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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9-03-02 14:47:26 | 本章字数:5261

    晚上边吃饭边想,杨英约我八成是要解释她跟贾老师的事儿,我想起杨英那皱皱巴巴的衣服和潮红的脸,贾老师能不能和杨英一起来呢?没谱儿,七点半天还不太黑。我到时从远处侦察一下,如果贾老师在就回见了您。

    我走在铁道上,上了铁轨玩起走平衡木,在单轨上行走我们同学比过赛,杨英第一,我第二,我回头望了望大马路,还不见杨英和罗娟英的影子,铁道两边的麦田几天没见已经是绿少黄多了。听我爸讲,上世纪50年代从我们家属区一直到铁道边有一大片土地,不知为什么毛主席来了一个最高指示,大意是:厂矿闲置的土地太浪费,要还给农民。我们厂领导傻冒似的就把靠铁道的地给了杨富店。这块地有多大呢,我算了算,从铁道边到家属区足有一百米宽,长近两百米。红旗厂让出得更多,从家属区到铁道边足有两百米。

    家属院前面这块地种什么我们就偷什么,种玉米撅玉米,种红薯抠红薯,种麦子撸麦粒烧着吃。记得一九七一年这块地种的是小麦,六月下旬收割完,我妈捡了一星期麦穗,磨了二三十斤净面。我们从小长在铁道边,捡奇形怪状的石头,抽蚂螂,抓蛐儿蛐,逮天牛、金牛、蚂蚱喂鸡。把耳朵贴在铁轨上听火车由远而近的声音,火车来了我们谁最后下火车道谁最牛逼。霍国强经常朝火车做骑马蹲裆式“嘿嘿”打上两拳,然后跳到路肩上,火车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把所有的蒸汽猛烈喷洒出来,蒸汽散去,霍国强像条落水狗一样站在路肩上,我们站在远处哈哈大笑。有一次我们实施报复行动,向火车上扔石头,刚扔几块最后一节车厢跳下两路警,我们玩儿命地往家属院跑,路警拼命地追,我们扒上墙头翻身进院,比我们小两届的大瘪头刚扒上墙头就被路警薅住了脚脖子,我们听着大瘪头的惨叫声没有一个敢回头相救。大瘪头被送进了南城派出所,我们学校因为这事儿还开了大会。上了高中我们好像跟铁道产生了某种感情,有一阵子天天泡在铁道上。新分到向阳厂的知青高原有一把吉他,红旗厂的野狐狸也有一把吉他,那时不叫吉他,叫六弦琴或叫流氓琴。高原会弹苏联歌曲三五十首,野狐狸不会弹会伴奏,我会的几首歌,像《三套车》《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都是跟这两家伙学的。

    我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真有点儿身处异国他乡的情调。此时的晚霞映在铁轨上,两条铁轨仿佛两根烧红的通条由近而远直达天际,火车披着霞光由远而近向我驶来,长长的汽笛声嘶鸣着让我告别梦幻回到现实。我第一个童年梦想就是当一名火车司机,直到上初中我的这一个梦想才破灭。我是从我妈那儿知道我无法选择的爷爷有历史问题,问题有多大,不好说,反正影响到了我哥我姐入党。我想,我们伟大的党阶级立场那么鲜明,能让一个祖上有历史问题的孩子开火车?成千上万名阶级兄弟的生命能交给一个祖上有历史问题的人吗?回答是不能。再者说中国有几辆火车,火车司机万里挑一,挑一个祖上有疤瘌有砟儿的,这不是有病吗?

    我在道砟上捡起两块石砟,向麦地边几座坟头砍去,这些坟头都是杨英她姥姥村的,兴许砍的就是杨英她姥姥家的祖坟。这个村解放前大多数都与看坟这个职业有关,杨英的祖上弄不好就是吃这碗饭的。想到这儿我真感到杨英问题不少,她皮肤雪白,太阳怎么晒也晒不黑。她走路跟树上飘下的树叶那么轻,有时站在你的身后,让你浑然不知。她还有一个让人不理解的习惯,每年春秋两季,上学时经常倒立着进教室,惹得同学们一片欢呼。这些蛛丝马迹一串联起来,不是吊死鬼是什么?想到这我又极力反驳自己的想法,我们同学在一起快十年了,她要是鬼第一个就得把我抓走,因为我俩在一起经常吵架。一次我俩闹急了,她骂我:“我是你妈!”我说:“我是你爸!”她说:“我是你奶!我是你二奶”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天渐渐黑下来,这时只见杨英由远而近,披头散发从马路上下了道,她身上穿一件白衬衫,下身穿一条白裙子,什么打扮?晚上穿这一身怪瘆人的。我从裤兜里掏出手电向她晃去,她抬胳膊挡在眼前上了铁道。当她离我十几米远的时候,我把手电调到最亮,哈腰从她胳膊下向她眼睛照去。我本想让她夸我一句手电调的亮度,没想到她却骂了我一句:“你傻冒似的瞎照什么?看不见道儿摔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她用胳膊挡着手电光。我照着她肚子说:“你还能看不见道儿!你捯饬一身白给谁出殡去?”

    她说:“什么一身白,裙子是米黄色的你没看出来?”

    我说:“白天穿一身白没什么,黑天穿一身白在坟地里走一圈多吓人。”

    她听了扑哧笑了,说:“你感觉不错,咱本地有个习俗你知道吗?”

    我说:“你都没跟我说过什么习俗,我怎么知道。”

    她说:“哦,姥姥村里一死人,过得着的给随一两块钱,再近一点儿的给挂个帐子。挂帐子你懂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听说过,没见过。”

    “就是买几米布,挂在人家院子里晾衣服杆上。死人的家里挂的越多越有面子。”

    我说:“那家里死人还不发了?”

    她说:“不,不是给死人的家了,办完事儿谁家的布谁拿走。”

    我说:“你是说你的衣服是挂帐子的布做的?”

    她说:“这有什么,姥姥村里人的衣服都是挂帐子来的。”

    我说:“挂帐子都有什么布呀?”

    她说:“主要是白布。”

    我说:“有挂花布的吗?”

    她认真地说:“我还真问过我妈,我妈她小时候胆小,村里死了人也不敢去看热闹,所以没见过到底挂的什么帐子,大了就嫁给我爸,进红旗厂了。”

    我说:“下回你问问你姥姥,可不可以挂花布。”

    她皱起眉说:“你什么意思,白衣服怎么了?红小兵宣誓穿白上衣,去天安门广场穿白上衣,每年春季运动会穿白上衣。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跟我借白衬衫吗?我就盼着我们村死人……哎,听我姥姥说六指他爷快死了。”

    我打断她的话说:“看把你给乐的,是不是又想做一条白裤子?”

    她说:“这次未必,听我爷爷说,再挂帐子挂黑布。”

    我说:“那你弄条黑裤子也不错呀。哎,你半年前穿过一条牛仔裤哪去了?”

    她说:“咳,甭提了!那是我姐的,她上班第一个月发工资托人到广州买的,头一回就让我先穿。”

    我说:“你姐对你够好的。”

    她说:“好什么呀,她跟贾老师学摔跤,回家没靶子,每天就摔我,摔我一天让我穿一天牛仔裤。后来给我摔急眼了,我也跟贾老师学摔跤。我就问贾老师怎么不轻易被她摔倒。贾老师说,不被人家摔倒防守是一方面,臂力很重要,如果你臂力大,她就很难近你的身。”

    我说:“有点儿明白了,你以前经常倒立上学是不是练臂力?”

    她说:“你真聪明。”

    我说:“所以你被贾老师那个了?”

    她说:“哪个了?你说清楚点儿。”

    我说:“怎么说呢,被贾老师上了一杆?”

    她说:“你真下流。”

    我看她生气的样子,甭提多高兴了。我学着我妈审我的样子,说:“说吧,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儿?”

    她答非所问:“什么好事儿坏事儿!你来得这么早?”

    我也答非所问:“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罗娟英怎么没来。”

    她说:“说好了要来的,可她说板报稿还没写完,没时间。不信明天你可以问她。”

    我心说,放你妈屁,两人早就串通好了,我能问得出来吗?杨英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说:“其实,也不是我要找你,是贾老师让我找你。”

    我打断她的话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急忙说:“你听我说完再说好吗?”

    “你说。”我心说看你咋白呼。

    她说:“贾老师让我告诉你,他跟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昨天中午他是想教我几招背胯对付我姐。开头在宿舍比画几下,他怕伤着我才去了器材室。我俩还没比画两下,你们就来踢球了。贾老师说,如果你们看着我俩进来,一会儿出去这没什么,可是如果我俩现在出去,什么时候进来的说不清,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多教我两手。等你们踢完球再说,谁成想你们把球踢进来了。”

    我说:“杨英,贾老师让你来跟我解释就是不打自招,你俩光明正大有什么说不清的。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鸟儿。”说完,我盯着她一起一伏的胸脯。

    她红着脸说:“其实,贾老师也没把我怎样,就是交我时碰了我这儿两回。”她低头看了一下胸脯。

    听到这里我来了精神。我说:“碰哪儿了?”

    她用手指指左边的乳房。

    我说:“不对呀,如果教你背胯应该碰右边的才对呀?”

    杨英低着头说:“谁知道他怎么碰的。”

    我说:“我看看,碰肿了不?”

    她往后躲着说:“别碰,现在还疼着呢。”

    我说:“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她有点儿着急地说:“你明白什么了,告诉你,别胡思乱想啊!”

    我说:“我不想你,我想他行不,明天我就跟霍国强他们说……”

    她气得带点儿哭腔说:“你说他不就是在说我吗,你欺负人!”

    我上前两步说:“别急,别急,哎,讲讲贾老师怎么给你弄疼了。”

    她破涕为笑说:“你坏。”

    我就坡下驴,凑上前,在快要碰到她乳房的时候一抬头闻了她肩膀一下。

    她呼吸立即急促起来,她把双手背在身后,我看她紧闭双眼吓得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冒出一句话:“说吧!贾老师那天究竟干了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开始抽泣起来,一会儿说:“他吃了我的奶。”

    我听了脑袋当时就大了。我的妈呀,怎么审出这些东西来了!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不敢说话。

    她说:“贾老师说,他从小没了妈妈,没吃过一口奶,他想吃一口奶,体验一下有妈的感觉。我听了他的话,当时就感动哭了,我当时感觉特别伟大,我能让贾老师体验一下做儿子的感觉,你说我有多自豪。”

    我心说,你他妈就是一个女傻逼。我要说咱俩过家家,让你当我媳妇,我他妈睡你行吗?我心里想着,嘴上可没敢说。我有一种感觉,像贾老师整天见着有点儿样的女生就笑眯眯的望跟前儿凑,早晚得出事儿。弄不好她姐就跟贾老师有一腿,哪有那么大姑娘上班了还学摔跤的。这也别全怪贾老师,杨英也不是什么好鸟儿,天生就一个挨配的母牛,尤其她那两个大奶子,整个年级四个班数她的大。这么说吧,除了马老师上高二的大闺女比她奶子大,整个学校没有比她奶子再大的了。你说,这么大怎么来的,不想流氓事,自己不瞎揉能长这么大吗?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杨英,如果你说实话我把你当瓷器,如果你跟贾老师一条心合伙儿来给我编故事,你是知道的,我这个破嘴可没有把门的。”她吭哧着,用肩膀碰碰我肩膀,我心一阵乱跳,赶紧离她远点儿。说着我俩下了铁道,在农机修造厂的后门停下。

    她说:“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前提得先拉勾。”

    我说:“拉勾就拉勾。”她肉乎乎手指勾住我的手指,我有一阵心慌,赶紧定了定神,我俩一块儿小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俩拉完勾,她说:“贾老师教我背挎时一近身一转身就开始讲理论,讲着讲着就摸我胳膊,摸完胳膊就拍肩膀,拍完肩膀就胡撸后背,胡撸完后背就掐我屁股。你们在外头一嚷嚷近了,他就贴在我耳朵旁小声说话,他胡子蹭我耳朵上甭提多痒痒了。”

    我吧叽着嘴说:“说那事儿。”我眼睛盯着她高耸的奶子。

    她眼睛秋水般地看着我说:“贾老师说我的腰有劲,特别适合摔背挎,说着两手掐住我的腰,向上掐着掐着就掐到我胸部,掐得我头晕晕的。”

    我听到这里浑身燥热:“说,怎么吃你的奶子?”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说了吗,还让人家说。”

    我说:“刚才你只说了一半。”

    她说:“唉,你说贾老师平时对我们女生说话多慢多平和,可他嘴甭提多有劲儿了。把我的奶头都吸到他嗓子眼里了,真的,我的乳头都碰到他嗓子里的小舌头了。差点儿把我吃没了。贾老师嘬得又疼又痒,甭提多那个了。最后我大声咿哎哟,他怕你们外头听见才松了嘴。吃饭前我觉得有点儿疼,用温水洗了洗,洗完用小镜子一照,你猜怎么着,红红的嘬掉一层皮。”

    听她讲到这里,我心里说,贾老师的嘴整个一个脱皮机呀。我故意逗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有问题。”

    她说:“就他那样我能没点儿问题吗?”

    我说:“我为什么就跟你没问题,我还是……”她不容分说上前叉开腿用胸顶在我的身上,我被她逼进了墙垛死角,她看我没有撤身的意思,虚背着手说:“你躲呀。”

    我闻着她身上绿宝香皂的味道,说:“我凭什么躲,才不怕你呢。”

    “你说,今天你有问题了不?”她把奶子架在我的胸前。

    我说:“我有……问题也是你主动的。”我边说边把她搂在怀里,生怕自己突然又没了问题。我搂着她,她两手背着,我像贾老师一样给她做了一遍摸拍胡噜掐后,开始试着解开她胸前衣服扣子,我感到脸烫得不行,我跟贾老师有什么两样?

    她唏嘘了一下说:“别动这边,这边疼。”她用一只手护着左边,另一只手一挑一推,衬衫“啪”地炸开。

    她说:“摸摸吧,摸完了我就不该你什么了。”

    我听了这句话感到自己很卑微,我得到的敢情都是我对她的要挟换来的。不行,不能这样,如果这样,我比贾老师还卑鄙还龌龊。可我底下已经肿胀得不行了,我猛地扒开她的左边,她痛得“咝咝”地咬着牙,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掏出手电筒向她奶子照去,这一照吓得我不轻,乳头鲜红的向外溢着油水。真恶心啊,我仿佛看到了贾老师那厚厚的嘴唇。别过两天感染了,这真要出了事,屎盆子别扣在我脑袋上。

    “系上……吧。”我不情愿地给她系着扣子,因为手颤抖动得太厉害一直系不上。可我的手背分明触到了她的乳房的一侧。她失望地把我手推开,说:“太晚了,我妈该找我了。”

    我说:“再呆会儿,呆会儿我送你到家门口儿。”

    她说:“人生下来囟脑门儿是开的,也就是天眼,为什么大人不让小孩儿晚上出门,因为天一黑脏东西太多,有时还能碰上鬼。”

    我说:“我们已经是大人了。”

    她说:“咱们虚岁才十八好不,明年才成人,再有……”

    我说:“再有什么?”

    她说:“跟你呆着没劲儿。”说完她一甩胳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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