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两银子虽然只花了一点，还是让无赖老大心疼加肉疼，剩下的他理直气壮的揣了起来，这钱与小鸾没有半个大子关系，就她那丑样，别说花钱买，白送姜公子都不要。这钱是姜公子拿出来让自己办丧事的，省下来当然是自己的。

    无赖老大见小鸾还看了自己那銀子一眼，心中更是来气，心说:都说人丑无情，果然一点不假，给她爹下葬，她连干嚎都没有一声，更不用说掉眼泪，比自己还不孝。

    如果不是考虑到姜艾的少爷派头，无赖老大都想把小鸾踹上两脚，自己兄弟三个人，替她忙里忙外，赚了才不到十两，丑丫头一出手，就给算卦的也是十两，这不明摆着瞧不起人嘛！

    不过丑丫头你也是白大方，一会我就找那算卦人去，写几个字就想赚十两银子，天底下就没有这种道理。

    只是无赖老大想的挺好，但算卦的可能真会算卦，他们刚一走，算卦人就收摊跑出驻马镇。

    其实小鸾在姜艾准备拔自己头上草标的时候，就开始后悔，故意甩出鼻涕想把姜艾恶心走，只是没想到姜艾还挺受虐，非但不走，还把自己给买了，这算怎么回事？小鸾越想心中越是不平衡。

    再说自己来个卖身葬父，姜艾用二十两银子就给打发了，才二十两银子，自己就把自己给卖了？就是出血大甩卖，也不能是这个白菜价钱，自己这回可真是亏大发了。

    姜艾做人也不怎么厚道，如果自己貌美如花，他肯会给自己卖的那个\"父\"，来个风光大葬，自己这个丑样，他就甩手扔给三个无赖，勉强来个入土为安。

    小鸾心中憋气窝火，外带些心里失衡，就在茶楼上无理取闹，她决定了，只要姜艾对自己发脾气，自己就一走了之，让他那二十两银子打了水漂，他爱死死爱活活。可姜艾只认为她人丑自尊扭曲，不与他一般见识，这让小鸾心中多少舒服一些。

    其实自己这样做，无非是试探姜艾值不值得自己一救，既然鬼姥派芍药来了，态度已经很明确，鬼姥不是个好邻居，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姜艾只是个过路客，死活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已经救他一次，犯不上和鬼姥拼斗一场再去救他。

    如果姜艾不是有这善心，自己现在已回小青山，只是姜艾没让自己失望，既然是个好人，自己就值得再救他一回，实在不行，自己就废掉他的武功，再一阵风把他刮回老家去。

    再对人的方面，小鸾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多，尤其是对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无赖们尽管这回心满意足，可是姜艾只请他们喝茶并不打赏，便又来了主意，这只肥羊哪能轻易就放过去。

    姜艾听到马，不觉心中一动，他原本骑了匹马，在路上意外的得了病，让他顺手给卖了，然后信步走来，倒也没觉得有多少不方便，但在昨晚狂奔三十里后，实在有些狼狈，可转念一想，忍不住说：“你这里能有什么好马？”

    那无赖老大忙说：“公子，这马真不错，是前些日子一个贩牲口的客商，在镇上牲口踢伤了人，没钱赔便留下匹马，你看这有字据。”

    姜艾接过字据看了一眼，见不是脏物也就放了心，这时见那个无赖老三小心翼翼牵来了一匹大黑马，姜艾看去，这马模样身高体形都很好，只是有些马瘦毛长，无精打彩的，想是喂的不好所致。

    姜艾还发现这马只有缰绳没有鞍子，且这牵马的无赖又百分小心，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叹了口气说：“我真的用不着马。”

    “公子您可能不需要马，可小鸾姑娘呢？你忍心让她走路吗？”无赖老大可谓是口吐莲花。

    另个无赖一听这话忍不住偷笑出声，心说就这样丑的丫头也配骑马。

    无赖老大赶紧踢了他一脚，接着说：“公子，您是善人，我们呢！就把这马送与公子，您给个草料钱就行，就五两银子。”

    一旁那个无赖老二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要少了，说话的无赖老大狠狠打了他手一下，心说：“你别看这姜公子表面上无可无不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内心精明着呢，他要是不要，我们卖谁去，还得干搭草料钱。”

    姜艾犹豫一下，从身上摸出一锭五两银子丢给那无赖，无赖老大叹了口气，看人家，这一上午就二十五两银子扔出去了，连脚心都不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三个无赖道声谢就一溜烟跑了，姜艾看着无赖的背景，轻笑一声，把鹿皮兜囊递给小鸾，小鸾伸手一接，感觉份量沉重。

    姜艾又脱下外衣扔给小鸾，露出短打紧身衣裤。小鸾一脸的愤怒，自己从来就没有给人拿过衣服，今天不仅拿了，而且还是一个臭男人的衣服，干脆手上一滑，把姜艾的外套丢刻地上，然后瞪起眼睛准备跟姜艾找碴。

    姜艾可没有工夫理她这些，他紧了下腰中丝鸾板带，伸手拉过缰绳，没精打彩的大黑马忽的来了精神，高昂起头。四蹄踏着碎步，一人一马兜开了圈子。

    不远处墙头后，三个无赖探出头来偷看，这马确是他们讹来的，但绝不是脏物，只是有件事他们没告诉姜艾，那就是这马性子特烈，别说骑，连鞍子都不让上，不是踢就咬，力量又大，几个人都拉不住。这镇上有个武生想驯此马，结果被踢断了三根肋骨，到现在还在家趴着。

    在无赖们看来，姜艾也驯不了，弄不好还得赔上一身伤，反正是公买公卖，姜艾摔死和他们也没关系，到时候这马要是没人要，自己再牵回来。

    姜艾猛的一上步，左手一捋缰绳，右手一按马肩，飞身跨上背，大黑马扭头就咬姜艾的左腿，姜艾用力一收缰绳，让它来个马头朝天。

    大黑马一声嘶鸣，前蹄离地，马身立起，想把姜艾掀下马背，姜艾左手抓缰绳，右手抓住马的鬃毛，双腿用力夹住马腹，牢牢将身子贴在马背上。

    大黑马没有甩下姜艾，反被姜艾双腿夹得肋下疼痛，兽性大发，前蹄落地，后蹄抬起，咣咣咣一气就尥了十多个蹶子，姜艾好似膏药一样粘在马背上。

    大黑马见此招不灵，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顺着大街向镇外奔去，小鸾一声惊叫，弯腰捡起来刚扔下的衣服追了上去，三个无赖互看一眼，吐了吐舌头，无赖老大心中暗自庆幸，就冲姜艾刚才露这一手，自己这三个捆一起，都不够人家扒拉一下，幸好没跟人家玩横的。

    只是这马发疯的在大街上一跑，撞上人事可就大了，不行，自己得先躲躲，看情况如何再说。反正这马是卖给了姜艾，真要出事，苦主也得先找他。

    咦！？那丑丫头跑得够快的，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自己还想着她背着姜艾的那个钱袋子呢！她不会给姜艾来个卷包会，携款潜逃吧？真要那样，姜公子可就惨喽！

    无赖老大摇头叹气，替姜艾不值，也为自己与那个钱袋子，失之交臂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