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得安宁

    吴家丽的聪明能干、勤快刻苦，得到了老板娘的赏识。可是她一直解决不了住的问题。她有时到一些公共场所，有时到通宵浴池，可是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万般无奈，她不得不和老板娘说“阿姨，每天我来得非常早，我家很远，又没有早班车，我想在这住可以不？”

    善良的老板娘非常为难，她说：“你看咱这小吃部就这两间屋，前屋只能放下六张桌子，后屋就是厨房，连个放床的地方都没有。那张行军床，是以前给你叔叔预备的，他身体不好，有时太累了，就把小床支在过道里，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那床很窄，又很软，躺在上面，连翻身都困难，长时间睡在上面把腰都会睡坏的。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安全呀！

    “阿姨，没关系，我胆大，什么都不怕，夜里只要把门窗关好，谁叫门我也不开，就没问题。”

    老板娘被嘴甜的吴佳丽说服了，答应她住在小吃部。

    他们这个小吃部只有三个人，老板娘、厨师和吴家丽。吴家丽腿勤、嘴勤、手勤，眼睛里有活，所以是最称职的服务员。厨师只上白班和晚班，不上早班，所以每天早晨吴家丽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切准备好，只等老板娘来。一开门，就忙活一天。

    有一天深夜，吴家丽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心惊胆战，始终没敢去开门。可是敲门声越来越响，她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前。听到外面喊：“小吴，我是老魏，我家来了几位远方来的客人，现在回家没有吃的，我在这给他们做几个菜，吃完了就走，你赶快给我开开门！”

    吴家丽很为难，不知该不该开门？老板娘家又没电话。也不能请示，外面催得非常紧，她实在拿不定主意。

    老魏接着喊：“你开门吧！明天老板娘来我和她说，与你没关系。”

    吴家丽没有办法，只得把他们放进来。这些人都背着行李，一个个灰头土脸，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农民工。

    老魏介绍说：“这都是我关里家来的老乡，来这打工的，这是我们的服务员小吴。”

    这些人中，有老有少、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其中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有点与众不同，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现出极其苦闷、忧伤的神情。

    吴家丽和平时一样，为他们摆好碗筷，又烧了一壶水，为他们泡上了茶。当她把茶水，端到那个小伙子面前时，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家丽，冒出来一句：“你真美！”

    吴家丽吓得一哆嗦，急急忙忙离开了。

    这些人吃饱喝足之后，和老魏一起离开了，老魏回头说：“明天老板娘来我和她算账，你不用管。”走在最后的那个与众不同的小伙子，走出大门那一刹那，还是回头盯着吴家丽，低声又说一句：“你真美！”吴家丽感到心动过速，她也说不清是害怕还是被人夸后的骄傲之感？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娘来了之后，吴家丽就向老板娘汇报了魏师傅带人吃饭的事。好心的老板娘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嘱咐你多少回，你自己住在这里不安全，无论谁来都不许开门，你难道忘了吗？”

    “对不起！我没忘，只是我觉得魏师傅不是外人，我就给他们开门了。”

    “记住！今后无论是谁都不许开门！出了事就后悔也来不及了！记住！”吴家丽羞愧地点点头说：“我记住了。请您放心，再也不会出现这事了。”

    魏师傅上班后，老板娘劈头盖脑地把他批评一顿，指责他不该深夜带人到店里来。脾气不好的魏师傅，被训斥后，把气全都撒到吴家丽身上，骂骂咧咧地：“人不大，心不小，还会告密，这样暗中伤人的小人真得好好防者点。”从此以后魏师傅再也没给过吴家丽好脸，吴家丽一直忍气吞声。，原来魏师傅带人到饭店吃饭，本来就没打算给钱，吴家丽告诉老板娘之后，他不得不拿出40元钱，付了那天夜里的饭费，所以他觉得窝火憋气，就常常拿吴家丽当出气筒。

    吴家丽在医院失踪后，又闹个沸反盈天，当通知吴家的时候，吴家丽的母亲很不讲理，说人是在医院丢的，到现在不知死活，所以拒绝交吴家丽的住院费。因此医院通过各种方式来找吴家丽。可是因为吴家丽在的这个小吃部，既偏僻又无名，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她在这个小饭店里虽然苦点累点、有时要看魏师傅脸子，可是老板娘对她很好，她也觉得开心舒畅。

    让吴家丽没想到的是那夜和她有一面之交的那个小伙子。却因为被吴家丽的美貌吸引，利用休息时间到大众小吃部看吴家丽。

    他是魏师傅的侄子，叫魏卫东，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家里生活困难而没有上大学。可是他怀才不遇，一直不甘心在家乡当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所以就和乡邻们来到这东北这个大城市，到建筑工地当了一名力工。在这群农民工中，他鹤立鸡群，聪明能干，所以被工头赏识，常常交给他一些写写算算、跑腿学舌的工作，所以他比其他工人少挨累、被重用。又常常出外办事，因此借机往小吃部跑。

    吴家丽每看到他来，心都会跳个不停，因为她害怕他那暧昧的目光。有一次，吴家丽给他倒水，他竟然一把抓住吴家丽的手不放，还说：“你真美！我爱上你了！”吴家丽挣脱了他的手，跑到后厨不敢出来。直到魏卫东无趣的走了，吴家丽才敢出来招待客人。因为送菜慢了，还遭到魏师傅一顿呵斥。

    这个大众小吃部，自从吴家丽在这当服务员，由于她服务周到，对顾客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回头客很多，生意越来越红火。还有的一些年轻人是为美女而来。然而吴家丽非常自爱、自重，从来不受来来往往的顾客影响，端庄大方，热情服务，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直自设一堵看不见的“防火墙”，不为所动。可是她一直害怕魏卫东来纠缠，因为他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总是明目张胆地地表白对吴家丽的爱。尤其是有几次，他竟然在打烊之后来敲门，虽然吴家丽比较胆大，可是对这个不顾一切的追求者，她还是戒备森严的。

    在提心吊胆中，吴家丽战战兢兢地熬过了很多不眠之夜。最后她终于选择了离开这里，另寻出路。

    在吴家丽从老板娘手里接过第三次工资的时候，她非常委婉地提出了辞工，老板娘非常吃惊，追问她什么原因，她只得说谎，说他爸爸给她找到了正式工作。老板娘通情达理，她说：“孩子，阿姨的确舍不得你走，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正式工作是好事，我不能不放你。我希望你以后常来，我会想你的。”

    吴家丽在大众小吃部工作了100天得到了100元，去了平时买些生活必须品，她攒下了82元钱。在当时，那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她几次想回家，可是一想到爸爸妈妈对她的态度，她就胆怯了。她实在不敢再回到那个家了。可是她离开小吃部无处可去。万般无奈她给在外省上大学的姐姐，写了一封长信，把这几个月的不幸遭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姐姐，请求姐姐帮帮忙，在那里给她找个工作。

    吴家丽的姐姐吴家华接到失踪三个多月妹妹的电话，喜出望外，立即给爸爸妈妈报了信，可是因为吴家丽的信没有写地址，全家人空喜欢一场，还是没有地方找他她。

    在吴家丽失踪的时候，吴家和医院发生了很大的矛盾。经过公安局和教育局有关部门的调节，吴家才交齐了抢救费和住院费。吴校长和吴家丽的妈妈虽然有些后悔，可是他们还是认为孩子不争气，从来不考虑自己在孩子问题处理上的偏激和武断。他们更在乎的还是他们自己的脸面、名誉和地位，他们始终认为吴家丽给他们丢了脸，所以不敢公开寻找。

    俗话说虎毒不吃子，吴家丽的爸爸妈妈回到家里，看不到小女儿的身影、听不到她的笑声，也情不自禁地伤心落泪。然而，他们一直不承认是自己的过失造成女儿的离家出走。

    三个多月过去了，吴家丽音信皆无，他们彻底失望了，他们认为这个不听话的倔孩子，可能二次自杀了，所以不抱任何希望了。当他们接到大女儿的信之后，知道小女儿家丽还活着时喜极而泣。可是因为没有通信地址，他们又一次失望了。

    “十一”过后，吴家丽来到大姐的学校，找到了大姐，姐妹两抱头痛哭。姐姐对妹妹的死而复生感到无比欣慰。在姐姐的宿舍住了两宿。吴家华便通过好友把吴家丽送到一个有宿舍的大商厦的家电部当了营业员。吴家华也真讲信用，一直帮着吴家丽瞒着爸爸妈妈。没有告诉他们她俩在一起。

    聪明勤奋刻苦能干的吴家丽在这个大商厦里干得非常出色，一连两年被评为最佳售货员。在商厦五周年的店庆联欢会上，吴家丽一个独舞《快乐的天使》，两首独唱歌曲，震撼全场。这个大商厦的总裁亲自上台为吴家丽献花并且合影时特意把吴家丽拉到自己身边。在上千人的职工中，吴家丽成为大家瞩目的名人。

    参加这个晚会的有一位专职橱窗设计师，一眼看到吴家丽的商业价值。他来了灵感，突发奇想，要在商厦最显眼的地方，设立一个大橱窗，用活人当模特，展示商厦最高档的皮草和最高雅的名牌服装。

    吴家丽和两男一女搭档，经过专家的特殊训练，成功地成为橱窗里眼睛会转动的“衣服架”。每天招来了络绎不绝的围观者。她和其中一位男模，每天的工作时间是上午9点到11点，下午3点到5点，夜里7点到9点。在这一个时间段里，只要拉开纱幕，她就得一个姿势在音乐声中，一动不动。半个小时一拉纱幕，变换姿势。她高雅的气质，窈窕的身材，美丽的面孔，配上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和新潮发型，让人赞口不绝。在和男模的配合中，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柔媚美艳。为此给商厦带来了惊人的效益。吴家丽的工资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整整涨了两倍。

    尤其是晚上，当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打开之时，橱窗里的俊男靓女，让人看了目瞪口呆，惊叹不已。霓虹灯下的美女，让很多男人神魂颠倒，想入非非。

    在一天晚场的展示中，吴家丽发现一个让她心动过速的人，这个人西服革履、风度翩翩，神采奕奕。因为他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指手画脚地高谈阔论，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家丽。吴家丽立即反应出来，这就是那个两年前对她纠缠不休的农民工魏卫东。

    吴家丽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躲避他的纠缠，她跑到这千里之外，可是这个人阴魂不散，竟然换一套行头来到这里，还用那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怎么办？她一下子走神了，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动了一下，引起了围观者哄堂大笑。魏卫东才如梦初醒，愣头愣脑地说：“怎么？这是活人呀？我还以为是蜡像呢。”外面又是一阵难以控制的大笑。

    吴家丽被这突然事件，搞得心乱如麻，她不知后面还要发生怎样的事情？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到演示完毕。

    当她从橱窗下来，走出暗门，就看到魏卫东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在过道上等她。吴家丽躲闪不及，被魏卫东一把抓住。他厚颜无耻地说：“亲爱的，我整整找了你两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是天意，说什么这次我也不能让你跑掉了。”

    魏卫东生拉硬扯地把吴家丽拽到一辆高档车前，打开车门，把吴家丽推到副驾驶座上，把门关死，自己上了车，风驰电掣般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