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祸不单行

    吴家丽从右江宾馆那里得到一些新的线索，她越来越觉得白羽没有死，而是移花接木。因为夜班服务员李丽梅提供了很多令人疑惑不解的谜团。

    李丽梅说：“我那天实在太困了，所以看到客人都睡了，我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现在仔细想想，的确有一些可疑之处。白老板是我们宾馆的常客，大家对他都非常熟悉，甚至他的脚步声，我们都听得出来。那天夜里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听到有脚步声我就惊醒了，我以为是白老板出来叫我有事。可是看到的却是一男一女，所以我第一反应这不是白老板而是他的客人一枝花两口子。第二天大家都说白老板被杀了，所以先入为主，警察问我的时候，我一直向他们介绍我看到的一枝花他丈夫的情况。现在仔细想一想，我突然觉得那天出来的那个男人没有一枝花的男人长得粗壮。还有，我第二次过去给他们送水的时候，我觉得那个男人好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白老板看我推门进去很不高兴，他说：‘进来怎么不敲门？’我说：‘我敲了好几下，也许你们没听到吧！’白老板说：‘没事了，你不用过来了，一会儿我们就吃完了。’现在一琢磨，好像这里有问题？”

    吴家丽觉得这些问题都非常值得怀疑，所以她又返回公安局，把在宾馆听到的详详细细地告诉给王警官。给他们提供了新的破案思路。

    于圣杰住了一周院，病情好转之后，他们立即回到SZ市。他们夫妻俩没有回家，下飞机之后，直接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公司。

    于圣杰让秘书通知中层以上的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到会议室开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要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汇报他和总经理不在家这十天里本部门的工作情况。

    商厦这边一切正常。而楼上问题却很严重。

    工厂那边出现了极其严重的问题。就是大工匠们发现春天进的那一批和田玉是假冒货。查了底册子，是白羽采购，赵金瑜验收的。这两人又偏偏不在，无法追究责任搞明真相，所以车间主任只得决定暂时停止这批工艺品的生产。

    最严重的问题还是财会部，财会总监李可心说：“赵金瑜和白羽支出的款项数额很大，却迟迟不报销，没法结账。尤其是2004年年终应缴的税额数字很大，现在库存款不够交税。这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如果过了元旦不交税，就要挨罚了。我们实在想不出办法来解决。如果一月份工资不发，还可以解决交税问题，但是要过春节，工资又不能不发……”

    于圣杰一边听，一边低头做笔录。吴家丽发现丈夫突然现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手中的笔突然掉到桌子上，然后他扑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大家一阵惊呼。吴家丽立即跑过去，轻轻地把他的头扶起来，靠在她胸前，大声喊：“快快！打120！”

    于圣杰已经处在昏迷状态，无论吴家丽怎么叫，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吴家丽急得哭了起来。

    120风驰电掣般到了医院。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并且做了头部CT， 然后直接推进抢救室。吴家丽和同事们被拦截在外面，谁也不许进。他们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吴家丽心急如焚，不知丈夫是否能脱离生命危险？

    急救室里出来一位男医生，大家围了上去，急切地询问病情。医生只说了一句：“是脑溢血，还没有脱离危险。”他把病危通知单递给吴家丽，让她签字。

    吴家丽的手连拿笔的力量都没有，哆哆嗦嗦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大哭起来。大家都在耐心地劝她，安慰她。

    吴家丽在抢救室的走廊上整整呆了20小时，不吃不喝，不坐不睡。她仿佛在这里过了20年，她觉得时间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可是她的心脏却以极限速度在狂跳着。她不能没有于圣杰，他俩自从结婚那天起，就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有人说夫妻就像两个半球，合在一起才会滚动。如果她失掉了于圣杰那个半球，她就彻底瘫痪了，公司、家庭都不能没有他。可是他现在命垂一线危在旦夕，怎么办？怎么办？吴家丽简直要崩溃了。她好像在油锅里煎熬着，痛苦、悲伤、焦急、无助到了极限。

    吴家丽在抢救室的走廊里整整呆了五天，当医生告诉她于圣杰苏醒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时，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万分激动：“谢天谢地！老天惠顾，终于保住了圣杰这条命！”

    然而，她恳求进抢救室去看丈夫，还是被婉言拒绝了。医生说：“对不起！抢救室家属是不许进的，您再耐心地等几天，他转到普通病房，您就可以陪护了。”

    吴家丽在大家的劝说下，终于回到家，见到了半个多月没见的女儿。小华看到妈妈不是扑到她的怀里撒娇，而是向自己卧室跑去，“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吴家丽走到门前，耐心地说：“乖乖，妈妈的好宝贝，你不想妈妈和爸爸吗？妈妈好想好想你呀！不是妈妈不想你，是你爸爸病重了，妈妈不能离开他。你爱爸爸就不应该生妈妈的气。是吧？”

    “好乖乖！你要是想爸爸妈妈你就开开门，你要是不开门，就是你不想我们。那我可就走了。”

    小华开开门，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吴家丽捧起孩子的小胖脸，亲了好几口。

    吴家丽在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嘱咐保姆一些事，告诉保姆最近可能回不来了，得在医院照顾丈夫。又给保姆1000元钱后，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公司。

    她立即召开了董事会。董事们都到齐之后，她说：“董事长得的是脑溢血，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短时间之内不能出院，在他有病期间我们要推举出一人来代理董事长工作。现在给大家20分钟酝酿和讨论时间，10点钟，我们不记名投票。”

    董事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时大家心里都非常明白，谁代理董事长？谁就会承担最大的压力和风险。因为现在公司正处在非常时期，也可以说内忧外患，困难重重。弄不好，公司会破产的。所以大家都怕自己被推举上来。几个平时和吴家丽作对的老家伙互相用眼神交流，暗示选吴家丽。

    10点15分结果出来了，吴家丽全票通过代理董事长职务。她心里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要承担巨大压力和风险的重任。但是她感到自己责无旁贷，必须知难而上，激流勇进，因为在这关键时刻，她必须全力以赴保住公司，这是丈夫多年心血换来的。这个公司关系到500个家庭的生活温饱问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吴家丽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解决税款问题。她想到这些年来，大工匠、设计师们因为公司效益好，他们工资和奖金很高很多，尤其变成股份制之后每年的分红也不少，所以她就私下串联几位爱岗敬业的中坚力量，主动拿出钱来帮助公司渡过难关。

    吴家丽这个主意非常好，有10几位支持她，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吴家丽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她说：“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了创业以来的最大难关，原因是多方面的，现在董事长还在医院，我们一定要全体员工同舟共济渡过年关。现在我们准备先解决燃眉之急，把年终税款交上，我建议大家主动借给公司一些钱，我保证今年“五一”一定还上。现在马上到了春节了，有能力的便借，没能力的不要勉强，量力而行。现在我先报个数，我和董事长借给公司60万。”她的话音一落，那些事先串联好的人便纷纷报数：有50万、40万的，有35万、30万、28万、20万……当天财会部便收到350万借款，全是吴家丽签字的借条。加上库存款，赶在年末交齐了各项税款。

    现在吴家丽面临着多方面的压力，她既要管商厦这个大摊，又要管生产这块，而且她每天晚上都要在医院重患室的走廊过夜，因为她要知道丈夫的病情变化。

    于圣杰住院的第十二天上午，护士把他从重患室用平板车推出来，送到了普通病房。这是医院最好的高级病房，有两张床，有沙发、有茶几、有衣柜还有电视、电话，尤其还有室内厕所。每天的病房钱就是200元。

    吴家丽紧紧地抓住丈夫的手，喜极而泣。可是她感到于圣杰的手一点力量都没有，原来他已经偏瘫了。她和他说话，他的面部多多少少看出来一点表情，可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去问大夫，大夫告诉她：“这是脑溢血后遗症，恢复过来的可能性不大。”吴家丽强忍悲痛，回到病房，看到于圣杰那无神的眼睛，看到他那呆滞的表情，吴家丽心里非常酸楚，可是她极力控制，不让丈夫看到她的眼泪。

    她每天回到病房都要滔滔不绝地向丈夫汇报公司的喜讯，于圣杰似懂非懂，有时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白天花高价雇护工，晚上吴家丽来接班。为了避免他生褥疮，夜里吴家丽两小时给他翻一次身。因为他大小便失禁，还要给他换很多次尿不湿。

    最困难的是于圣杰的吞咽功能失调，所以喂他吃东西时得非常谨慎，稍有不慎他就会呛得咳嗽不止。

    吴家丽的的确确是个了不起的女强人，她柔弱的双肩承担了千斤重担。一个面临困境岌岌可危的公司需要她用最强有力的措施来改变局面，重振雄风。她还要把重病的爱人伺候好，让他早日康复。

    最让她操心的还是赵金瑜和白羽这两个蛀虫的下落。在他俩手上有上千万，能不能追回？这是她最大的心事。所以吴家丽还要拿出一部时间和公安局和龙江县打交道。赵金瑜失踪案，SZ市公安局已经立案。

    龙江县公安局已经查清，右江宾馆的被害人是张广福而不是白羽，所以白羽现在已经是网上A级通缉犯。只要他露头，就会落网，所以吴家丽便在全体员工大会上宣布了这个使人极为震惊的消息，而且公布了他骗走公司近千万的罪行。几个月的谜团终于找出个线头来。大家期望着这个无恶不作的凶手早日落网。

    赵金瑜和顾嘉辉始终联系不上，所以完全可以肯定赵金瑜已经加入顾嘉辉诈骗团伙。到底在哪里？却没有一点线索。

    春节快到了，员工的福利还是要搞的，但是钱的问题的确难以解决。吴家丽突发奇想，楼上有一个半吨重的八仙过海玉雕工艺品，摆在那里多年，成为杰丽大厦一号宝贝。她征求了智囊团的意见，想在《SZ日报》上登整版广告拍卖。拍卖日期定在农历腊月23过小年那天，而且那天出台《春节大酬宾》方案，凡是购买上百元商品，奉送10元优惠劵，千元奉送100元、万元奉送1000元。活动一直进行到腊月29。

    广告打出之后，吴家丽和拍卖公司洽谈好，请最有名的拍卖师。事先把会场布置好。除了八仙过海之外还有黄鹤楼、苏武牧羊、昭君出塞、黛玉葬花等。

    腊月23，杰丽大厦上空两个超大的气球拖着长长的彩带，上面写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门前彩灯高悬，大横额标语上面书写着：《玉雕精品拍卖会》

    上午10点10分，拍卖正式开始，竞争激烈，直到下午2点才结束。

    这次拍卖非常成功，八仙过海被一名富商以888万买去。其他拍卖品一共卖了76万。而楼下各个柜台也在拍卖会的带动下，创造了全年日销售额的最高记录。

    这一举动使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对代总裁吴家丽刮目相看。大家都非常佩服她的聪明才智。尤其是对她的经销手段和策略赞口不绝。这笔钱缓解了公司资金紧张的矛盾，可以给全体职工发放最丰厚的春节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