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1）、同学聚会碧菡举杯相庆、相识重逢夏风畅论心声

    叶碧菡算着日子，津门的成衣厂暂时厂房该搭建好了，自己需去津门安排购买机器。她把灵枝和重儿托付给郑清芬，要独身去津门。刘文兴眼睛睁得大大的：

    “没人照顾你怎么得了啊，带小菲去吗！”

    叶碧菡笑道：“我得去沧州接军哥和小芳一同去。人家母子为了咱们刘家四个月没见面了，人之常情啊！另外，也让李大妈看看怀孕的儿媳妇小芳啊！回来时，还多个老胡呢，这家伙歇了日子不少了。”

    刘文兴舒了口气：“啊，这个我就放心了。”稍顿，接道：“有小芳吗！”

    一到天津卫，叶碧菡李义军立即支出六千现洋购买了三十台缝纫机、锁边机等成衣设备，连同从沧州运来的部分机器，达到了五十台的规模。准备第二天就进行进厂调试，并让培训好的女工试用。

    当晚，跑了一天的叶碧菡躺在床上连晚饭都懒得用。小芳央求了半天，不好使，还让叶碧菡赶走吃饭去了，言明，先睡一觉再说。

    李家吃完饭，小芳放下饭碗：“我得看看小姐去，她还睡呢，看这回子起来吃饭吗。”

    小芳去不多时，就回来了，撅着嘴：“醒了，就是没兴致吃饭。”她说着看了李义军一眼：“让娘他们歇了吧，咱们回屋去吧，一会儿我再去看看小姐。”

    李大妈收拾好了碗筷：“你们歇着吧，我做个煎蛋，拿点面包去看看她。”

    两人不好阻拦，只有回李义军第一次来时歇息的房间去了。

    见李大妈端着吃的进来，叶碧菡忙起身：“妈，您怎么来了，我一会儿自己弄点吃的就行了。”

    李大妈笑道：“你这个时候啊，需要休息，俺碧菡是个大小姐，哪儿这么东跑西颠过啊，还怀有身孕，是不是腰酸腿痛的厉害啊？当妈的伺候伺候你，还使不得吗？”

    看着李大妈母亲般慈祥的面容和春风般的唠叨，叶碧菡心中一热：“我还是吃吧，呵呵，妈，您坐。”

    看着叶碧菡吃着，李大妈又给她倒了杯水：“一会儿让小芳来和你作伴儿。你啊，让下人白天夜里的伺候惯了，身边没人这么行呢？嗨，也不带小菲来。”

    叶碧菡嚼着煎蛋：“车上人多，回去时还得多个老胡呢！”

    “噢！”李大妈明白了，笑道：“就让小芳一会儿来吧，我去叫她去。”

    叶碧菡“嗯”了一声，兀自吃着东西。

    一会儿小芳进来，嗲声道：“还是娘厉害，本丫头说话不好使了！”

    叶碧菡白了小芳一眼：“本小姐是累了吗，给你婆母面子，你挑理吗？”

    “哪敢啊！”小芳一笑：“我知道小姐不是真累了，是烦了。”

    “嗯？！”叶碧菡白了小芳一眼：“小芳，你什么意思？”

    “你想军哥了吧！”小芳死盯盯看着叶碧菡的眼睛。

    叶碧菡可不是害羞的人：“你舍得吗？”

    小芳放下眼帘：“本来就是我们俩的吗，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再说，小芳不方便啊！”

    叶碧菡笑了：“我就方便吗？”她点指了一下小芳的额头：“你啊，和那郑清芬一样的品行，我不如啊！”看小芳还想说什么，又接道：“算了吧，他不是斋哥，你不是清芬，你在这儿，我能和军哥‘苟且’！我太放荡了吧！你去睡吧，我洗澡去了。”

    “好吧。”小芳站起来：“我给你放水去。”

    小芳见叶碧菡进了浴盆，出了洗漱间，快速来到自己的屋里，拉李义军来到叶碧菡的卧室：“一会儿你也洗洗吧，不用急着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小姐，她想你连饭都吃不下，还是娘陪她吃，她才不得不吃的。”

    看着李义军尴尬而难为情的样子，她心中虽苦还有些甜，忙关掉卧室的灯，在李义军的耳边小声道：“别急着回去，我睡去了啊！”说罢，这才轻轻退出卧室，退至楼道，带好门，悄悄回了李义军的房间。

    她关掉灯和衣躺下，眼睛停留在因街灯反射而红亮望着房顶，呆呆发愣，想着心事。

    李大妈铺好床，打开房门，见叶碧菡和李义军的房门上的小窗口都漆黑着，便悄悄地退了回去。

    叶碧菡躺在浴盆多时，才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光滑的身子，起身揩干，穿好内衣，披上浴巾，刚关了灯，才知道卧室的灯小芳已关掉，复打开浴室的灯，走回卧室。她见李义军默然地坐在床边，惊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你关的灯吗？”

    李义军站起来，把叶碧菡拉到床上，并肩坐下：“是小芳关的灯。”

    “噢！”爽利而不拘小节的叶碧菡也不禁脸色潮热：“小芳叫你来的？”

    “碧菡，我早想来的，可是……”李义军不知该说什么。

    “是吗？！”叶碧菡笑了。

    李义军调侃道：“小芳真是你的铁丫头啊，连老公都派来伺候她的小姐！”

    “呵呵！”叶碧菡倒在李义军的肩头：“你很听小芳的话吗！”

    李义军：“惭愧，她是知道我很听她这个方面的甜甜的命令！”李义军把叶碧菡按到在床上：“怎么不好好吃饭，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学斋哥多么想要一个儿子啊，你怎么能慢待小生命呢！”

    叶碧涵平静地说道：“孩子是你的。”

    “什么？！”李义军大惊：“你怎么知道？”

    “都第二胎了，再说我偷偷让郎中看过，和小芳一样，都是怀孕四个多月。不过在刘府，我只好说是三个多月。你知道，三个月前，我们在一起整整一个月，明白吗？”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义军捶了一下额头：“这事，到生产时也会露馅的，我就是个土匪啊，怎么向斋哥交待啊！”

    叶碧菡平静地拿下李义军的手，歪头微笑：“没事的，孩子早产，我有什么办法！”见李义军稍微平静，催促道：“跑了一天了，洗洗去！”说着，伸手为他宽衣。

    前后两层楼之间，搭建了等高的厂棚。用木架木板为顶，隔两米就是一米向南倾斜的玻璃窗，窗户之间是向中心倾斜的石棉瓦，一旦下雨，就会流进相当于天井的约六米宽八米长的空地上，冬天可以将流水的顶缝封好。棚内四周搭起一层四米高五米宽大工作面，形成两层厂房。把50台机子分两层靠墙摆好，机子里侧是一个长条案，也是绕墙一周。长案里侧是走廊，用来出入人员和上下料。再内侧是一米半高的安全栏杆。

    长案主要功能是充当流水线，每个工人缝纫时间是一致的，但尽量能完成一道工序，如果是简单的工序，那么就需完成两道工序。每人十件，完成后，把下道工序的缝纫面向上叠好，向前一推；把上道工序，也就是后面工人做好叠好的，拉倒自己长案的范围，继续工作。第一道工序在底层，紧靠简易楼既后楼的裁剪车间。

    后楼跨度是六米，底层是存放料的库房和裁剪车间。二楼是设计、修饰、整烫车间，是服装的设计和最后工序，成品仓库也在二楼。三楼是离家远需要住宿的工人宿舍和食堂、洗漱间。

    耿师傅和李大妈用了三天的时间，调试每个工人、每道工序所用的时间，做到每个工人劳逸基本相同，不紧张、不窝工，这样才能做到质量好、用时少、效率高，并且精算出了多少裁剪工人才能满足流水线之需。

    不过，第一天，就把李大妈累坏了，好在有小芳在旁打下手。看到小芳，这个美丽贤惠还怀上了孙儿的儿媳，李大妈心里就轻松了不少，并且还不住的叮嘱小芳要注意休息。

    三天后，工人们熟悉了流程，慢慢地流水线逐步顺畅、快速运转起来。

    一楼销售大厅的顾客流量也慢慢增加，熙来攘往，摩肩接踵，多是女客。

    这天叶碧菡身着西式蓬松的草绿纱裙，和身着紫花丝质旗袍的李大妈在大厅里观察，叶碧菡是观察顾客的性别、年龄和阶层的构成，而李大妈则是观察有无能让她眼前心中一亮的款式和花色。

    叶碧菡一眼就看见姐姐叶碧莲带着一个丫鬟款步走进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好吗？外甥静儿呢？小妹呢？”

    叶碧莲脸色一变，没直接回答：“碧荷上学呢，说了有空就来。我来的不算晚吧？！碧菡，你好漂亮啊，真是春风得意啊！看来你下嫁的决定是对的，你的那个家当得不错吧！你看看我，整日低三下四地伺候先生、伺候公婆、伺候孩子，嗨！”

    “怎么，姐夫对你不好吗？”叶碧菡急切地问道。

    “衣食无忧，有什么好不好的，总之，我一眼就看出，你知道什么是幸福感！”

    叶碧菡宽心道：“瞧你一身贵妇人打扮，丫鬟随从，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你还不知道吧，嗨！”叶碧莲叹了一声，惨笑道：“你姐夫纳小了。我啊，在家里就有一个角色，出纳员，呵呵呵！”

    “嗨，谁让你嫁个大老板的公子啦，能当出纳就不错了！”

    “还是你眼界宽阔啊，都能宽到乡下去！”叶碧莲狠狠地道：“我的陪嫁也都到人家库里了，我啊，可劲花就是！”

    “就是，给谁省着呢，十万大洋啊！”

    “呵呵！姐姐就为你开张捧捧场，小红，跟我挑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