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更新时间:2019-07-07 15:45:42 | 本章字数:4357
按照张建国的一往工作方祛,他会停上一切活动,召集全镇的所有干部,来一次轰轰烈烈计划生育运动,造造气势,不至于一些人背后放风造谣。那怕底下私自给黄月磕头作揖呢,那毕竟是小范围的事情。黄月把镇上告下了,王建国挨批评了,手也软了,这以后工作就无法搞了,稍一触及谁,谁就会到处乱上访,那镇上的工作如何开展下去呢。县委书记嘴一张,把难受留给了乡镇,既要安定团结,又要计划生育与征收陈欠。计划生育你不带些强制手段,有人敢给你生上五六胎,强制手段力度一大,有人却在上面给你胡折腾,即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难啦!王建国感到血压腾地升高了.车刚到镇政府,他赶紧到房里去,吃了几片降压灵片。
是呀,不难,要你们这些干部干什么,净吃白饭吗,他想起了自己经常教导下手的话,心情稍稍平静。这时.曾锋进来了,看了他的愁眉,知道又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原来是电话停了。
“所长说,政府的电话费已累到五千余元了,不停不行了。”
王建国苦笑了,停了就停了吧,没钱的日子就是难过。少停,他让曾风去叫高风副镇长。
高风过来,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稳,王建国做出指示,计划生育工作暂时停止,执法队解散,抽调的教师全部返回学校,政府人员分别派往各片。
高风说:“我去安排。”王建国点了头后,高风起身出去了。
王建国喊了两声“曾锋。”曾锋跑进王建国的房里,王建国盼咐他立即将张彪叫来。张彪披着外衣,一脸的倦意坐在沙发上,手不停地揉眼睛。
王建国略略给张彪说了黄月的事,张彪说:“黄月是有名的撕狗,黄家村几十年来没人敢惹的东西。”王建国哈哈笑了说:“老张,照你这么说,政府拿他投撤啦。’.张彪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就说黄月这人的品行呢。”
王建国问:“你俩认识不?”
张彪嘴一咧说:“十年前就认识了。”
张建国说:“认得就好,我准备派你住在黄村,专门处理这事,你看谁还能行,给你找一两个帮手。”
张彪猛地一拍大腿说:“我忘了这荐了,黄文样就是黄月的伯叔兄弟。”
张彪向王书记反映,当晚,执法队教训黄月时,黄文祥从中给来回说情,说情是迟了些,不然,黄月能来这么多伤。听说,高风看了黄文祥的面子,少罚一千多元呢。
王建国笑了,乡镇的事情有时人情起大作用的。
高风给足黄文祥的面子了,王建国认为黄文祥应该还执法队的人情的,“那就好办多了。”王建国露出了徽笑,说:“黄文样在东片吧?”
张彪说;“包的是东南片的小沟村。”
“立即招他回政府。”王建国坚决地说。
“去小沟村有几里土路,还要翻沟。雨这么大,恐怕人去不了。”
“就是爬,也要爬进小沟村。’王建国站起了,指着楼顶有力地说。
王建国出了房门,忘记喊曾风了,大声的喊来了高风,让高风指派两个小伙子,穿上雨鞋打上伞,立马去小沟村将黄文详调过来。随后,他进了房子,对张彪说一句;“拜托你了!”
王建国去套间的卧室里,取出一包烟,扔进了张彪的怀里,张彪拆开了烟,递一支给王建国,王建国接过烟后,感到肚子有点饥了,来马泉镇这么多年了,没有在这街上吃过一次饭。多少村干部请他,都拒绝了。形象很重要,不然,威严就丢失了,那意味这当领导的失败。今夜,他想去街上看看。对张彪说:“走,晚上我请你吃豆腐脑。”张彪笑说:“恐怕现在豆腐脑早完了。”王建国说:“那请你吃面皮。”张彪说:“凉了。”王建国仰头一笑说:“反正我请你吃饭,不准超过十块钱。’张彪哈哈笑了。
王建国拿出伞和手电,张彪接过伞,他俩出了房门,下了台阶,张彪撑开伞,立即伞上面一片攒击声。王建国习惯性地东西张望了一眼,不料却发现从二楼下来的何丽萍。何丽萍见了王建国,立刻转身返回二楼。王建国问:“何丽萍是在二楼谁的房间去呀?”张彪说:“这二楼全是上了年纪的,只有夏龙是年轻人。”
何丽萍藏在二楼的拐角里,看着王建国和张彪出了政府大门,就赶紧手捂着头,跑回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沿上,手还是热的,脸上仍留着夏龙的唇温,她不由抱怨起高风来了,一个堂堂的副镇长,没事净往小干事的房里跑,破坏了他俩的温馨,但高风说王书记要解散执法队,将人员分到各片去,她不免担忧起来。假如把她和夏龙派到两个片去,她可怎熬得过相思之苦,尽管她向高风请求过,将她和夏龙放在一个片上,但高风能不能办到呢,这个王建国,执法队好好的,为什么要解散呢。
何丽萍又用纸夹着门,熄了灯,脱光衣服,睡在被窝里,她相信夏龙一定会来的,夏龙一定理解她临出门时看他的眼神的。
秋雨瓢泼而下,整个街道汇成的水流哗哗地向两边低处流着,在西边尽头,漫过街道,向南边的洼地淌去。
街道扯面馆的夫妻俩,认出了王建国,女的换上上等茶叶,男人在操作间,将面扯得又薄又细,青菜比平时多放了一半,给面碗里泼了满满一勺菜油。
王建国和张彪两人吃面时,男人站在桌旁,搓着手,问味道如何,如果差啥,尽管吭声。问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吃面了。
吃完面,付账时,王建国浑身找不出零钱,女人说:“算了,一共才伍元钱,不收了。”王建国说:“这怎么可以。”男人说:“我又花不开一百元。”张彪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出了四元,王建国让男人收下,一元钱改天补上。男人坚决不接,张彪将钱压在碗下。
齐天华到家,足足等了大半天,透过窗口,他看到了四周的暮色从天边飘来。小车才将马局长送回来。马局长把齐天华叫到二楼的书房。
马局长上任人劳局局长的第二天,在二楼装饰了间书房,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三幅名人字画,一张写字桌每天有摊开的厚厚书籍,挨桌摆了两个长红木座椅,两张茶几成年四季放着几盆水果与名贵烟。只有贵重的客人,马局长才把他领到书房来。书房是马局长谈私事的重要场所,齐天华住进马家几年了,这是第一次被邀到书房来,他感到丈人肯定有重要事情要和他谈。
马局长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手里摆弄着一次性打火机,齐天华发现丈人才多长时间没见,头发往上能秃进一寸多,稀少的头发有些花白。
马局长很钟爱自己的女婿,虽然不断有齐天华引小姐跳舞洗桑拿之事传人他的耳里,但他丝毫没有责怪齐天华的想法。男人嘛,在外边应该有个世界。自己过了五十岁了,不也频须光顾那些地方吗,这是男人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新兴的关系学必不同少的-课,主要是要摆正外边和家里位置。
他下午想和齐天华谈的是,关于明天开春乡镇换届,齐天华被提拔的事情。几次和木舟书记私下谈了这事,木书记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先派出去,在乡镇当个副书记。马局长的意思是把齐天华放在城关镇,城关镇不仅比所有乡镇有很好的经济条件,更重要的是离家近,他也怕小两口两地分居,拉大了距离,他费尽苦心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木舟笑了笑说;“到时候看。”马局长怕到时候看出了问题.几个节日和星期天专程去木书记市上的家里,以各种理由为借口,送一些名特优的东西。木书记终于答应,过了年换届时把齐到华考虑进城关镇的领导班子。摇实了木书记,事情不用说百分之百的成功了。为了更保险起见,他决定做做组织部刘部长的工作,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再说这些人齐天华以后也用得上。刘部长的工作他想齐天华出面做比较好,刘部长知道他与齐天华的关系,他请刘部长吃饭,逢年过节看望刘部长,刘部长心里有数的,刘部长又是齐天华的上级,齐天华走动走动,锤炼锤炼社交能力,增长些见识,对以后大长益处。
他把这一切向齐天华谈了,兴奋的齐天华很不得在马局长的胖脸上咬上两口,他终于有出头之日了,这个消息对任何一个机关大院的年轻人来讲,都是轰隆一声响,天空出现了彩虹。
马局长打着一次性打火机,又呼地吹灭了,说:“这一礼拜天,刘部长回家,你去看望一下。去了话不要多说,最多十分钟就走。”他指了指桌子一头沉的柜子说:“东西我给你已准备好了。司机我也说了,但只告诉他,你有一般的事情。且记不要向司机谈你去的目的,现在的人,嘴不牢的多。风煽出去早,没有好处。”
齐天华只知道点头。
“你听明白了。”马局长不放心地问。
“明白了。”
“好了,我出去还有事。”马局长看表时,门外有小车的喇叭声,司机按过喇叭后、下了车,已来到楼底,马局长下楼来,出门的瞬间司机为他撑开了伞。 齐天华在房里蹦跳了几下,跑到餐厅里,在厨柜里取出瓶伊犁老窖,美美地喝了几口。燕燕母想他晚上不在家吃饭了,唠叨开了,听起这家里有四口人,在家吃饭只有她一人,燕燕以前按时回来,现在也不守时了.害得她做饭划不来,老在街上提饭吃,街上的饭到底不合胃口,这一阵子肚子时常不舒服。
齐天华劝说燕燕母,他去说街上提些饭回来。丈母娘只要一个肉夹镇就行了。齐天华问:“燕燕一晚几点回来?”丈母娘说;“十点吧。不相信单位有多少事忙,说男人在外面搞串联,难道现在这女的也搞串联呀?”丈母娘说着拐进卫生间去了。
齐天华想了想,这几天,妇联上没有什么加班事情,可能是燕燕在家呆闷了,在朋友那里走走。这一切都怪他,都是他的责任,从今夜起,他决心每晚陪着妻子,象新婚时一样。
齐天华在街上买了几份小菜,三瓶啤酒,两桶饮料,临回来时没忘给丈母娘捎上一个肉夹摸。他要等燕燕回来,俩人边喝边吃边拉话儿,他要用言行填平出现在他俩之间的鸿沟,焊接他俩的情感o
一直到深深地夜里去,齐天华就坐在饭桌前,几份小菜被倒入碟中,整齐地摆在桌上,三瓶啤酒与两捅饮料对峙着,他耐不住寂寞,干喝了半瓶伊梨老窖。
马燕燕回来了,见餐厅灯亮着很是纳闷,她往里望时,撞上了齐天华往外望的目光。她急捉地收回目光,正准备去房里。齐天华出了餐厅,叫住了她。
“燕燕,吃饭了。’
是齐天华的声音.是李大成的声音?她是怎样恋恋不舍地别了李大成,李大成的唇印在她全身每一处灼烧着爱恋,她多么企盼在李大成怀里永远地睡过去。
“燕燕,我等几个小时了,我们一起吃饭吧。”齐天华握住了马燕燕的手。马燕燕眼里燃烧的火焰一碰齐天华的音容很快熄灭了。
“我很困了,需要休息。”马燕燕冷冷地说,甩开齐天华的手,径直往房里走。
齐天华撵上了马燕燕,把马燕燕堵在房门外,说;“燕燕,菜,饮料,我都摆好了,我们只坐一会,行吗?’语音里无不流露着哀求。
“那些东西你一个好好享用吧。闪开,你闪不闪,你不闪,我到楼上睡去了。”
马燕燕坚定的口气,使齐天华无力地闪出空档,马燕燕骄傲地走进房去了。
齐天华痛苦地回到餐厅,在厨柜里摸出-个小铝盆.将几瓶啤酒全倒进去,双手将小铝盆端起,牛喝凉水似的一口气,小铝盆里滴酒全无,他把筷子伸向凉拌肚丝,平时他最爱的菜,今晚如嚼蜡般无味。他扔下筷子,疾步回到房里,马燕燕已经睡下了。他过去在马燕燕脸上亲吻了一下,马燕燕呼地坐起来,怒视着他,说:‘你不要逼我和你分居了。\"重新睡下,用被子捂住了头。他揭开被子,说:“燕燕,以前也许是我不对,请你原凉。”他用手摸马燕燕的脸,马燕燕打开他的手说;“请你不要碰我。”翻身睡去了。齐天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几根烟过后,马燕燕呼呼地下床来,关了房里的所有亮灯,继续回床睡觉,把齐天华孤独地扔在黑暗里,只有一闪一闪的烟头,似跳动的脉博,感受着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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