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泰马上把验证假黎义芳的消息电告张华。

    张华心里有数，用信息告诉杜泰：老杜，你告诉李、蔡二位，一定不要惊慌，要像平常那样和黎义芳交往，不能让他看出破绽。黎义芳现在还有用，暂时还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然后，张华又以信息形式，将这个消息报告给肖刚：肖局，经过验证，正如你猜测的那样，这个黎义芳，是假的。

    肖刚：好，这样我们就好办了。小张，你一方面和假黎义芳周旋，另一方面，要想办法找到真的黎义芳，他身上有我们需要了解的秘密。

    张华：好，张华明白。

    本来就没有睡意的肖刚，接到张华的报告后大脑更清醒，一丝睡意都没了，干脆穿衣下床，摸一支烟点了，走到客厅。肖刚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明亮的灯光，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他需要对这几天比较杂乱的情况疏理一番，理出个头绪来。

    “太不可思议了，”肖刚自说自话地说，“我没有料到，这个古墓血案竟如此复杂，复杂到几乎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黎义芳，他是本案中一个关键人物，只要把他的事解决了，案件也就明了一大半，可现在的黎义芳是个假的，那真的黎义芳那里去了？这只能有两种情况，其一，囚禁在某个地方；其二，已经被害。当然，他不希望是第第二种情况，他需要尽快找到真的黎义芳。他隐约感觉到，在黎义芳身上隐藏的那些秘密，似乎距我们很近，又好像离我们很远。还有就是杜泰的身世，同样也是个迷。杜泰应该就是黎娇娇被人奸污后生下的那个孩子。不行，明天无论如何得再上杨歧山一趟，从师太口中了解清楚当年黎娇娇被奸污并被师太救上山以及后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们需要搞清事实真相。”

    正在深思之中，手机响了，是信息提示音，张华发来的。

    张华：肖局，我睡不着，说话不便，只能发信息了。肖局，有些情况还需要和你商讨。这边的情况比咱们预计的要复杂，那个喜迎春饭店有可能是紫微帮的活动地点，到目前我还没有发现紫微帮在凌云这边的活动迹象。至于杜泰身边的这些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在筛选排除，一两天后应该能见到结果。

    肖刚：黎义芳的情况怎样？

    张华：目前尚属正常。不过我觉得，喜迎春饭店老板何山的表弟胡非有重大嫌疑，现在我们就住在何山家里，他表弟自陷害杜泰后，与假何山和那个叫吕一蓝的一同失踪不知去向，我怀疑是躲起来了。

    肖刚：小张，寻找真黎义芳下落的任务交给杜泰，你和圆觉师太集中精力侦察紫微帮成员在凌云的活动情况，我们时间有限，最好在五天之内解决问题，我明天再上一次杨歧山。

    张华：对了，肖局，你一提杨歧山我到想出起一件事，我留心观察了，慧能师太不是说过，黎娇娇生下的那个孩子送给一家姓杜的吗？杜泰的面目到是酷似一个人。”

    肖刚：谁？

    张华：我们那位老乡领导。

    肖刚：嗯，这个情况很重要，杜泰和咱们那位上司有无关联，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那边事情完结后，我们找个合适时间，创造个条件让他们见一下面，来个当面对比，最好做个DNA检查，如果真的如此，强奸黎娇娇的凶手就浮出水面了。还有什么情况吗？

    张华：肖局，没有了，再有新发现我会及时向你报告。”

    肖刚：好。还是那句话，如果需要当地警方介入，我给你协调。

    张华：暂时还不用，等把情况吃透了再说。

    肖刚：注意安全，保重好自己，我们明天就上杨歧山一趟。早点休息吧，再见。

    次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一大早，肖刚、葛俊中、马如斌和单如燕便驱车直奔杨歧山，到达菩萨庵时还不到七点。看天色尚早，他们没有急于进庵，即使进了也没用，因为尼姑们正忙着做早课念经呢。

    肖刚移步岩边，目视前方在晨雾中约隐约现层层叠叠的山峦，赞叹道：“好山好景，风光无限杨歧山。”

    “这么绝美的风光，我们却没时间消受。”

    “是啊，我们不是为观景而来，景色虽好，却与我等无缘。等古墓血案侦破工作结束了，咱们专门组织干警们来杨歧山好好欣赏一下这大自然的杰作，这也是很好的爱国主义教育啊。说起黎娇娇，唉，谁都有坎坷，唯她独特殊，可怜一朵被过早摧折的女人花，但愿今次黎娇娇能开口说话。”

    肖刚希望能尽快见到这个苦命的女人，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那个冷冰石碾盘上上演的那幕惨剧，始终在肖刚的大脑中萦绕而挥之不去。当初，她是怀着孩子走的，时隔三十年了，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的去向，而最明白此事的，一个是黎娇娇，另一个就是慧能师太了。

    庵内木鱼声声，诵经之声朗朗，伴随着悠扬的佛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众人不觉被这音乐般诵经之声所陶醉，油然产生出一种被梵音所洗涤所升华的感觉。

    肖刚觉得，黎娇娇上次表现出绝口不谈当年事的姿态，从她嘴里没有得到一句话，那天晚上那个惊魂一刻，黎娇娇绝对不会淡忘，抑或，她的心瓣早日被那场暴行击得粉碎，留在她心灵深处的创伤就是穷一生之力也无法扶平，她的心，应该死了。现在，看上去她表面没有一点痛苦，是几十年的打坐念经心灵得已净化，达到心无杂念的境界？还是深深地将不堪回首的当年掩埋在心田深处，将痛苦捂盖得严严实实？

    即使再次来到菩萨庵，也未必从他口里套出一句话来。要是这样的话，直接找慧能师去了解岂不方便？

    正在思忖间，忽见一小尼从大殿里出来，肖刚认出就是上次为他们奉上茶水的小尼清风，立即将她喊住：“小师傅，借一步说话。”

    小尼清风抬头一看，大眼睛机灵地眨了几下，说：“肖局长，找我们主持的吧？师太正在做课，请随小尼先到主持禅房用茶。”

    肖刚笑了笑说：“好的，走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慧能师太做完早课。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进得禅房，慧能师太给肖刚他们行了佛礼。

    “师太谦虚了，肖刚又来给你添麻烦了。”

    “肖施主，你来找贫尼一定有要事。而且，我也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不过，我曾经在佛祖面前发过誓，一定要为玄静保守这个秘密。肖施主，你们就不用再问了，她够可怜了，她伤不起啊。”

    “师太，我们也不想硬去揭娇娇心上那块伤疤，可你知道的，古墓血案不仅仅是国家文物失盗的问题，还连带了一系列的命案，我们需要挖出幕后真凶。有些事只有找娇娇了解清楚了，我们才能制定正确的行动方案，这对侦破古墓血案具有重大影响啊。”

    “这个我知道，可我们出家人已脱离红尘，心如止水，不再过问浮尘世事，唯有黄绢青灯，清茶素食，从此再没纷争。我身为主持，怎么能自己打破自己许下的诺言？肖施主，还请理解为盼。”

    肖刚微微笑了笑说：“师太差矣。出家人脱离红尘不问世事，然而为何还要倡导积德行善，珍惜生命？绝不能等人死了，你们才去超度亡魂，应该提前让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通过感化他们，少增伤悲，少造亡灵。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为了天下苍生免遭受恶人涂炭，作为主持的师太，应该为大局着想，为天下苍生着想，荡涤污泥浊水，净化人间，出家人更是义不容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肖施主的话不错，但寺院乃清静之地，怎能无端惹来烦恼？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见师太的说话语气稍有改变，肖刚趁势而上：“师太，照你所说，对一般的人还说得过去，但你想想，对那些残害人类的恶徒们，管用吗？这不是冤冤相报的问题，是要挖出真凶，除恶务尽，唯如此才能确保天下太平，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像强暴黎娇娇，手里有数条命案的大恶人来说，怎么能轻易饶恕？”

    师太点点头说：“肖施主说的有道理，只是。”

    “师太，我知道你疼爱你的徒儿，她太可怜了，我们和你一样，十分同情这个苦命女子。但是，爱抚，不只是在精神上给她抹去伤痛，更重要的是将残害她的大恶人抓捕到案，依法严惩，替她彻底除去胸中这口恶气，她的心里才能真正平坦舒展开来。师太，黎候古墓被盗，已经有八人死亡，五人是犯罪团伙的罪有应得，但另外三人却是无辜的。可怕的是，这个作恶多端的大恶人仍在逍遥法外，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受其荼毒。目前真凶隐于暗处，我们必须寻求到更多的有力证据，才能将其纠出并依法惩治。师太，我给你说明了吧，我们怀疑，这次杀死人命，盗走国宝的幕后真凶，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强暴黎娇娇致使她怀孕的那个人。目前，我们只有找到黎娇娇当年所生的孩子，通过科学测定，来验证那个人是谁。这个人十分凶险，只要他在社会上多呆一天，刈陵人民就不会平安。师太，你忍心更多的人惨死在那个恶魔手里？你不觉得，不向我们提供真实情况，就等于在庇护这个杀人恶魔吗？这样说来，师太是在行善，还是在助纣为虐？”

    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令慧能师太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