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忍辱含羞与冤家结夫妻
更新时间:2019-03-24 22:51:31 | 本章字数:6187
下半夜了,睡在毛姐身边的三妹一觉醒来,见毛姐还靠坐在床头暗自流泪:“大姐,不要难过了。睡一会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说着硬拽着毛姐躺下。
“大妹,我走了,家里的事你要多帮衬着,阿妈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几个弟妹你要多费心了。”
“嗯,大姐你放心,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如今你是有身孕的人了。阿妈说就怕你胡思乱想。”
“不会的。”
天刚蒙蒙亮,腊梅就起来了。看毛姐已坐在床上和三妹在说话,没有惊动她们。退出房间来到灶屋,淘了一碗米,舀上几瓢水,将灶膛火点着了。
听着门外的雨还在嘀嗒着,腊梅的心情格外的郁闷。默默地祈祷着:老天呀,既然你这样安排着我的女儿,你就歇一会不要老是下个不停吧,今天可是她出嫁的日子,求你让我的女儿走一条干爽的路好吗?
毛姐今天就要离开家了,离开自己了,想着毛姐长这么大,一直都在苦水里泡着。如今逼不得已要嫁给糟蹋她的人,唉……灶膛里的火光一阵一阵的映出腊梅挂满泪痕的脸庞。
潘老二也起了个大早,来到灶间,递给腊梅两元钱:“我这还有两元钱,等会你给毛姐吧。”
腊梅抬头看着潘老二:“我昨天给了她一元。”
“给她吧,这第一次单独生活,一元钱够什么?你讲起来那么心疼女儿,这就要离开我们了,给她三元钱算的了什么?”潘老二又瞪起了牛眼睛。
潘老二的举动,让牛腊梅顷刻之间懵了一下,接着久久地凝视着潘老二,她忽然之间感觉像是不认识潘老二一样:这回是真的大发善心了?跟了他十几年,从来没见他对毛姐这样。腊梅有点晕头转向了,难不成潘老二也有心软的时候?还是他觉得自己对毛姐太过分了?十几年了,只知道他凶狠霸道,却从没见他如此善心,也许他感觉到愧疚?
正独自揣摩时,听的外面地敲门声:“舅舅,开门。”
“哦,来了。”潘老二过去开开了院门。只见余元腋下夹着一床棉被,柯宽抱着一捆稻草和一床老布垫被,余元的父亲拎着碗筷之类的一小包东西。
“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这稀饭煮好了,添一碗吧。”腊梅迎了过来。
没见毛姐出来,柯宽用眼神示意余元去房间。余元领会,来到房间只见毛姐正在将那只受伤的脚硬往鞋子里塞,余元看见了毛姐的脚踝肿着的,小声问道:“你的脚怎么啦?”余元压根也想不到毛姐的脚是跳水闸弄伤的。
毛姐一见余元进房来,就气冲脑门,听见问话,没予理睬。却不知是妊娠反应还是反感厌恶,好一阵作呕,余元自觉无趣,退了出来。
余元,潘柯宽的次子,身材魁梧,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自小跟父亲余章后面学手艺,比起长子余力来,肯干,能吃苦些,只是头脑简单,凡事听哥哥余力的,人们评说这哥两,哥两同时取了余章的长相,而性格呢,那余力完全继承了潘柯宽,而余元则承袭了父亲的唯唯诺诺,甚至外加木讷。夫妻两的缺点被两个儿子完整的发扬并且光大。强暴毛姐的事要是没有余力地策划导演和怂恿,可以说十之八九是不会发生的,余元只不过是余力报复毛姐的一颗棋子。
对于毛姐,余元何尝不是垂涎三尺,一来人家毛姐对自己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加上自家哥哥正猛烈地向她发起进攻,自己总不能跟哥哥去抢同一个女人吧?再说了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但余元绝对没想到毛姐竟然以死抗争,不愿意跟哥哥成亲,后来才听说人家毛姐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不是夺人所爱强人所难吗?所以量量自己,也就不去想那毛姐了,想有什么用?这点上余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想到母亲跟哥哥竟然不放过人家,要将毛姐“让”给自己。方法竟然是夺取毛姐的贞操而迫使毛姐就范。起初,余元一听哥哥说出来就连连摇头,但两杯酒一下肚,又认为哥哥讲的有道理,肥水不能让他流到外人田,虽然手段有点卑鄙,但以后好好补偿她不也行吗?余元认为哥哥说的有道理。终于一个罪恶计谋在黑暗中借着酒劲像毒瘤一样滋生了。
那天晚上,余力陪着余元躲在毛姐回家得必经路口,远远地看见毛姐和小云分手后,余力悄悄地和余元分开:“不要怕,今天成功了,今后毛姐就是你的了。”余力临走还在给余元鼓着气。
远远地看着余元得手,下身那东西也克制不住,当时真想冲上前去像余元那样一泄兽欲,无奈舅母舅舅他们那么快就到了肇事现场,事没干成还差点被他们发现。其实腊梅他们当晚根本就没想到此处不远还有另外一个人,这只不过是余力做贼心虚罢了。
余元酒醒后,也懊悔过。对此事,余章狠狠地尅了余元一顿:“看你老实,没想到你会干出这等无耻下流、丢人现眼的事来,简直丢尽了我们余家的颜面。真是闷头驴子偷麦麸,这话用在你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唉,你兄弟两要把我活活气死,都是你娘惯坏了。”
说实话,听着父亲地训斥,余元还有那么点委屈得感觉,因为余元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干出这等下流的事情来。都是哥哥在背后出谋划策,只怪自己喝了点酒,就头脑不做主,这完全是一时冲动。但后来在舅舅母亲地帮助下得以和毛姐成亲,又暗自庆幸虽然干的那事不光堂,也很龌龊,但只要达到目的,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因此,余元并没有为自己的过错真正地反省,反而一味天真地想以后好好地补偿毛姐。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丢失了可以捡回来,而有些东西一旦丢失了,是永远也找不回来的,更不要说是能补偿得了的。
听见毛姐作呕,腊梅赶紧进来伸手拍着女儿的背心。毛姐站起身:“阿妈,没事的。你去吧。”
腊梅盛了几碗稀饭,端到桌子上,老余一家人吃着。
天快大亮了,小云娘两也来了。小云来到腊梅面前:“婶子,有什么东西我来拿吧。”
“就一个网袋,哦,还有一床被子。”
“被子不要带的,我拿走了,三妹她盖什么?”毛姐听见了小云和娘说的话回道。
“是呀,老二家里的,我这都给他们备齐了,不用你带棉絮的,这小东小西的怎么也不会要你拿的。再说了她拿走了三妹她们晚上盖什么?”柯宽言语中透出一股瞧不起人得傲气。
“那好吧。”腊梅声音哽哽的。
腊梅转身进房将潘老二给的两元钱塞给毛姐,毛姐推辞坚决不要:“有一元就行了,家里这一大家人还要用费……”
潘老二在堂间又开始瞪着眼睛发飙了:“要你拿着就拿着,穷家富路,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好弄,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毛姐听了,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继父那显得很生硬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难道是潘老二对毛姐的所作所为的一种愧疚感地表示还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腊梅硬是将两元钱塞进了毛姐的口袋。
“好了,我们赶早走吧!”潘柯宽在堂间不耐烦地催促道。
听老二给了毛姐两元钱,潘克宽心里着实不快,给一元就不得了了,亏得自己没给余元一分钱,不然让那毛姐不是出去做工,而是出去享福了。
大妹和小云两人拥着没有红盖头的毛姐走出房门,她两算是毛姐的伴娘了。
一捆稻草,一床旧盖被,没有花轿,也没有推车,连当年腊梅二婚再嫁的场面都没有,一切都在静悄悄之中进行着。仿佛刻意地在遮掩着什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嫁”了。望着这寒酸的“嫁妆”,腊梅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算是哭嫁了吧。毛姐一步三回头,开始了新得苦难历程。
一行没有媒人的送亲队伍来到镇上。
潘老二先找到范司务长,潘老二向范司务长介绍了毛姐。范司务长点点头:“嗯,不错,一看就是很能干的人。”
“来到你这里,还要托你多多照应。”
“嗯嗯,你们放心。”
司务长将他们带到食堂后面一间大约十平米的房间。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没有床,司务长弄来两扇门板,众人帮忙搬来一些砖头,堆码在两头,然后将木板放在上头,一张床算是支好了。
小云将带来的稻草铺上,正准备铺上垫被,柯宽让小云到一边去:“这给新人铺被子的人要子孙满堂有福气的人来,我来铺吧。”潘克宽惯会做着虚情假意得表面事情,小云轻轻地“哼”了一声。潘克宽假装没听见自顾铺着垫被。
潘克宽将垫盖被整理好:“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两在这好好的,以后你们俩就要在一起过日子了,要和和美美的,不要争吵,知道吗?”看似对余元交代,眼神却在毛姐的身上流转着。
腊梅拉着女儿的手:“以后不在娘身边,千万不要任性,凡事还是忍耐点好,娘过几天来看你。”说着泪水滴在两双相握的手背上。
“毛姐,等你在这干熟悉了也介绍我来,好吗?跟你分开还真得不习惯呢。”小云强作笑颜,想缓和一下悲凉的气氛。毛姐伸出手来,抱住了小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小云的肩膀上。
“大姐,过几天我和阿妈来看你。”三妹在一旁抹着眼泪说道。
挥泪送走母亲小云一行人,毛姐立刻产生一种坐立不安得局促感。看着放在地上装着的漱嘴缸的袋子:“范司务长,能不能搞一张桌子放放水瓶漱嘴缸之类的东西?”
“行,伙房后面有一张桌子,不过一条腿断了,你把它搬来钉一下能用的。毛姐,以后你就喊我老范就行了,不必那么拘谨。”范司务长朝毛姐很随和地笑了笑。
“我去搬桌子。”余元朝范司务长说道。
“那好,正好我带你们去伙房看看。”范司务长带毛姐去伙房看了一下:“今天才来,休息整理一下你的屋子,明天来上班如何?等会和你爱人到食堂来吃饭。”
“好的,范师傅,谢谢你了。”
余元将桌子搬回宿舍,毛姐开始打扫室内卫生;余元找范司务长要了些旧报纸,在床里边的墙上糊着。几次偷偷地看着毛姐,想找个话茬跟毛姐搭话,毛姐却始终旁若无人的屋里屋外打扫着。两人各自闷头做着事情,一天没说一句话,俨然一对哑巴。
老天好像被捅了个窟窿,雨点越丢越大,夜幕也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天都降临的早一些。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和一个本不相干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是个毁了自己清白之身的冤家对头,要不是为了可怜的妈妈,以自己的性格拼了一死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哪怕终身不嫁。
屋里静悄悄的,这时要是有一只老鼠出来也好,哪怕有一个蟑螂出来也行。毛姐的脑子中莫名其妙的闪过这一念头,可是没有。偌大的一张床,毛姐却感觉没有地方安身,侧着身子紧靠墙边,一种极度得恐惧感占据了心头。毛姐悄悄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把小剪刀,拉开盖被,只牵着被头的一角,和衣面向床里躺着,大睁着眼睛,脑子紧紧地绷着一根警惕的神经。
这余元自知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时三刻毛姐是不会原谅自己的。看着毛姐和衣上床,也乖乖地离毛姐一段距离,不敢造次。
夜已很深,看着躺在身边眼睛微闭的毛姐,宛如一朵出水芙蓉,那清纯、淡雅的美,任谁看了都会心动,“当初怎么就……嗨……”一种怜香惜玉的情感和一丝愧意悄悄地爬上心头。脑海中竟然涌起一丝丝悔不当初的感觉,都是哥哥出得馊主意,也怪自己没主见,父亲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后,大发雷霆和母亲好一顿吵闹,母亲却强词夺理:“你成天在外做生活,儿子的大事你不操心,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们余家吗?”转而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什么禽兽不如,连猪狗都干不出来的事情你却能干的出来……好多天家里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父亲气得旧病复发。外面的漆匠生活做得越来越少了。唉,总之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良心似有发现的余元,辗转反侧,好想轻轻地抚摸一下毛姐。也许更是那一种本能地躁动使得余元不能自控,假装翻身就势伸出手臂搭在毛姐身上,霎时毛姐就像有一条洋辣子(一种碰到人皮肤后就有辣呵呵疼痛感的浑身长满毛一样的刺毛虫)掉在身上,惊秫无比,毛姐一骨碌坐起,怒目圆睁,掏出剪刀:“你干什么?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和你拼了”。余元万没想到毛姐对自己的仇恨到了如此地步:“不要胡来,我不碰你总行了吧.”毛姐干脆坐在床头,余元也只好退避三尺,乖乖地侧身一边。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毛姐已来伙房上班三个多月了。隆起的肚子里,小家伙开始做“体操”了,一种天然的母性令毛姐的脸上不时地现出一丝苦笑。
在坝埂上和毛姐一别,江老师满腹疑问,他感觉到这里面的一切,田书记一定知道答案。这天快要下班了,小江凑到田书记跟前:“有什么好吃的没有?今天想到你家铲一餐怎样?”
田书记爽快地应道:“好啊,下班我两一道走,要屋里的(对妻子得称呼)炒两个菜便是。”
田书记到小店打了一斤老白干:“今天我两好好喝一杯,我们边吃边聊。”田书记知道小江想知道什么。
一小杯酒下肚,书记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述着毛姐的境况。
当知道毛姐已经和余元一起去了镇上,失望、怜惜和一种说不出得痛苦在心里纠结着。小江抓起酒瓶,拿一个瓷碗换掉小牛眼杯,给自己满满斟上:“田书记,来,愿毛姐以后不再受罪,干了。”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小江,你不能这么喝”,田书记没料到小江会这么猛喝,想夺下酒碗已经迟了。
“这人呀,要是被饿狼盯着就难以逃脱,不行,我要去看看,毛姐一定伤得不轻。”说着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不行,你现在喝了酒千万不能去。不管怎样,她现在已经是余元屋里的人了。”田书记一把拽住了有点踉跄的小江。
“你——错——了,你没——看出来,我——可看出来了,毛——姐讨——厌他,余元他不配……”平日温文尔雅的江老师已经醉眼朦胧,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喝酒的人都知道,心情好时是千杯难醉,心情不好时是酒不沾唇人自醉。更何况小江不甚酒力,还一口喝下一碗酒,不一会已是烂醉如泥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小江病了,几天后去办公室上班,同事们都说江老师整个人瘦了一圈。
时下正值大跃进运动刚掀起的时候,镇上召开传达八届二中全会精神“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大会,小江作为公社代表来到镇上。
会散了,小江来到食堂,食堂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看见毛姐挺着个大肚子正忙着给来人打着饭菜。轮到小江打饭,将碗伸进窗口,毛姐头也没抬,照例问道:“要什么菜?”
“随便。”毛姐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随即抬起头,毛姐怔住了:“你,——来开会?”
“嗯,你,还好吧?”
“我——哦——好。”午饭正忙,容不得他们多说一句话,小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毛姐的眼神将江老师送出人群。
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毛姐忙好食堂的事准备回家,却看见伙房外面的“饭厅”里有一个人在那坐着,原来是江老师,见毛姐出来,江老师迎了上来:“毛姐,在这还习惯吧?食堂生活累坏了吧?他对你怎样?”江老师恨不能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毛姐极力掩饰着内心得酸楚,露出淡淡的略带牵强地微笑:“我还好,只是你怎么比以前瘦了那么多?”
江老师脸上挂着苦笑:“知道你很苦,但再苦都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要胡思乱想的知道吗?那样你会吃亏的。一个人在外,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你忙吧,我走了。”
听着这温馨的贴己话,毛姐的眼睛湿润了:“你也要保重自己。”江老师伸出右手,毛姐踟蹰着也伸出右手,江老师索性伸出另一只手,将毛姐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两只大手之中,顿时一道热流从彼此的手心直流到各自的心窝,两人同时感觉那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门外一阵大风,伴着落下的树叶卷了进来。抬头看天上乌云翻滚,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快走吧,要下大雨了。”毛姐催促着小江。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此时他们浑然不知,一个影子从伙房外的窗户底下像幽灵一样轻轻飘过。
虽说毛姐答应嫁给了自己的弟弟,余力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得难受。感觉如鲠在喉,总想着要出一口气才好。父亲余章生病,余力正好不想做事。游手好闲的他来到镇上,寻找着加害毛姐以及和毛姐有关联人的把柄。听说镇上开会,余力来到镇上,匆匆在外面买了点东西吃了以后就又来到食堂,看看江老师会不会与毛姐接触。看见江老师一直坐在伙房的饭厅,心想:奶奶的,就是因为你江老师在前面挡着老子的桃花运,你不就是个公社的干事吗?老子要不想办法整倒你,老子就不是余力。当看见毛姐从伙房出来与江老师那种难舍难分的情景,尤其是看着江老师和毛姐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余力的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那种酸溜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得没法形容。也就在他们两手相握的那一刻,一个阴毒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小江啊,小江,我要让你死在她的温柔乡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让你背着臭名声去死。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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