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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更新时间:2019-07-06 17:29:49 | 本章字数:2800

    甘州村的父子四个被依法拘留十五天,罚款三千元,并按期全部缴清税款,缴清税款后方可从镇政府大院开回两辆大班车。对甘州村父子四人的处理轰动马泉镇的角角落落,特别是干州村人们在惊叹之余,欠款户开始暗底里四处凑款,准备完税。为了进一步扩大此事的正面影响,为以后征收各种税款扫清道路,镇党委政府决定在中学四樱会议室召开基层干部会议。

    会上派出所高所长通报了对甘州村父子四人的处理决定,并严肃地指出:“公安派出所将在以后的征收过程中,不断地增强打击地方恶势力的力度,决不心慈手软。”

    几年后,听人说,王建国调回县农业局任书记了,手里的权利小得多了,甘州村父子四人经常去他家里闹事,害得他很狼狈,最后,找了个熟人中间说清,王建国借了五万元了结了这一桩恩怨。

    李之龙镇长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全镇所有干部思想必须统一到征收陈欠税款运动上,对个别大村,个别难缠户,钉子户,要大兵团征收,各片有分有合,各片内部可以根据情况,也可以集中所有人员,在一个村征收。镇上装三辆宜传车,各村发一盘磁带,喇叭二十四小时不停歇,要营造一个征收陈欠的良好氛围。征收要措施得当,同时,一定要增大力度,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手段,一句话,全休于部团结起来努力地完成各村征收陈欠任务。

    最后,王建国书进行总结发言。他用豹眼环顾了四周,在场的所有人挺直了腰板,他咳嗽了两声,点了一根烟:“同志们,上面的几个领导将一切都讲了,我想在这里强调几点:一是希望同志们要认清我们目前所处的严峻形势,咱现在不说差县财政多少钱,单说我们镇教师工资已有七个月没有发放,镇上干部有五个月没发。二是在这次征收陈欠中,所有人不得请假。村上的一些书记村长,我向你打个招呼,如果镇干部在你村征收,你人溜了,那你干脆不要弄这事了。三是力度一是要大,没有大的力度,我们的征收工作肯定半途而废,我们原则上是不要出事,但出了事我们也不怕,能出多大的事。”王建国书记停住了,所有干部张着嘴看起王书记。停了一分钟,王建国突然提高了声音:“出得了人命,大不了就是出几个人命!“又停了一分钟,声调缓和起来“这次一定要有力度。四是我想谈谈在这次征收过程中,一律收现款,一切票据一概不能顶税。再还有,咱们村上的干部少在中间捣鬼,所收的税款必须在当晚上交入库,在村上不准过夜,否则,按贪污论处。至于说村上干部的夹手问题,请相信政府,我们将逐步的给予解决,希望同志们能以大局为重。’

    秋光源副书记说;“镇机关干部晚上八点,在镇二楼会议室开会。好了,散会。”

    会议很短,但气氛造成的压力很沉,村干部感受得到。

    人们目送王建国走出了会议室,便纷纷涌向门口。夏龙碰上了巨家村支部书记巨向荣,巨向荣是他高中的同学巨向阳的哥,在读书时,礼拜天里,他有时去巨向阳家,时间长了,跟巨向荣关系也不错。巨向荣说:“我弟的朋友,跟我兄弟一样。’巨向荣听夏龙在镇上工作了,很高兴,握住夏龙的手问这问那。夏龙问巨向阳的去向,巨向荣说;“向阳在河南焦作我姨父的煤矿开着拉煤车。”

    他俩手拉手从四楼下来,夏龙看到了夏空,他的屁股后跟着夏宏,人多,夏空只向夏龙挥了挥手。出学校大门时,巨向荣指着一个胖胖的矮个子说:“这是嘴头村的村长何海,人值得交。”他叫了一声,何海回过头,那一笑,简直似是一个孩子,满脸堆满诚实。巨向荣把夏龙介绍给何海。嘴头村在马泉镇西南角,村上长期以来没有支部书记。巨向荣说:“何海是一把手。”何海一笑说;“狗屁一把手。”

    巨向荣建议何海跟夏龙去吃饭,何海满口答应。满街满饭店的镇村干部,他们找来找去,来到一品香的二楼。

    他们边吃边谈,谈起这次征收陈欠。巨向荣说:“不好收。”夏龙问:“每个村干部都夹手着?”巨向荣说:“基本上都夹手着,何海哥夹了三十多万元。”何海老是笑着,一副憨厚样,给人一种亲近感。夏龙惊讶了。巨向荣说:“三十万算啥,西刘的张书记夹了近一百万呢。”夏龙问:“这些钱怎么夹的?”巨向荣说:“前两年收税,基本上从农户那里没有收,都是村干部到处借的钱替镇上完了税。”何海开口了:“村上的基础建设。再有就是税了。开始镇上说,先把税款给县上一完,然后组织人马收上几个月。谁知把税一完,村上却不好收。这几年果子价格跌得厉害,农民手里真没钱,没办法收。”夏龙又问:“那你夹的三十万咋办呢?"何海苦笑了:“把亲戚朋友都坑了,也没有人缘了。”巨向荣说:“这次收税,你快想办法把账还上些,我也夹了几十万元。你要想好呢。”何海吃一口菜,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看,王书记风硬得很。’巨向荣脸徒然一红,嗓门也大了;“风硬咋了,咱们把钱塞进去了,缴了税,不能让咱一天难受。”何海说:“到时候再说.到时候说。”巨向荣转头向着夏龙:“龙,你不信,走着看,总有一天,村上会有一批干部因夹手出问题,非出问题不可。”

    何海不爱喝酒,爱吃素菜。夏龙非常奇怪,他的身体为何这样,一般情况,吃肉喝酒的人才有他那样的身体。何海拍着圆圆的肚子说:“这是猪蹄吃的结果。当年我买了辆救护车,在县医院专门拉病人,特别是送死人,最来钱,一天只跑一两趟,跟几个朋友坐在夜市上,我那时吃猪蹄凶得很,一顿能吃五只大猪蹄。”

    巨向荣脸上似抹了红漆,他说他就是这样,一杯酒下去脸就红了。他接了何海的话茬:“那时,何海哥太牛么,咳,当个村长把人祸害了。”

    他们临散时,巨向荣一再嘱咐,在本乡镇干事,注意方式,最好不要去西南片,不要插手自己村上的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小心得罪村上的人。做事要看风向,千万不要打群众,小心人报复。

    夏龙笑了,他没有想过这么多,但已感受到话里的道理。说:“知道了。”

    他俩要夏龙去他们村上逛。

    夏龙说:“肯定的,说不定那一次,我包你们的村呢。”

    送走了巨向荣何海二位,夏龙回镇去了曾锋房间,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和曾锋在一块,两人也谈得来。曾锋房里,张海和镇上几个年轻人在打扑克。张海脸色很是难看.肯定是输了,他蹲在床角,用眼来回瞟其余几位的手里的牌,嘴上叽咕着。曾锋笑嘻嘻地在给一个军着。夏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张海说;“龙哥你来给我倒倒手气,我已经输了七十多元了。’夏龙说:”我艺不精。怕打不好。”一位说;“你小伙就是输的命,谁替你都不会赢的。”这一位是先前的打字员,单薄得风都能吹倒,脸上像刀把肉刮走了,看他的模样就象看防中毒标志。年龄不大,已离了二次婚了,不要看他人长得不咋样,可每天都有好多女娃来找他,他是镇政府有名的采花高手。他的第二位妻子曾说:“你把种子撒的天南地北都有。’张海喊叫着不行,夏龙只好脱了鞋,坐在床角,替张海打,能打三四牌,听见有人敲门,说:“曾锋,曾锋,李镇长叫你呢。”曾锋说:“知道了。”曾锋跟声出了房子。张海说:“真是烦躁。”

    上灯时分,曾锋回来了,告诉大家,晚上八点开会的一些情况。镇政府只留他一个人。张海、夏龙跟六个人计划生育,顺便在地下串串,熟悉村情。其他同志分了四个小组,先进四个大村,征收税收陈欠。夏龙听清楚了,里面有嘴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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