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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暗渡陈仓

更新时间:2019-04-04 22:18:56 | 本章字数:9338

    临近黄昏,娜椰古丽在胡丽的协助下,将所有的金银用木箱装好,满满的装了三马车,运往菜市场附近的码头,汪道涵让儿子监装监卸,金银堆了满满的一客舱。

    “汪老,现在的船,不能直接到边境,在西摩柯小镇还得转运,这些东西都贵重,容不得半点闪失,你还是让你儿子来负责搬运,酬劳我必定,多多的付,只要安全”,娜椰古丽说。

    “夫人放心,我来洛温商号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动静的动用金银,这里面的厉害我知道”,汪道涵回答。

    “好,你办事,我放心”,娜椰古丽回答。

    “让你手下的弟兄,随船转运”,汪道涵对儿子说。

    “好的,爹”,汪道涵儿子点了点头,招手让手下的近十个伙计上船。

    “上船以后,你让伙计站在外面,不要进入客舱,夫人在里面休息,大家好好干,酬劳少不了大家的,你注意盯着点”,汪道涵对上船的儿子继续吩咐。

    “知道了”,汪道涵儿子回答。

    “这客舱里面是夫人休息的地方,大家伙,今天晚上随便凑合一下,这工钱,我给双倍”,汪道涵说。

    “好,船老大放心,有了这双倍的钱,冻一宿我们乐意”,一名搬运工说。

    “这里面还有一些酒,大家拿出去暖暖身子,汪老大,可以了就开船吧?”,娜椰古丽坐在船舱里问。

    “好嘞,夫人,你坐好了,开船嘞”,汪老大呦喝着,手下的船工开始划桨,船慢慢离开码头,向西摩柯小镇方向驶去。

    第二天下午,娜椰古丽的金银,被再次转运到德里克海湾,负责转运的是,洛温商号滞留在德里克海湾,采买渔鲜产品的渔船,汪道涵也随身一起同行,掌灯之时,娜椰古丽运送金银的渔船,靠岸于码头,丹增领着几十号伙计在岸上等候。

    “夫人,我在这儿?”,丹增看见了娜椰古丽的船,在岸上跳着脚喊,娜椰古丽听见喊声,也站在船头,微笑的对丹增挥了挥手。

    船靠近码头以后,汪道涵协助伙计,一起将箱子扛上岸。

    “别让伙计们试图打开箱子”,娜椰古丽对丹增说。

    “知道了夫人”,丹增点点头。

    “注意点搬,搬完东西以后,别盯着箱子看,这些都是货品,回去以后看个够”,丹增大声说。

    满满三辆马车的金银,娜椰古丽走在最前面,汪道涵跟车坐在中间,丹增带着伙计们走在最后,马车在库房前停了下来。

    “小林子留下,其它人都回去,铺子马上要营业了,都别在这儿围着了”,丹增吩咐。

    众伙计自行散去。

    “夫人放心,这间库房是最牢靠的了,你走以后,我缠着公主,让她给我修的,我还特意买通了这里的军官,让他们派哨位的时候,将两名哨兵的岗点,都安排在这近50米的范围,这里是我存放钱财的地方,也是我睡觉的地方”,丹增说。

    “好的很,以前啊,我看很多人都看走了眼,唯独来蒂比里斯选中了你,是我最明智的一次,人不怕愚笨百次,只要精明一回就行”,娜椰古丽说。

    汪道涵和小林子搬完东西以后,娜椰古丽从兜里拿出一叠银元,递给小林子。

    “你叫什么?”,娜椰古丽问小林子。

    “他叫小林子,是我的心腹,很多事情都是他替我跑腿”,丹增调笑着说。

    “辛苦你了小林子”,娜椰古丽将银元塞给小林子。

    “太多了夫人,只是搬点东西而已”,小林子有些尴尬的说。

    “这一部分是我打赏你的,另一部分是丹增打赏你的”,娜椰古丽说。

    “谢谢夫人”,小林子笑着说。

    “你不谢谢我?”,丹增故意问。

    “我下次帮你跑腿,跑勤点就行”,小林子说着跑开了。

    “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丹增望着小林子跑开的身影说。

    娜椰古丽从身上拿出一个袋子,沉甸甸的,递给汪道涵。

    “汪先生,一路上我提心吊胆的,多亏有你帮衬,这点心意,你拿回去,好好跟家人过日子,我可能要在这边,长住一段时间,那边的生意,就由你帮忙看着点,该怎么经营,各作坊的掌柜全权做主,现在水路被封,航运不通,你看,我们今天运点东西,捣腾了几次,累死人了”,娜椰古丽说。

    汪道涵解开袋子一看,四根金条。

    “呀,夫人,这太贵重了”,汪道涵说。

    “不贵重,这些年,你跟着我们洛温家跑前跑后,从俊俏后生,变成了银发老翁,给你这么些,也不算厚”,娜椰古丽说。

    “这也不薄啊”,汪道涵说。

    “你们家里人口多,以后我不在那边,航运上的事情,你就多费费心,有问题就来找我,我们协商解决”,娜椰古丽说。

    “好嘞,夫人”,汪道涵回答。

    “还有,你在道上的人缘广,你悄悄打探一下,我们家老二的消息,然后,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来找我一趟”,娜椰古丽说。

    “那,运粮的事,怎么弄呢?”,汪道涵问。

    “运了快一年的粮食了,也没有多少利润,没有利润的买就是亏本,长久下去,我们也亏不起,先缓一缓吧”,娜椰古丽说。

    “不运了?”,丹增有些吃惊的问。

    “不是不运,是先拖一拖,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买卖无人做”,娜椰古丽说。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就让伙计们回去等消息,有活了,夫人唤我们就是,没有活的时候,大家自谋生计,我就不打扰夫人了,夫人保重,告辞”,汪道涵说。

    “好”,娜椰古丽点了点头。

    “既然夫人回来了,我就把这里的钱和帐,一并交给夫人”,丹增说着取下钥匙。

    “你这丫头,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我就不能逍遥一下吗,你以前怎么管的,还在还怎么管,我不干涉你,我信任你”,娜椰古丽将钥匙重新还回丹增手上。

    “谢谢夫人”,丹增笑着将钥匙收了起来。

    “我让你找的宅子,找了吗?”,娜椰古丽问。

    “找了,就在邱先生对面,相距约1里路程,价钱我都谈好了,明天交完钱,夫人就可以搬进去了”,丹增回答。  

    “你还真会办事”,娜椰古丽说。

    “夫人,我带你吃饭去,去随心斋”,丹增说。

    “我在杜姆拉的时候,听说过,好像是施图亚的侄子开的,以前因为购粮的事情,还跟他吵过嘴,咱们现在去他的酒楼吃饭,感觉别扭”,娜椰古丽说。

    “怕什么,我是去消费的,别说以前跟他吵过,就是以前打过他,他也得笑脸出来相迎”,丹增嘴一撅,头一拧的说。

    “你呀,现在还真有些老板娘的风采,有婆家了没?”,娜椰古丽问。

    “夫人,你问点其它的吧”,丹增红着脸回答。

    “我搬进去了,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搬进来住,愿不愿意?”,娜椰古丽问。

    “那屋子好大的,我怕打扫卫生,好麻烦的”,丹增说。

    “没关系,咱们雇个佣人,不就行了”,娜椰古丽说。

    “行,我听你的,只要夫人不嫌弃”,丹增回答。

    “我一个人在这边,冷冷清清的,你说的宅子那么大,我怕有鬼”,娜椰古丽神秘的说。

    “我也怕,我把库房修在市场这儿,就是觉得人气多一些,晚上胆子大一些”,丹增笑了笑,点了点头说。

    娜椰古丽听完,也哈哈一笑,两个女人笑着走进随心斋。

    “丹增姑娘,你又来了,你这么喜欢往酒楼跑,你以后嫁了汉子,谁养得起你喔”,迪丽堤在酒楼前溜达,遇见丹增于是侃笑于她。

    “滚开,死一边去,这是我们夫人,我是她伙计,说话不留情,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丹增怒气冲冲的说。

    “丹增妹妹,别这么大火气,他就是一欠抽的货”,月蛾听见声音,出来圆场,迪丽堤有些灰溜溜的走了进去。

    “这位是月蛾,我的好姐妹”,丹增对娜椰古丽说。

    “月蛾姑娘”,娜椰古丽招呼月蛾。

    “月蛾,这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我家夫人”,丹增对月蛾说。

    “夫人”,月蛾给娜椰古丽行礼,身子显得有些笨拙。

    “月蛾姑娘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多礼了”,娜椰古丽说。

    “她就是这段时间,肚子才起来的,开酒楼就是好,能把人养得白白胖胖的”,丹增说。

    “说你丫头聪明吧,你还真傻”,娜椰古丽对丹增说。

    “多长时间了?”,娜椰古丽问。

    “两个多月”,月蛾回答。

    “什么两个多月?”,丹增问。

    “月蛾姑娘是有喜了”,娜椰古丽正色的说。

    “真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呀?”,丹增问。  

    “你一姑娘家家的,谁没事跟你说这些啊?”,月蛾说。

    “你们就打算,让我们一直在这里站着?”,丹增问。

    “喔,我说话都忘了,夫人里面请”,月蛾接过话。

    夜深以后,丹增扶着娜椰古丽,回到那间库房,躺下睡觉……

    半个月以后,又到了各商号对帐的日子,粮油作坊的大掌柜在柜台上算帐。

    “这个月,夫人怎么还不过来啊?往常她都会提前几天过来,准备钱款的,这个月是怎么了?”,掌柜嘴里嘀咕着。

    “掌柜的吉祥”,丁不忧还是以往那一身打扮,从门外走了进来。

    “丁先生,幸会,幸会”,大掌柜笑嘻嘻的出来相迎。

    “掌柜的,我来对对我们家的帐,现在方便吗?”,丁不忧问。

    “数目我对出来了,你瞧瞧是不是这个数”,掌柜的问,然后将帐本拿给丁不忧看。

    “是这个数,咱们合作这么些年,你做帐我放心”,丁不忧说。

    “数没错,现在方便提现吗?”,丁不忧问。

    “不好意思,丁先生,我家掌柜的,这两天没过来,这柜面上也没有现银,你再等等,洛温商号的信用,你放心”,掌柜的说。

    “行,行,我们也是冲着洛温家的信誉来的,不过说实话,垫这么大的资金,我们也是小本经营,时间长了,拖不起,一天,两天行,过了两天,我就撑不下去了,别人也得跟我催货款,请您体谅”,丁不忧说。

    “好说,好说,丁先生请回,明天你只管来提银”,掌柜的回答。

    “谢谢掌柜的”,丁不忧作谢,离开粮油作坊。

    “小二,你来看着点,我去一趟夫人家”,掌柜的唤过小厮吩咐。

    “好的,掌柜的”,小厮回答。

    掌柜的套上马车,驱车来到娜椰古丽的府上,洛温商号的其它帐房,也都前前后后的抵达,胡丽站在别墅的门口,还是跟以往一样磕着瓜子。

    “胡姑娘,夫人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这都到了对帐的时间了,各小商号都要跟我们催要货款,我们的帐面上也没有现银,你得请夫人出来,表个态啊”,掌柜的对胡丽说。

    “是啊,是啊”,其它各作坊的帐房,也附和着说。

    “夫人出远门了,要过几天才回来”,胡丽倚着门,磕着瓜子说。

    “要几天?”,掌柜问。

    “夫人没说”,胡丽回答。

    “没说,你跟夫人在一起,她都没跟你说吗?”,掌柜的问。

    “我就是一个佣人,夫人还用事事向我汇报啊,要不你们过两天再来吧”,胡丽推口说道。

    在场的掌柜相互看了看,无可奈何的离开。

    第二天,丁不忧按照掌柜的约定,驾着马车,来到粮油作坊,马车上还坐着一位,满头白发,保养得有些安好的老妞。

    “掌柜的在吗?”,丁不忧下马车,站在房门外大声问。

    “喔,丁先生啊,你来了”,掌柜的热情的问。

    “来了,我来提银,掌柜的准备好了吗?”,丁不忧问。

    “帐我是准备好了,可是夫人这两天有事,脱不开身,你再等两天,两天后一定提现银给你”,掌柜的满脸堆笑的说。

    “掌柜的,你咋回事?咱们昨天就说好的,今天提现,我们家老太太都亲自来了,你就这么捉弄我啊?店大欺客,也不是你们这样的欺法啊,你昨天,是不是就知道夫人这两天有事,故意瞒着我,你为嘛不直接说夫人这两天有事,让我晚两天再来啊?欺负谁呀?”,丁不忧很不高兴的想要发作,身后其它应邀前来提现的商户,也都开始了议论。

    “诸位,是我思虑不周,把夫人这两天有事给忘了,我向大家陪个人情,也请大家给我一个薄面,这么些年了,我跟各位打过多次交道,洛温商号的实力,大家不用怀疑,我向大家保证,后天,一定能提到现银,诸位请回,谢谢各位”,大掌柜脸上挂着笑,不断的鞠躬道歉。

    “掌柜的,咱们可说好了,后天,只能是后天,我们都要提现,本来就是本小利薄的买卖,经不起折腾,你们拖我们,下面的人,管我们要结帐啊”,丁不忧说。

    “多谢诸位理解,人都会有坎,商号也有,诸位放心,后天,后天一准提现银”,掌柜的说。

    “后天,后天提不出现银,我们可要拆了你们的招牌,去夫人家闹了哈”,丁不忧说。

    “一定,一定”,掌柜的点头哈腰的说。

    丁不忧等一群人散去后,掌柜的有些坐不住了,焦急的在屋内转圈。

    “洛温商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最近,市面上也没有听到什么夫人的传言,就算是西利少爷归西,洛温老爷砍头,各商号也是正常运转,这接帐兑银,本来就是前三天应该做好的事,夫人半个月前,在各帐房几乎转出了所有的现银,难道不好,不会是夫人觉得杜姆拉呆不下去了,携款跑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这麻烦可就大了,我得赶紧去找胡丽,她跟夫人在一起,究竟什么事,一问就清楚了”,大掌柜心里盘算道。  

    “小二,你来看着点,我去一趟夫人家”,掌柜的唤过小厮吩咐。

    “好的,掌柜的”,小厮回答。

    大掌柜驾着马车,来到娜椰古丽的毫宅前,几个作坊的掌柜,都在围着胡丽团团转。

    “你们都在吵什么?”,大掌柜问。

    “大掌柜你来得正好,现在一大堆商户,在我柜面上讨要现银,可是我帐面上一文钱没有,明天又是伙计们支付月例银子的时候,这可怎么办啊?”,一个掌柜的说。

    “你们跟我来是同一个目的,胡姑娘,你一直跟夫人在一起,你给我们交个实底,夫人去哪儿了,还有,前些日子,夫人从我们各商号,划走了大量的现银,这些现银现在何处?”,大掌柜严肃的问。

    “你们别问我,我可不知道,那天,夫人找人把银钱搬上洛温家的商船以后,我就不清楚了,现在,汪道涵回来了,是他护送的夫人,你们去问他好了”,胡丽说。

    “什么?现银被运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大掌柜惊诧的问。

    “就在将现银归拢的当天晚上”,胡丽回答。

    “完了,各位掌柜,估计咱们真摊上大麻烦了,现在,事情基本有了一些眉目,但还是要问一问汪道涵,我们一起去汪道涵家吧”,大掌柜的说。

    “好,我们听大掌柜的”,其它几个掌柜附和着说。

    一行人挟上胡丽,驾着马车,来到汪道涵住处,汪道涵在默默的抽着水烟,见到几个掌柜的到来,并不显得吃惊。

    “汪老大,我们几个前来,想必你清楚是为了什么吧?”,大掌柜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些天了,是为了夫人的事吧”,汪道涵不紧不慢的说。

    “是”,大掌柜肯定的回答。

    “夫人起初让我找人,将银钱搬运上船,说是去蒂比里斯,有笔大买卖,要动用大量的现银,为此,我还让我的儿子,亲自找人搬运和护送,目的就是为了现银的安全,到了蒂比里斯以后,夫人告诉我,她不会回来了,让我给你们带个话,各商号的资产,你们几位大掌柜,自行变卖,充作伙计们的月例银子和各商户的货款补偿”,汪道涵说。

    “咱们都是食品加工行业,还有军需供应行业,这些东西目前来说,都是属于管制供应,限量供应的范围,一生产出来,就被朝庭运到了仓库保管,咱们各商号的作坊仓库,基本都是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东西,可供抵押折扣的啊,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大掌柜难堪的说。

    “诸位掌柜,诸位当家,夫人的原话就是这样,我也正为我以后的生计发愁呢”,汪道涵说。

    “哎,还是我们自己回去想办法吧”,大掌柜丧气的说。

    “大掌柜,你是我们领头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你说回去拿主意,可是这银子天上不落,地下不长,除了帐上有银钱,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们拿不出钱来,各商户就得把气撒到我们身上,如果明天发不出月例银子,伙计也得把帐算到我们头上,这些人有钱喂着,他们就吃银子,没钱供养,他们就会回过头来吃你啊,现在杜姆拉生活保障,各种紧张,这一下断了他们的生计,这,这可怎么办啊?”,一个掌柜的说。

    “怎么办?我能知道怎么办?我名义上是一个大掌柜,每个月就比你们多拿十来两银子,你们现在问我怎么办?我问谁啊?”,大掌柜有些气恼的说,然后转身离开。

    “哎,走吧,走吧”,其它的掌柜也都跟着离开。

    大掌柜没有回到柜面上,而是回到自已的家中,静静的坐在客厅里,双眉紧锁。

    第二天一大早,各作坊,各柜面照常开门,到了发月例银子的日子,伙计们心里都带着高兴,可是等了大半个上午,都不见掌柜的露面。

    “怎么回事啊?前些日子,商户来讨要货款,没有讨要到,今天到了咱们发月例银子的时候,掌柜的都不露面了,这什么情况啊,不会是这作坊开不下去了吧,要是这作坊开不下去了,我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呀?”,一个伙计说。

    “掌柜的,前天和昨天,都在往夫人家跑,我离夫人的家不远,近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夫人露面,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个伙计接过话。

    “要出事,也是钱出事了,这么些年,洛温商号准时结帐,准时结月钱,信誉好着呢,这突然之间,一点征兆都没有,商户的钱也出不来了,伙计的钱也出不来了,准时出大事了”,一名妇女说。

    “咱们都守在这儿,等掌柜”,一个伙计说。

    “对,咱们就在这儿守着”,众人附和着坐了下来。

    几十号伙计,在掌柜的柜面前坐下,集市之上,周围赶路的人,好事之人都免不了围观几眼,甚至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站在远处,不再离开,渐渐的,人越聚越多,时至中午,人群围了一大圈,这里面不乏有等着结帐的商户,丁不忧便在其列。

    “诸位,为何静坐于此?”,丁不忧上前问。

    “丁先生,你不是来收过帐的丁先生吗?”,一个伙计认出了丁不忧。

    “正是正下,这位小哥是?”,丁不忧问。

    “我是粮油作坊的伙计,我见你来讨要过两次货款”,伙计回答。

    “怎么样?你们掌柜的回来了吗?”,丁不忧问。

    “没有,今天到了我们出月例银子的日子,等了一上午,也不见掌柜的出来露脸,肯定是出事了”,伙计说。

    “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丁不忧说。

    “你们知道掌柜的家在什么地方吗?”,丁不忧问伙计。

    “知道”,伙计回答。

    “知道,知道你们还坐在这儿干什么,静坐给谁看呢?找你们掌柜的去啊”,丁不忧说。

    “走,伙计们,找掌柜的去”,伙计喊道。

    几十名伙计,带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浩浩荡荡的赶往大掌柜家,大掌柜的正在吃饭,见到一群人到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夫人,你带孩子们到内屋去,我去处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出来,如果我有什么状况,你赶紧报官”,大掌柜对妻子说。

    “老爷,什么事啊?这么严重?”,妻子有些惊讶的问。

    “你照办就行了,快去”,大掌柜严肃的说。

    大掌柜迎了出去,一群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掌柜好生清闲啊”,丁不忧说。

    “丁先生,你讨要货款,你应该去柜面上去,为何跑到我家里来了,并且我们约定好了,是明天,你怎么今天来了呢,这有些不守信用吧”,大掌柜说。  

    “信用,信用,哈,哈,哈,大掌柜,我真心希望,你今天能用你的信用,渡过眼前这关,没错,我是应该明天来,不过,看样子,今天来和明天来都没什么区别了,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我不希望跟你们,猜来猜去的,把大家的耐性都耗光了,他们跟我不一样,都是一帮大老粗,不会讲道理,拳头之下出真理,是他们唯一信奉的教条”,丁不忧说。

    “多谢先生点拨”,大掌柜很礼貌的说。

    丁不忧转过身,不受礼。

    “掌柜的,今天到了出月例银子的日子了,全家老小都等着呢,你怎么还坐在这里,还是快快与我们去柜面,拨付银钱给我们养口糊口吧”,一名伙计说。

    “诸位伙计,你们跟着我,跟着洛温家,一起渡过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光阴,洛温家的商号信用,你们应该是清楚的,现在夫人有事出去了,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请大家耐心等待,夫人回来时,月例银子连同利息,一并给大家结清”,大掌柜说。

    “大掌柜,我们这几十号人才多少月例银子啊,几十两而已,偌大的作坊,几十两银子都支不出,我们不信,你别糊弄我们,我们今天就要钱”,伙计有些倔强的回答。

    “对,我们就要钱,我们不要你的利息,把月例银子结给我们”,一群伙计,不安份的吵闹起来。

    “大伙儿听我说,你们的月例银子,会一文不少的支给你们,你们仔细想想,洛温商号,何曾短过你们的工钱,现在夫人没回来,帐面上没钱,我拿什么支付给大家”,大掌柜说。

    “几十两银子而已,粮油作坊这么大,你拿不出,我们不信,今天必须给”,一个伙计大声说。

    “大掌柜,你看大家都这么群情激愤的,你别再演拖刀计了,有什么话,现在趁大家气头还不是很大,早些说出来,如果你把他们惹毛了,你的老婆孩子都有危险,说得好听点,你是一个掌柜,说得难听点,你也只是一个伙计”,丁不忧说。

    “好吧,既然你想,这么快知道真相,我说出来,怕你挺不住”,大掌柜叹了一口气说。

    “等会儿,这么严重,不会是娜椰古丽卷款跑了吧?”,丁不忧惊恐的问。

    “丁先生,我本来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在你比较容易接受的时候,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你猜对了”,大掌柜的严肃的说。

    “天呐,娜椰古丽,你个活该断子绝孙的货,你把我们的钱,卷走了,我诅咒你,你们全家死光”,丁不忧大声哭喊道。

    “大掌柜,我们不管,我们是跟你干活的,就得问你要工钱,夫人携款潜逃,钱也是从你帐上走的,你也有责任,我们就问你要”,一名妇女说。

    “我也是一个伙计,夫人卷走了所有钱款,我的工钱向谁要,你们实在要工钱,粮油作坊就在那儿,你们自己多少工钱,就拿多少东西抵扣,剩下的归夫人”,大掌柜说。

    “算了,大掌柜平时对我们也挺好的,大伙儿别为难他,夫人卷走了钱款,我们到作坊里多拿一些便是,咱们不吃亏”,一个伙计说。

    “对,咱们往多里拿,咱们不吃亏”,伙计们一哄而散,快步跑向粮油作坊,身后跟着一大帮看热闹或者趁火打劫之徒。

    “你们停下,回来,我是大债主,这间作坊里的所有东西都归我,由我变卖后,发工钱给大家”,丁不忧一骨碌爬起来,追着伙计屁股后面,边跑边喊。

    “老爷,你没事吧?”,掌柜的妻子,从里屋带着孩子跑了出来。

    “没事,夫人做的恶,夫人自己承受吧,丁不忧说得对,别人的锅,为什么要我来扛,她吃肉的时候,高兴了扔一块骨头给你,不高兴的时候汤都没有一口,战战兢兢的作掌柜,生怕哪里出现疏漏,让洛温商号亏本,结果倒好,人家招呼都不打,一拍屁股,跑了,临了还扔一个烂摊子给你,缺德”,大掌柜骂道。

    “让这些伙计搬一会儿,然后,咱们去报官,人多罪不怪嘛,咱们接着吃饭,吃完饭就去报官”,大掌柜说。

    对粮油作坊的哄抢开始了,这时候就体现债主的情商和智商了,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好拿,都要门儿清,这些对于伙计们来说,当然是轻车熟路,这些伙计一人扛一个大袋子,兴高采烈的搬运着成品和半成品,这些东西多数都是能直接入口的,丁不忧起初还在向这些伙计灌输自己的思想,想让自己多获得一分利益,然而,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人精,最后他自己也加入了哄抢。

    辛可正陪着新主子婉玥,在街面巡查,前方的骚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前方发生什么事了,去看看”,婉玥吩咐。

    “是,皇后娘娘”,辛可回答。

    在侍卫的护卫下,一行人往粮油作坊方向赶去。

    哄抢的伙计和那些精明的趁火打劫者,远远的看见赶过来的官军,一哄而散,丁不忧非常留恋的走在最后,不时还往袋子里塞进一个东西,一队官兵挡住了丁不忧的去路。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当街抢劫,拿下,砍了”,辛可厉声命令。

    两名军士跑过来,按住了丁不忧。

    “皇后娘娘,国师大人,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家中上有老母要伺奉,下有幼儿要赡养,你们这般杀了我,就是杀了我一家啊”,丁不忧哭着在地上挣扎。

    “被逼的?我还没有听说,被逼着哄抢别人财物的,娘娘在这儿,你说明白点”,辛可说。

    “这是娜椰古丽的作坊,娜椰古丽卷款跑了,这可害苦了我们这些,垫钱铺货的客商啊,她卷走的,可是我们家两代人的心血啊,伙计们,可以搬东西抵扣工钱,才欠他们几个钱啊,他们这么大包扛,小包拿,我作为大债主,却什么也拿不到,我家里有妻儿高堂要养,我欠别人的钱,因为有家有口,也不能一跑了之,我怎么办啊,求娘娘开恩,给我指条生路啊,这钱要不回来,我一家老小,只有活活饿死啊,国师大人”,丁不忧哭得真情流露,放声大哭,让婉玥有些动容。

    “又是这个娜椰古丽,这可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婉玥心里暗暗的骂道。

    “辛可,你去调查一下,如果属实,在庭署给他谋个职位,让他一家人有活下去的来源”,婉玥吩咐。

    “谢皇后娘娘”,得到大赦的丁不忧,不断给婉玥磕头。

    “伊贝卡,我们走吧,让国师来处理此事”,婉玥对伊贝卡说。

    “是,娘娘”,伊贝卡回答。

    “走吧,跟我去国师府,好好说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辛可对丁不忧说。

    “谢国师大人”,丁不忧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的东西拿上,如果属实,多少还能挽回点损失”,辛可接着说。

    “谢国师大人”,丁不忧再次致谢。

    “不必谢我,是皇后娘娘英明,你早些说清楚,早些回去,我还有其它事务要办”,辛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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