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9-04-26 12:41:29 | 本章字数:9039
这一天,龙凤山庄门前来了五个人,青一色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为首的便是陈剑雄,另外还有刘细妹、曾庆等人。他们来到龙凤山庄,门卫不让进。陈剑雄说是莫老板请我们来搞评估,并出示了一份委托合同。门卫拿着合同左看右看,有些不信。说莫总没有交待,他无权放人进去。这时那位搞巡逻的满弟过来证实:“张师傅!莫总出门时曾交待我,说今天有搞评估的过来看房子,要我好些接待。”
满弟是自家人,门卫一听,不得不信。但他仍不放心,要给莫总打电话落实。满弟见状有些生气,对门卫说:“张师傅,这点小事你还信不过我,还算什么兄弟?”
门卫为难地还想说什么:“这……”
满弟接着说:“莫总他日理万机,你这么一点小事都去麻烦他,你不是讨骂吗?”
门卫见他如此一说,也很为难。沉吟一会,才叫陈剑雄在会客簿上登了记,然后放五人进去。陈剑雄等人进去后,佯装各处看看,对整个别墅大体进行了测量,对房屋的整体结构进行了探测、照相。接着他们对别墅的每一间房间的面积进行了观察和测量。当他们来到关押朴雪的那间卧室时,见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陈剑雄见状,心想朴雪果然是关在这儿。他装着故意不知,问满弟:“满弟!难道你们这里还有监獄?还关押犯人?”
“没有没有!这是我们大小姐的闺房,自她出国后便一直空着。最近几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老板为了她的安全,专门派人守卫。”
“这是位什么尊贵的客人啊?如此重要?”
“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不让你知道的,谁也别打听。”
陈剑雄说:“为了不遗漏财产,这间房子我们也得看看,丈量一下面积。”
两个彪形大汉却挡在门口不让进去。其中一个说:“进这间房得有莫总的手谕,否则谁也别想进去。”
陈剑雄听后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这就沒有办法了,这间房子我们只有不评了。”
这时满弟说:“那怎么行?今后漏掉一笔资产谁负责?老赵,莫总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这时候他可以这么说,等到他清楚过来,他就会那样说了。我们做下人的是吃罪不起的。”
那位姓赵的彪形大汉一听满弟说得也有道理,在这儿作事,不明不白地受一些冤枉气是常事,若是误了老板的事,轻则是一顿臭骂,重则可能滚蛋。但老板明明交待,除了那位送饭的小姐,谁也不许进。今天怎么能让这些人进去呢?他犹豫再三,拿不定主意。陈剑雄见他犹豫不决,便说:“既然这位先生不让进,我们就不进去了,反正这么多财产,少评一间房子也不大紧。是这位先生不让评,今后莫总追究起来,我们有个交待就行了。”说着便带人欲走。
一般的彪形大汉,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老赵听陈剑雄这么说,这不明明是把责任往他头上推吗?他怎么承担得起。见他们欲走,便有些急了,忙叫住他们:“慢走!这事好商量。也不是我硬不让你们进去,莫总是下了死命令的,不让任何人进去。你们既然是有公事,我也不好阻拦。这样吧!你们进去量一下,人不要进这么多,就进两个人吧!弄完赶快出来。”
陈剑雄说:“不行,要进就进三个,两个拉尺的,一个作记录的。”
“三个就三个吧!快进快出!”说着老赵敞开了一点门。
刘细妹带着曾庆,还有一个叫小高的女孩子迅速从门缝中进去,老赵又迅速关了上门。
朴雪在屋内听到陈剑雄和老赵的谈话,心里好不髙兴。她知道这是陈剑雄想着法子救她来了。她赶紧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抓起桌上未动的饭菜吃起来。一捧饭下去,她的身子立时就有了力气。她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身子更有劲了。当刘细妹她们进来时,刘细妹向朴雪使了一个眼色,把手上的记录本交到朴雪手上。朴雪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立即会意,接过记录本假装作记录。刘细妹把记录本交给朴雪后,便与朴雪互換了衣服,像朴雪一样躺到床上。曾庆和小髙装模作样量了一下面积,朴雪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一边记一边迅速走出房门。老赵狐疑地看着朴雪,想拦住她,又怕搞错,举棋不定。陈剑雄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你是怀疑她吗?细妹,你好好让他看看。”老赵一听,倒觉有点不好意思。老赵往屋里一看,见朴雪仍然躺在那儿,便放心了。陈剑雄说:“老赵叫我们快进快出,做完事赶快走吧!”就在老赵犹豫间,朴雪很快与陈剑雄汇合一起,穿过大厅,离开了龙凤山庄。
陈剑雄一伙走后,老赵想起仍有些不对劲,他不放心地打开房门看了看,见朴雪仍躺在床上,他放心地关上了房门。
晚上,莫学剑驱车回来,下车后径直往朴雪的卧室走去。走到门口他问老赵?“她今天吃饭了吗?”
“吃了!她把送去的饭菜都吃光了。”
“好!终於回心转意了。”莫学剑髙兴地说。
他推开房门,见朴雪躺在床上,高兴地叫了声:“朴所,你想通了!这很好!我会给你幸福的。世界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莫学剑得意地说,
莫学剑动手欲抱朴雪。刘细妹霍地坐了起来,朝莫学剑脸上“啪!啪!”两个耳光。嘴里骂道:“你这流氓!畜牲!你要干什么?”
莫学剑见欲抱的不是朴雪,是个陌生女子,不由大吃一惊,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到我龙凤山庄来坏我的好事?”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性。我是黎明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刘细抹,你要把我怎么样?”
“好!你有狠!你坏我的好事,我要叫你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你敢!老实告诉你,现在警察已经包围了龙凤山庄,只要你六点钟之前不放我出去,他们就会进来,不信你试试看!”刘细妹这几句义正严词的威胁话,倒真叫莫学剑吃惊,警察是来过了,说明他们已盯上了这儿,刘细妹的话不会有假。这时刘细妹继续喝道:“你私设牢房,私设公堂,这个罪你担当得起吗?”
刘细妹这可不是唬人的话,莫学剑从小就是个流氓,公安局不知是几进几出了。这些年当起了大老板,对法律他也懂得多了,他知道这件事明天传出去,立即就成为轰动金阳市的爆炸性新闻。他知道有人想动他,可就是找不到他的证据,抓不住他的把柄。今晚若是警察进来,看到他无缘无故刑讯一个弱女子,可不是让他们逮个正着。千万不可以阴沟里翻船,为了一个女人败坏自己艰辛创造起来的家业。不如不动声色掩饰过去算了。想到此,他立即怒喝道:“你滚!你立即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把你剁成肉酱!”
刘细妹听他一说,也大大咧咧地说:“哼!这臭地方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少陪了!”说着“噔噔噔”走出房门,扬长而去。
龙凤山庄门外,有人正在车上等刘细妹,见她从里面出来,立即叫她上车,然后发动汽车,一溜烟跑了。
陈剑雄开车将朴雪送回她的住所,这次朴雪沒有拒绝陈剑雄上她的家。汽车在一排鸽子笼式的厂区宿舍楼前停下,陈剑雄扶着朴雪走下汽车。尽管在龙凤山庄已吃了一点东西,但终究饿了四天,朴雪身子还十分虚弱。朴雪租住在一楼,原先这户宿舍是金阳机电厂一位工人住的,如今这位工人搬进了新楼盘,就把这房子租给了朴雪。这还是欧阳明在世时作的好事,当时朴雪在当洗车工,欧阳明把她解救出来,没地方住,欧阳明是金阳机电厂的老职工,在厂里熟人多,通过关系找到了这户房子。当时是想临时住一下,不想这一临时就临时了六七年。朴雪也沒有刻意去追求房子,她对这一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还算满意。她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在当今还算是一种奢侈,所以就沒有去换房子。陈剑雄扶着朴雪进门,不知朴雪是支撑不住,还是想对陈剑雄表示亲热,她将身子靠在陈剑雄身上,靠得很紧。这是她第一次对男人表示这样的亲热。朴雪掏出钥匙开了门。走进家门,朴雪感到无比的亲切,离开这里虽然只有几天,却恍如隔世。她终於逃出了虎口,又回到了自已的家。她由衷地感谢陈剑雄救了她。她对陈剑雄说:“陈剑雄!谢谢你救了我!没有你,我还不知能不能回到这个小屋呢?”
陈剑雄说:“快别说了!换了谁都会设法救你的,何况我是你的助手。”
朴雪家中比较简朴,除了一些应用的家具外,并沒有什么别出心裁的装饰。房子倒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给人一种新鲜明快之感,体现出一种少女的亲纯。进门后,陈剑雄扶着朴雪在沙发上坐下,朴雪歉意地说:“真对不起,第一次上我家,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你!”
陈剑雄说:“快别说这种话,要你什么招待!你想吃点什么?在家作还是上街去买?”
朴雪说:“我现在最想吃的是米粉,你给我到小妹家去端碗米粉行不行?你还沒吃中饭吧!荤菜冰箱里有,你顺便带点青菜来:”
陈剑雄答应一声便出了门。朴雪要给他钱,陈剑雄坚决不受。
陈剑雄走后,朴雪强撑着身子寻了块抹布抹洗屋内的家具。她是个很爱清洁的姑娘,离家这几天家具都沒抹,落了不少灰尘。
一会,陈剑雄推门进来,一手端着一碗热喷喷的米粉,一手提着一包白菜。
朴雪接过米粉,说了声:“谢谢!”接着便狼呑虎咽吃起来。
陈剑雄看着她那吃相,十分同情。便问:“要不要去医院住几天,恢复一下身体?”
朴雪边吃边回头说:“不用!我是饿坏了,并没什么病。我身体结实,吃点东西就恢复了。”
“你真有性格,为什么要绝食啊?”
“我这次是受了奇耻大辱了!”朴雪说着,声音颤抖,说着就要哭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停了一会,她才又说:“剑雄!有件事我早就想给你说,可是我无法开口。我对不起你啊!”平常朴雪都是叫陈剑雄,今天一声剑雄,把陈剑雄心都叫酥了,也把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陈剑雄只觉得心暖暖的,浑身软软的。他觉得朴雪的这一声呼唤,是一种心的相印,也是一种爱的传递。然而他又觉很奇怪,她有什么对不起我呢?从说话的口气,他知道朴雪受了很大的委屈,而且事情很严重。于是呆呆地望着朴雪说:“有什么委屈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
“可我以为是你啊!我都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才献出了身子!”
陈剑雄越听越糊涂了,他说:“你说的我都听不懂,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到胭脂湖去玩。”
“记得。就是那个晚上后你对我的态度全变了。我好痛苦啊!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吗?我们那次出游,完全是莫学剑这个流氓设下的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陈剑雄吃惊地问。
於是朴雪把那天晚上在梦中如何对陈剑雄思念,结果被莫学剑乘虚而入。她误将莫学剑当作了陈剑雄,与之交合。清晨发现错了,悔之不及,对莫学剑恨之入骨。她以为是陈剑雄合伙害她,所以对陈剑雄也痛恨不已,从此对他不理不睬。这次你设计把我救出来,才知你对我是真心,我错怪了你。陈剑雄听了朴雪的叙述,才知郝志道安排他和朴雪出游,完全是莫学剑设下的圈套,他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他和朴雪谈恋爱,原来自始至终是一场阴谋,并不只是为讨好贿赂朴雪,他被人耍了还不明白,顿时不由咬牙切齿狠狠骂道:“这流氓!这畜牲!真该千刀万割!”
“可是麻烦的是我怀孕了!我怀上了莫学剑这流氓的孩子。”朴雪焦虑痛苦地说。
“什么?你怀上了他的孩子?”尽管这个事实陈剑雄早有预料,可从朴雪口中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不由仍然大吃一惊,惊讶得合不拢嘴。
“莫学剑这流氓早已对我垂涎三尺,非要得到我才甘心。我本想把孩子拿掉,不知他怎么得知消息,从医院把我绑架到龙凤山庄囚禁起来,逼我生下孩子,达到占有我的目的。”
“所以你才绝食反抗,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沒什么问题,明天我们找家秘密一点的医院把孩子拿掉就是。”
朴雪见陈剑雄一点也不怪她,反而情真意切,情意殷殷,心里非常感激。她直盯着陈剑雄问:“剑雄!你真好,你不会怪我吧?”
陈剑雄说:“你是为了我才受的辱,我爱你还来不及哩!怎么会怪你。”
“你真好!”一向性格坚强的朴雪此时变得柔情似水,万般缠绵,表现出一种女性的温情。她米粉都不吃了,撒娇倒在陈剑雄怀里说:“你不会瞧不起我吧!以后永远不准再提这事。”
“我不会。我发誓以后永远不提此事。”
朴雪躺在陈剑雄怀里像小孩子一样说“好!我们拉勾。”说着她仰着脸望着陈剑雄伸出小指头。陈剑雄也伸出小手指,两指相勾,朴雪说“拉勾上吊,一千年,一万年不变心。”陈剑雄跟着朴雪一块唸着。唸完,一阵深深的爱意浸过陈剑雄全身。陈剑雄紧紧地抱住朴雪,恨不能两体融为一体。朴雪伸出双臂,紧紧搂住陈剑雄的脖子。陈剑雄将嘴唇凑向朴雪,朴雪闭上了双眼,让陈剑雄深深吻她的嘴,吻她的鼻子,吻她的眼。两颗心在激烈地跳动,一股幸福的暖流从两人心中升起,漫过全身。他们忘记了痛苦,忘记了苦恼,忘记了忧患,甚至忘记了山川,忘记了江河,似乎世界都不复存在,两人心中只有你我,唯一没有忘记的,是他们永恒不变的爱恋。他们第一次深深地两情依依,长久亲吻,表现出一种最原始的本能。
朴雪上班后,小曾送过来一份通知,说:“市注协通知明天开所长例会,不准请人代替。谢天谢地!你正好回来了!”
朴雪接过通知,溜了一眼:“好!明天我去。”
小曾接着说:“省Q委来了个电话,说我们报送的锰业公司的资料还要你亲自去说明一下。”
朴雪一听,心里不由一震。立即想到那天去省Q委的情景。
锰业公司这事省Q委纠缠好久了。本来会计师事务所负责破产清算,只要清算报告出来了,债权人会议通过了,会计师事务所就算完成任务了。可是省Q委在核报所欠职工工资和补报医药费时,他们怀疑为什么数字大到数千万,不可思议,于是想到了会计师事务所。数字是他们出的,叫他们来说清楚,这比我们自己到厂里去核实省事多了。于是一个电话打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叫所长带锰业公司的资料来省Q委汇报。朴雪接到电话后,带着有关资料去了。开始朴雪就声明,我们是经营单位,是有偿服务。你们如果对数字有怀疑,可以委托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来核实。我们对数字负法律责任,搞错了该赔的赔,该负刑事责任的负刑事责任。省Q委的一位女科长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很反感。哼!我堂堂省Q委还调不动你一个会计师事务所吗?首先从脸色上就沒给朴雪好颜色看。她说:“在你们的报告中把应付工资和补报医药费的数字搞起这么大,你叫我们怎么审呀?你这不是伙同企业来骗取国家的钱吗?国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朴雪一听心里也有些火了,什么骗不骗的,说得多难听。她说:“科长贵姓?啊!周科长你不知道下情。锰业公司是一个一万多人的企业,停产停了十多年。这十多年来未发职工工资,补发五千多万能算多吗?这十多年未报职工医药费,现在补报一千多万也是应该的呀。你们说要看发票,你不给人家钱,人家可能给你发票吗?所以只能预报,多退少补。至於你们在审核过程中对数字有怀疑,请你们去核实呀,核实数字应该是你们的工作范围吧!你们可不能把会计师事务所当作你们的下属单位,可以以上压下,以大压小。为了配合支持政府的工作,我们按你们的要求呈送了三批材料,如果你们还不满意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了。”朴雪说得也很不客气。那位周科长这时沉不住气了,哪有下面的人这样对她说话的。她说:“我不跟你争。这样吧!我们张处长就在隔壁办公室,你去跟他说!”
当朴雪进入张处长办公室的时候,张处长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见朴雪进来,他劈头就问:“要你们送点材料你们还不乐意是吗?”
朴雪见这阵势,知道来头有些不对。她好言说:“不是我们不乐意,也不是我们不配合,我们已经报送三批材料了。你们提出的向题,在我们的材料中都可找到答案。”朴雪没有说你们自己去找。倒是这位张处长很敏感,他立即意识到是要他们自已去找。他桌子上一巴掌,喝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找喏!你那么几尺厚的材料我们上哪儿去找?要你们会计师事务所干啥?”
朴雪还想说什么,那位张处长桌子上又是一巴掌:“你说你们搞得搞不得?你搞不得我们也有注册会计师(外行话),你三天之内搞不出来,我撤了你们会计师事务所。(又是以权作势的外行话)”
朴雪见他那粗暴的凶相,知道和他说不出理来,便回敬了一句:“好吧!那我就等着你撤我们所吧!”朴雪想难道你公务员就是一等公民,我们注册会计师是二等公民?你们以为会计师事务所是好揑的泥巴砣,会听你的摆布,所以小曾说省Q委通知她再次汇报情况,她十分反感。她想我就不去,要撤的就让你去撤吧!最后她拿定主意,不去理它,坚持没有去省Q委。可是事后她到底心里不踏实。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万一财政厅、省注协也来个糊涂官管糊涂事,那可就惨了。想到此,朴雪心头不却又蒙上一层沉重的阴影。
第二天,朴雪去市注册会计师协会开例会。朴雪提名陈剑雄为优秀所长助理。会后,朴雪向市注协贺秘书长汇报了去省Q委报送材料的情况。贺秘书长听后说:“不要怕!他有什么权力撤掉一个会计师事务所。他以为会计师事务所是他家办的,爱撤就撤吗?我们是依照《中国注册会计师法》设立的合法机构,不是谁想撤就撤得了的。这说明这些当官的耍权耍惯了,一点也不懂法。”
听了贺秘书长的话,朴雪心中踏实了,也轻松多了。回到所里,他给省财政厅和省注册会计师协会写了一份报告,详细汇报了事情的始末。
过了不久,贺秘书长告诉朴雪,省Q委在那位张处长的力举下,向省财政厅,省注册会计师协会发了函,要求撤销黎明会计师事务所。他们的无理要求,遭到了康厅长和朱秘书长的严词拒绝。康厅长说:“会计师事务所是经营单位,政府部门要他们做事,理所当然是有偿服务,你不能说不配合你们的工作就撤人家的所嘛,这是不合法的。如今我们的工作理念也要变了,把会计师事务所视同下属机构以上压下是不行的。”省Q委有关人员无言可对,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贺秘书长对朴雪说:“你不用担心,沒事了。好好执业吧!”朴雪非常感谢省市财政和省市注协的领导,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从此,朴雪和陈剑雄如一对双飞的蝴蝶,经常双进双出,双宿双飞,形影不离,真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两人感情日笃,如胶似漆,水乳交溶。如果不是那位美商罗伯特邀请陈剑雄去美国考察,他们早该筹备结婚了。
无情的海啸让朴雪痛不欲生,她想到他们一路恋爱的艰辛,朴雪心痛如刀绞。她伏在沙发上痛哭一阵之后,稍许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不相信老天会这么无情,会夺走她历尽艰难寻到的幸福,陈剑雄会这么快就离她而去。朴雪是个性格刚强的姑娘,她要向命运挑战。虽然法院己宣布了陈剑雄失踪,但是他不相信陈剑雄这么快就离她而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古时候孟姜女能千里寻夫哭倒长城,为什么我不能海上寻夫呢?在一阵痛哭之后,她决心到海上去寻找陈剑雄。
陈剑雄在孤岛上同时想到这些,也无限思念朴雪。朴雪的音容笑貌,清楚地呈现在他脑海中。他无声地呼唤着:“朴雪呀!朴雪!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啊!你快来救我吧!”一会儿他又想起了朴雪的工作,不知金阳子公司的审计作完了没有?郝志道是否伏罪了?莫学剑是否还在纠缠她?想着想着,他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一周之后,朴雪收到了保险公司的通知,要她到上海去领取陈剑雄的理赔款,赔款额度高达两百万。几乎同一时间,当地保险公司也通知朴雪,因为陈剑雄买了两份意外保险,也应赔偿他一百二十万。朴雪接到通知大哭起来。原来陈剑雄在保单上填写的受益人都是朴雪的名字。朴雪被陈剑雄这份真情深深感动,由此可见陈剑雄对她爱之深,爱之切,为她用心良苦。她止不住的泪水又往下滚落。陈剑雄别无亲人,只有一个老母,一个妹妹。妹妹陈明珠已经出嫁,老母伴陈剑雄一块生活。陈剑雄本来还有个兄弟,在98年特大洪水中被冲走了。 “黄梅不落青梅落”, 陈剑雄出事后,老母想起两个儿子都惨遭不幸,不觉悲从心来,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朴雪强忍悲痛,安慰老母说:“我虽没有和剑雄结婚,但我生不能作他的人,我死后也要作他的鬼。您老放心,我就是您的女儿,我替剑雄尽孝尽忠,给您养老送终。”她跪到老母跟前连磕三个响头。老母连忙将她扶起来,止住眼泪说:“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娘放心。可是我一想到剑雄胸口就痛,眼泪就止不住啊!”
朴雪领到理赔款后,给了妹妹陈明珠五拾万,其余给老母开了一个存折,全部存到老母名下。
有了资金,朴雪更坚定了去海上寻找陈剑雄的决心。
朴雪是个想干就干的人,她把想法跟老母说了,又跟妹妹明珠商量,明珠也同意出海,朴雪决心万里寻夫,来一次海上探险。可是金阳子公司的审计未完,朴雪一时离不开身,暂时还不能走。好在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已近尾声,朴雪计划在一周内完成。完成后她把工作暂时交给孟总,实现她的海上探险。
可是一个突发事件改变了她的计划。
这天早上,朴雪刚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刷牙洗脸,突然手机响了。朴雪打开手机,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颤抖着,显然是在哭泣:“我……是……孟国祥的……女儿,我父……昨晚……心肌梗塞……过世了,您能不能……上我家来……一下?”
朴雪一听,脑子“轰”地一声,全身都发麻木了。她立即回答:“好!我立即就来。”放下手机,她简单地漱洗后,立即开车奔往孟总家。在路上,她给出纳打了个电话:“张会计,孟总昨晚过世了,你马上取一万元钱送往孟家,手续我到所里补办。”
朴雪到孟家的时候,孟家已经哭成一团。孟总停尸在客厅的一块门板上,孟妈妈已哭得呼天抡地,死去活来。两个女儿在一旁扶着母亲,也是哭声哀哀,泪流满面。只有他儿子在打电话联系灵柩等事宜。朴雪进门,孟总的儿子孟真连忙招呼:“朴所!请坐!”朴雪点了一下头,但并没坐下,她掏出手机联系办公室的小曾,叫她联系所里有关人员马上到孟家来帮忙。
不一会,所里的人员陆续到了。很快灵堂搭起来,水晶棺材也运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将孟总装殓入棺。朴雪又打电话到省市注册会计师协会报丧。孟总是九三学社社员,又是省市政协委员,朴雪又给九三学社市委和省市政协报了丧。
丧事举办得隆重而又热闹,中、西两班乐队吹吹打打热闹了两天两晚,鞭炮声几乎不绝。省市政协、省市注协,九三学社市委、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及兄弟所等单位都送了花圈,都派人前来吊唁。大家对这位劳苦功高,给社会作出了一定贡献的注册会计师作了很高的评价与应有的肯定,使人想到人生达到如此境界足矣。灵堂的挽联是市注协贺秘书长亲自撰写。上联是:“二十年呕心沥血只为社会审计独立客观公正劳苦功高”;下联是:“十春秋含辛茹苦唯有传承文化修身为国齐家丰碑硕果”。贺秘书长在追悼会上说:“……我们注册会计师一要吃得苦,二要吃得亏,三要耐得劳,四要行得正,五要不爱财。孟国祥注师一生行得正,坐得稳,他是我们所有注册会计师的楷模。……”所有在场的注册会计师听了这番话都深受感动。想到孟总平时的为人,平时的作风,的确有许多感人的事迹,不少人禁不住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孟总走后,朴雪失去了一支有力的臂膀,平时事事都有孟总相帮,如今孟总走了,她感到心里十分空虚,自然又想起了陈剑雄,此时若有陈剑雄在,那又会好一点。如今左右两个臂膀都走了,她心里有种孤独感,于是更加思念起陈剑雄来。她决心到海里寻他一趟,是死是活都要把他找回来。好在金阳子公司的审计报告底稿已经发出,交给张总送到北京去了,会计师事务所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正好给了她一个空隙,其它业务她想委托刘细妹签发便可以了。经过一番准备,她和陈明珠两人便启程去上海。临走那天,陈母再三叮咛嘱托,不管找未找到,都要早去早回。会计事务所的同事们也依依不舍,送她们送到机场。自此,朴雪和陈明珠开始了海上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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