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9-05-05 12:22:34 | 本章字数:2716
马强他们走后,孙淑芬回来了。田英坐在葡萄架下,见她回来招呼她过来跟她说事,孙淑芬笑着说:“姐,等我好好洗了澡再说,在那里舀点水随便擦擦,确实把人憋屈死了。”田英说:“别看着条件好了就洗个没完。”高五奶给她烧了一桶水,她果然洗了个把小时 。田英急了走去敲着卫生间的门说:“我的大学生呀,你能不能快点?我想叫你打电话给林春旺过来商量事哩。”这时铁柱正在午休,谁知孙淑芬围着浴巾跑到屋里不出来了。
田英心里急着有事,走到卧室门口准备敲门,只听淑芬笑着说“不不,别这样,别这样!”就扭头走了。来到堂屋她高声说:“淑芬,淑芬!这衣服咋这难穿呀?”孙淑芬这才用干毛巾蘸着湿头发,慌忙走了出来,清秀的脸上还荡漾着春色。
“你给春旺打电话,叫他赶紧过来。”
孙淑芬打罢电话,田英伸出一个指头在她脸上刮了刮,她的面颊顿时飞红了。
田英笑着悄悄说:“女性的青春期,那滋味是人人都尝过的,你在姐面前不要害羞……”
孙淑芬娇羞地说:“姐,……”
铁柱出来了,拿着毛巾就去了卫生间。
林春旺满头大汗的赶来了,坐下后田英给他沏了一杯茶。田英叫孙淑芬叫来了铁柱。
田英叫春旺说说情况,春旺叫淑芬说,淑芬叫春旺说。
“你俩也不要相互推了,春旺先说,然后淑芬补充。”
“老祠堂维修只剩了尾工,天花板的泥浆没有刮完,院子的水泥地坪没有打好,下一步就是装三相电了。”林春旺说,“这事要问铁柱主任该咋办。”
“我已跟电管所联系了,他们说目前正在搞农村电网改造,抽不出人来。后来我请他们吃了一场,这才答应挤出时间帮我们这个忙。”铁柱说,“不过,线路长达五公里,电线杆子就需几十根,又得不少钱。”
“铁柱,”田英说,“你再请他们一场,多说些好话,看能不能把杆子、电线钱充到他们电网改造上头?”
“我再试试吧。”铁柱笑着说。
孙淑芬说:“那窗户是不是统统换上玻璃窗?”
“那八间作厂房的大房子换上,其余的以后再说吧!”
“还有,”林春旺说,“那申瘸子老两口是不是动员搬家?”
“就不搬了吧?难找合适的地方。”田英说,“再说,两位老人也不会碍你们的事,有人多作伴,他也会觉得开心些。”
林春旺说:“田支书,下一步咋办?是不是打算买机器?”
“找你来就是说这事。”田英说,“上午马强老板来了,带来八十万,明天铁柱跟他签完了合同钱就到位了。另外,袁行长那里也答应贷点款给我们,这样就能够凑到一百多万。你看你跟谁出去?又到哪里去买?”
“上次我去的是上海泰昌茶叶设备制造厂,是家民办企业,一套全自动设备要二百多万,”铁柱说,“春旺,是不是你到别的地方打听一下?”
“除非我跟嘉兴那边帮我做茶的李师傅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孙淑芬说:“可惜我们这里电脑上不了宽带,不然在电脑上可以查到。”
铁柱对淑芬说:“你可以打电话,找你在县高当老师的同学于芬,请她帮你查一查。”
“还是直接去上海吧。”田英说,“春旺,这次出去采购,你看谁能跟你出去?”
“有谁呢?忙去忙来都是我跟淑芬两人。”
田英跟铁柱说:“你看在打工回来的人当中,抽几个怎么样?”
“好呀,他们都急着没事做呢。”
“那就尽量在读过中学的人当中推荐几个,我们共同来定。”
“大家看张二元怎么样?”
林春旺连忙摆手说:“他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用了他,在社员中影响不好。”
田英笑了起来,说:“这个观点不一定正确。人是可以改变的嘛,从他回来后,我看表现就不错。”
“先不说他,我再提几个。”铁柱说,“管老二、屈大成、张兴奎、耿新民——就是耿明智的大儿子、丁大牙、朱水嘴……大家看这几个人怎么样?”
“这几个人都还差不多,”林春旺说,“只是耿新民他爹二犟子难缠,以后会给俺们添麻烦。”
“那也不至于。”田英说,“他是他,他爹是他爹,必竟不是一个人。再说他爹现在也不那么固执了。”
铁柱说:“那我们就定这几个人?”
“就定这几个吧!”田英说。
“这几个人俺都要,”林春旺说,“就是对耿新民俺有点顾虑。”
“那更好!”田英说,“养殖公司那边也缺人,干脆把他给曾文斌。”
铁柱对田英说:“我看把张二元也给憨哥算了。”
田英点了点头。
林春旺要去通知管老二、屈大成、张兴奎他们上班。淑芬要招呼老祠堂修建。铁柱要去电管所请客吃饭,都一溜烟似的跑了。
大家都走后,田英舀水去卫生间擦了擦身子,就去卧室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从枕下拿出陈家栋写给她的那封信,读着读着眼圈红了,朦胧睡去,连做噩梦,猛然惊醒。睁眼看表,已经五点多了。丫丫趴在葡萄架下的小桌上办暑假作业,田英走过来翻了翻作业本子,表扬了她几句。丫丫高兴地要妈妈亲她一口,姥姥过来说她亲狂,她向姥姥扮了个鬼脸,奶孙三人都笑了。丫丫做完作业提着书包蹦跳着去了堂屋。高五奶说丫丫可怜,除了姥姥和妈妈再没有亲人疼她,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谁知这几句话竟勾起了田英的心思,泪珠也顺着面颊流下来。高五奶上去把她抱住,母女俩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田英哭着哭着忽然晕倒了。丫丫吓得哭叫着跑出,口里不住地叫着“妈妈,妈妈。”这时,正赶上地里干活的人收工,几个女人从篱笆门前经过,慌忙跑进来,问去问来没人说话,一下把大家急坏了,不知出了啥大事。田英悲伤过度昏迷不醒,几个女人把她抬到床上,手忙脚乱,不知咋办才好。
正在慌乱的时候,方旭初来了。见屋里乱纷纷的,问明了事情的缘由,来到田英的卧室,只见她满脸泪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用手试了试鼻息,连忙给卫生院打电话。没看见高五奶,他推开五奶的房屋进去,只见她平躺在床上暗暗哭泣,走过去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泪,自己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高五奶要喝水,他递杯开水给她。
高五奶欠起身子,把杯子递给方旭初,看着他说:“你出去坐吧,俺没事,老坐在这里像啥?”
方旭初转身出去,轻轻把房门关上,来到田英卧室,见她仍是昏迷不醒,面色苍白。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堂屋条几上拿出一沓烧纸,说怕是撞着了鬼神,就推开五奶的房门,问清了田英的时辰八字,就跑到院里一边烧纸,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唠叨些什么。
院子里的狗叫了,来了四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把田英抬在单架上。丫丫哭喊着要跟着妈妈,一直跟在单架后面。高五奶挣扎起来也要跟着女儿。方旭初说:“你,你别去添乱,我,我打电话给,给玻璃翠,叫她去。”一屋人都走后,他要扶她去房屋躺下休息,她说:“不用,这会好多了,你把电视打开陪俺坐一会。”他俩并肩坐着,她哪有心看电视呢?眼睛瞅着电视荧屏,眼泪又在暗暗地流了。
急救车开到卫生院后,护士把田英抬进诊室,又从诊室抬到心电图室,作了心电图,经诊断,医生说:“是刺激过度,患突发性心脏病。”于是,抬进病房,立即挂了吊瓶,并派护士方云特护。玻璃翠把丫丫放在妈妈脚头睡下,坐在病床边,鼻子吸吸溜溜的,不住地用卫生纸擦眼睛。方云安慰她说:“没事,抢救及时。”
这一夜,玻璃翠眼睁睁地守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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