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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军营密谈

更新时间:2019-03-16 22:44:47 | 本章字数:5036

    洛温泰尔的营房离营门口大概还有一里的路程,就是当饭后的闲庭信步吧,两个人在营区中穿行,来到洛温泰尔的营帐门口。

    洛温泰尔正和三名下属核对帐薄,见到了娜椰古丽,倒是有些欢喜。

    “我原以为,母亲要明天才能过来,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吃过晚饭了吗?”,洛温泰尔问娜椰古丽。

    “给你送过来的肉食,你们今天晚上都吃了吗”,娜椰古丽没有正面回答,倒是问起了洛温泰尔。

    “今天拿过来的时候,就给各大灶和小灶分了,估计晚上都吃了”,洛温泰尔回答。

    “有没有变坏?”,娜椰古丽继续问。

    “坏倒没有,如果再放一二天,估计就要坏了”,洛温泰尔对娜椰古丽一问一答。

    “玛丽雅你去泡杯茶来”,娜椰古丽支开玛丽雅,玛丽雅也很识趣。

    “我今天的心情很不高兴,我这一生,都没有给别人赔过这么多的笑脸,现在我的笑脸给完了,我要让她们给咱们笑脸了”,娜椰古丽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些震怒。

    “母亲,何事?如此震怒?”,洛温泰尔对母亲的态度变化,感到很莫名奇妙,自他懂事起,基本就没有见到过如此表情。

    “还不是为了你?”,看着洛温泰尔唯唯诺诺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看到的左青,娜椰古丽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问你,你现在对莉诺丝的事情,是怎么想的?”,娜椰古丽开始恢复了几分理智,但还是明显感觉气不顺。

    “顺其自然吧?”,洛温泰尔不知道如何回答,用这句话,有些搪塞娜椰古丽的意思。

    “顺其自然?是无可奈何吧,为你的事情我丢尽了颜色,你却给我来一句顺其自然,我岂不是白白拿着自己的笑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娜椰古丽想着自己去极力争取的事情,却换来小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火气明显又提升了起来。

    “现在我告诉你,莉诺丝你必须给我娶进门,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我的笑脸可不是白给的”,人一旦情绪失去意识的支配,就会表露出一个人的本性,哪怕是伪装得再好,隐藏得再深。

    “母亲,打算如何做?”,洛温泰尔显然没有考虑过,要如此操作这个事情。

    你过来,娜椰古丽对着洛温泰尔招了招手。

    “你去找洛河镇的候立三,这个人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干,你让他按照兴隆坊的做工,做50套仿制的盔甲,这些盔甲外形和颜色以及做工要绝对看起来一致,但材料上原有的铁片,你把它换成薄薄的猪皮,你把这些盔甲混在兴隆坊交付的货物里,你自己区分放开,等到年度大汇演的时候,你给参演的军士穿上这些仿制的盔甲,这事就成了,后面兴隆坊交给你多少东西,还是像平常一样对待,后面的事,有她们求咱们的时候”,娜椰古丽说完,脸上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只怕到时候出了事,牵涉的面太广,不好受咱们控制”,洛温泰尔有些疑虑。

    “做一个男人,有深远的谋虑是好的,但如果考虑得太多,就会一事无所,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层不变的,只要它有变化,咱们顺着变化,慢慢做就成,你记住,你找的这个人做完事以后,不能让他再说话,明白吗?”,娜椰古丽虽然话声说得小,但语气极为严厉。

    “母亲,我记下了”,洛温泰尔的回答此时显得有了几分高兴,在他眼里母亲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有母亲为自己把握这件事,基本就成了八成,想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莉诺丝即将屈身于已,心里当然乐开了花。

    “西番司将军在营帐吗?”,娜椰古丽继续问。

    “一直都在,吃过晚饭以后没有见他出来”,洛温泰尔回答。

    “我去看看他”,娜椰古丽,说完亲自抱起一坛带过来的酒,走向随护营,洛温泰尔跟在身后。

    “夫人你这拿的是什么呢?”,在通往西番司营帐的路上,左青的哥左舒亚拦下了娜椰古丽。

    “这位是左侍卫长,是左青的哥哥”,洛温泰尔向娜椰古丽介绍。

    “这是家母,是从蒂比里斯过来顺道探视将军的”,洛温泰尔向左舒亚介绍娜椰古丽。

    “原来是夫人,失敬,失敬,今天晚上吃着洛温上尉送过来的肉,喝着洛温上尉送过来的酒,现在都还在感念夫人的好呢”,左舒亚也是精通人情事故的人,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得给人家一番夸赞。

    “侍卫长客气了,前段时间途经贵军营的时候,西番司将军所托,我可不敢遗忘,再说了,你们一天站岗执勤,也甚是辛苦,我也只是顺道略尽薄力,还望侍卫长不要嫌我小气才是啊”,娜椰古丽恢复以前伪装的笑容。

    “夫人客气,你请”,左舒亚主动为娜椰古丽让开了道,娜椰古丽对着左舒亚点了点头。

    进入西番司的营帐,这次没有受到阻拦。

    “你就在外面,不要进来”,娜椰古丽止住了洛温泰尔跟随的脚步。

    “西番司将军在吗?”,娜椰古丽在营帐外轻声呼唤。

    “原来是夫人呐,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还在念你的好呢”,西番司从营帐里走出来,将娜椰古丽让进营帐。

    娜椰古丽用女人的直觉打量着西番司,西番司跟以前相比,憔悴了不少,胡子长了一些,也显得乱了一些,甚至还有两个较为深重的眼袋,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将军为国事劳心劳力,短短两个月没有相见,倒是憔悴了不少啊”,娜椰古丽坐下后,将酒坛放在桌上,西番司也倒没有客气,直接拿起来,揭开封口就喝了两口。

    “将军,你这样喝寡酒,容易伤身体的”,娜椰古丽用女人特有的方式,劝下了西番司。

    “谢谢夫人提醒,我有分寸”,西番司也没有再执著,放下酒坛。

    “看来将军有不少烦心事,我一介薄女子,也能分担一些,将军放心,我是你值得信赖的人”,娜椰古丽说最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你们下去吧”,西番司对门口卫兵,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夫人真的值得信赖?”,西番司脸上有了精神,说话的声音也很低。

    “将军要何种信赖?”,娜椰古丽也很严肃,同样低声问。

    “这要看夫人能给什么样的信赖了”,西番司说得很谨慎,娜椰古丽感觉,即将不久,会有大事发生,但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只有硬着头皮来接,自己后退一步,很有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将军需要什么样的信赖,我能做得到的,就能给出什么样的信赖”,娜椰古丽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话说得越谨慎,事就有可能越大。

    两个人相视哈哈一笑,从笑声听得出来,西番司心中的疑虑解除了,两个人再也没有谈关于信赖的任何话题。

    “夫人此行蒂比里斯,可否购来粮食”,西番司问娜椰古丽。

    “粮食倒是购来了15吨”,娜椰古丽说这话的语气,倒像是有些心有不甘。

    “听夫人这语气,像是话里有话啊”,西番司有些狐疑的问娜椰古丽。

    “本很想找个人,吐一吐这段时间,在蒂比里斯感受到的不爽快,话说回来,逢人只可讲三分,我还是把这些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吧,西番司只是一届地方军政长官,从这个家伙从语气上来判断,心中藏着大事,可别给我摊上什么祸事”,娜椰古丽心中想。

    “人难做,事难办呐,都是生意场上的铜臭之事,不提也罢”,娜椰古丽回答。

    “我的事就不提了,西番司将军能否说说最近可有何烦心事?”,娜椰古丽岔开了话题问西番司。

    “我的事呀,也是人难做,事难办”,西番司也用同样的语调对娜椰古丽说。

    “看来咱们都是同病相伶的人呐”,娜椰古丽打笑着对西番司说。

    “将军不想说也罢了,军中的事,我一介妇人,不太适合知道太多,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将军可以明言,我定当尽力为之”,娜椰古丽说。

    “娜椰古丽都把话挑明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信得过她,就可以对她讲,如果信不过,咱们之前讲的信赖,就一拍二五六算了”,西番司在心里想。

    “夫人过滤了,这也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军中缺粮,夫人是知道的,军士要吃饭,军士要养家,我偌大一个屯兵驻地,天天都是张着嘴吃饭,等着钱养家的手足,前段时间我去皇宫催粮催饷,那个憋屈啊”,西番司说着摇了摇头,拿着坛子喝了一口酒。

    “将军,寡酒伤身,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这样为了军中手足,而自残伤身,不是一个统帅该干的事啊”,娜椰古丽再次劝下了西番司。

    “夫人放心,我不是酗酒,有时候一个在营帐的时候觉得憋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今天夫人来了,我也算找到一个可以吐一吐的人了”,西番司很淡定的放下酒坛。

    “我何尝不知道一个统帅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但我也吃五谷杂粮,也有七情六欲,有时候我真是觉得憋屈,甚至觉得,连一个可以随意快意恩仇的市井小民,都不能比拟”,西番司吐出这番话,在娜椰古丽看来,可能真有些喝高了,她很清楚,他与洛利二世其中的过节,如果当着外人说出来这样的话来,基本就可以论罪谋逆。

    “将军,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有些话咽到嘴边就行,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呀”,娜椰古丽拦住了西番司后面的话。

    “对不起夫人,我说得有点过了”,西番司猛然一惊,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将军,莫担心,我是你值得信赖的人,今天咱们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娜椰古丽,很谨慎,很小声的对西番司说。

    “今年小麦减产,军队又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缩减粮食,我这么大一堆军士,我拿什么养活呀?”,西番司说得很为难。

    “又是要钱的!整个兴奎军营几万张嘴,陛下集整个国家之力,都供应得无可奈何,虽然我们家族富甲一方,但,也经不起折腾呀!”,娜椰古丽心中开始叫屈。

    “将军的意思我听出来了,这里有可为和不可为”,娜椰古丽听出了西番司的话外音,对西番司说。

    “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西番司见娜椰古丽也是一个上道的人,心中一亮,自己想看看,娜椰古丽对目前这种困境有何解法。

    “军队乃国之重器,受陛下亲统,如果我以自己的能力,帮助将军补贴军士粮饷,那就成了军队在吃我的粮,俗话说,端人碗,服人管,军队都在吃我的粮了,你让陛下会怎么想,这必将置我家族于绝地,此乃不可为”,娜椰古丽对西番司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她不是有一般的政治智慧。

    “那夫人说说可为之处?”,西番司听了娜椰古丽的话,觉得其中有点道理,点了点头,对娜椰古丽说。

    “军民本是一家,军乐,民之幸,以后我从蒂比里斯回程的时候,给将军多带些酒肉之物,将军可以此犒劳军士,这是增进军民之间的情谊,这在情理国法之上,是说得过去的,我也只能做到此,这就是可为之处”,娜椰古丽回答。

    “其实灾旱之年,乃天定之事,将军只是注意到,暂时的粮饷短缺,对整个杜姆拉王国来说,陛下也有他的难处,将军切莫因为粮饷之事,冷漠了兄弟之间的感情”,娜椰古丽对西番司说的时候,倒是有一种投机取巧,两边讨好之嫌。

    “这个道理我倒是明白,自从陛下继位以来,杜姆拉灾旱连年,我倒是担心,如此下去,杜姆拉恐将一蹶不振”,西番司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显得无可奈何,而娜椰古丽听了,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想再听西番司后面的话了,这样的话不管是谁说了,是谁听了,都是极危险的”,椰椰古丽心里想。

    “唉,吉人自有天相,天不会有绝杜姆拉之路,今天回国路经此地,一是来看望将军,二是来探视洛温泰尔,将军还是以前的龙马精神,真是杜姆拉之幸,夜有些深了,我也不影响将军对军营的灯火管制号令了,明天我回杜姆拉,以后我有机会路过将军宝地,定当多带些为劳军之物”,娜椰古丽说。

    “夫人如此用心,我代表全军将士,先行谢过夫人,我送你出帐”,既然娜椰古丽表了态,总算给自己解决了一些芝麻绿豆的事情,这应该算是一个好的开头,以后来事情以后再说,西番司很明白适可而止的含义,于是送娜椰古丽出帐。

    “将军,军务繁忙,早早休息是宜,不用送,不用送”,娜椰古丽回谢西番司。

    “将军还是早点休息吧,母亲由我接送就行”,站在营帐外的洛温泰尔对着西番司说。

    “好,你就接送你母亲,记得好生伺候,明天在军营找辆马车,送夫人回杜姆拉”,西番司没有再勉强娜椰古丽,只是叮嘱了洛温泰尔一些事宜,然后返回了营帐,娜椰古丽和洛温泰尔一起向洛温泰尔的营帐走去。

    “晚上你给我在军营的驿馆,找个歇脚之处就行,先前我给你说的事,如果办成了,你就让候立三来杜伊特拉斯找我,来的时候,让他带上这个”,娜椰古丽说完从头上取下一根银质发簪,然后在发簪的顶部和中部各咬了两个细小的牙印。

    “记住你跟候立三只是单线联系,取货和收货你亲自进行,不能让候立三进营区,收货和取货的银钱,只能现金给付,不能留下任何证据,明白吗”,娜椰古丽再次低声,但语气极度严厉的叮嘱洛温泰尔。

    洛温泰尔很顺从的点了点头,在宿命中本是擦身而过几个人的命运,在娘母俩的密谋中,即将被人为改写。

    “明天早上我来送送母亲”,洛温泰尔把母亲和玛丽雅在军营的驿馆中,安置妥当后,准备离开前,征求娜椰古丽的意见。

    “你明天找辆马车就行,你把事情办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有一点你要记住,没有利益的友情会被淡忘,没有利益的联盟会被瓦解,没有利益引诱的圈套,会被识破,要让别人口头上相信你,比较容易,但具体到某一项事情的时候,即使再见利忘义的人,心中也会有个分寸,你要怎么下套,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这件事,办不好,莉诺丝你就彻底放弃念头,安安心心的带着你这身皮,混吃混喝”,娜椰古丽用责备的语气对洛温泰尔说,后半段语气显得尤为严厉。

    洛温泰尔没有回话,退身,关上房门,满心欢喜的返回自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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