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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第五章   灾难在不期而遇中降临

更新时间:2019-03-21 22:10:28 | 本章字数:1757

    姥爷家用勤劳不怕吃苦的精神开了大片大片的荒地,为了能够平安地继续在那里生存,打了粮食,一等胡子再去抢东西的时候,就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们几袋子粮食算了,看似慷慨之中,内心里在祈祷的是:破财免灾。

    当时种的主要粮食作物是大豆、玉米,打的那个多呀!小麦叫三八麦,就是三月里种,八月里收。看上去挺好,磨了面擀成面条,也是一条一条的,但是一下到锅里就成了一锅粥,毫无劲道可言。所以每到过年过节,在家里供奉“山神爷”,在公路边供奉“老爷府”的时候,就得用从关内进的白面,蒸“金疙瘩”——红糖包,包“银疙瘩”——水饺。那面特金贵,进得少,进得也特费周折,平时根本就不舍得用,就常以窝头和玉米馇子为主食,三八麦种的少,可用来和玉米面混杂后蒸着吃。        

    姥爷家的地越开越多,房子盖得也越来越大,需要大量的人手。亲戚邻居家因挨得远,农忙时并帮不上忙,而且大都在一个季节里忙活,都有大量的地要侍弄。后来正好又有从山东老家过去的青壮年,大的四十岁左右,小的二三十岁的人居多。他们有十多个投奔到姥爷的门下做帮手,家里人称他们为“老筋”,就是长工。 原打算只想农忙时期用他们,但老姥爷和姥爷待他们好,他们就不走了。反正牲口也需要喂,缺了人手不行,这样就替他们解决了吃饭安身的问题。此后到满一年为他们每人做一身棉衣、一身单衣,管吃住,平时不发工钱,但要回老家时就给足够的盘缠,另外工钱一块儿算清。有了病支付看病的钱,或去县上,或去高丽国看病。

    农忙时,大家顾不上回家吃饭,老姥娘和姥娘婆媳二人忙着擀上一大摞一大摞的单饼去送饭,带上自家糟的酱,就是最好的饭了。这时的母亲只能帮着烧烧火,也照顾一下弟弟妹妹。

    粮食丰收是好事,但粮食多了就会不值钱,而要想多挣钱就不能光种粮食。姥爷听说一起去闯关东的有人在上一年种大麻发了财,也种起了大麻。但就在大麻成熟后将收割未收割之际,已有些日子不上门找麻烦的胡子这时放出了风声,要来“拜访”老何家了:老何家雇了不少人,有一种人财两旺的势头。并将种大麻一事告知了官府:老何家的这回就要吃上官司了!

    姥爷最近一次见到胡子时有三个人,因为实在舍不得一匹枣红马,差一点和他们动起了枪,当时母亲和老姥爷出门钓鱼没在家。回家后,老姥爷看着一家人惊魂未定,尤其是年轻的姥爷正在气愤难平,就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再看看被保护下来的那匹马,担心得罪了胡子会遭报复,而现在眼看着要变成了现实,一家人惶惑不安起来。

    也有一种说法是姥爷脾气犟,不知怎么得罪了老筋,也难免能够养得住所有的人,他们也看上了姥爷的财产,和胡子里外勾结起来对付没有小心眼儿而年轻的姥爷,因为从平时已经变得无防无遮的谈话中,他们知道姥爷在生活中除了胡子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总之有老筋从地里回到家和姥爷谈及此事,说让姥爷先出去躲躲,惹不起咱躲得起,毕竟咱不是从老家大老远地出来找仇人使的,一旦得罪了他们,他们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怎么说一条人命的消失在他们手里轻而易举,像碾死一只小小的蚂蚁样,“咱还有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性命呢!”

    这时我姥娘在有了我二姨、舅舅之后又有孕在身,并且当时已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时间,到十一月就要生了,而且姥娘这次怀孕身子格外大,走路特费劲儿,怕是怀了双胞胎。一家人的安危让姥爷坐卧不宁。母亲听老筋们讲过,曾亲眼见过红胡子不知何故绑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在树林里的树上。当时是夏天,树林里的草丛中有许多小咬,红胡子将那年轻人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任凭小咬们叮咬那人的全身。红胡子自然也怕小咬们咬,戴着帽子、手套等只露着眼睛,远离到安全地带。等红胡子吃完喝完后再去看那年轻人,已变成了一个血布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人已气绝身亡……

    姥爷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除了回山东老家,没有其他办法。 姥爷又偷偷地去了三姑姥娘家,把这件事情的原委一说,三姑姥娘也实在震惊不小,但是因为和高丽人相处得好,一时舍不得离开,更是没想到过要回老家…… 姥爷和姑姥娘说一声之后,算是告别。

    这样,我老姥娘、老姥爷、我姥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我的差三个月八周岁的母亲,还有二姨、舅舅等一行人,不得不动身了。我姥爷和几个老筋留下打理那边的家里。老姥娘对我母亲说:“咱要回咱的山东老家了……”口气里含着不舍、无奈又有一种神往,那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情感,更多的还是一种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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