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1）、月光下师徒慷慨道武艺、校园中冤家只语说真情

    又是一个奥热的下午。李义军办公室。

    李义军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转椅上、四张沙发上坐来坐去，实木的椅子面此时就像热锅，每一张都坐不了一支烟的光景。

    “叶碧菡！你到底怎么了！一年了，不理你的军哥了吗？总共才来这里三次，一次是为了夏风，一次是为了郑清苑，没有一次是为了你的军哥！莫非，你打算离开我吗？真是敢爱敢恨哪，就这样结束了吗？”

    想到这里，心中有一个心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李义军，李义军！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拔刀相助，什么英雄救美，你简直就是个土匪，不一样的是，别的土匪在街上行凶，你是在情上作乱而已！不但给了你真正的爱、无私的爱，还为你生下一个儿子，你还想怎么着呢？”李义军在屋里踱来踱去，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就好像要透过天花板看看叶碧菡在做什么，心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高喊：“碧菡，我的妹妹，军哥好想你啊！别的时候都是你找哥哥的，可是，现在你心中在想什么，是让军哥去找你吗？”

    此刻的叶碧菡的心也像这闷热的天气一样郁热而烦闷。延续对军哥的冷遇，难道是为了夏风吗？为了去年的那次争吵吗？她从军哥的眼神里读出了男人的渴望，也深知自己的渴望，可是，同居一楼，却不知道为何不把军哥呼唤到身边？

    叶碧菡想到此，站起身来到楼梯口，刚要下楼，楼下传来马征的声音：“李经理，郑老师来了。”

    “请进。”李义军慌忙站起，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满头乌发，把疼到发根的痛楚一拢了之：“清苑，快请坐。”

    马征给两人换上水斟好，退了出去。

    郑清苑坐下，谦逊地笑道：“李经理，不好意思，又来讨扰了。”

    “哪里的话！”李义军发自肺腑地说道：“我叫你兄弟，你就叫我一声军哥不好吗？”

    郑清苑爽快地答应并称呼：“嗯，军哥！”

    “哈哈哈！”李义军又拢了一下头发，爽朗地笑了：“这就对了，我们习武之人不喜欢官场的虚伪和商场的斯文。”

    郑清苑一长身形：“军哥，我今天来，就是跟你探讨武学来的！”

    “噢！”李义军来了精神：“你也习武？”

    “自幼就跟镇上的师傅习武多年，是有基本功的。”郑清苑站起身形，做了个朝天蹬和下腰：“怎么样？可惜啊，去北平几年，荒废了啊！”他见李义军一口气喝干了杯中水，忙过来给续满。

    “哈哈，清苑，”李义军对敬茶的郑清苑一笑：“不是来谈武艺荒废的吧？”

    “军哥，”郑清苑爽言快语：“我想跟张师傅习武，请军哥引见！”

    “好啊，我同意！”叶碧菡袅袅婷婷地进得门来，一句柔美的话让李义军顿感惬意和甜蜜。

    “谢谢姐姐。”郑清苑相当会来事，忙起身让座。然后，看着李义军：“军哥……”等待下文。

    “行啊！”李义军对叶碧涵充满无限爱怜的一笑：“你姐姐都答应了，军哥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郑清苑歉意地说道：“姐姐、军哥，我想——秘密学武。”

    “秘密学武？”李义军不解：“不就是强身健体吗，有什么可秘密的？”

    “我知道，张师傅精通点穴、飞刀、轻功、硬功等技艺，我想学这些。”

    叶碧菡看着郑清苑微微一笑：“清苑，你想学致人死地的技艺，是不是？”

    郑清苑看着两位，郑重地点点头：“对。还望军哥叫我射击。”

    李义军敏感地问道：“你是哪个组织的人吧？”

    郑清苑一笑，没有回答。

    叶碧菡在屋里踱着步：“军哥，清苑不说那就是不便说，反正，我叶碧菡觉得兄弟是个干大事情的人，而且是个侠肝义胆的人，决不是为了私人恩怨。我看，我们就成全他吧。”

    “嗯。”李义军想了想：“这样吧，你住我家去算了，一来学武时间长，二来可以跟爷爷相互照应。”

    叶碧菡曼妙地鼓掌：“好啊！正好，房子若是没人住，要坏的！”

    “太谢谢了！”郑清苑充满感激地握住李义军的手：“谢谢军哥！我不想住学校里，更不想住姐姐家，我正想琢磨租房呢。军哥，你说吧，怎么租都行！”

    “什么怎么租？”叶碧菡问。

    “就是一个月或一年多少租金啊。”

    李义军笑了：“你是和我爷爷作伴，我要什么租金啊，你这兄弟，好生见外。军哥若是缺钱，早就租出去了，再说，我若是要租金也得找清夫人、碧夫人要去 啊，哈哈哈！”

    “不用找清夫人，我替我弟弟给你！”叶碧菡对李义军莞尔一笑：“别坐着了，这屋里不闷吗？我去换衣服，咱们这就去。”叶碧菡颇自责地叹道：“好久没看望张师傅了！”

    叶碧菡雷厉风行的作风令郑清苑由衷地敬佩。

    老胡把车停在阴凉处，两人在车旁等候叶碧菡。少时，叶碧菡身着一袭白色的丝质西式连衣裙，出现在两人面前。郑清苑夸张地惊呼道：

    “姐姐，您好漂亮啊！北平的贵妇人比你都逊色三分！”

    “呵呵，是吗？”叶碧菡优雅的一转身：“学生哥，真的很美吗？”

    “美，真的很美！”郑清苑却口吻一转：“可是，什么时候广大的民众中，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能穿的上这么好的裙子哟！到那时，这个世界才能真正美起来！”他见叶碧菡的脸色忽然放下来，知道是言语有失：“姐姐，您说，不对吗？”

    叶碧菡却突然抛出一句：“你还是那共产党的论调。上车！”

    在街上，叶碧涵替郑清苑选购了礼品，这才来到李家。张师傅正在院中率弟子们挥汗如雨的夏练三伏呢。李义军悄声对一旁观看的郑清苑道：

    “你吃的了这苦吗？”

    “当然！”郑清苑声音不大，却坚定。

    张师傅见一行四人站在院中日下，忙喊完一趟口令，叫来一个徒弟，继续领众徒习练，随即，打着招呼欲向众人走过来。叶碧菡抢先向张师傅走过去，一边施礼一边诚挚地问候：

    “张爷爷，好久没来看望您老了，碧菡有礼了！”

    张师傅爽朗的一笑，声若洪钟：“哈哈，闺女，你是大忙人啊，快屋里请！”

    叶碧菡扶张师傅来到院子东侧的香椿树下站定：“张爷爷，还是在树下说话吧，比屋里凉爽些。”说罢示意郑清苑和老胡献上礼品。

    李义军忙叫两个师弟去屋里搬来桌椅，放到树下，那弟子还给众人倒好了凉白开水。

    叶碧菡请张师傅坐好，温柔体贴地道：“张爷爷，妈和耿师傅搬走这么长时间了，你老是不是觉得这个大院子闷得紧啊！”

    张师傅爽朗地笑了：“小芳这孩子辛苦了，一日三餐不是来请我去厂里吃饭，就是来给我单做，老朽衣食无忧啊！看着凤云有了依靠，义军成了家，又都在你那儿做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要说闷啊，你看我不是有这么多弟子吗！”老人转向郑清苑：“这位小哥是？”

    此时郑清苑赶忙施礼：“张爷爷您好，我是刘郎镇的，在中学里教书呢。”

    李义军赶忙介绍：“爷爷，他叫郑清苑，刚从北平学成回来。他就是我盟兄学斋哥的小舅子。”

    叶碧菡剜了李义军一眼，笑道：“清夫人清芬姐姐的兄弟。”

    “好，好！”老人见一表人才的郑清苑，很是高兴，拉他坐到身边：“教书好啊，讲学问的还是先生啊！”

    郑清苑坐下后，拉着张师傅的手：“张爷爷，我想来和您作伴，欢迎吗？”

    “好啊，好啊！”张师傅非常高兴。

    李义军道：“房子空着，您还得打扫，正好清苑想找房呢，就让他过来和您做做伴吧。”

    叶碧菡过来柔声地说道：“爷爷，兄弟还想学身武艺呢，您老可得好好培养哟，什么夏练三伏啦，冬练三九啦，您就倾囊传授吧！”

    老人一听，就问郑清苑：“以前练过吗？”

    郑清苑答道：“自小习武，不过求学期间荒废不少，再者，我学的都是基本功和套子，实用价值很小。”

    “你想学什么实用的呢？”张师傅苍眉凝起。

    叶碧菡忙道：“爷爷，清苑啊，可不是一般的人才，将来啊，说不定是干大事情的人。可是，现在还得好好锤炼哟！他有好多话，等搬过来，晚饭后，坐在这院子里，爷俩慢慢地再聊吧！”

    叶碧菡站起身，看了看西天的夕阳，跟老胡交待了几句，老胡转身出门。张师傅还询问了李大妈和耿师傅的近况，又继续和郑清苑攀谈武艺之事。一会儿，张师傅站起身来到弟子们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众弟子都散去了。刚好，老胡也回来了，和马征从车上拿下两个食盒，原来，叶碧菡是让老胡去公司做菜去了。马征把菜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就告退回家。

    叶碧菡请张师傅上首坐好，笑对郑清苑：“兄弟，拜师可马虎不得哟！”

    郑清苑感激的对叶碧菡一笑，忙来到张师傅座前：“师爷在上，徒孙郑清苑有礼！”说完，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威武地双手抱拳：“请师爷收下清苑！”

    张师傅见状，哈哈大笑：“怎么成师爷了？”

    “您是军哥的爷爷吗，所以，我只能拜您为师爷了，再者，军哥有空时，还得教授我……呢！”他见叶碧菡对他使眼色，忙把“射击”咽下，以“呢”收住话。

    “习武传承的不能以习俗辈分来论。”张师傅道：“义军就是我的徒弟，我也就是他的师傅，这与他叫我爷爷是两码事。你与他切磋，那就是师兄弟之间的事了。嗯！清苑，你搬过来吧，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起来吧！”

    郑清苑站起来，先给张师傅敬茶，等老人喝了，又给张师傅敬酒，把带来的礼物做为拜师礼，二次呈上。李义军见老人点头，替张师傅接了。张师傅这才请徒弟坐到身边，李义军也请叶碧菡主仆入座。

    人到暮年，总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虽然年轻人不一定愿意跟老年人在一起。张师傅今天异常喜悦，院子里好久没有这么欢欣的欢笑声了。三个人杯来盏去，直到掌灯时分才停住，叶碧菡和老胡只是喝了点红酒。李义军在旁边的晾衣绳上点了两盏围灯，老胡给几个人盛上凉皮酸辣汤，几个人边喝着凉爽的汤边唠着习武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