊头。

    实际上,薛本华还是出于对这个同学的诚意和对他的尊重,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同学有那么一丝不放心,那个时候,一时间,无从调查远在南方发生的事,又不好拒绝这一腔诚意,只有去实地考察一次。他也坚信没有危险,因为,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就是有危险也是来自沧州,日伪何苦绕这个弯子呢。

    第二天,海听涛领薛本华来到镇外的一片坟茔里,来到三座新坟前,海听涛没有开口,就跪倒痛哭。薛本华看着新坟,心中一酸,也落下泪来:我们的同志,我们的百姓啊,不知道荒郊野外还要增添多少座坟茔,才能让中华重现天日!薛本华在海听涛一旁也跪了下来,用木棍儿拨弄着燃烧的纸钱。良久,薛本华把海听涛扶起来,劝道:

    “观澜兄,我们国家有多少个家庭有相似的经历啊!我们回吧,过分伤痛无益,他们在天之灵是不想让你难过的。”

    “嗨,我是难过我没有看住侄儿远之啊。”

    “年轻人多闯荡一下,有好处啊,你就是硬留他在身边,他会憋出病来的。由他去吧,天高任鸟飞嘛!”

    回到家,收拾了一下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赶下午的火车,又一同北上沧州。

    到了医院,他就听到同事们说起中午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想到八路军进城了。

    薛本华匆忙令人安排好海听涛的食宿,一个人向后面的薛府走去,来到府门,门开处,正碰意欲敲门的李义军。

    “李经理,找我有事吧,请进。”

    李义军二次跟薛本华来到客厅。薛本华把人打发走后,急问:“昨中午街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的人吗?”

    李义军低头,眼泪扑簌簌落在地上。薛本华一惊:

    “又是谁?”他见李义军不说话,心中又是一紧:“义军,你说啊!”

    “清苑。”说着,啜泣起来。

    “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两人脑海中分明是郑清苑当年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样子,是在刘郎镇新房中身披红袍满面幸福的样子,是在广袤的大平原上一身戎装飒爽英姿的样子,怎么他也不能联想出他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真想破口大骂几嗓子,但是,他们克制住了。薛本华问:

    “中午的枪声是你们吗?”

    “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干掉了段志这个王八蛋!”

    “让我们的独立团少受些损失吧!”薛本华握住李义军的手:“我不该出去啊!”

    “你是沧州的主要领导,再说,”李义军停顿一下,接道:“这动刀动枪的事儿,你还是少插手,以免行动失败,我党遭受更大的损失。”

    “让你嫂子回津吧,得通知一下遇春啊,嗨!”

    “是啊,她知道后,该是多么难过啊,还有两个孩子,烽儿好像才十来岁吧。”李义军感慨道:“一场战争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还有,我昨天遇到一位二十年前的同窗……”薛本华简要介绍了海听涛。

    李义军听罢,摇摇头:“又是一个为了争取民族解放而破裂的家庭啊!薛大哥,你可以请求上级询问一下,看看江苏那边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我估计,既然那里的组织遭到破坏,人都牺牲了,上级地下党是不再会对兄弟省保密了吧。”

    “好吧,我也这么想。”薛本华又道:“什么时候见到独立团的人,让他们查询一下海远之这个人,但愿他别改名字。”

    “祖父两代都被日本人所杀,这样苦大仇深的人,我估计不会改名字的。”李义军心道:他跟刘灵枝可不一样!

    薛本华来到院子里,对跟丫头正在说笑的花逢春招招手。花逢春明白两人的大事儿谈完了,赶紧回到客厅,笑着对李义军道:“大兄弟,晚上就在这里吃吧。”

    “嫂夫人,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儿,义军告辞。”李义军从来不在这里过多停留,也没有在这里吃过一顿饭。这次,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不想再看有人伤心的哭泣。

    丫头送李义军出了门,之后拴好门。每次他离开这里,两口子都不会送出门外的。

    “明天,你回趟津门吧。”

    花逢春见丈夫满脸的忧伤,忙问:“有什么事儿?”

    “清苑牺牲了。”

    “什么?!”花逢春跌坐在椅子上,随即哭了起来:“我的妹妹啊,你好命苦啊!”

    薛本华喟叹一声,拿起手帕给夫人。

    大街上,李义军刚要进碧清的一个绸缎铺子里,正巧遇到了樊掌柜的。

    樊掌柜:“这不是义军大兄弟吗!”

    李义军:“樊掌柜啊,发财发财!”

    樊掌柜:“这他妈世道,发屁财啊,呵呵!怎么,不请我坐坐吗?”

    李义军请樊掌柜的进来坐下,小伙计奉上花茶,去外间站柜台去了。

    “谢谢李经理啦,生意怎么样啊?”

    “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义军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啊,”樊掌柜笑笑:“我回来招我的两个伙计,听人说,他在这儿混不动了,当初,我就说嘛,让他跟我走,还他娘的舍不得,哈哈!”

    “怎么样?跟那老汉奸还好吧!”

    “别提他了,”樊掌柜苦笑道:“我都快五十了,还去讨人嫌吗!他不像是在刘郎镇了!一个月也顾不上去我那里一趟。李经理,我不信你就没去过津门,怎么也不去我那儿坐坐啊!”

    “我很少去城郊,去津门办完事儿就往回赶。”

    “呵呵!李经理,有负叶碧菡的事儿,你不会吧,我不信你去了就往回跑?!”

    “樊掌柜,你不会是在胡扯吧?”李义军转了话题,“找到伙计了吗?”

    “找到了。听说八路打死了个汉奸,来扫听扫听,解气啊!他妈汉奸,什么人揍的!”樊掌柜站起身:“不说这个了,我今天就走,无非是想跟老熟人打打招呼,津门有信儿捎吗,一定带到啊,我离碧清印染厂不远啊!”

    “谢谢樊掌柜,没什么事儿。”李义军也起身相送:“下次去,一定抽时间去看樊掌柜的去。”

    “说了话可得算数啊,走了……”

    还没等樊掌柜转过身来,街南边突然传来一阵枪响,两人循声看去,只见有两个黑狗子和五六个鬼子正在追一个人,此人跑了几步就一个哈腰,挥手向后一扬,就有两个鬼子倒在地上,此人站起身,跑着S步,从两人面前向北跑去。当追兵从眼前过时,李义军向一个黑狗子喊了一声:

    “哈哈,是不是八路又来了,唐队长,好忙啊!”

    此人就是唐景尚的哥哥唐景高。唐景高见是李义军,没好气地边追边骂:“没事说他妈什么风凉话,滚!”

    李义军这句话无非就是告诉他,昨天中午的事儿是不是跟这个人有关。搞特工的就要时刻利用所有的时机和事件表明自己,并把敌人矛头引向歧途。

    那人拐向街边的一个宅门,一下窜上墙头,回身又是一扬手,就又有两个鬼子被放倒,之后,跳上北房,不见了。

    剩下的鬼子向房上开了几枪,踹开门,进去了,想必是对这户人家发泄愤怒去了。

    樊掌柜的连忙对李义军摆摆手:“我快撤,又要他妈的戒严了。”

    一会儿,剩下的日伪军,抬着两个北面的鬼子向这里走来,李义军搭眼一看,鬼子颈前竟插着两支金钱镖。唐景高向李义军挥挥手,意思是:快滚,别在这儿找晦气。李义军连忙回到店里,眼前浮现出这个小英雄的摸样,此人虽然带着米色面罩,看得出是个武林高手,从身段动作来看,是个年轻人,这是谁呢?

    第三天中午,内线和付家庄都送来消息,村上今晚又要到付家庄来抢人,是伪军副队长给物色的人选,就是村北龙升家的姑娘,今年才17岁。负责攻击的李威和范小志立即给团部送信,行动开始。

    由于这一次不是鬼子进村来抓人,而是由这个伪军副队长来抓人,这个挨千刀的认识姑娘,所以,乔装姑娘进据点的计划落空,只能让村里的“红心”保长给姑娘和她父亲龙升做工作,扮作她的族人,混入据点。开始,龙升还有顾虑,但是,外面早被封锁了,逃又逃不脱,最大的希望就是八路军能端掉据点,就冒险答应。范小志和一个特战队员化妆进入村子,在保长的掩护下,通过伪军的盘查,来到姑娘家躲了起来。

    傍晚,伪军副队长带五个人来到姑娘家,一进门就被范小志两人下了家伙,五个人都做了俘虏,范小志忙把姑娘用麻绳草草拢住臂膀,绳头攥在手中,别看姑娘岁数不大,可能是一腔仇恨作用下,没有显得多么慌乱。

    范小志换上伪军服装,用一把匕首抵住伪军副队长的脖子,只那么一挨,冷冰冰令人胆寒,双膝一软跪在地下:

    “八爷饶命,八爷饶命——”

    “别吵吵!”范小志手下一动,伪军副队长颈间一疼,立即僵住了:“你家有媳妇吗?”

    “有、有。”不敢点头,只得万分注意地回答。

    “有妹妹吗?”

    “有。”

    “为什么不把你妹妹送给鬼子糟蹋?!”

    “八爷,我该死啊!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啊,我弄不来姑娘,就吊起来打啊,我的几个头目都被鬼子抽过皮鞭的。八爷,谁没有媳妇姐妹啊,我要是不吃这碗饭,怎么会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啊,八爷饶命!”

    “是不是这黑狗子的活儿,干得挺滋润啊!”

    “八爷,瞧您说的,我早就不想干了,不是怕鬼子抄家吗。”

    “我们要是把这里的据点端了,把狗日的村上干掉,你还怕什么啊?就你这么个小狗腿子,沧州的铃木那里会备案吗,会找你的麻烦,哼!”

    “八爷您取笑了,我早盼着村上让八路打死呢。”

    “嗯,这还像句人话。今晚我们就端掉村上,你信吗?”

    “好啊,我也是咱运河两边的农民啊,我也想小鬼子早日完蛋!看样子,您想让我带你们进据点吧?”

    范小志点点头:“想活,就听话。”

    “哼,我想看着村上死!”

    “好!”范小志说着,让他抱着另外四个伪军的服装,在他腰里帮了一棵手榴弹,把弦攥在手里,吩咐保长和队员:“捆好他们几个,先锁在家里,走!”

    一行人在这个黑狗子的带领下,来到胡同里,他命令警戒的伪军:“姑娘到手了,收队。”等转出这条大街,路过一家的门口,范小志一拽他,进了门。后面的伪军小队,个个在嘀咕:“今天队长怎么了,抱着那么多军装干什么啊?这是抢花姑娘,还是去被服库啊,哈哈哈!”

    一会儿,伪军副队长又从门里出来,这次还多了四个“伪军”。后面的人一看:“你看看,人家就是队长啊,不但给他们日本人弄了个姑娘,还抓了几个当兵的,佩服、佩服!”

    这几个伪军就是我们的特战队员,为了不惊动伪军,以防据点戒备,就没有在村里动手,只等范小志拿下当头儿的。

    晚饭时分,一行人来到据点,站岗的鬼子对伪军副队长用生硬的语言交流了几句,就放行了,他们在鬼子的带领下,带着姑娘直接向炮楼西侧的一排房子走去,那是村上的房子,到了门口边,又有哨兵拦住。

    范小志把手榴弹的导火索交给队员,他上前凑到哨兵跟前:“太君,你看,花姑娘的带到。”

    鬼子哨兵早已见到捆着的姑娘,此时,上前一摸姑娘的脸:“哟西,花姑娘的,漂亮!”

    就在这个鬼子去姑娘面前调戏时,范小志来到另一名岗哨前,把手伸进衣兜:“太君辛苦,请吸烟。”然而掏出的是一把匕首,岗哨刚看清时,刀已经没入胸口,与此同时,姑娘后面的队员,从姑娘身后伸过一把尖刀,刺入这个鬼子的胸膛。另一个队员从伪军副队长腰间拔出手榴弹,一拉弦,仍向岗楼的门口,在手榴弹炸响的同时,范小志拔出双枪来到村上的屋里,双枪齐发,不管是村上还是参谋,用鬼子自己的话说,一律“格杀勿论!”一个队员拉着姑娘进了屋子,另外四个队员早已瞄准选好的障碍,做为掩体,向院里的鬼子伪军开火。

    据点上的两挺机枪慌忙中,调转枪口,向院内的几个人射击。范小志等人凭借房子、车辆等和敌人周旋,这几个人都是特战队员,武器先进弹药充足,且枪头极硬,弹无虚发。一时间,据点上的机枪奈何不了他们,而院子里的日伪军也慌了手脚。

    就在第一声枪弹声响起,据点、村边附近两里地埋伏的一营,呼喊着冲向据点。两分钟之后,据点上的机枪就把枪口无奈地对准攻击的一营。这时,范小志和保护姑娘的队员,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各抱着一个掷弹筒和两发炮弹,另外四人见状,急忙掩护。范小志两人架好钢炮,填弹瞄准,首发命中炮楼顶部,把炮楼楼顶炸烂,机枪只是哑了十多秒钟,就又响起来。

    范小志这边也有了压力,饭厅里的鬼子齐向这里冲来,伪军副队长高喊:“弟兄们,我们不给鬼子卖命了,帮八路杀他妈鬼子啊!”说完,开枪打倒一个鬼子,院子里的伪军见状,炮楼都烂了,八路都进院子了,就连队长都反水了,想必小鬼子够呛,墙倒众人推,都找地方掩护,端枪向鬼子射击。特战队员担子立即松了下来,一齐向仓促冲击的鬼子开火。范小志马上把搜出的仅有的第二颗炮弹装膛、发射,炮弹仍准确地落在刚才炸过的地方,炮楼的顶楼整个炸飞了,机枪戛然而止。

    这时,李威的一营已经冲进院子,分兵向前后院子以及炮楼攻击前进。十分钟后,战斗结束。

    战士们匆匆打扫完战场,收获颇丰:两挺机枪、一架钢炮、冲锋枪两支、大枪60多支、子弹7000多发、电台一部、医疗器械药品一部、粮食8000多斤,还有其余军事物资,统统装上车,迅速撤离。

    可怜的是,河间的鬼子都没有得到消息,因为,村上连向上司求援的电话都没有打出去,就让范小志击毙,二三营的战士们白白埋伏了两夜,无功而返,仍回自己的游击区待命休整。

    最让李威高兴的是,在战斗中,亲手击毙了叛徒张小林。随即,焚烧了炮楼,撤出付家庄。

    李威和范小志回到李家营,徐新民非常高兴,马上安排各营连安排夜宵,之后,仔细询问了战斗经过,李威和范小志做了详尽的回报。徐新民领两人来到院子里,看着码放整齐的战利品,问范小志:

    “你的队员有伤亡吗?”

    范小志立正回答:“报告团长,没有!”

    “嗯,好,打仗就得靠脑子啊!”笑着对李威道:“李威啊,这些战利品,你看,是不是让特战队先挑啊?”

    李威笑答:“哈哈,团长,这些好东西大部是范小志他们得的,理当奉上,就是我们缴获的,一样由范小志挑。这次战斗,不但是您刚才说的用脑子,还是特战队的同志们厉害啊,恢复和扩建这个集体,我们当竭尽全力。”

    徐新民转对范小志:“李副团长说的好啊,小志,我再给你们特战队增加20多人,让你们特战队达到60人,分为四个小队,做到既能分散作战,又能集中杀敌,小队能执行特殊任务,大队还能克敌攻坚,你看怎么样?”

    “谢谢首长!”

    “还有,等屠日回来后,必须抓紧时间进行残酷训练,眼下,武器还很短缺,每个队员的装备还很不到位,短兵器冷兵器的训练显得尤为重要。”

    “是。” 李威道:“我们要发挥范小志他们短小精悍的特点,主要围绕侦察、除奸、渗透、突击等方面去训练和打造装备。团长,我看啊,该让特战队队长归队了吧?”

    “部队当前还是分散活动,这样啊,特战队也只有分开训练了,屠日、范小志、田卫国、凌……”徐新民摇摇头,屋子里的人都低下了头:“嗨!还差一个啊!”

    范小志道:“还有殷华同志呢,她也是武术世家出身,武功比我和屠日都高,就是没什么心眼儿。”他脑子里时刻呈现凌南那坏坏的一笑。

    李威笑问:“就是封利手下的那个一丈青吧,哈哈!”

    “不要这样说一个女孩子,都副团长了还这样没涵养!”

    徐新民厉声的批评让李威低下头。李威自知语失,笑道:“团长,我就是一个保镖出身,臭毛病不少,还请您多多提醒!”

    “好了。”徐新民命令:“李威、范小志,你们今天就精选出20个战士,在一二营那儿进行训练,你和殷华先各带三十名队员。通知屠日、田卫国归队,并让他们设法通知郑团长的爱人,他爱人就住在津门的花府。待他们回来后,每人训练一队,一定在两个月内训练出一支军事过硬素质过硬的特战队来!”

    “是!”两人敬礼,出了团部,回到一二营驻地。

    徐新民的确不知道屠日就是叶碧菡的女儿。

    正是:冬夏锤炼文武艺,危难之时报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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