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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9-05-05 12:23:15 | 本章字数:3247

    太阳落山的时候,老祠堂房屋装修已经完毕,林春旺和孙淑芬忙着打扫卫生。这百年老屋经过修葺后,焕然一新,只见八间通脊大屋,每间都安了四开的玻璃窗;粉白的天花板上装了一排荧光灯;水泥地坪光滑洁净;这在偏僻的山乡里,堪称一流豪宅。这时收工的男男女女纷纷拥来,黑压压挤满一屋。人们没有料到,这座百年老屋居然会旧貌变新颜,如此气派!大家看到返老还童的老屋,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很多人都想知道林春旺对现在的打算和对未来的设想,七嘴八舌,问这问那,一时间茶叶生产合作社成了人们向往的组织,而这座老屋也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圣地。

    林春旺站在凳子上,高兴地说:“这房子已修好,俺们算是有厂房了,虽然比不上新的,俺看也不赖。下一步问俺咋么办?当然是买制茶机器了。只要制茶机器转起来,俺敢拍胸脯子说,茶农的好运就跟着来了。大家想想,过去只是一季春茶,茶芽能有多少?没把夏茶秋茶当回事,白白地让它丢了。今后有了制茶机器,俺们可以大量生产红茶。田支书告诉我,那红茶是冬天的饮品,需求量比春茶大的多,还说大鼻子洋人都喜欢喝红茶。听说人家都喜欢好看的包装,相信商标,这不难,花钱请专家帮弄弄就是了。”

    大家听了春旺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照你这样的说法,俺们还真有奔头了。”

    “以后社里的费用咋提法?”

    “这你放心,费用以后由社员大会来定,俺林春旺发誓绝不会从中吃黑。”林春旺说。

    “这俺信,你春旺为人正派。”

    “不扩大茶园,光那点茶树也富不了,而把身子全扑上,旁的事又都不能做了,以后还不晓得是鸡是蛋,俺左右拿不定主意。”

    “管它是鸡是蛋呢?把现有茶园收拾好再说。”

    大家走后,孙淑芬说:“看来大家对咱们的合作社热情很高,我看买制茶设备已迫在眉睫了,你看什么时候去买?”

    “一天不买来一天心就不踏实,”林春旺说,“你回去收拾收拾,俺们明天动身咋样?”

    孙淑芬笑着说:“你这说走就走,也太急了。”

    “趁热打铁,俺恨不得一下把机器安上。”林春旺说,“田支书治病没回来,俺们把机器买来,给她一个惊喜。淑芬,明个是七月二十二,双日子,好兆头,就明天走吧!”

    孙淑芬笑着说:“你还讲这个!好吧,听你的。”

    林春旺回到家,妻子胡巧云已把菜饭做好端在桌上,正依在门边等他回来。林春旺告诉巧云明天出门,要她帮他准备换洗衣裳。她一边扒着饭一边问:“是啥事?跟谁去?”春旺说:“是买制茶机,跟淑芬一块去。”胡巧云把筷子叭地一放,气不打一处来,林春旺愣在那里,不知何事。正要问个明白,她哭着跑了。

    林春旺追到房里,只见胡巧云歪在床上,头枕着枕头抽抽泣泣地哭,问她究竟为啥?她身子一翻面朝里了。

    “到底为啥你快说?快把俺急死了!”

    胡巧云一轱辘爬起来坐在床上,生气地说:“为啥为啥?问你个人!”

    “这真奇怪,俺究竟做错啥事了?”

    胡巧云生气地说:“你是装糊涂,想瞒过俺,没门!”

    “是不是为俺跟淑芬出门的事?”

    “你到底说了呀,你莫做美梦啦!”胡巧云说,“从她来以后,你们的一举一动俺都有心盯着呢。是俺盯的紧,你们才没得空,要不早就粘一块了。想借这回出门为幌子,住一个房里,咋疯咋玩,鬼也不查问,倒有多舒坦……”

    “这都说的是啥话?”

    “啥话?是揭你老底的话!”

    “你呀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一点见识都没有。”林春旺说,“人家城里的机关单位女同志堆巴,能说男同志跟女同志不一块办事?不一块外出吗?”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不一样。”胡巧云说,“那回她害病,个人的男人在跟前不背她,你就跟那没见过女人毛的一样,连忙把她背在脊梁上,抱住她那两个大腿。要不是俺拍了你一巴掌,还不晓得玩出啥把戏来!”

    林春旺听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气得两条腿乱颤,头昏目眩,差点没倒在地上。如果这个时候胡巧云知趣,偃旗息鼓,也就罢了,谁知她说:“你多少天不碰俺,是因为想那黄花大姑娘;不是你日夜操劳,身子虚弱。”这可真是火上浇油,把一个性格平和的春旺气疯了!他上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扑通把她摔在地上,用脚狠狠踢了她两下。气咕咕地跑进客房找出一瓶烧酒,打开瓶盖,直起脖子,“咕嘟咕嘟”猛喝起来。胡巧云晓得林春旺每每生气的时候,总是往肚内猛灌烧酒,每每总是灌得吐血。当林春旺踢了她两脚转身走了之后,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瘸地跑进客房,死命地夺下他的酒瓶,跪在他面前哭着说:“俺想了,你不能有三长两短,没了你俺日后靠谁呢?随你俩咋样好去,俺再不管不说了。要不,不是鸡飞就是蛋打。”让烧酒麻木得半醉的林春旺把她扶起抱在怀里,说:“俺也不跟你生气了,你这是有病,听说这叫‘癔病’,病一发,总是向邪事上想,就胡说八道。算了,俺明个找高五奶让她帮说说,叫淑芬回去,真不行俺这社长不干了。”胡巧云说:“那不行!你林家祖祖辈辈没得官,这社长好赖也是个官,俺宁愿不让她走,也不能让你丢了这个官。”林春旺说:“说你见识短你总不高兴,这算个屁官呀?着急受罪的差事。”胡巧云笑了,亲昵地说:“你打也打了,俺挨也挨了,俺们去睡觉吧。”

    当天晚上孙淑芬回到家站在院里,跟铁柱说:“明天我跟春旺采购制茶机,可我是外行,他也是外行,万一上当受骗咋办?”

    “你们要他当面测试,有毛病不难看出来。又不带现金,谈妥了这边的钱再打过去,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春旺从来没出过远门,我又是刚刚踏入社会的女学生,自己心里怵怵的,还要带上一个大老粗,说什么心里也不踏实。”

    “你放心去吧,不可能遇上麻烦。万一有麻烦,可以找工商找公安。”铁柱笑了笑,“我想你总不会被人贩子拐卖了。”

    高五奶从厨房里出来泼水,听到“人贩子”三个字,心里猛的一惊!说:“这人贩子真该千刀万刮,旧社会人贩子多,如今公安上管的严,咋还有人贩子呢?”

    孙淑芬笑着说:“娘,是铁柱说着玩呢。”

    高五奶伤心地说:“孩子呀,你们往后再莫提‘人贩子’三字了。你们晓得不?娘就是让人贩子拐卖给高家的呀!可怜俺十三岁就卖来当童养媳,十六岁硬逼俺跟那个没用的东西圆房。虽说没用吧,总还是个伴,可谁晓得他又短命死了。娘一辈子苦哇!”

    孙淑芬把老太太扶进厨房,安慰她说:“多少年都过来了,就别再想那些伤心事了。你如今儿孙满堂的,人说‘年轻享福不是福,老了享福才是福’,人家都羡慕你是福人哩。”

    铁柱为刚才说了那玩笑话后悔,同时做梦也没想到娘会有如此不幸的遭遇,就站在那里暗暗流泪。

    孙淑芬过来生气地说:“什么笑话不能说,偏说出这话来?这下好!娘坐在灶门前不住地哭呢,看来晚饭吃不成了。”

    铁柱连忙跑进厨房,见娘越哭越伤心,就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哗地流了出来。高五奶把儿子的头埋在自己怀里,用手抚摸他那毛栗刺一般的硬头发,过了好一阵,娘儿俩才慢慢站起来。

    高五奶用袖子抹着泪说:“铁柱子,娘想今年给你的亲事办了,尽快给娘生下个大胖孙子。如今大孙子不在身边,有个毛孩子打打搅,娘就不会想那些心痛的事了。”

    晚上,孙淑芬痛痛快快洗了澡,没去跟五奶同床,而是进了田英的卧室。她想着五奶说给铁柱办亲事的话,心里痒舒舒的,心里说:“二十八了,那一天总算盼来了。”她歪在床上,就着床头柜上台灯的灯光,捧着一本《现代妇女》杂志,研究起有关性生活方面的知识来。

    正在这时,房门“当当”响了两下,孙淑芬说:“是谁?”门外没声音,接着又“当当”响了两下,孙淑芬知道是铁柱了。

    “这半夜三更,你来做什么?”孙淑芬说。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说。”

    “不行,必需今晚上说。”

    孙淑芬耐心地说:“你不要邪想,反正也等不了多久了,你克制点。”

    “我不为那个,是说你明天出差的事。”

    孙淑芬怕话说多了被五奶听见反而不美,就披起上衣,趿着鞋跑去开了门。那铁柱上身光着赤膊,下身穿着裤头,门一开就闯了进来,抱住淑芬一个劲地狂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铁柱说:“娘说了,要抱大胖孙子。”

    孙淑芬说:“你别装糊涂,那是说结婚以后。”

    “那我明白。”铁柱笑着说,“不过我俩男大女大天天又在一起,哪有馋猫不想吃鱼的呢?”

    “好了好了,这都是废话。今晚不是不依你,是我正在例假。”

    “我不信?你脱掉我看看。”

    孙淑芬赌着气一下把裤头脱掉了。

    铁柱在她那两条雪白的大腿之间看了一眼,扫兴地噘着嘴说:“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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