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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中部《烽火红颜》 第八回(第四三回)刘灵棋追踪惊见风尘冷 陈萱和病逝魂伴油墨香

更新时间:2021-03-22 18:12:55 | 本章字数:9283

    刘小五来到客厅禀报:“二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去了南楼了。”

    郑清芬一笑:“这孩子,回来了也不说照个面。”

    叶碧菡吩咐刘小五:“让这两个人速来客厅,就说是她李师傅来了。”

    刘灵棋一听,眉开眼笑:“小五叔,李师傅,是义军叔吗?”

    “当然喽,就在客厅呢?”

    “快随我去!” 刘灵棋拉着陈会边下楼边介绍:“李师傅是我武功的授业恩师,我跟他祖孙俩学了三年武功,李师傅在沧州在我们家是个传奇式的人物呢!”

    刘灵棋来到客厅,见爹爹旁边坐着的李义军,刚忙近前一抱拳:“李师傅在上,徒儿刘灵棋有礼了!”

    “你是灵棋?黑凤凰就是你吧?!”李义军定定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似得。是啊,自打35年以来,就没再见到过徒儿,没承想第一次见面竟是拳脚飞刀相向。

    陈会看到了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和一旁茶几上的黑色墨镜,就差没来得及拾回那顶礼帽而已。身为特工的刘灵棋也察觉到了这些,她见李义军这样问,笑道:

    “没想到,我们师徒竟是兵戈相见,是吗,姓方的呢?”

    “方先生是我们家的朋友,早已被老胡送走了,你来晚了一步,不然就见着了啊。”刘文兴不知就里。

    李义军拿起茶几上的墨镜:“灵棋,日寇占我华夏,国人奋起反抗,不论是国军共党,都应同仇敌忾不应自相残杀吧,为什么非要做日本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儿呢?”

    “这……”刘灵棋语塞,看了陈会一眼,接道:“师傅,灵棋只知道服从命令,我已经是党国的军人了!”

    “党国的军人怎么了?宋哲元张自忠高树勋不是党国军人吗?!”李义军站起来道:“我虽不是军人,但我也是奉你舅舅郑清苑之命,请方先生及重要文件来的,这个想必你已很清楚,此刻,恐怕方先生早已出城了吧,哈哈哈!”

    “师傅你?!”

    “灵棋,你不会拿我是问吧?!”

    “呵呵呵!师傅,”刘灵棋给陈会使了个眼色:“师傅,这里不是公园,你还能往哪里跑呢!”说着,拉开架子就要动手。

    “灵棋,混账!”郑清芬看了一眼叶碧菡正在看自己的眼神,心中羞怒:“什么党国军人,简直是六亲不认的狼!”

    刘文兴也站起来,横在李义军和刘灵棋中间:“灵棋,放手吧!”

    刘灵棋看了一眼屋中的人们,突然一笑:“我跟师傅闹着玩儿呢,呵呵,你们这是干啥啊,把我灵棋看成什么人啦,啊,呵呵!师傅,您请坐,陈会,过来见见我的师傅。”说着,赶忙去给倒茶。

    陈会过来给李义军鞠了一躬,诚心诚意地道:“李师傅,佩服,我们两个特工还是没有斗过李师傅一个人。”

    “知道为什么吗?”李义军笑问,见两个人没有回答,自道:“我是为正义,你们是为了任务!”

    叶碧菡悠悠道:“我不是什么党,但是,我知道,现在是抗日救国之为难时刻,自当团结一致,抗击倭寇,而非为党争而手足相残。”

    “是的,二娘说的对!”刘文兴此时才开口:“灵棋,当着我、你娘还有二娘的面,你做个态度,今后不要和方先生为难,更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我们会的!”陈会见刘灵棋还在犹豫,赶忙答道。

    刘灵棋看了看三位的严肃神态,也点点头:“嗯!”

    郑清芬见两个孩子已表了态,赶紧转个话题,以免尴尬:“陈会,你的新房子安排的怎么样了,不会耽误腊月二十六完婚吧!”

    “都装修好了,还有十天时间呢,不会耽误的。”刘灵棋无力的回答:“可是,上司的严命怎么办呢?”

    “找不到就是了,”叶碧菡抢道:“谁有本事谁来做啊!”

    “那样,我们俩就有可能被调走了。”陈会担心道。

    “是啊!”郑清芬听后,紧张地看着叶碧菡和刘文兴。

    刘文兴挥挥手,利索地答道:“不回去了,干脆,脱离国民党,跟你二娘照顾我们的生意吧!”

    “呵呵!爹,那我们也就成了被追杀的对象了!”接着,刘灵棋长叹一声。

    “哼,大不了逼上梁山,去找你舅舅!”郑清芬果断道。

    “姐说得对!”叶碧菡赞道:“你舅舅现在发展到一千多人马了。在我们河北地面,有数十万抗日武装呢!”

    “一群乌合之众,哼!”刘灵棋不屑一顾。

    “国民党不是乌合之众,跑那么远有什么用呢?”刘文兴愤愤道。

    “你们聊吧,我送你们的李师傅回碧清去。”叶碧菡说着,站起来。诗雨忙给她拿过裘衣。

    “二娘,李师傅,慢走。”陈会恭送二人出了府门。

    刘灵棋在客厅里对刘郑急道:“对了,我们还有事儿,中午不在家吃了,我们走了!”说着,拿起两人的大衣,急匆匆出了客厅,在院子里碰到送客的陈会,小声道:“跟着他们,看李师傅去哪里,肯定有线索的。”

    “刚才不是说了……”

    “快走!”

    刘灵棋不由分说,拉起还想再说的陈会,出了门,见叶碧菡的车已驶出好远,急得在原地打转,刚好,来了一辆小车,刘灵棋伸手拦下,开车的人探出头:“小姐,我们认识吗,还是你疯了?!”

    刘灵棋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金圆券,笑嘻嘻道:“载我们一段吧!”那人还在嬉皮笑脸地看着她,忽见一把枪顶在额头。就听陈会喝道:“哪那么多废话!”说着二人上车,对那人命道:“跟上前面那辆车,快!”

    那人见不是善茬,还是少说为妙,驾车快速跟上叶碧菡的车,在后面跟着,一路向租界外驶去。

    “哼!”刘灵棋看了看周围,心道:这哪里是去碧清的路啊,看来有戏!

    叶碧菡的车子在泰和停下了,她和李义军一前一后进了泰和大酒店。刘灵棋相跟着也来到酒店,见李叶上了二楼,就对掌柜的和陈会道:“你们先谈谈价钱,我去看看这里的环境,看来还不错吗!”

    孙掌柜不认识刘灵棋:“小姐,您随意。”就跟陈会攀谈起来。

    刘灵棋轻轻上了二楼,瞥见李叶进了206房间,就返回身来到大厅,笑着问孙掌柜:“我们要个高间,别是楼下就行。”

    “三楼行吗?304号。”

    “4啊,怪不吉利的!”刘灵棋尖声道:“换一个,308、306的多好啊!”

    “306吧,308有客人。”

    伙计把两人领到306,沏了两杯茶,就出去了。刘灵棋让陈会锁好门,轻轻推开窗子,看了看,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陈会赶忙过来相帮,她慢慢向下滑,直到用脚掌勾住栏杆,整个人悬倒在楼外,她慢慢地向206的窗子上缘探头,窗帘半掩,从不足四指的缝隙中向里看去,房中无人。刘灵棋慢慢勾身回到房间里,和陈会一对眼神:“怎么会没人呢?明明是进了房间的啊!”

    陈会道:“我去问问伙计,莫非是我们进来时,他们走了!”

    “不用。她是这儿的老板啊,你能问出什么来?!” 刘灵棋道:“去门外看看,还有她的车吗。”

    陈会去了一会儿,回来道,车还在。刘灵棋皱起眉头:“奇怪了啊,会飞了吗,还是这个房间还跟别的房间通着?”

    “有洗澡间吗?”陈会问。

    “能没有吗,我们这里都有啊,何况他们去的房间。”刘灵棋想了想,瞪了陈会一眼:“你想什么呢,两个人都没在房间里,他们会都去洗……”

    “是啊,不会的,那么,人呢?”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会儿,刘灵棋道:“再下去看看。”说着,如法炮制,又来到206窗子上缘,慢慢向下探去,还是没人。又翻了回来,对陈会摇摇头:“我们干掉那两个时,也是用换车子的手段,莫非他俩换了车子走了?!”

    “那一定是了。”陈会坐到床上:“我们会,人家不会啊!”

    “相跟着的事儿啊,就我们上楼的个功夫啊。”刘灵棋摇摇头:“再说,我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莫非也知道有人跟着?” 刘灵棋端起茶,一气喝干,坐在床上,靠在陈会的肩头:“陈会,我看啊,你是不是想脱离国军啊!”

    “你说什么呢?”

    “我觉得是。”刘灵棋停了停,接道:“你来到了家乡,而且还找到了亲生父母,又是陈氏的独子,有那么一个大家业来继承,对于一个昨日还是寒门子弟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诱惑,党国利益算的了什么呢,是不是?”

    陈会揽住刘灵棋的肩头,温存地抱着心上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灵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闯的,除非你也退出。家业吗,原来就不是我的,谈不上得到和失去,我只要你!”

    “陈会,我们回不了身的,”她坐起来,面对着他:“脱离军统,必遭追杀,用爹的话来说,去找舅舅,那么还是不能在这里高枕无忧地生活啊,我们即已踏上这条路,就得好好地走下去!”

    “我听你的!”陈会又道:“服从命令,也更要服从良知啊!”

    “呵呵,尽量吧!”刘灵棋扑到陈会的怀中,把他压到床上,小嘴儿找着他的,就在刚刚接触的一刹那,她一个激灵,从他身上弹起,匆匆来到窗前,趴在栏杆上向下滑去。

    陈会心嗵嗵跳着,但还是起身来帮助她。她第三次慢慢来到206窗子上缘,偷偷向里望去,随即收回头来,勾身翻上。陈会见她的脸色异常难看,像涂上了一层白霜,忙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刘灵棋拨楞了一下头:“怎么会呢?!”她在地上转来转去,自言自语道:“啊,原来如此啊,看来这事儿早了啊,嗨,家门不幸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

    “别问了!”刘灵棋一甩袖子:“我们走!”

    两人匆匆来到楼下大厅,刘灵棋对孙掌柜的道:“我们出去买点东西。”两个人来到街上,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向租界而去。

    到了府中,刘灵棋边进院边对刘小五吩咐:“我们累了,去南楼歇会,看看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她来我那里坐会儿。”

    刘小五纳闷儿:有什么事儿,你应该去北楼啊,哪有让娘亲找你说事儿的道理啊!不过,刘小五想归想,还是慢慢去了北楼。客厅只有郑清芬和咏虹在,刘文兴去厕所,刘小五忙对郑清芬道:“清夫人,二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去了南楼,她说,您有空儿的话,去她楼上坐会儿。”

    郑清芬一听,心中不悦:怎么这么大架子。转念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女儿家的话要跟我说啊,不愿当着爹的面说,嗯,准是!想到这儿,心中不但释然,还有些欣然,站起身来,对咏虹道:我去南楼二小姐哪坐会儿,老爷问起,告诉他一声。交待完,向客厅外走去。

    刘灵棋见郑清芬走进屋来,气愤而羞恼的小脸儿铁青样对陈会道:“你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我跟娘说会儿话!”

    陈会一路之上就打听她在酒店看到了什么,她就是闭口不言,此时他只好摇摇头,出了门,去北楼了。

    “娘,让爹爹马上休了姓叶的,什么玩意儿!”

    郑清芬见女儿如此出言恼怒,明白了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你说什么呢?”

    “那个李义军也得以的不是东西,吃着我们喝着我们,竟然是、是……”

    “灵棋,别说了!”郑清芬完全明白了。她坐了下来,眼望墙角,轻声道:“灵棋,你还算懂事儿,没直接去找你爹。告诉你吧,你奶奶、我、刘总管都知道这事儿!”

    “就是爹不知道?!”刘灵棋瞪大眼睛。

    “其实,你爹有所觉察,就是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而已。唉,这种事谁会对他说呢!”郑清芬又站起身,走到窗子前:“男人恐怕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刘灵棋来到郑清芬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娘,为何不让爹休了她!”

    “说的容易,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动肝火!”郑清芬转过头,慢慢道:“自打你二娘迎娶我二次进门,我就知道有点儿不对,可是,我理解她了。她虽然爱你爹,但你爹身体多病,等成了婚,才知道你爹不是她喜欢的那种让她激情迸发的男人,嗨,天上掉下一个英雄救美的男人,让她坠入情网,为了弥补对你爹的愧疚,才把我请回府里的。你爹从未拜过盟兄盟弟,他诚请李义军结拜,为的是阻止这场情变,未承想,就是这样也没有熄灭她的情火。你奶奶知道了此事,告诉了我,意思就是让我去跟你爹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让你爹休了她吗?可以吗?不可以的,我们刘家已经是离不开叶碧菡了!”她拉着女儿来到床边坐下:“且不说刘家的事业离不开她,就是刘家上下,佃户工人,有哪个不说她的好的啊!刘家自打有了她,阻止了刘总管的造孽,再没有发生过死人的事情。叶碧菡是个能干的好女人,就是浪漫得过了头儿,这是性格吧,或许是要求或许是能量吧,总之,你爹满足不了人家啊!为娘倒是很体谅她的,红杏出墙,不是墙矮,是树高啊!还有,至少她不是放荡的人,只不过就是跟你的师傅一个人好啊!还有,究竟他们不是什么正大光明,很少在一起的,这次恐怕得有两年多了吧。再说了,她还是娘和舅舅的救命恩人呢!这年月,有几个商人不是唯利是图呢,而她,做了多少有利于抗日救国的事情啊!”

    刘灵棋一拨楞脑袋:“哼,你们啊,太善良了!今后我绝不称姓李的为师傅,在人品上,我是他师爷,哼!她抗日救国,那还要我们军人干啥,她还不是因为我舅舅的缘故,才做了些事情的。”

    “孩子,你太偏颇了!”郑清芬沉了沉:“再说了,最主要的还是你爹的感受啊,还是让他蒙在鼓里吧,那个男人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刘灵棋双拳擂向额头:“什么荣华富贵啊,什么书香门第啊,狗屁!我们刘家也这样肮脏!”

    “怎么说话啊你?”郑清芬叹了一声:“你这是骂谁呢?”

    刘灵棋没有接娘的话茬:“姓李的,但愿你以后小心些,别落在我手上!”

    “灵棋,不要胡来啊!”郑清芬站起身,拉着女儿的手:“且不说你是不是他的对手,就刘家而言,你还不能动他,没了李义军就没有了叶碧菡,没有了叶碧菡就没了刘府,你懂吗?!”

    刘灵棋冷冷一笑:“地球没了谁都转!”

    “刘家暂时离了她还转不起来,不然,你娘早死了,不然就是你舅舅束手就擒!”郑清芬顿了一顿:“指着你们劫狱吗?!”

    “哼,指着一伙子穷棒子能成什么气候!”

    “你们成了什么气候了?”郑清芬摇摇头,推开门:“去北楼吧,见了爹,不要拉着脸啊!”

    泰和酒店里,叶碧菡给李义军披上风衣,神情地看着他:“军哥,可要小心啊,知道吗,武功不是万能的,快不过枪子的,能忍则忍,安全第一啊!”

    李义军拥着叶碧菡:“放心吧,为了方先生,我会小心的,我走了。”

    两人下得楼来,李义军向东快速走去。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叶碧菡觉得心都随他而去了,她戴上手套,开车回府。刚打着火,孙掌柜匆匆来到车前,向叶碧菡打着手势。她开了车门,问:

    “孙掌柜,有事儿吗?”

    “陈总管病了,说很厉害!”

    “在哪儿?”

    “米店呢。”

    “上车,我们走!”

    两人快速赶到米店,来到楼上,见陈总管躺在床上,脸色暗紫,满脸大汗,气若游丝。伙计赶忙过来禀道:“他是早上来的,就说心口疼,还说呢,老毛病了,忍忍就好了,可是越来越重,只好向您报告了。”

    叶碧菡俯下身子,轻轻唤道:“陈总管,陈总管……”

    陈总管悠悠醒来,恍惚间见到叶碧菡,抬了抬头,又无力地放下。嘴唇噏动着:“萱和承刘家看重……得以生存,施展抱负……三十多年了,我就要走了,可谓来去无牵挂啊……钥匙在我的衣兜里,可惜啊,这个月的帐……还没来到及……”

    “不要动,不要说话了,快给老爷打电话,我们去夏氏医院。”叶碧菡吩咐孙掌柜的和伙计,把陈总管抬上车,车子平稳而快速向医院驶去。

    到了熟悉的夏氏医院,叶碧菡停下车,说了声“等着”,快步向里走去,她来到戴大夫的诊室,急速说明情况,戴大夫赶忙和她出了诊室,拉着一辆平板车来到门口,把陈总管拉回急救室抢救。

    刘文兴和刘小五匆匆来到医院,见到抢救室门前焦急的叶碧菡,急急问道:“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呢!”孙掌柜答道。

    一会儿,抢救室门开了,戴大夫沉默地走出来,摘下口罩:“心肌梗死,我们尽力了,太晚了!”

    刘文兴看了看满脸无奈和愧色的叶碧菡,揽过她,轻轻道:“你也尽力了,不要难过。”他吩咐孙掌柜:“安排后事吧,用上等的棺椁,先停放在这里吧,我去准备车,回故里入土为安吧!”

    刘文兴叶碧菡刚到府上,电话响起,两人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没人想去接听。诗雨拿起电话,听了一句,请对方稍等:“碧夫人,是李经理的电话。”

    “啊,怎么还没出城?!”说着急忙来到电话柜前,接过电话:“怎么还没出城?”

    “另外一个交通员采购了20公斤清苑急需的油墨,你想想办法弄出去吧。”

    “啊,这个啊……”

    “有困难吗,东西不多啊。”李义军在电话那端有些着急。

    “嗨,府上出了事儿了,陈总管去世了。”

    “噢,陈萱和可是为刘府贡献了半生啊!好了,你忙吧,我再想办法。”

    “军哥,别急啊,你看,陈总管还是要回刘郎镇的,在这上面是不是可以打打主意?”

    “嗯,停在哪里了?”

    “泰和米店。”

    “好,我去米店看看。挂了啊,再见。”

    挂了电话,叶碧菡看了看望着她的刘文兴和郑清芬,一笑:“你的这个弟弟啊,什么时候算是没事儿喽啊!”

    “妹妹,怎么了?”郑清芬慌了。

    “呵呵,不是他有事情,是他要托我们办事情!”

    刘文兴挥了一下手:“只要是为了抗日,我们就办!”

    “说的轻巧,20公斤油墨,你怎么带出去?”叶碧菡皱起眉宇。

    电话铃又起。

    诗雨接了电话,对刘文兴道:“老爷,找您的,说是叫田中。”

    “真是个长命家伙,哼!”刘文兴嘟囔了一句,接过电话:“田中先生,你好。”

    “刘先生,你好,过来切磋一下书法吗,不要说没时间哟,哈哈!”

    “田中先生,你是不是有别的事儿吧,有事儿请讲。”

    “听说你的失踪的两个女儿回来了一个,是吗?”

    刘文兴捂住话筒:“他问灵棋是不是回来了!”

    叶碧菡一点头:“告诉他,是的,让男朋友拐跑了,去了广州,才回来。”

    刘文兴拿开手,对田中道:“你的消息好灵通啊,是的,她姥爷不是在广州吗,嗯……是的,谢谢,不去了,我府上出了档大事儿,我的总管陈萱和病逝了,他是孤身一人啊,我得把他送回沧州故里安葬,对了,还望田中先生给个方便,路上不要为难逝去的亡灵才是啊……好好,谢谢,有空我一定去新丰拜访阁下,再会!”刘文兴放下电话,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坐回到沙发上。看着正等下文的两位夫人,说道:“他竟然知道陈昌硕也找回了多年失散的儿子,亏了我们早就跟两家人安排了一下他俩的‘来龙去脉’,不然还真麻烦,还恭贺我们刘陈联姻呢!”

    “没事儿!”叶碧菡一笑:“他是怀疑一切来路不明的人,当然包括灵棋和陈会了,而且,这俩也不是一般的人啊不是。姐姐,快告诉灵棋一声,消停些吧,不然,你我也跟着担心啊!你还不知道,杀日伪只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儿,方先生才是他们的目标,让他们本本分分地找方先生就是了,嗨!”

    “唉,妹妹,你这是什么话啊,二十天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啊!”郑清芬可谓诚实。

    叶碧菡苦笑了:“你啊,呵呵,真是,方先生他们也得找得到啊!”说罢,吩咐诗雨,叫刘青过来。

    刘青进得客厅,恭立门侧。叶碧菡笑问:“你是木匠出身吧,木匠活没放下吧?”

    “实话说,打家具够呛。”刘青老实地说道。

    “就是把一大块厚厚的木板凿出一大片槽来,再锯一张木板盖好。”叶碧菡交待道。

    刘青想了想:“应该没问题吧。”

    叶碧菡吩咐:“你租辆黄包车快去买凿子锯子斧子钉子等工具来。”

    泰和米店后院的仓房内,停放着陈萱和陈总管的灵柩,灵堂墙上挂着陈总管的照片,两边的挽联是刘文兴所书,上写:

    总管鞠躬尽瘁刘府怎能忘,萱和勤廉忠诚主仆未了情。

    横批:魂归故里。

    刘府人顺序吊唁完毕,一旁的川崎请示叶碧菡,是否可以启程。叶碧菡和刘文兴一对眼神,给川崎鞠了一躬:“麻烦川崎先生了。”

    原来,为了“出行”方便,叶碧菡让刘文兴特意向新丰租借卡车,无非是“通报”一下,没想到田中很是“大方”,不但表示哀悼,还让川崎亲自押车去沧州,这倒出乎叶碧菡意料,不禁暗自发笑。

    陈总管的灵柩上了卡车,出了米店,向市外缓缓而去。卡车是川崎带来的,司机也是川崎的人。原来,田中总觉着刘府好像和共党有什么瓜葛,但是,除了郑清芬也看不出什么来,陈总管之死,他觉得这是个可以向世人张扬刘府亲日的好机会,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川崎亲自押车前往。

    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刘郎镇小学。

    因为,按乡论,停放三天,在津门已放了一天了,须等到明天才能下葬,陈总管家中已无任何亲人了,家族里的人只同意选址挖坟,没有愿意搭灵棚的,所以,只好停放在小学的操场上,临时搭了一个很宽敞的席棚,在冬风凛冽的呼啸中,陈总管的灵魂不知道有何感想。

    川崎在福德楼吃了酒席后,坐卡车回到沧州不提。

    席棚内,刘文兴母子家人和刘总管小六子等前来吊唁,先期回到沧州的李义军和薛本华小芳杜先生王妈也前来做最后的送别,陈总管家族的人也在众人愤愤中来上纸,吊唁一直持续到日落。叶碧菡令李义军老胡刘青刘林守灵,众人都回了福德楼。

    福德楼上,刘文兴带两位夫人重新给老夫人见礼,刘文魁也给三人见礼,众人这才坐下吃饭。老夫人看了一眼刘总管,幽幽道:

    “人生无常啊,萱和也就是五十五六岁吧,嗨,走得太早了!”一种畏惧无常的心情油然而生。

    “您老想什么呢,娘,”刘文兴道:“还是跟我们去津门吧,我们实在是不放心您老人家自己在乡下啊!”

    “是啊。”

    “是啊。”两位少夫人也齐声道。

    “不用了。”老夫人指着刘总管和刘文魁道:“有他们俩,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哪里也不想去!”

    叶碧菡看了看能上桌跟老夫人一同进餐的刘总管,挪揄道:“刘总管,噢,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刘镇长喽?!”

    刘总管闻听,脸色一变:“碧夫人,不要拿老朽开心了,我也是不得已啊,为了刘府……”

    “刘府!” 叶碧菡用筷子一点桌子:“刘府早成了据点了,你还在为刘府吗?!”

    “碧菡!”老夫人厉声道:“你是来讨伐的吗?”老夫人看了一眼刘总管,对大家道:“八路有句话说得好,白皮红心吗!

    “噗!”

    “嘻嘻!”

    在座的都险些大笑起来,见老夫人正颜厉色的样子,只好压住。

    “那我们就是粉皮红心喽!”叶碧菡的天性,什么时间都可以玩笑。

    刘文兴举起杯,向刘总管示意:

    “四伯,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津门吧,不然,你总摘不了这个汉奸的套儿啊!”

    刘总管看了看老夫人,见她不动声色,只好道:“由天命吧!”

    刘文兴只好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吧!”

    夜至三更,操场上的灵棚里静悄悄的,老胡老焦刘青等人在里面躲着夜风,李义军在棚子外面向西望去。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向灵堂而来,走到且近,才看清驾车的是方柱子、刘四亮和刘三虎,车后面是郑清苑和几个年轻的战士。李义军赶忙向前几步,这才看清马车上还拉着一个棺材。他来到郑清苑面前,轻声问:

    “路上没什么情况吧?”

    “我一路撒下了警戒,没有情况,我们赶快换棺,迅速撤离,这里离据点太近了。”郑清苑说着和李义军来到灵棚里。

    几个壮汉把两个棺材盖轻轻扳开,把陈总管的遗体换了个棺材,然后,把陈总管的棺材装上车,迅速地向西撤去,前后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原来,叶碧荷让李义军先期回到沧州,通知郑清苑买了一个和陈总管相似的棺材,把藏有油墨的棺材换走,这样,不会在近在咫尺的据点眼皮子底下,叮叮当当从棺材里取东西,也最小程度上减轻对亡灵的打扰。李义军跟老胡几个说了一声,就向村里走去。虽然,都知道这里正在办丧事,但是他还是从村南悄悄进村,来到福德楼,来到刘文兴和叶碧菡的房间,轻轻禀道:

    “灵棚里平安无事!也该换换弟兄了,让他们几个回来吃点酒。”

    “嗯,你通知刘林一声,让他领小六子刘二旦许四顺替班吧。”

    “知道了。”

    “军哥,你也早些歇着吧。”

    李义军答应了一声,跟刘文兴打过招呼,出去了。

    刘文兴等李义军出去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嗨,总算平安无事喽,以后啊,这样的差事,还是少些吧,紧张啊!”

    “斋哥,瞧你,还爷们儿呐,呵呵!”叶碧菡笑道,说着依偎过来。

    “哼,我看啊,你才是爷们儿!”刘文兴拍拍她的腿:“一路上,你镇定自若的样子,老爷我好佩服啊!”

    叶碧菡又开起了玩笑:“斋哥,假如田中把你吊起来,一顿皮鞭猛抽,你会招吗?”

    “不招!”刘文兴呵呵一乐:“因为,我被鞭子抽死了,哈哈!”

    郑清芬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哟,不会是想要睡了吧!”

    “不着急,呵呵,姐姐!”叶碧菡笑道:“是不是一个人睡在这种地方冷啊?”

    “不冷。别想多了啊!”郑清芬也笑道:“我是想问一下,清苑他们来了吗?”

    “放心,姐姐,人家早已经平安地回驻地啦!”

    “阿弥陀佛!”郑清芬又道:“明天,你们是不是该拜会一下薛本华院长?”

    “是,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刘文兴叹道:“这个世道啊!好,明天就去。”

    第二天,刘府一家人来到薛氏医院,没有遇见薛本华。

    花逢春自是热情接待,还告诉他们,年后,他们要举家回津,参加花氏举办的盛大酒会。

    刘文兴叶碧菡答应,到时候一定去花氏拜谒花老板,并言道,花氏再见。

    正是:终身谨慎与朴素,归魂奢华和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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