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血案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侦破工作几乎没有明显进展，这让肖刚局长稍微有些着急，刚上班，他立即把葛俊中叫来。

    “孙子貌调查的怎么样了？”肖刚问。

    “据听说孙子貌这个人身上毛病很多，凡认识他的人，对他的印象都不怎么样。”

    葛俊中不吸烟，却喜欢在手里玩打火机，打着，吹熄，吹熄，再打着，然后，看着燃烧的火苗出神。其实，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小爱好、小特性，在他思考问题时，总会有这个大家非常熟悉的小动作。他把打火机突然上窜的火苗一口吹灭后，接着说：“据调查，孙子貌人品极差，名声很坏，在刈陵县首屈一指，特别是他在参军前，曾有强奸妇女嫌疑。”

    “既然有强奸嫌疑，那他参军时政审怎么过关的？”

    “听说，他在县里有关系，暗地里走通的。”

    “葛队，我想知道这个人与古墓血案究竟有没有关系，让张华继续调查，如果沾点边的话，咱们就从他身上打缺口。”

    “是，肖局。”葛俊中话音刚落，人已到了门外。

    “回来。”

    葛俊中一怔：“肖局，还有什么指示？”

    “在调查孙子貌的同时，别忘了调查一下那个曾建考，你不觉得曾建考的失踪，有点莫名其妙吗？这里面有大有文章啊。”

    “好的，我去了。”

    葛俊中离开后，肖刚点了一支烟，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双目微闭，陷入沉思：这个孙子貌？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稍倾，肖刚坐直身子，拿过那份有关孙子貌的档案资料一字一句看，孙子貌原本模糊的影像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孙子貌，男，农历一九四八年四月四日出生，现年五十六岁，刈陵县皇侯岭镇黎家庄村人，现住县城鼓楼街弯脖巷十九号。孙某一九六九年三月参军，在部队先后当过侦察兵、汽车驾驶员、连队司务长。一九七二年一月转为义务兵后，长期担任“连部财务会计”等职。一九八零年转业后，经其老丈人帮忙活动，安排在其老丈人的单位当司机。从一九八二年二月开始，这个孙子貌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蜕变，由职工身份变为招聘干部，一九九六年五月由招聘干部摇身一变成为行政干部，二〇〇一年七月又如神龙脱皮一般出人意料地进入单位领导班子，担任了县科委的副主任。人们被他这种魔鬼般的火箭式升迁搞得一头雾水。资料显示，孙某在参军入伍前的一九六九年，曾有强奸妇女嫌疑，但只是拘留了几天便放了出来，并未受过任何法律责任追究。人们猜测，可能是有后台保护了他。

    在葛俊中提供的这份档案里,清楚地记录着村民×××所反映的孙子貌强奸妇女一事的详细情况

    黎家庄村不仅出人才，更出美女。

    在刈陵县流传着这么一句顺口溜：麦仓梨儿李庄香，黎家庄闺女不用相。“刈陵县出美女。”凡来过刈陵县的人都会这样说。而在刈陵县，黎家庄村更是美女辈出，就和赵家山豆腐、上桂花西瓜一样的出名。

    老闷家闺女叫黎娇娇，是黎家庄村十大美女之一。

    尽管在十大美女中黎娇娇只位列第三，但比起前二位美女实际差不了多少，差就差在娇娇刚满十七岁，关键部位发育还没到位，比如胸部还不是太饱满，臀部肌肉尚欠发达等，不过再有一、二年，这闺女准列十大美女之首毫无疑问。就目前情况而言，黎家庄村十大美女中有三个超过二十一岁，五个超过二十岁，两个十九岁。大闺女一旦结婚生子，形象必然会发生本质上的变化，而黎娇娇“二八佳人”正值花季，嫩呵呵，水灵灵，这就足够了，因为她有年龄优势啊。黎娇娇这女孩性格外向，爱说话，一天叽叽喳喳嘴儿不闲，经常和男孩子吵架，得理不让人挺厉害的那种。特别是这闺女的胆儿特别大，天不怕地不怕，敢在狗熊头上搔痒，从老虎嘴里拨牙，火气一来抡起拳头就和男孩子打架。

    所以，她爹叫她“疯丫头”。

    尽管是在用政治意识不断地过滤、净化人们思想作风的年代，全国处处一片红，但在农村还是有人习惯用一些桃色新闻来调剂精神生活。按理说，在文革时期人们对资产阶级腐朽生活作风是会痛下杀手的，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在村领导班子内部包括身边的自己人，政策还是很宽套的，对生活方面的事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人毕竟是人，并非不食性的神仙，人也是一种动物，只不过是一种会思维能劳动的高级动物而已。性，在任何时候都是难以禁锢的，即使是在文革这样一个可怕的政治运动中，扯几句蛋话，总不至于犯割舌头罪吧？因此，总有人为了追求美女铤而走险。

    连老牛都知道吃根嫩草，何况人乎？再说，老闷家闺女黎娇娇也太吸引人了，既年轻又漂亮，象一根切一下就能流出水来的嫩黄瓜，其绝色程度足以让一个意志坚强的男人精神崩溃。所以，在娇娇姑娘身上打主意的男人包括老男人，位数还相当的不少。

    孙子貌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专案组进住黎家庄村实地调查的第二天，孙子貌这个人就很快进入了专案组的视线。

    孙子貌与古墓血案有无关联目前暂且还不能作出定义，但从村民对这个人的评价上看，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可疑不能不引起警方注意，此人可以说身上劣迹斑斑，污点太多太多。听人说，孙子貌是他爹从南京市孤儿院收养的，身上原本就没有黎家庄血统，黎家庄村绝大多数人对孙子貌极其反感，有人说象孙子貌这般没心没肺没人性的畜生，一出生就该掐死狗日的。

    孙子貌也算是黎家庄村的一个名人，其恶劣之程度在刈陵县十六万人中首屈一指，名号十分响亮。在刈陵县只要一提起孙子貌三个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了验证大家的说法，中午时分，张华端着饭碗来到街上，蹲在几个吃饭人中间。张华瞅了一眼，其中还能认得一两个，于是扭头问一个正在吃饭的老乡：“你叫国才吧？听说你文化水平不错，肚子里有些墨水，说起唐诗宋词一套一套的，人们都说你是乡土诗人。”

    “别听他们瞎嚼舌头，没那事，张警官啊，有什么事吗？”贾国才等咽下嘴里的饭菜后才回答说。

    “我是想了解一下孙子貌这个人，希望你们能提供点情况。”

    “咳，你说他呀，这龟孙，”贾国才原本有说有笑，一听张华打听孙子貌，脸色一变说，“孙子貌这个王八蛋在黎家庄村最坏，在皇侯岭镇最坏，甚至可以说除他之外在刈陵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最坏的，口蜜腹剑，阴险毒辣，狼心狗肺，坏事做绝，在黎家庄村人皆恨之，其坏、其赖、其流氓之程度，比起他的师傅曾建考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狡诈圆滑，见甚人说甚话，对权贵象条狗一样奉承舔屁股，竭尽巴结之能事。”

    “是啊张警官，”程老四似乎对孙子貌更反感，还没等贾国才说完便接过了话头，“国才说得不错，孙子貌他爹真是闲着没事做，还嫌黎家庄出的混蛋少，硬是从孤儿院引回孙子貌这样一个孬种。象孙子貌这种东西，一破鞋拍死狗儿的最好，省得这畜兽活在世上作害人。此人贪心十足，见利忘义，只要能抓到钱，抓起来吃狗屎，跪下叫爷爷都行。孙这个人道德品质极差，喜好巴结人，也乐意别人巴结他，一旦小权在手，就要使用的淋漓尽致，谁不巴结送礼，就憋着法儿害作你，把你害作的哭笑不得。最要命的是你巴结了九次，一次走不到位，这个王八蛋便立马给你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前那九次巴结他的全作废，你就成为他一生的死敌。这人就是个畜生，知恩不思图报，你即使对他有天大有的恩情，只要你一次不能满足他的不合理要求，也会给你来个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弯，反过来和你死对着干，象条疯狗一样拚命咬你。是吧九叔？”

    一个七十多岁的儒雅老者点点头说：“没错，孙子貌是黎家庄坏人中的杰出代表，令黎家庄人蒙羞。说他是条狗实在是抬举了他，比起那些好狗相差甚远，充其量就是条人人喊打的疯狗赖皮狗。如果能够把这小子开除出地球的话，敢保准说黎家庄村的人绝没有一个人说不。”

    贾国才抢着说：“张警官，九叔的话你应该相信。孙子貌这人，怎说呢？首先说吧，他这人好色，流里流气的，如果让我给他打分的话，我给零分。不，给负分。”

    程老四放下手里的空碗，挤进来插话说：“孙子貌这个人确实坏，偷鸡模狗，手不干净，去谁家串门儿，得空就下手偷人家钱。好下馆子，好喝酒，喝醉了就打架闹事。吸毒，赌博，嫖娼什么事不坏他不干什么。这个人啊，张警官，真的的不起来，一提就心烦。”

    九叔忽然问道：“张警官，孙子貌是不是有啥问题？会不会和古墓被盗有啥牵连？”

    “目前还不好说，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谢谢大家了，谢谢。我去盛碗饭，回来咱继续聊。”

    这次走访收获不小，张华对孙子貌这个人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