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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更新时间:2019-07-06 17:26:37 | 本章字数:3445

    夏龙在镇政府无所事事地度过了一段时光。镇政府不同于其它机关,休不休礼拜天,要根据镇上的具体工作,税收紧张了,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都坚守在工作第一线。镇上的同志习惯了,默默而且快乐地承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夏龙很想家的,尤其是想母亲,夏空来镇上办事几次,从他那里知道家里一切好着,心里有一些安定。

    一天中午,夏龙发觉气色不大对劲,中午饭还没有过,镇政府院内开进了两辆大班车,不到半个小时,镇上全体同志都回来了。王书记房间所有领导在开着紧急会议,曾锋告诉夏龙:“可能有大的行动。”

    会议刚一结束,王建国指示所有同志全乘上租来的两辆大班车,办公室人留下看家,他也钻进桑塔那小车里,其余的七位领导挤进了李之龙镇长的重庆长安车内。

    小车在前面开道,面包车紧跟其后,二辆大班车在小车的带领下,很有气势地出了镇政府,向东一拐,紧张地驰驶了出去。

    大致有一个小时,王建国的小车回来了,跟王建国下车的还有张彪,王建国踌躇满志.对张彪说:“我不相信,一个镇政府治不了他。”张彪笑嘻嘻地说:“这回把东西的火止了。这家人狂妄得很,根本不把谁放在眼里。”王建国哼了一声,叫来了曾锋,说:“你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说政府出了事悄,让高所长把所有干警都带过来。”

    曾锋立即去了,王建国站在房门口,目光注视着大门口,在他注视下,面包车匆匆进了政府大院,李之龙下来很着急,跟随李之龙下来是两个片长,两个片长扶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年轻人蜡黄着脸,左眼肿得象大核桃一样,青黑青黑的。王建国小跑着去问:“怎么回事?“李之龙说:“老三那东西在车上胡折腾,武二郎上去阻挡,被那东西脚踢在眼睛上。”王建国手一挥招来司机,指示出纳带一千元送武二郎到县医院治疗。送的车还未出政府大院,两辆大班车“呼呼”地冲进政府大院,镇上的干部纷纷跳下车,跟着下车的还有三个光膀子的年轻人和一个老汉,这四个浑身是土,满脸怒气。

    曾锋悄悄告诉夏龙:这父子四人是甘州村的,是村上的恶势力,兄弟三人少时学过武术,手上有些功夫。前一任党委政府几次在甘州村征税,被这一家人搞得半途而废,一次还把一个副镇长的头用棍打破了。气焰嚣张极了,影响坏极了。王建国书记来了以后,一直对这一家人暗地里拿着劲,在今天才对这一家强制执行。

    老汉走着骂着:“你把我一家拉到镇政府看能弄个啥事,我父子四人就是这命。”老汉一眼看见王建国,直扑过去骂道:“王建国,你不是好人x下的,你是你爸的娃把我命要了。”他还没有扑到王建国跟前,周围的年轻镇干部围上去,撕住了老汉。李之龙大声喊:“把这老东西打.谁惯的毛病,在政府里还想撤野。”七八个小伙上去扭住老汉前面打后面踢。老汉仍然骂着:‘打,往死的打,打不死不是你爸的娃。”三个儿子一看急了,纷纷扑了上去,镇政府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兄弟三人凭身高胖瘦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年龄。老大喊叫:“不要打我大了、有事跟我说。”老二老三只是和镇政府的干部撕打。老三对老大说:“大哥,今日豁出去了。”七八个镇干部将老三按倒在院子里,乒乒乓乓地响过后,父子四人老实了许多,嘴里只是说:“你们狗日的打。’鼻子和嘴上的血流到了胸前,老三故意将血往上身抹,高声叫喊:“政府杀人哟,政府杀人哟。”王建国对曾锋说:“去,叫老宁把大门锁住。”李之龙吩咐几个年长的将父子四个分别拉到房子里,做做思想工作,所有干部不准离开政府大院半步。

    高所长率领七个干警赶过来了,王建国将高所长李镇长招集到房里,七个干警分成四股参加了教育父子四人的小组。

    老三被拉到张彪的房里,因没有人做笔录,张彪将夏龙喊了过去。夏龙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心情很紧张。张彪对夏龙说:“你只记录,其余事不要管了。”

    张彪将房门一关,镇上两名干部、派出所三名干警,因老三比较难缠,这一组增大了警力。老三坐在房中间的小板凳,喘着粗气,头歪脖子犟。他身上的肌肉很发达,凭这一身肌肉,三四个小伙敌他不过。他眼也不看任何人,只盯着脚尖。两只手握成拳头,给人一种勇士出征之感。

    张彪问:“老三,你家的税准备啥时缴?’

    “啥?”老三眼歪着看张彪:“镇政府是吃错药了,老盯我一家。”

    张彪没上气:“你家四五年都没缴了。累计是一万一千多元。”

    老三说:“你用刀把我杀了算了。”张彪继续说:“你家凭果园翻了身,兄弟个个买的班车跑,你不穷嘛,每年咋就是不缴税。”老三哼了一声:“书记交了没有,村长缴清了没有,村上还有多少家没有缴完,你是吃饱了专找我的事。”

    张彪拍了一下桌子:“老三,你蛮不讲理,在你甘州村谁象你四五年一分钱税都不缴的?不缴税把你说得理还长得不行。”

    老三怪叫了一声:“咋了,你们还不准我讲理了。我知道这全是村长捣的鬼,让我回去了再说。”张彪声调提高了许多:“我问你,你准备啥时缴?”

    老三忽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拿声吓唬谁呢,我给你说,村上缴得没有一家了,我再缴。”

    派出所一名年轻干警忍不住过去就给老三一个耳光,骂道:“妈的x,你站起来,还想干啥老三一只手捂往脸,用敌意的目光盯着干警。

    干警狠狠地又是一巴掌:“你瞪眼想弄啥?’老三牙一咬,两手捂脸的同时,一只脚踢起,干警捂住裆部“哎哟”一声蹲下去了。另外两名干警扑过去,揪住老三的头发,说道:“这东西成了精了,连派出所的人也敢打。”手脚并用,老三用手只是挡。那干警蹲下缓过气来,煞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他站起来麻利地解开皮带,给两名干警说:“闪开。’,就抡将起来,老三,’哎哟”着,仍骂着:“你东西打,打死了没事。”“把你这东西打不死,你还想干啥,你这类货我见得多了。”老三脸上身上条条青紫的血印,但他仍然在骂,他瞅干警刚把皮带抡起的瞬间,直扑过去,将干警挤在墙角,脸上打了两拳之后,抱住干警,在干警的肩上狠咬了一口,两名干警扑过去拉开了老三,一个说:“给这东西扎个背铐子。’

    扎着背铐子的老三,老实了许多。那名挨咬的干警鼻子出血了。他用水洗了洗脸,看了看肩出血了。他愤怒了,过去揪住老三的头发:“你把我认得了么?’’老三翻了他一眼,咧了咧嘴,将头一扭,看着墙角。愤怒的干警将老三头发狠劲地揪起,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今日叫你娃要记住我。”话音刚落了一个耳光上去,老三倒在眼睛刚看过的墙角,干警紧跟着上去,用脚踏着老三。老三起初用眼只是瞪,最后喊叫起来:“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干警毫不理会,老三喘息着说:“我把你叫爷吧,我缴,我缴。”干警停住了,指着老三鼻子:“小伙还不行么。”把老三提起来,放在小板凳上,老三满脸的汗水,喘着粗气,头深深埋在胸前了。

    夏龙的脊背手心都沁起了汗,他木然地注视着一切,只听心鼓在不停地敲响,震得耳膜有些隐隐作痛。

    张彪吸起烟;“现在想通了?“

    老三深沉的声音;“想通了。”继而又说:“叔,我想尿。”  张彪为难了,三名干警先后说:“给裤子里尿。”张彪征询地说:“让娃上厕所去,离这儿不远,向西一拐就到了,尿在房里难闻的,人受不了。”三名干警同意了,一名干警拉着老三出去了。

    刚出房门,听见大院里有位老太婆的大哭声:“你这镇政府,把我娃打成这了,我不活了,我今日要死在你面前。”

    张彪说了句:“你妈来了。”赶紧出了门,夏龙与两名干警跟着也出去了。

    大院里,老太婆在地上滚着哭着骂着,一时坐在王建国的房门口,捶胸打脸拍地,脏话串串子,曾锋与四个小伙拉老太婆起来。老太婆骂道;“你们拉我,我娃得是x你妈来。”干部不言话,只是拉。老太婆急了,一下子死死抱住曾锋的腿:‘你打,你把我老太婆往死打。镇政府还打人呢。”接着嚎叫起来。

    老三忘了上厕所,想要去他妈那里,干警拉住不让去。老三喊:“你们不要打我妈,我妈有高血压。”老三的话可能是真的,老太婆长得很是富态,体型几乎成了圆形,脸上的肉往下吊着,老太婆听见老三的叫声,一骨碌爬起,直奔向老三而来。曾锋拉住老太婆右胳膊,老太婆扬起左手在曾锌脸上就是一把,曾锋“哎哟”一声两手松开,脸上立即出现四条血印。王建国从房里闪出来:“把他妈拉到另外一个房子。”老太婆回头看见了王建国,骂道:“王建国,我把你这女子生的,嫖客日下的,你把我这一家准备往死的整呢。”返回身,准备扑向王建国,院里的镇干部一齐围上去,把老太婆撕着扭着拉着拖着到另一间房子。这时他大、老大、老二三个房子尖叫起来,接着房里一阵响动,声音慢慢低下来了。于警拉老三:“走,尿去。’老三木然盯着他妈进去的房门,脚底淌着一滩尿水,裤脚上的尿还在往下滴。干警推着老三回到了房里。

    王建国问院里的干部;‘谁会开车?’有二三个镇干部说;“我会。”王建国派白师送两个人去甘州村,将父子的大班车开回来,押放在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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