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半夜醒来，惶恐不安，莫名的惆怅令她久久难以入眠。人为什么要长

    大？长大后、步入社会、走进生活，面对纷至沓来的人际关系、社会应酬、生

    活压力，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想“六一”儿童节那天，学校举行的庆祝活动，

    身为少先队辅导员，虽不算学校行政人员，但在这个庆祝典礼上有着举足轻重

    的作用，可偏偏被别有用心的人以她不是学校行政领导，而把领导评审席的位

    置取消。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参加节目评审又咋样，但这种窝囊气还是难受。

    再说了自己辅导的表演节目深得观众好评，却没评上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有

    这么多敌视的情绪、嫉妒的目光，连与明飞走近点也有人说三道四，说什么 :“这

    狐狸精简直把明飞迷住了，耍得他神魂颠倒、团团转。每周双休日不回家在电

    脑室里疯狂，电脑室成了妓院了，这成何体统！”

    这些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义愤填膺，真想去找那个说这话的人评评理抑

    或拼个你死我活。可理智告诉她，人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像她这种温柔善良的女孩压根儿冲动不起来，除了默默地流泪，再也没别

    的方法释放自己压抑的情绪。人在精神沮丧、落寞时特别怀念“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的峥嵘岁月。同学之间的友谊有时是一张课桌上的两对明眸，有时

    是一把大雨伞下的两个身影。在形形色色的朋友当中，雅安、青莲、秋瑾等如

    同亲生姐妹，那时候，不管自己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她们总是予以劝慰、安

    抚、鼓励，让自己度过了最令人纠结的青涩时光。

    时间总是还在你没注意的时候，一眨眼就从身边过去了。高中毕业五年了，

    五年在人生历史的长河中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可留给她的是太多太多的不舍，

    太多太多的痛楚——她们仨平时成绩都比她差，高考却谁都比她考得好，上的

    都是重点本科。大学期间，她们都主动联系过她，给她写过信，而她却自惭形

    秽、心怀妒忌，谁的信都没回，从那以后再也没联系过。

    她又失眠了，参加工作一年来，每当精神沮丧时总是想起以前要好的同学，

    已度的美好时光。可人没有永远的朋友，现在能经常联系的只有大学里的婉婷

    了，夜这么深了，她是不是也与自己一样睡不着？不可能，她一定很幸福，据

    说她的男朋友很有来头，官二代，打个电话祝福一下，略表姐妹之情呗。她拿

    起手机很快就拨通了，电话里即刻传来慵懒的声音 :“喂！谁啊？哦，梦瑶吗？”

    “喂！婉婷，还好吗？”

    “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睡不着呀！”

    “遇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哦，婷婷，也没什么，想你了呗！”

    “不是想我吧！快说，谁惹你了，欺侮你了，咱一起好好对付他。”

    “其实，也没什么？学校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我倒不会去计较，可自身的隐

    痛总是让我寝不安席呀！”

    “哦！梦瑶，你还无法走出那个阴影？多少年了呀！你以为男人像你这样

    傻，苦苦等待一个不变的承诺，该放下就一定得放下，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嗯，我也曾告诫自己不要心太软，心太软！可他的影子总是占据我的灵

    魂，无法摆脱，如果这样，我肯定会病入膏肓的。到那时你要到我坟前烧上一

    炷香，不枉咱俩姐妹一场。”

    “梦瑶，你说什么傻话？你也太没自信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不准

    你乱说。记住，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没什么不能没骨气、没自信，

    青春是美好的，美好的青春可要靠自己珍惜呀！”

    “婉婷，你说得对，我曾多少次面对苍穹，面对滔滔不绝的舂陵河默默发

    誓，再也不去想那颓废的事，无聊的事。然而，那青葱岁月，青葱岁月里的那

    人一不留神就会走进我的梦里，让我挥之不去，甚至泪流满面。终于有一天我

    找到了他的通讯地址和联系电话。我很想了解他现在咋样？于是，多少次输入

    他的手机号却没胆量打过去。连这点勇气也没有，我还是人吗？”

    “梦瑶，你咋能这样呢？多少年了呀！也许他——他已经……你想过没

    有？爱至深，伤也深。该放手时就放手，不准颓废，不准胡来，好吗？”

    “嗯！谢谢婉婷忠告，哦！你的那个咋样？”

    “我很幸福，每天似乎有个新的太阳，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别说了，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暑假里咱俩好好聚聚，聊聊。人呀，没有

    远虑，必有近忧！”

    “婉婷，你说得对，我觉得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好。人生难得遇知音，现在

    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好姐妹，让我们把每个日子化成最精彩的回忆吧！”

    “好，为了美好的明天，一起加油！夜已深了，好好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呢！”婉婷说，“好！拜拜！”

    婉婷在电话里这番话给了梦瑶很大的震撼，她仔细琢磨着“人没有远虑，

    必有近忧”这句至理名言。的确，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莫以为娱乐圈的大

    明星整天快快乐乐的就很幸福，谁能肯定他们的背后每天都是阳光普照，没有

    风雨如晦？世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身在红尘总会遇到许多不开心的事，如

    果不学会接纳，勇敢面对，日子就会在郁闷和烦恼中度过。开心也是一天，不

    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开心能让人充满青春活力，开心能让每

    一天成为最精彩的回忆。想到此，梦瑶不禁莞尔一笑，心情轻松了许多，渐渐

    地，便进入了梦乡。

    六月的最后一个双休日，梦瑶是在家里度过的，那天傍晚，她刚洗完澡穿

    着一件蕾丝长袖连衣裙坐在沙发上想心事，忽然，父亲推门从外面回来，父亲

    回到家的第一句就是 :“瑶瑶，多久没回家了？是不是像你妈，连老爸也不要

    了？”

    梦瑶听到父亲劈头盖脸地说这些恼人的话，也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她甜甜

    地叫了声 :“爸！你说什么了？妈又咋样了？”

    尹美玉听到丈夫在说她，忙从里屋出来道 :“你这死老头子有多久没回家

    了？要不是听说女儿回来了，今夜你会归屋吗？还好意思教训女儿！”梦南柯

    只要听到妻子数落他，他就哑口无言了。

    听着父母的怨恨争吵，梦瑶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得老爸这样太不应该，

    妈怪可怜的，有什么办法能让爸妈的感情如鸾凤和鸣呢？

    在学校可以进电脑室敲敲键盘，点击心灵的鼠标，一回到家就被爸妈的吵

    闹折腾得心力交瘁。吃完点心，她就钻进了卧室，卧室不大，很简陋，一个书

    架，一张单桌，还有一张席梦思床。她从书架上挑了一本安徒生的童话集，翻

    到《豌豆上的公主》这一篇，看完以后，她仔细琢磨着， 豌豆公主睡在十九

    层的棉被上仍会觉得疼，皇后就此认为她是真的公主，就是从侧面说明了天生

    的贵族气质与门当户对这个道理。

    厚厚的垫子代表我们的幸福，而那微不足道的豌豆代表磨难，人生大多只

    能看到磨难而看不到幸福 ，其实幸福就时时刻刻包围着你。

    她躺在床上，安徒生的童话故事让她产生了很多联想，父母的婚姻不幸，

    大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女孩子不能继承梦家烟火，这是千百年来封建思想在

    人们头脑里作怪。从自己出生那天起，父亲就常以工作为由不回家，开始是周

    中不回，后来周末不回，再后来连寒暑假也懒得回家。即使回到家也是闷闷不

    乐，蒙头大睡，难得跟母亲搭上讪，说几句知心话。而母亲争强好胜，就当没

    男人一样终日守着这栋房子不离不弃，若不是她这根纽带维系着，牵绊着，说

    不定早已劳燕分飞了。想到此，她很愧疚，觉得陪父母的时间太少、太少。

    女儿这么久没回家了，这次回家，尹美玉非常高兴，她有很多话要对女儿

    说，看到女儿心事重重地去了卧室，她也悄悄走了进去坐在床沿上，梦瑶见妈

    进来，知道她会说什么，便先发制人地说开了 :“妈，你是否记得这几句歌词 :

    妈妈呀女儿已长大

    不愿意牵着您的衣襟

    走过春秋冬夏

    噢妈妈相信我

    女儿自有女儿的报答。”

    尹美玉知道女儿桀骜不驯，不想与她对坐，与她对话，可她还是悻悻地

    说 :“傻孩子，你别像妈这样痴痴地守着一个不变的承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些年你一直没开心过，没幸福过，谁也闯不进你的生活。王阿姨给你做媒，

    你一口回绝了，那是个多么好的男孩啊，局长的儿子呀！”

    “妈，你把女儿当什么了，女儿是男人的玩物吗？只要谁有钱有势就抛给

    谁？若是别人玩腻了，女儿还有价值吗？”

    梦瑶的一针见血，让尹美玉无言以对，尹美玉再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尹美玉似乎记起一件事 :“哦！瑶瑶，那次妈到你学校，那

    个高挑个儿的男孩子是谁啊？他、他、他经常找你那样玩吗？”

    “妈，你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以为与男孩单独相处就有那层意思了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像你与爸那个年代牵牵手，聊聊天就成了，有多少睡在一起

    的人也成不了夫妻的！”

    “瑶瑶，你总得给妈一个交代，已是二十几岁的人了，等到三十岁才嫁呀！”

    “妈！你是怕女儿嫁不出去是吗？那好，明儿我就到大街上找一个，妈！

    你可高兴了吧！”

    尹美玉望着女儿生气的样子，也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女儿已长大，再也

    不能左右她的行动，她愿咋样就咋样。这时她特别伤心，特别自卑，难道自己

    真的老了，没用了，连女儿也不听自己的话了。

    她一阵辛酸，一阵悲哀，她想到了从前，女儿是多么听自己的话啊，说一

    不二，她曾牵着她的小手在朋友家，在同学家做客，一个个羡慕赞美的目光令

    她喜不自胜，人们都说她生了个好女儿，听了这话，她的心比吃了蜜还甜。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渐渐长大，那份母女之间的情分却渐渐疏远，自上

    高中后就没跟女儿好好地相处过，在一起话也说不到一块儿，说得不妥还遭女

    儿白眼。但女儿就是女儿，尹美玉从不因女儿忤逆不孝而责怪她，谩骂她，总

    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梦瑶也常反省自己的行为，总觉得这二十几年来让妈操碎了心，欠妈妈的

    太多太多，她也不知怎样报答父母，她想，唯一的报答方式是不让父母操心，

    然而，有时面对母亲的唠叨，她又是那样无可奈何，无所适从。

    尹美玉这些年的确为女儿操碎了心，有时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地

    睡不着。最令她头疼的是女儿的固执，若她还在为以前的那事，那人恋恋不舍

    才这样不愿意嫁人咋办？她为女儿的婚事想得发疯，寝食不安。坐在家里，总

    想去女儿学校偷偷看女儿一眼，可她不能，她不能去打扰女儿，女儿需要自己

    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从事自己的事业，成就自己的人生。女儿这次回家，她欲把酝酿在心里的话如竹筒倒豆子全部倾倒出来，可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女儿用这些

    话堵住了嘴，无从诉说。憋在心头的话就像千万只小虫在血管里涌动，顿时全

    身无力，浑身颤抖。

    “妈！怎么啦！看你脸色，要不要到床上躺会儿。爸爸、爸爸！”她连续

    叫了两声爸爸。梦南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女儿呼叫，连忙走了进来，见

    老伴脸色不好，连连呼叫着 :“美玉、美玉，咋啦？”

    尹美玉听着这么多年老梦不曾有的亲切呼唤，她彷徨地睁开眼望着眼前这

    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两行热泪禁不住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顷刻间，她就像

    个被淋着水的泥菩萨软绵绵地瘫下去了，梦瑶见状忙扶着老妈进了另一间卧室。

    尹美玉这些年基本上是一个人在家里过夜的，每当黑夜来临，她就草草地

    吃了晚饭，把房门紧闭，躺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然后就躺到床上，躺在床上总

    是翻来覆去的。由于长期没有亲人陪伴，心灵的压抑给身体造成了极大伤害，

    心悸、失眠、体力不支等多种老年疾病过早地缠绕她。在与女儿交谈中话不投

    机就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可做女儿的却全然不知，这不能不说是做女儿的悲哀。

    尹美玉被女儿扶上床，迷迷糊糊的，她看见了大海，蓝天白云下，大海碧

    浪翻滚，海岸边危楼的栅栏上屹立着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头，这老头正吹着竹笛，

    悠扬的笛声向海那边传送。突然从高远的天空中传来了海鸥的鸣叫，是一道道

    婉转的音符唤醒了在漫长期待中、漆黑如墨的阴云里的海鸥，它落在那老头伫

    立的栅栏边上，跳跃着，用顽皮的眼光打量他。可老头毫不理会，目光呆滞，

    始终凝望着海那边……

    仔细端详，这不是老梦吗？一个侧身，她终于醒了，醒来后，她的心隐隐

    作痛，“夜色更加黯然，桂叶瑟瑟地作响，微风也吹动了，想来草席定已微凉，

    躺着也不至于烦得翻来覆去。”这是鲁迅写的。她竟然想起来了，她对自己说 :“与

    其这么躺着，还不如爬起来在屋子里踱步。 ”

    才踱上几步，又想到了女儿。她轻轻推开女儿房门，看到女儿甜睡的样子，

    她记忆的琴弦再一次拨动了 :“乖乖，让妈妈亲亲，让妈妈仔细地瞧瞧，大大

    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深深的酒窝、薄薄的嘴唇，乖乖，张开嘴再让妈妈瞧瞧，

    嘴是大了点。哦，嘴大是歌星模板，乖乖，将来成歌星了，妈就享福了，一个

    歌星的妈妈再也不看别人脸色了，一个歌星的妈妈后面会有一群疯子闹个不停，

    还有人请上荧屏做嘉宾，讲背后的故事，多么美好的期待啊！乖乖，快快长大！

    快快长大！”

    每次，尹美玉看着沉睡在摇篮里的乖乖女，她就会轻轻地哼着，摇着，摇

    啊摇！一直摇到她睁着小眼望着妈妈，张开小嘴说 :“妈妈，尿尿，尿尿！”

    她轻轻地抱起她亲了又亲。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啊！

    幸福的时光总是还来不及回眸就匆匆地过去了，那个乖乖女，那个大歌星

    早已离她而去。女儿慢慢长大，她就不停地为女儿揪心、担忧。上高中后，女

    儿遇上了她的老师，她为他寻死觅活的，好不容易才让女儿慢慢走出阴影进入

    大学学习、参加工作，原以为一切已风平浪静，只待艳阳高照，五福临门，可

    女儿的忤逆令她再度失望，内心灼痛，要么不回家，要么一回到家就把自己藏

    起来，谁也闯不进她的世界，怎么办？怎么办？

    她要让女儿重新振作，让女儿找到一个好婆家。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

    耳利于行。她打开抽屉，拿出了信纸和笔，她要以书信的形式写给女儿 :

    瑶瑶 : 亲亲！

    你小时候很乖很乖，我们都叫你瑶瑶。那时候，你喜欢扑在妈妈怀里撒

    娇 :“妈妈喜欢瑶瑶，瑶瑶亲亲妈妈！”你边说边在妈妈脸上亲亲。

    曾几何时，我的小瑶瑶长大了，你有了独立思考能力，有了你个人的一片

    小天地，于是妈妈被摒弃于你的世界之外。我仿佛失去了一条腿、一只手那样痛。

    在我的梦里，你没有长大，你没有坚硬的翅膀，你没有丰满的羽毛，需要

    妈妈的呵护。不管你长不长大，你永远是我的小瑶瑶。

    瑶瑶，我的好孩子，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这份爱是无条件地付出，

    不需要回报。可你，把妈对你无私的爱权当多余，权当自私，我承认自私，因

    为我失去的太多，需要儿女情长来填补内心的空白，喂养空虚的灵魂。

    瑶瑶，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终年守着这栋房子。人说 :“家是温馨的

    港湾。”自你长大后我从没认为我有个家。我只知道我有栋房子，房子里有你

    小时候的照片，夜深了我还拿出来看看，贴在我的胸口上，感受你的体温，让

    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夜。

    这些年，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人一世界，一岁一枯荣，想你的时候就

    默默地流泪。

    瑶瑶，你以为妈不理解你，总以为妈是另一个时代的人，不理解年轻人，

    不懂二十一世纪年轻人的生活和爱情。事实上，女儿你的爱情观是很古老很陈

    旧很顽固的，顽固得不可理喻，能有谁像你这样总是眺望着那一道不堪回首的

    风景耿耿于怀？

    瑶瑶，你不能沉溺在你的梦幻里，我也经过二十三岁，也有二十三岁的执

    着和追求。二十三岁那年也有一个白马王子闯进我的生活，打破我宁静的生活，

    当我从现实中突然觉醒过来时，我缱绻的心剧烈地抽搐着。是你降临了人间才

    让我的伤口得以愈合。孩子，妈咋与你说自己的隐私？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你

    已经长大了，懂男女私情了。

    现在长大了却把心门关着，谁也走不进你的世界，你的世界是不是在下雨？

    现在，我与你近在咫尺，不能面对面诉说，却只能给你写信，我的小瑶瑶，

    你要知道妈妈在写这封信时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啊！妈恐你说我神经病，说

    我吃饱了没事做，我已做好了全面思想准备，准备你向妈发起新一轮进攻。

    多年没提笔了，字有点歪，不要笑话妈妈，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一个可怜的母亲的无奈，现在你不知道，当你也做了母亲的时候会慢慢体会到。

    瑶瑶，你知道妈妈好强，一生中没乞求过谁，现我希望你不要颓废、要振

    作，听妈的话，妈已给你物色了好婆家，希望你喜欢。

    深夜

    写完这封信，天已微微亮，她把这封信折叠好，然后用一个信封装着，悄

    悄地塞进了女儿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