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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突遭毒手

更新时间:2019-03-30 16:53:31 | 本章字数:3129

    日头虽偏西开始发红,但离落山起码还要一个多小时。

    这是一片斜坡地,倾斜度还相当不小,每块地都有一座高堰,平均高度在一点五米,最高的地堰有近三米,可以在上面打窑洞,形成一坡梯田。梯田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北极山脚下。由于地堰较高,一般在堰上干活的人,很难看到堰下的人。

    张烁奎的这块地的地堰就很高,足有二米多,地里种的是玉茭。前几天地里刚浇过一次水,玉茭几近疯长,一天拨一节,绿油油,旺滋滋,谁见了都竖起大拇指夸赞说:“烁奎好把式,种出的庄稼就是不一样。”

    每每受到别人夸奖时,张烁奎心里总是乐滋滋的:“咱是谁?八级老农,政府都承认咱是种田能手。嘿嘿。”

    “准备走哇老哥。”一个中年人肩抗锄头,从坡上下来,招呼张烁奎说。

    “不迟,你先走哇,我再稍等一会儿。”张烁奎回答说。

    张烁奎走到地堰边一棵巨大的老核桃树下,先是将锄头在一块大石头上磕了磕,将上面沾着的土抖掉,靠在大核桃树上,然后脱下鞋找了根小木棍抠了抠鞋上的泥巴又穿上。看了看天色,张烁奎将草帽垫在石头上坐下来,摸出烟袋装满了烟丝,吧嗒吧嗒抽起来。他想,天还早,先歇歇,抽完这袋烟再回家。

    起风了,玉茭叶子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嗤溜一声,一只惊兔窜出玉茭地跳向下堰。

    “老哥,给咱装一袋,让咱也过过瘾。”

    冷不丁背后有人说话,把毫无防备的张烁奎吓了一大跳。

    张烁奎扭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像鬼魂一样毫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看样子,这俩人年龄都在三十一、二左右。一个高约一点七米,肤色微黑,光头,长得又粗又胖,很陌生;另一个较矮,也就一点六五米的样子,面色发黄,留一小平头,张烁奎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人,有印象,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张烁奎有些纳闷,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这俩人来这里干啥呢。于是就问:“看你俩面生,你俩这是。”

    “你就是张烁奎?”光头问,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两只眼睛狡狤地眨了两眨。

    “是啊。你们,有事?”张烁奎有些发懵,咱又不认识这俩人,他们怎认得咱?奇怪。

    “找你,”小平头笑了笑说,“跟我们走吧。”

    “去哪?我不认识你俩,叫我干吗?”

    “那就对了,你要认得我俩不就坏事了?”

    张烁奎听这俩人的话音有些不对头,似乎对他不怀好意,莫非……。想到这里,后背突然一阵发凉,脑皮发炸,浑身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们,这是,是。”

    “熊哥,别跟他说废话了,动手。”

    两人上前一步,一人一只手,迅速把张烁奎抓了起来。

    张烁奎没想到这个光头说干就干,没等张烁奎反应过来,俩人便将他抓了个结实。而且这俩小子还挺有劲,张烁奎使劲甩了两下也没能挣脱,暗道一声:“熊?熊哥?原来是他们,为什么抓住我?”

    “为什么抓你,难道你不清楚吗?”光头嘿嘿冷笑一声说:“好,反正你也活不成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办事不力,留下黎苏元这个活口,你知道会给咱们造成多大麻烦吗?”

    小平头有些不耐烦了:“熊哥,跟他废话有屁用?”

    见张烁奎还想挣扎,被称作熊哥的光头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厉声喝道:“老东西,想活就老实点。”

    张烁奎不再挣扎了,他知道,挣扎是徒劳的,非但无功,反而会激怒这俩小子,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小平头交给光头抓牢了,腾出手从裤口袋里陶出一条麻绳,三踢二打将张烁奎的手反绑起来。突然张烁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小平头认识,就是邻村王秃孩家的二小子。他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刻大喊起来:“我认识你,你是皇后岭村秃孩家老二。侄儿,咱爷们。”

    呯!小平头没等张烁奎说完话,一拳就照张烁奎的太阳穴猛击过去,张烁奎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光头大惊:“你干啥?堵上嘴不让他出声就行了,打晕了,怎么往走弄?”

    “没事,我背上走。这老家伙认出我来了,他妈的。”

    “到哪下手?”

    小平头想了想说:“有了,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用车拉到三尧头乡马家垙,十几里不到二十里路,不远,那里很偏僻,比较隐秘。”

    小平头将张烁奎抗在肩上,边往外走,边嘱咐光头:“熊哥,把张烁奎所有的东西拿上,不能留下一件。”

    真是人生无常,张烁奎做梦也不会想到,抽了一袋烟的功夫,就把条老命丢了。

    一轮红日好似一个巨大的血圆盘悬挂在西面的天边,即将沉没前的夕阳把它那金色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抛洒在笔直而宽阔的广通大道上。奔流不息的车辆呼啸而过,带起一片细细的尘雾。火红的晚霞催归着繁忙了一天的上班族,人人脸上刻满了疲惫的印痕。人行道上,有两个人面朝夕阳由东向西在缓缓的踱步,斜阳把两道人影拉得很长很长。这两个人一个是刈陵县协管政法工作的副县长段克非,另一个是威震刈陵赫赫有名的县公安局长肖刚。

    肖刚约段克非副县长出来走走,主要基于段副县长是黎侯古墓邻村人,对古墓以及古墓所在地黎家庄村的情况比较熟悉,他想听听段副县长对“古墓血案”侦破工作的意见和建议。

    一群乌鸦从天上飞过,数量很多,几乎是遮天避日,天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

    段克非抬头望了望结队飞行的乌鸦,轻笑了一声说:“肖局长啊,你看这飞禽走兽怪不怪?一聚聚这么多。人以群居,物以类分,说的真是不错啊。”

    “是啊,”肖刚接答道,“团结起来力量大这个道理看来并非人类的专利,动物们也懂。”

    “唉,真是不利索。”

    肖刚有些不明白,偏过脸来问道:“段县长的意思是。”

    段克非副县长一怔,又轻笑了一声说:“我是说,这段时间咱们的案件侦破工作不大利索,一周过去了,仍没有半点线索。”

    “是啊,这个案件是有点复杂,是乎无从下手,不过我相信,不管案件有多么复杂,我们总会找到作案人把柄的。”

    “我相信,”段克非微微一笑说,“我相信肖局长的能力,不过要快,要尽快把杀人凶手纠出来正法,绝不能手软。”

    “请县委、县政府领导放心,只要有我肖刚一口气在,就决不会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不过,我们还要请段县长多多指点,你不但工作经验丰富,而且是当地人,对古墓以及周边的情况比较熟悉。有你的大力支持,我相信这桩血案一定能早已破获。”

    “好,好的。”

    肖刚斜睨了段克非一眼,似乎觉得段克非心思重重,因为他分明看到,一抹忧愁写在段克非的脸上。

    是的,段克非不能不忧虑,他的家乡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一件凶杀案,黎侯古墓被盗,他作为一个联系协管政法工作的副县长,如果不焦虑、不在意、不发愁那才真叫怪呢。

    古墓、杀人现场、愤怒的黎家后裔、黎苏元、野兽派等影象像幻灯片一样,反反复复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他感觉到,在古墓血案的背后,隐藏着说不清的可怕玄机,在刈陵县的上空,胧罩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浓重杀气。这股令人可怖的浓重杀气会不会危急到他段克非?因为,他不但是联系分管政法工作的副县长,而且还是对黎侯古墓情况了如指掌的人。了解黎侯古墓情况的人中,黎苏元已经惨遭毒手差点要了老命,下一个被犯罪分子袭击的目标又该是谁呢?所以,这些天来,他的思绪老是走神,心里乱的象一团麻。

    不觉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段克非副县长抬头看了看将要沉没了的太阳,拍了拍肚子说:“老肖,走吧,我这肚子提意见了。”

    “好,咱们往回返吧。”

    肖刚边走边接着说:“段县长啊,不瞒你说,我从警二十几年来,大案要案不知破获了多少个,包括一些相当有难度的复杂大要案。但是,这一次的古墓血案有些特别。我感觉到,不光是县委、县政府领导在看着我,十六万刈陵人民在看着我,古黎国国君黎恭和他的三万将士在看着我,黎家庄村二千九百多名村民在看着我,就连黎侯古墓地那五个死者也死不瞑目,在死死的盯着我。”

    一只夜出览食的猫头鹰在树上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陷入深思中的段克非激凌凌打了个寒噤。

    正说话间,肖刚的电话响了:“肖局,我是马如斌。有群众报案称,在三尧头乡马家光村小通天河桥的洞涵里发现一具男尸。”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怎么了肖局长?”段克非问。

    肖刚眼盯着段克非的双眼说:“黎家庄村的张烁奎被人杀了。”

    段克非一惊,脸色骤变:“又死了一个,肖局长,你们怎么搞的?那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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