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小镇凶案

    于圣杰和吴家丽到龙江县城之后，饭也没顾得吃，宾馆也没找，就直接到了县公安局，找到了重案组，见到了办案人员。因为他们急需知道被杀的到底是不是白羽？重案组的同志直接把他俩领到尸体检查室。

    吴家丽虽然说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强人，但是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被人砍得面目皆非的死人，她有些害怕，紧紧地拽住丈夫的胳膊，战战兢兢地走到尸体前。

    他俩从面目上的确不能辨认是不是白羽？因为他的脸被砍了无数刀，鲜红的肉翻翻着，上面还有很多玻璃碎片扎在肉里，满脸都是凝固的血。从身长和胖瘦来看好像差不太多。因为他们平时看到的白羽不是站着就是坐着，没看他躺着是什么样？所以不敢确认。

    公安人员问：“二位，那位是家属？”于圣杰说：“白羽家属在国外，我们无法通知到。我是杰丽公司总裁，这位是我的夫人吴家丽总经理。”

    “现在二位实在无法确认，我们回去看看死者遗物吧！”

    他们回到刑侦科，专案组的负责人王警官，向他们介绍了一些有关情况，他说：“我们是前天早晨8点40分接到的报案。右江宾馆三楼服务员，8点半去给302房客送开水，敲了半天门没开。因为这个旅客是这里的长客，和服务员都非常熟，他有个习惯，就是早饭后，必须要服务员给他送开水沏茶。可是她敲门，屋里没有应答。因为房门是虚掩这的，她就轻轻推开门，进了客房。一看屋里乱七八糟的，客人还在床上躺着，还没等走进去就看到床上床下到处都是鲜血，床上的死者已经看不出来人样了。她惊叫着，吓得跑了出来，领班立即报案。我们到现场之后，知道这个被害人是这个宾馆的常客，是SZ市杰丽玉石、玉雕进出口贸易公司的，他的身份证，登记卡和一些遗物都在这里，你们看看，再确认一下，是不是你们的员工？”

    这位王警官从几个塑料代里，拿出死者全部遗物，一件件地让于圣杰和吴家丽确认。凡是文字材料都能确认的确是白羽的。

    在死者的遗物中，于圣杰和吴家丽除了认出一些文字材料和证件以外，还有一件皮夹克和那个藏蓝色的毛衣，他们可以肯定是白羽的。吴家丽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供销科，因为屋里热，白羽只穿一件毛衣，科里的小姑娘都说他的毛衣花纹织得非常好看，问他在哪买的？他说是他爱人织的。

    现在初步可以肯定了，死者是白羽。

    宾馆人员介绍，死者这半年多，常来常往，他说他是SZ市杰丽公司的，派到龙江县买宝石矿的。这个人花钱如流水，还经常带一个漂亮女人来过夜。服务员听他管那个女人叫柔娜，姓什么他们可不知道。因为他有钱，又是常客，所以他领女的来过夜，大家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没人过问。

    有一次夜里，闯进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听阻拦进了他的客房，把他暴打一顿。老板怕惹事也没敢报案。听说他包了人家的老婆。他给人一大笔钱才把事情摆平。

    可是过一个阶段，白羽又回来住了，那个叫柔娜的女人也常常在他房间过夜。他俩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时来时往。大家都知道，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就是图他的钱。

    那天夜里他被杀之后，专案组根据宾馆提供的线索，马上找到白羽姘头柔娜的家，其实她不叫柔娜，而是叫林若梅。她家大门紧锁，据邻居反映，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再也没见过那家的两口子。

    龙江县原来是一个贫穷落后的边陲小县城。东西、南北两条长街在中段交叉，稀稀落落的商店里，营业员比顾客都多。马路上来往车辆屈指可数。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这个沉睡一个多世纪的小镇，突然有了生机。近年来由于传说龙江县管辖的宝山乡埋藏芙蓉石，所以外地一些富商们纷纷到此寻宝。再加上与俄罗斯和蒙古接壤，有人看准这里可以开发一个国际贸易市场，于是乎钱多得没处花的大款们便来这里投资。

    短短的八年间，这个闭塞的边陲小镇便热闹起来。高楼林立。大宾馆、大饭店、洗浴中心、桑拿浴房、足疗室、按摩院、歌舞餐厅，这些具有现代化风味的一个个明晃晃的招牌纷纷在大街小巷亮相。让少见多怪的山民们大开眼界，惊叹不已。

    当地的土特产也出现了空前的销售狂潮，由于外地富商的涌入，山里的奇珍异宝便成了他们抢购的珍品。

    来这里的外地人，到这里都愿意摆阔，所以当地山民便千方百计地从他们兜里往出掏钱。

    白羽自从公司把他派到这里筹划购买芙蓉矿的开采权，他就看好这里是他发财致富的宝地。他用公款买回这里的土特产，尤其是人参、鹿茸等名贵特产，回去立即转手，自己挣了一大笔，还不影响报账。

    因为他常来常往，和这里的商家都混得很熟。尤其是他因为常去柔娜美容美发店去理发，就认识了龙江县一枝花林若梅。

    林若梅二十六、七岁，天生丽质，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黑发飘逸油光可鉴，魔鬼身材婀娜多姿。所以招来蝶舞蜂狂，因此柔娜美容美发店的生意也非常红火。

    这个一枝花傲气冲天，凡人不撘语，只可远观不可把玩。可是花心男白羽这个情场老手，勾搭女人有绝招，时间不长，这个花枝招展的美女便主动投怀送抱。而且还偷偷摸摸在宾馆俩人幽会。赶上他老公山上伐木，林若梅就在宾馆过夜。

    天长日久没有不透风的墙，林若梅的老公张广福知道了老婆和南蛮子勾搭成奸，就和几个铁哥们去宾馆捉奸。还真把这对狗男女堵到屋里。几个膀大腰圆的伐木工，对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白羽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他拿出身上所有的5800元现金，双手捧给张广福，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是狗改不了吃屎，后来白羽又来龙江，还是和林若梅勾勾搭搭，常常幽会。张广福尝到了甜头，每次发现老婆和情夫勾搭，他都要敲诈白羽很多钱。为了钱，他心甘情愿地承受当王八的骂名。他不再干涉老婆和白羽来往，只要他知道老婆没在家里过夜，他就会敲诈白羽一些钱。

    2005年12月11号这天下午4点多钟，林若梅和张广福一同来到右江宾馆，进了302房间。几个小女服务员吓得目瞪口呆，因为她们看到过上次白羽被打得头破血流、听到白羽凄厉厉地惨叫。可是没过20分钟，白羽出来，把一个纸条交给服务员马俊华，让她到楼下餐厅按着纸单写的，订六个菜和12瓶啤酒。

    40分钟过后，酒菜都送上来了。马俊华送水时，看到他们三人正在推杯换盏，吵吵嚷嚷，喝得不亦乐乎。

    她回来告诉同伴：“情敌现在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大概是钱的功劳吧？”几个小姑娘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她们真的不理解，上次那个捉奸闹剧，说明情敌不共戴天，可是曾几何时却称兄道弟，对饮对酌。马俊华说：“这就叫钱是万能的，没有它是绝对不行的。”还有的说：“为了钱心甘情愿地承担被人叫王八的骂名，这是时代新潮流。”

    晚班的李丽梅因为夜里客人都已入睡，她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她听到有人经过，立即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看到302室的那两个男女客人挽着手从她的面前经过，她看看表，嘟嘟囔囔地说：“真能喝，都快12点了才走。”

    第二天6点多钟在302，服务员发现了床上的尸体。

    他们报案后，110立即赶到，现场勘查结果，屋内除了有两个服务员的足迹之外，有三个人的指纹、唇纹和足迹。除了死者的就是两个待核实的。服务员一口咬定，302除了那对夫妻以外，没有进去过任何人。侦查员判断死亡时间是在10点半到11点之间，而这段时间张广福夫妻并没有离开302房间。

    在三个酒杯里，发现一个酒杯里有氰酸钾铝，这是剧毒药，人如果吃了，会在几秒钟之内死亡。所以可以判断出凶手是先让死者喝了含有氰酸钾铝的啤酒，立即死亡后，把他抬到床上，然后用打碎了的啤酒瓶、匕首或者是水果刀毁容的。

    如果肯定是那对夫妻所为，几乎有点不近情理。他们是大摇大摆，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走进302房间的，而且在屋里又吃又喝的，服务员有目共睹，再愚蠢的杀人犯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作案。但是现场勘查的确没有发现三人之外的痕迹。

    专案组的王警官和小赵立即找到柔娜美容美发店，几个理发师说：“我们老板娘，今天没来上班。而且也没往店里打电话。”

    他们让一个理发师带路找到林若梅的家，可是大门紧锁，邻居说：“昨天下午他们俩口子出去，一夜也没回来。”

    刑警队派两名警员在林若梅家的楼下蹲守。

    这个凶杀案简单得令人吃惊，一切都是那么明显。有人说这是情杀，因为白羽长期霸占张广福的老婆；有人说是图财害命，白羽腰缠万贯，出手大方，林若梅又最知道他的底细，所以夫妻俩摆鸿门宴，把他灌醉后，给他喝了倒进氰酸钾铝的啤酒，死亡后把他抬到床上，然后毁容。不过在室内并没有发现匕首和水果刀之类的凶器。

    令人不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毁容？小李说：“这太简单不过了，自己的老婆长期让人霸占，是个男人也容忍不了，对情敌恨之入骨这是人之常情。”

    专案组还在紧锣密鼓地深入调查，案子并没有做出最后的结论。

    因为在白羽的遗物中并没有找到存折和银行卡。吴家丽和于圣杰跑遍了龙江县所有的银行和储蓄所，都没有查到那800万的往来存款取款。他们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又到工商管理局、地矿局、国土资源局等有关部门，都没有查到白羽说的他在很多主管部门办了许可证。又到建筑公司也没找到白羽说了和龙江县唯一的建筑公司签的合同。总之两句话：查无此事，全是谎言。

    于圣杰和吴家丽又坐长途客车到80里以外的宝山乡去了解情况。来到这里，他们看到的稀稀拉拉的低矮的土坯房，根本没有白羽说的已经打完地基，盖起了两米多高的办公楼，因为进入寒冬而停工。这里崇山峻岭，茫茫白雪，没有一丝要开发的痕迹。访问了几家山民，他们说从来没看到有人来过要开矿。找到村委会，他们说他们从来没接待过要开矿的外地人。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白羽所有的话全部是谎言。公司投进的上千万都打水漂了，无影无踪。

    于圣杰和吴家丽立即雇拖拉机赶回县城。他们冒着凛冽的寒风，迎着满天鹅毛大雪，在盘山路上整整颠簸了三个小时，才到了县城。因为在南方生活几十年的于圣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恶劣天气的袭击，他病倒了。

    吴家丽直接把他送到县医院，于圣杰体温已经39.8度了，又拍了胸片确诊是大叶肺炎。吴家丽立即给他办了入院手续。

    吴家丽寸步不离，精心照顾这重病的丈夫。一连三天，高烧才退，病情才有所缓解。

    吴家丽委托护士照顾于圣杰，她急急忙忙去公安局，把他们了解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专案组的负责人刑警队的王雷队长。她说：“现在我们可以完全肯定，白羽以办理宝石矿开采权为借口。骗去公司近千万。所以我们认为被害者不一定是白羽，有可能他移花接木，携款潜逃。我们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追回我们的巨款。”

    王雷说：“您提的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关键就是那天晚上从302出来的到底是谁？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现在很多大城市的宾馆都有监控录像，可是我们这小地方没有，只能从目击者的介绍中去分析、去推理。可是那天夜班服务员又睡得懵懵懂懂、稀里糊涂，问什么她都叫不准。也可能她怕自己受牵连，而不敢说出实情。您放心，这个案子是我们多年来没有遇到的极其残忍的凶杀案，局里已经调兵遣将，组成最强有力的侦查小组。相信我们会尽快破案的。我们希望你们回去，尽快通知白羽家属前来认尸，这是破这个案子的最关键的一环。”

    吴家丽又打车到了右江宾馆，找到出事那天的几个当班的服务员。她想从她们那里得到一些新的可靠线索。

    这些好奇的姑娘们也急于知道这个凶杀案的内幕，所以她们都非常热情地和这位美女老板聊起来。

    吴家丽问：“白羽常来你们宾馆住宿吗？”“是呀！常常来，有时都住一两个月。”“他和那个理发店的女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是明摆着的问题，龙江一枝花是被白老板包养的。”“他俩关系到底怎么样？”“嗨嗨！还不是为了钱？白老板腰缠万贯，出手大方，常常给我们小费。所有他一定给一枝花很多钱。”

    吴家丽一下子接触了正题：“那天夜里出去的那个男的到底是不是张广福？”

    李丽梅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地说：“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就以为是那两口子。可是现在仔细一琢磨，这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我们宾馆室内温度一直在25度以上，可是那个男的从302出来时却带个大口罩？还把羽绒服的帽子戴着，系得严严实实呢？”后来她又讲了一些令人不解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