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中部《烽火红颜》 第九回(第四四回)刘佩臣春风得意纳姨太 陈静莲国难当头娶娇妻
更新时间:2021-03-22 18:13:43 | 本章字数:9344
寒冷的冬季也挡不住爱火的燃烧,动荡的冬天也拦不住青年人相爱,兵连祸结的岁月里,又有一对新人即将走上婚姻的殿堂。刘灵棋和陈会,明天就是他们大好的日子,可是,这个小组织正在他们的新家客厅里,密谋着什么。
最不愿见到这场婚姻的,当属花氏集团的老总花盛年花香亭了。叶氏集团叶元鸿是最有力的争夺者,为了争相接替即将离任的商协会丁会长,明争暗斗早在年初就已开始。
叶氏姊妹究竟不是叶元鸿的女儿,叶碧菡是钱凤昌养大的;由于静儿的丢失,叶碧莲是当不了家的“闲”太太,做不了陈昌硕的主儿,而碧清呢,说来说去是刘氏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刘文兴和陈昌硕不算是叶氏的范围。但是,叶碧菡在钱凤昌南去后,就更是依赖叶元鸿了;陈会的回归,叶碧莲也就自然而然地回复了应该有的地位。陈刘联姻更加壮大了叶氏的势力,花盛年在这个冬季不禁多一点儿寒战。
陈会的小府邸就在陈昌硕的府邸右手半里之遥处,是一个小别墅,两层小楼,四间的小院,院中两棵葡萄居然能遮盖整个小院,只是现在看到的是条条苍劲的枝条而已。小院东房三间,是厨房和车库,西房两间,是门房。三间大小的小楼还是西式的,楼下南面是个大客厅,北面是三个客房或仓库;楼上是陈会、苏妈和下人的卧室、洗漱间等。
客厅里,刘灵棋陈会以及小何小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谋划着,最后,小何轻松地一笑:
“今天晚上的行动,就当给二位贺喜了,哈哈!”
小冯也笑道:“是啊,我也没有什么像样儿的礼物,但是,这份‘大礼’可谓别出心裁啊,嘻嘻!”
“谢谢。”陈会道:“安全第一,如果情况有变,不要硬来,知道吗?”
“不会的。” 刘灵棋很有把握地道:“前边的三票过后,日伪确实提高了防范,这么长时间我们没动了,日伪也放松了些警惕,即将新年,他们好像更为松懈了,哼!”
春节前的冬夜,可能是北方最冷的季节,可谓滴水成冰。冰冷的路灯洒下幽黄的光,街上行人寥寥。
海河岸边的一所别墅前,红灯高挂,熙熙攘攘,和这冬夜格格不入。府邸的主人就是大汉奸刘佩臣,在沧州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不要说他自己,就连他的两个铁算盘师爷恐怕也算不清,这厮不知道是钱多的花不完,还是想留个长远的出路,居然在津门开了两家商铺,一家烟酒店,一家食品店,最主要的是暗地经营白粉和烟土。再就是置下了这座府邸,在津门娶了第三房姨太太。
这个姨太太就是一家买卖的掌柜的,这不,春风得意的刘佩臣选中腊月二十六为吉日,迎娶三姨太,今天中午就是宴请宾客的日子,今晚,则是宴请沧州跟来帮忙的一帮弟兄们的。中午就已经喝高了的刘佩臣,又被弟兄们拉到酒桌前坐下:
“你们是想喝死我啊,我明天还得入洞房呢,哈哈哈!”
“刘司令,我们可是还没空给您老人家道喜呢,这酒您一定得喝!”
“对啊,得喝!”
刘佩臣哈哈哈一笑:“好小子们,有良心,这样吧,老子就领情了,不过,就一碗啊,我也不扫你们的兴,除了轮流值班的岗,都他娘的敞开喝吧!”
一片祝贺声中,刘佩臣仰头干了一碗酒,打了一个嗝儿,抹了一下嘴巴:“你们喝吧——我查一下岗,就去——睡!”说完,踉踉跄跄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叮嘱了一番门卫,上楼回房睡下了,准备养足精神明天迎娶三姨太。
不是夜半三更,不是月黑风高,就在楼下吵吵嚷嚷猜拳行令人来人往的时节,别墅后面的高墙上,搭上了两把飞抓,两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悄无声息地飞身上了墙头,又一扬飞抓,顺着绳子爬到了二楼的一个后窗上,两人撬开窗子,钻了进去,在门后听了听动静,把门打开。两人在楼道里看了看,相互望了一眼,缩了回来,将门虚掩。陈会问小冯:“哪一间是那厮的房间?”
“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借着月光看了看这间屋子,才知道,这好像一间库房,尽是一些烟酒糖果等礼品,堆满了多半间屋子。
“但愿一会儿有人来取酒。”
“嘘!”小冯一摆手,两人静听楼道里的声音。
“谁的事儿啊,怎么不锁门呢?”来人嘟囔着,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伸手在门边摸灯绳儿。
小冯伸左手捂住来人的嘴,同时右臂卡住他的脖子:“不要出声!”
来人休要说出声,喘气都成问题!他想表示“是”,头都不能点,忙蜷起手在小冯的胳膊上拍了拍。小冯松了一松,低声喝问:“你叫什么?不说实话,要你的命!”
陈会的一把匕首冰凉的利刃挨上了他的脖颈,一丝冰凉一丝疼让这小子酒劲儿尽醒,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头戴黑色礼帽,面罩黑色纱巾,心中一哆嗦,心道,撞上鬼了,忙回答:“我叫黑三。”
“刘佩臣住哪个房间?”
“对门。”
小冯厉声道:“先放你在这儿,如若有谎,回来就废了你,知道吗?”
黑三点头道:“两位爷,没错的啊!”
没等这小子再说话,陈会一掌砍在他的后颈,顿时昏了过去。两人鬼魅般来到对门,却推不开,只好敲门。
“谁啊,妈的,我要睡了!”里面传出问话。
“我是黑三,”小何学着黑三的声音:“来了个日本人,你去招呼一下吧。”
门刚开了一道缝儿,陈会已跻身进去,迅疾勒住刘佩臣的脖子,将他的头向墙上撞去,左手掏出利刃,沿自己勒着脖子的肘下沿儿一抹,把尸体放倒,这才看了看被杀的人,胖胖的身材,臃肿的脸,点了点头。小冯掏出一张字条,扔在尸体上,两人前后只用了十几秒钟,随即回到库房,顺飞抓溜下去,上了车,对小何说了一句:“妥了!”车子飞也似地向东而去。
他们每次行动都是盗取豪门的车辆,用完了就扔,这次也不例外,中途换了车子后,回到了小别墅,几个人换了衣服,用了一会儿茶点,小何小冯送刘灵棋回了刘府,陈会为明天的婚礼做着最后的准备。
刘府,一个彻夜不眠的夜晚,黎明。
郑清芬一边看着化妆师给刘灵棋盘头化妆,一边唠叨着:“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啦,还在外面疯野,你那个党、那个国也没把你教好!记住,嫁了人就成大人了,别总让娘替你担心操心,啊!”
“知道了!娘,你叨唠一夜了!”
“好了,我的姐姐!”坐在一旁化妆的叶碧菡也笑了:“我都听腻烦了啊!”
咏虹画月领世春和韵华来到客厅,郑清芬忙招呼这两个金童玉女似的伴娘伴郎,让他们在桌前挑拣着自己最想吃的点心,她在一旁看着检查着两个小家伙的衣饰。忙完这两个小主角,郑清芬又来到院子里,看了一眼仍在晨曦中发着喜庆红色的大灯笼,看了一眼嬉笑的孩子们,她点手唤了一声:
“世冀!”
世冀世平一齐来到跟前:“娘!”“大娘!”
“唉,呵呵!”郑清芬高兴地抚着两个十三岁孩子的头上的绒帽:“世平、世冀,冷吗?”
“不冷!”
“刘总管交给你们的事儿记清了吗?”
“记清了!”
“哦,别贪玩儿,记着啊!”郑清芬吩咐罢,转身回到客厅,见叶碧菡正和刘文兴嬉笑着什么,就问:“妹妹,笑谁呢?”
“你啊,呵呵!”叶碧菡道:“头一次做丈母娘,什么滋味?”
“又是放心,又是失落啊!”郑清芬叹道:“灵棋可是有人管了,这孩子啊,就是疯野;可是,我们刘家却少了一个人啊,再也不会天天回到我们身边了,当娘的能不失落吗?”
“嘻嘻,姐,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叶碧菡大咧咧地一挥手:“你有多少时候想家?而你娘又有多少时候想你呢?女儿家,早晚是人家的,就是这个命啊!”
郑清芬突然用手帕抹起了眼泪。刘文兴忙劝慰道:“你看你,大喜的日子,干啥呢?!”
叶碧菡过来拉住她的手:“姐,是不是想灵桃了?”
郑清芬点点头:“是啊,灵桃还大灵棋两岁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门外想起一阵鞭炮声,接着又传来汽车喇叭声。郑清芬蘸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化妆师:“好了吗?”
“清夫人,好了。”
叶碧菡交待道:“你们好好坐着,我去接。”
府门口停了一趟小轿车,大约有十多辆,第一辆是劳斯莱斯,打扮得花枝招展,门开处,一身西服革履的陈会手捧鲜花从车上下来,后面的车上也陆续下来几个接亲的男女。
刘小五刘青刘林刘发印上前客气地迎请嘉宾进府,进了府门,在院子当中,遇到叶碧菡,陈会叫了一声:“阿姨好!”接着深深地鞠了躬。来接亲的都是陈府家族人,都在陈会回归时见到过这位风雅的阔太太,所以,都过来行礼:“刘夫人好!”“刘夫人好!”
叶碧菡笑容可掬地一躬身:“各位亲家,里面请!”
来到楼门口,世平世冀两个小家伙叉腰叉腿站在门口,脸上不苟一笑。陈会认识这两个小舅子,知道是个“小关口”,也早有准备,忙让后面的人掏出两封大洋,放在两个小家伙手中:
“世平、世冀弟弟,怎么,不让陈大哥进吗,这是给你俩的,随便你们买啥都够的,快让开吧,灵棋姐姐等急了,又该跟你俩打起来喽!”
世平扬头问:“是不是得叫姐夫了?”
“是啊!”
“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让你进去!”
“呵呵!”陈会心中好笑:“世平,说罢!”
“给我好好管教管教刘灵棋!”
世冀一听,扒拉了一下世平:“我看你才该好好管教管教呢?”
“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
“你!”
“你!”
两个孩子险些动起手来,陈会忙一手拉住一个,哭笑不得:“我进去了!”
叶碧菡近前来,轻喝了一声:“世平世冀,回南楼去!”
两人看着怒目横眉的叶碧菡一眼,立即住了声,相互看了一眼,手捧红包,悻悻地向南楼而去。
陈会偕众亲友来到客厅,给三人行礼:“岳父大人好,岳母大人好,阿姨好,三位大人在上,小婿陈会有礼了!”说着,恭恭敬敬地给三人鞠了三躬,又近前给三人斟茶,之后站在一边,恭问:“不知岳父岳母阿姨还有什么吩咐?”
郑清芬叶碧菡看了刘文兴一眼,刘文兴干咳了一声:“陈会啊,我知道你是个能吃苦也很懂事很稳重的孩子,可是,灵棋就不然了,性格怪癖,你要多担待多管教才是啊!还有,最好——”他看了一下在场的人,委婉道:“都小心点儿,不要被别人牵着走,要走自己的路。现在你们有家了,要为家人多想点儿,知道我的意思吗?”
陈会心知肚明,知道岳父在说自己的组织:“陈会明白。”
“那好,我们没什么吩咐的了!”刘文兴看了一眼两位夫人,见没有什么好说的,对陈会道:“你去吧。”
手捧鲜花的陈会这才来到灵枫的卧室前,敲门。灵枫灵桦正围着灵棋说笑呢,听有人敲门,笑问:“谁呀!”
“陈会。”
“沉睡!”小灵桦笑道:“那就醒了再来吧,嘻嘻!”
陈会知道两个小姨子在难为自己,笑了笑:“陈会,我是陈会!”
“沉醉!”灵枫也调笑道:“什么时候啊,你还喝那么多,回去醒酒去!”
“我是你姐夫!”
“咧古!”灵枫调侃道:“歪瓜裂枣啊,修修再来!”
陈会哭笑不得:“两位小妹妹,我可是给你们带好礼物来了,要吗?”
小灵桦忙打开一道门缝,露出一张小小的笑脸儿:“我先看看!”
陈会左手伸向怀中,小灵桦随即打开门跑了出来,里面的小灵枫也跑了出来。陈会从怀中掏出一把大洋,把鲜花夹在腋下,把大洋分在两手:“来,两位小妹妹,每人六块,好吗?”
小灵桦首先摇头,小嘴儿撅了起来:“谁稀罕什么大洋啊,不要!”随即就要退回屋里。
陈会赶忙俯身,一手牵住一个,欺身进屋,把大洋放在一旁的床上,来到身穿洁白婚纱、头戴大红盖头的刘灵棋面前,他把鲜花递到她的手中,捧着那捧花的双手,激动地道:
“灵棋,亲爱的,今天,我要把你娶回家去!棋,我们走吧!”
“不让走,不让走!”
“陈会哥哥赖皮,说有礼物,原来是大洋,不让走!”
说着两个小公主揽在两人中间,横推竖搡百般阻扰。刘灵棋笑着揽住两个妹妹的手:“灵枫灵桦,听姐姐说啊,好吗,今天啊,你们陈会大哥哥来的匆忙,也不知道你们俩喜欢什么,现在就告诉他,喜欢什么,让他回去就准备,明天保准给你们送来,好吗,他再赖皮,姐姐不饶他,行吗?!”
“……”两个小家伙在犹豫。
“还不相信你姐姐吗,我可是说一不二的大姐姐啊!”
两个小家伙考虑了一下:“我要你那样的红皮鞋!”“我要你那样的红头巾!”
陈会险些笑喷。俩人瞪了他一眼:“笑什么,赖皮!”
“好的,大哥哥绝不赖皮。” 陈会猫下腰:“灵枫灵桦,我一定给你们准备好,明天给你们送过来,好不好?!”
两个小公主相互看看:“好吧,接二姐走吧,小菲说了,得抱我二姐出门,知道吗!哼,若再赖皮,小心我们收拾你,哼!”
幸福的陈会忍俊不禁,忙俯身横抱起新娘子,踩着接亲人洒的红麸子,一路出门、下楼、出府、上车,给送行的刘文兴郑清芬和叶碧菡鞠了躬,把世春韵华抱上婚车,关好车门,他这才上了第二辆车。刘文兴接过刘小五手中的双瓶,围婚车一圈,用上好的五粮液浇轿。鞭炮声骤起,婚车缓缓向前开去。眼睛湿润的郑清芬等人目送车队缓缓向前,直到看不到踪影。叶碧菡拉着郑清芬的手:
“姐姐,回吧。瞧你的样儿,跟人家抢走了你女儿似的,我们一会儿还去呢!”
郑清芬扭回头,向里走:“你是不嫁女儿啊,我呢,还得三回呢,嗨!”
“俺不也是得经历一回吗!”叶碧菡忽然笑了:“姐姐,你当初嫁人时,不会这么难受吧,嘻嘻!”
郑清芬一笑:“不如你,自己高高兴兴地上门!”
“当先生的嘴,不饶人啊!”
刘文兴插嘴道:“我们快歇歇吧,一夜了,一会儿人家还得来接咱们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陈府的喜宴就摆在泰和大酒店。一对喜人拜堂成亲后,和陈府百十多位亲友一道浩浩荡荡直奔泰和,陈昌硕和陈府的总管早已在酒店门口迎候亲朋,直到晌午过时,已坐满五百多人。婚宴开始后,小何悄悄来到陈会身边,小声道:
“我刚从刘佩臣的府前过来,我亲眼看到他陪新姨太太上车,去津门大酒店举办婚宴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亲自下的手啊!” 陈会心中不悦:“暂停活动。你去吧,过两天再说。”
小何悄悄退出酒店。
刘灵棋过来问道:“小何跟你说什么呢?”
“没事儿,前来祝福的。”
“祝福的?”刘灵棋凝眉看着他:“怎么不跟我说话,只祝福你?!”
陈会一笑:“这理儿你也挑啊,哈哈!我们去敬酒去。”
陈府的宴席在五个大厅内,每个大厅约十余桌。刘府是为上席,在第一个大厅内,招待的酒宴规格也最高最丰盛。第一桌是女眷,上首是郑清芬叶碧菡叶老夫人叶碧荷李大妈小芳世春韵华等八位娘家高车贵客;第二桌是刘文兴叶元鸿靖师长夏风李义军薛本华刘小五,还有化了妆的郑清苑八位娘家高车贵客;第三桌是夏雨夏雪兄妹夫妇、花逢春姐妹、董孝慈;第四桌是刘府的灵枝灵枫灵桦世平世冀世天重儿世祥世玉郑烽,满满当当热闹非凡十个少爷小姐;第四桌是耿师傅孙掌柜林厂长小菲诗老胡老焦刘青刘林;其它是刘府叶府业务上的客人,包括租界的瑞德、青帮的三爷等等重要客人,占了六桌之多。
陈府占了一个大厅,包括陈会的养母苏妈和叔叔在内的所有陈家亲朋都沉浸在喜悦的祥和之中,尤其是叶碧莲,青年失子中年复得,还把儿媳带到跟前儿,这二十多年的煎熬得到了最大的回报和满足。这时,陈会和刘灵棋一身盛装,手执高脚杯来到桌前,对满脸洋溢着笑容的父母鞠了一躬,陈会笑道:
“爸,妈,不肖儿陈会敬二老一杯。”
刘灵棋也鞠躬道:“灵棋也敬二老一杯。”
叶碧莲和陈昌硕坐着,端起酒杯,复转身子,跟两个新人碰了一下杯,都抿了一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好了,陈会、灵棋,去给你苏妈妈敬酒吧!”说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陈会刘灵棋点点头,紧跟父母身后,来到苏妈跟前,陈会深情地眼含泪花给苏妈鞠了一躬。苏妈激动不已,忙站起来,拉住陈会的手,看着他的脸和眼眸:
“莲儿,在这里不比在乡下,好好孝敬父母,好好待灵棋,好好做事,记住了吗?”
“谢谢妈,儿记下了。”
刘灵棋也动情地道:“妈,请!”说着,把桌上的酒端送到苏妈手中。
苏妈虽不会饮酒,还是把红酒轻轻地抿了一口。陈会刘灵棋又敬两位叔叔,这才向其他家人敬酒。随后,两人携手来到刘府所在的大厅,径直走向郑清芬和刘文兴所在的桌前。叶碧菡率先站起来,在刘府,她是不论什么娘和二娘的,她端杯笑道:“灵棋,陈会,先跟二娘喝一个!”
郑清芬笑道:“是啊,先跟你二娘喝,她是功臣啊,不然,你就来碧清伺候她喽,呵呵!”
“二娘,灵棋敬您一杯!”刘灵棋也尽量对叶碧菡挤出一丝笑靥。
“二娘,陈会再次谢谢您,请!”
两人都喝了一大截,叶碧菡干了后,嬉笑道:“呵呵,不行,跟别人我不管,我这儿,不干了,你们是动不了窝的!”
刘文兴和郑清芬看了一眼两个新人,点点头。两人也知道二娘的脾气,二次举杯,干了。小芳连忙给两人斟满酒,向父母敬酒。郑清芬体贴地道:
“灵棋,陈会,少喝点啊,人多着呢!”说着,和刘文兴一起喝了一小口。
接着两人又向叶老夫人和叶碧荷敬酒,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外婆阿姨依然叫得亲切动听,母女俩忙说着祝福的话,跟新人碰杯。
这时,陈昌硕叶碧莲也来到桌前,给亲家及众亲友敬酒,之后,偕新人挨桌敬谢亲朋。宴会结束时已是两点多钟,陈昌硕率陈会在酒店门口送别客人,回到陈府已然三点了。陈府的院子里,一家人按长幼排好,拍了一张弥足珍贵的全家福,叶碧莲和陈昌硕这才回楼休息。
陈会和刘灵棋来到新房,刘灵棋端起下人倒好的香茶一饮而尽,看了坐在一旁低头喝水的丈夫一眼,对下人挥了挥手,等下人出去带好门后,急问:
“小何没在受邀之列啊,他忽然去了婚宴,到底有什么事儿?!”
“唉!当时没敢告诉你,怕你炸窝。”陈会放下茶杯:“今天,刘佩臣在津门大酒店也举办了婚宴!”
“什么!”刘灵棋柳眉倒竖:“他没死?!”
“是啊,嗨!”陈会站起身,在屋中踱着步:“莫非——,嗯,刘佩臣好狡猾啊,知道结婚这事儿很难防范,来个狡兔三窟,我们还就上当了,哼哼!”
“你真是马虎,就没看清是他不是!”
“当时看得清啊,就是他啊,妈的,这个替身也太像了!”陈会过来拉过刘灵棋坐在床边,安慰道:“大喜日子吗,死人不吉利哈,让他溜了,是不是上苍让我们好日子不沾血腥,嗯?!”
“废话!”刘灵棋给了陈会一拳:“替死鬼的血不是血腥啊!”
这天的早晨,新丰会社里,刘佩臣气急败坏地把那张写着“黑凤凰灭倭除奸队”的字条放到田中敏行的桌子上,一边摩挲着光头一边喘着粗气:
“太猖狂了,还竟敢留字!”
田中对他轻蔑地一笑:“刘桑,你不是第一个,但愿是最后一个!”
刘佩臣小心翼翼地苦笑道:“田中将军,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怎么,抓不到他们吗?”
“前三起案子,据描述,都不是一伙人所为,但是就其作案手法和特色,肯定是一伙人所为,不过,精通化妆易容而已,看来,不是什么黑组织,而是特工!”田中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刘佩臣:“刘桑,死个人算得了什么,嗯!今天不是你的大喜的日子吗,去吧!”
刘佩臣战战兢兢道:“田中先生,恐怕我一露头,他们知道我没出事儿,还不又得追杀过来啊!”
“好啊!”田中看了一眼,心中不觉厌恶,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儿的,刘桑,我张网以待,明白?!”
刘佩臣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也明白自己要充当一次钓饵,可是,也只能仗着胆子打了一个敬礼:“好,田中将军,我就回去,马上安排婚礼婚宴,告辞。”
田中点了点头,看着刘佩臣离去的背影,对川崎道:“哼,一条丧家犬!通知宪兵队,化妆进入刘佩臣府邸及津门酒店,务必诱擒‘黑凤凰’!”
他哪里想得到,陈会和刘灵棋哪里会顾得上刘佩臣呢,此时正拜花堂呢!
李义军小芳和李大妈耿师傅被刘文兴夫妇邀到府上,两家欢聚一堂,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小芳和三个孩子,尤其是六岁的小世玉,在小芳怀里哭啼不止,他不像哥哥姐姐,早在酒店里就见到了妈妈,而且他最小啊!晚饭过后,耿师傅带李大妈回了碧清,李义军和小芳回泰和酒店歇息,当然,带上了世玉。
李义军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小世玉和最里面的小芳,看着熟悉的房间和天花板,感慨万千。这个房间,他和叶碧菡住过几次了,和小芳还是第一次躺在这里,而且中间还有个小世玉。孩子很快睡着了,小芳隔着孩子拍了拍军哥的肩头,拿起枕头起身倒头躺在床的另一头。李义军笑笑,如法炮制,他伸手关了灯,上床来,揽住小芳。小芳依偎在李义军的怀里,小声道:
“军哥,还是大城市的房子好吧,哼,我以前跟小姐在这里住了十年啊!”
陈昌硕叶碧莲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才觉腰酸腿痛,咽喉干痛。对一旁侍立的陈会和刘灵棋摆了摆手:“我们也回了,你们早些歇了吧。”
刘灵棋忙道:“爸妈,您们喝点茶再走吧。”
“不了,我累了。”叶碧莲站起身,陈昌硕也随后站了起来,殷勤地扶着她,而她却不自然地推开他的手:“我们走了。”
陈会忙上前搀着叶碧莲:“妈,慢点儿,也对,早些歇了吧,这一天啊,您是最辛苦的,妈!”
叶碧莲边向外走边拍着陈会的手:“静儿啊,好好待灵棋啊,告诉你,你姨妈可是不好惹哟,呵呵!”
陈会看了一眼身旁跟着向外走的新妇,笑了:“她就不好惹哦!”
“哈哈,呵呵!”
一家四口来到陈会的新家门外,在外面侍立的四个大汉忙拉开车门,叶碧莲夫妻上了车,一个大汉上了前面的副驾,另外三个上了前面的一辆车,两辆车缓缓启动,向前开去。大约开了一分钟,车子停在陈府,叶碧莲夫妇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儿子的府邸,进了府门。
陈会刘灵棋远远地看着几百米之外的小车儿开进了府,才进了门。
刘灵棋在卧室里一边款掉外面的裘皮披肩,一边道:“你多好啊,一眼就能看到你们的家,我呢,还隔着一个区呢!”
“这个也感慨啊,妈不就是想让我在身边吗,才买得这么近的房子。”陈会端详着旗袍裹着的优美的身段儿:“灵棋,我头一次看到你穿旗袍,很美啊!”
“呵呵!会,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夸我美呢!”刘灵棋过来揽住他的腰:“是旗袍美吧,啊?!”
陈会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当然是人美了!”
“说谎!”刘灵棋歪头笑问:“之前怎么我没听到你夸我呢?”
陈会语塞。转而笑道:“现在你不是我媳妇了吗,我是得好好夸你啊!”
“胡说!”刘灵棋抽回他腰间的手,擂在他的肩头:“三个月前的武汉,我就是你媳妇了!”
陈会僵住了笑容:“国难当头,我却在娶亲啊!”
刘灵棋也后悔提及以往,想了想道:“会,什么时候才能把小日本赶出中国,你知道还是谁知道呢,中国人就不娶媳妇了吗,亡国还要亡种吗,嘻嘻,你不会后悔吧?!”
陈会苦笑一下:“细数前朝,哪个朝代动荡之时都不乏壮美或凄美的爱情,我们虽不是名人佳媛,却不愧为抗战志士啊,我们的爱情在逃亡中产生,在危难中升华,在抗击中开花啊!”
“情为何物?”刘灵棋笑问,之后自答道:“是人之常情。不论是名人佳媛,还是普通百姓,不论是花前月下还是战火纷飞,都会时时发生着,或浪漫或悲壮,如日月如花草,是情感也是责任!”
“拽,拽,拽!”陈会弯腰抱起她,来到床前:“看你说的,我们重新开始!”
两个新文化的青年,又是两个刀头添血的职业,而且不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矜持的羞涩,都在昏暗的台灯的光影中解脱着自己。刘灵棋只是一件旗袍,很快钻进了锦被,而陈会就麻烦了,脱了皮鞋,款去西装,解开领带,褪去衬衣,只是解一副鞋带儿的功夫,人家早已在被窝中了,他却还在忙活。就当他把西装上衣放在桌子上面的时候,看了一眼西装略鼓的衣兜,他迟疑了一下,他知道,那里面有一方叶碧莲给的白色帕子。
刘灵棋把陈会拽进被窝:“你怎么脱个衣服还那么麻烦!”
“不如你灵巧啊,灵棋吗,你灵啊,哈哈!”陈会反驳了一句。”
刘灵棋突然感慨道:“真没想到啊,我的小土哥,竟变成了一个公子哥,造化弄人啊!”
“哪家的基业不是一点点发展来的,不是一代代奋斗来的呢?抗战也是一样啊,急不得啊!”陈会自知不该再提及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伸手端详着她的笑脸:“我的媳妇很美!”
刘灵棋心血上涌,反身压在他的胸膛:“好好看吧!”
“呵呵,呵呵呵!”
“笑啥?”刘灵棋笑问。
陈会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又点指着她的眉心:“如果这儿真的有颗美人痣就更美了!”
“现在就不美吗,哼!”
“你为什么每次化妆都弄颗痣呢?”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好看啊!”说完笑了起来,之后又道:“我是为了给目击者个明显的误会,此人脸上有痣,是不是没有痣的就更安全些了?呵呵,实际上,你不是都说美人痣吗,吸引了注意力,你们不是更好动手吗?!”
陈会搂住她,反身压在下面:“今天,美人是我的喽!”边说边动手解去两人最后的武装,嬉笑着奏响新婚之夜的交响曲。
正是:烽火战士傲然立,乱世佳人情意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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