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史海钩沉 33 人物春秋②
更新时间:2019-12-31 18:29:14 | 本章字数:5480
◆东汉桓帝时尚书、河内太守魏朗;南北朝胆勇过人的南朝车骑将军魏益德;隋馆陶县令魏德深,祖父魏冲北周刑部大夫、建州刺史;宋安国军节度使魏道明;南宋高宗时拜知政事,绍兴年进士,御史中丞魏师逊。魏师逊登进士第时,正是秦桧独相专政的后期。南宋江山相对稳定,而秦桧则采取残酷的手段,禁锢和迫害政敌,大肆兴造“文字狱”,实施文禁与“语禁”。秦桧独相18年,一共更换了20位参知政事。魏师逊即是其中之一。科场媚秦、奏罢王纶、贪利落职,是魏师逊一生的写照。在他从政的数年中,因为阿附秦桧而落个千古骂名。
东汉
【魏朗】(?─169),字少英,籍上虞。东汉桓帝时尚书、河内太守。撰《魏子》三卷。
年轻时任县吏,善文,县长度尚命其为曹娥作诔辞,文成,自感不及邯郸淳所作而让弃。曾因为兄报仇杀人而亡命于陈(今河南淮阳),师事博士却仲信习《春秋》、《图纬》,复至太学学五经,博学多才,名噪一时,致“京师长者李膺之徒争从之”。后任职司徒,旋迁彭城令,遭豪强忌恨,幸臣荐为九真都尉平叛,欲借刀加害,竟战胜而归,东汉桓帝以军功征为议郎,又迁尚书,对朝政“屡陈便宜,有所补益”。后出任河内太守。尚书令陈蕃荐朗“公忠亮直,宜在机密”,征为尚书。因受“党锢之祸”牵连免职家居,治家谨严,读书著作,撰《魏子》三卷。灵帝即位,陈蕃等谋诛宦官,事泄被害。魏朗再次受到牵连“急召进京”,自知凶多吉少,行至丹阳(今安徽当涂)牛渚山自尽。
南北朝
【魏益德】(?—556)南朝梁将领。襄阳(今湖北襄樊市)人。
胆勇过人,数从军征讨,累升至郡守。梁岳阳王萧在襄阳时,任他为司马,授将军,不久加大将军。称帝后,晋位柱国,封上黄县侯,加车骑将军。
隋
【魏德深】祖籍巨鹿人。祖父魏冲,在北周作官,作过刑部大夫、建州刺史,于是在弘农安家。父亲魏毗,作过郁林令。
德深最初作隋文帝的挽郎,后来历任冯翊郡书佐、武阳郡司户、书佐,因为才能卓著升任贵乡县令。为政清廉,无为而治,对百姓不严厉而百姓对他很恭敬。正好赶上辽东战事,朝廷征税名目百出,派人来来往往,责令各郡县缴纳。在那时,国家纲纪松弛紊乱,官吏大多贪赃受贿,在任职的地方横征暴敛,老百姓不堪忍受。只有德深所在的贵乡县,贫富相济,不竭尽老百姓的全力,上面要求的都能供给,而百姓没有受到惊扰。在那时盗贼蜂拥而起,武阳郡的城池大多被攻陷,只有贵乡独自保全。武阳郡的郡丞元宝藏接受朝廷诏令追捕盗贼,经常作战失败,军队武器辎重丢光,就从老百姓那里征集,动不动就用军法处置百姓,像这样有好多次。临近的城池打造兵器,人们都聚集在官府,官吏轮番督促指责,日夜喧哗,还是不能完成。德深分别问众人想做什么工作,任他们随其方便修造兵器,官府安安静静,一直就像没有事情一样。他只是约束负责的官员,制造的兵器无须超过别的县,而使百姓辛劳困苦。但是他的属下各自都尽心尽力,打造兵器的数量常常是各县中最多的。
不久他调任馆陶县令,贵乡官员百姓听说这个消息后,互相谈论到这件事,都叹息流泪,话都说不成。等到他将要去馆陶任职时,全城的人都去送他,号哭的声音,在道路上不绝于耳。魏德深到了馆陶以后,全县的百姓无论老幼都像看到他们的父母一样。有一个叫赵君实的狡猾的员外郎,与郡丞元宝藏结交很深,前前后后的县令县长,没有不受到他指挥的。自从魏德深到县任职以来,赵君实呆在家中不敢出门。逃亡的人都回来了,像赶集一样。贵乡的父老乡亲冒着艰难险阻到朝廷请求魏德深留任贵乡,皇帝下诏准许了。馆陶的父老乡亲又到郡里诉讼,认为贵乡的文书是假的。郡里不能决断。正好有持节使者韦霁、杜整等人到了,两县的百姓到使者那里诉讼,试着才把魏德深判给贵乡。贵乡官员百姓挤满道路高歌欢呼,互相庆贺。馆陶县整个境内的百姓都悲哭,因此跟随着去安家的有几百户。
元宝藏非常忌妒魏德深的才能。正好越王杨侗在郡中征兵,元宝藏就命令魏德深率领一千士兵去东都洛阳。不久元宝藏率领武阳归顺李密。德深所带领的士兵都是武阳人,怀念他们的亲人,就走出城门,朝着东方痛哭,然后又返回洛阳。有人对士兵们说:“李密的军队近在金墉,距离这里仅二十多里地。你们一定要回去,谁能够阻挡呢?为什么要像这样痛苦。”士兵们都哭着说:“我们和魏大人一起来,不忍心丢下大人而逃走,难道是因为道路难走吗!”魏德深就像这样深得民心。后来他在战场上牺牲。贵乡、馆陶的百姓至今仍然怀念他。
宋
【魏道明】[约公元一一六O年前后在世]字元道,易县人。生卒年均不详,约金海陵王正隆末前后在世。兄弟四人,皆有诗名,以道明为最。第进士,仕至安国军节度使。暮年,居于雷溪,自号雷溪子。道明著有鼎新诗话,《中州集》行于世。
【魏师逊】南宋高宗时拜知政事,绍兴年进士,御史中丞。
李心如《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是研究宋史的必备书,卷162载:“师逊,江宁人也。”时高淳系溧水辖地,溧书属江宁府。嘉靖《高淳县志》载:“魏师逊,字良翰,崇教乡人。”准确地说,魏师逊是今高淳县双塔南塘人,后迁叶桥(今下坝乡新闸村)。他是净行寺魏氏六世孙,参知政事魏良臣的族叔。今高淳顾陇乡上谷魏家系其后人。
净行寺魏氏总祠大门联曰:一朝两执政,四世五登科。“执政”相当于副宰相,其一即魏师逊,地位显赫。宋高宗曾恩赐魏师逊父魏世谟“朝士大夫忠孝为本”8个字为子孙字辈。魏师逊兄弟四人。长兄魏师周,进士,孔镇魏家垅魏氏系其后人;次兄魏师吕,以人材举用,凤山后保村魏氏系其后人;弟魏师谠,登淳熙十六年春榜,凤山中保魏氏、下坝河南河北村魏氏系其后人。这四兄弟的后人皆用“朝士大夫忠孝为本”八字为字辈,占净行寺魏氏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对于魏家的这样一个显赫分支中的显赫人物魏师逊,奇怪的是,历代《魏氏宗谱》记载都是略而不详,《魏氏宗谱》上百篇人物传记里无魏师逊,这与另一执政——魏良臣的连篇累牍的记载形成鲜明对照。查历代《魏氏宗谱》,光绪本《世恩记》仅收录宋高宗赐魏师逊父魏世谟圣旨一道。万历本《年表》里对魏师逊稍作介绍:“迁叶桥。字良翰,小名成郎,小字必大。年四十一登绍兴十八年戊辰王佐榜进士第,任枢密院签书,权参知政事。年七十有三,葬安兴木竹园。娶杨氏,封夫人。子二,楫臣、缗臣。”对其生平事历也只是简略言之。
那么,是不是年代久远,史料匮乏,无以查考呢?事实并非如此。《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宋史》、《续资治通鉴》等书中都散见其事迹,作为魏氏后人,将之梳理出来著于家谱,并非难事,而魏氏竟不录。
为何如此呢?原来魏师逊并非是能够使净行寺魏氏“光宗耀祖”的一个人物,他恰恰是魏氏中一个不大光彩的奸臣。
在中国的传统社会中,家谱是血族习俗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它在宗族制度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发挥着多方面的社会功能,它既起到收合族众,维系宗族组织的社会作用,同时也是进行伦理道德教育的教材。历代宗谱都贯穿着“孝悌”观念,以培养尊祖睦族之心,并由孝及忠,为真龙天子培养出忠义臣民,所以各姓家谱都只为孝悌、忠贞先辈作传,对于奸佞之徒,非但不作传记,甚至合族公议,将之开除出本族,并在谱上除名。魏师逊虽官至“权参知政事”,但作为南宋第一奸相秦桧的帮凶之一,魏氏自然不便详载,然而,作为魏氏家族中的一个大人物,修谱时又无法绕过去,于是就存其名,而对其生平事历不作过多介绍。至于将其书于总祠大门,则是显示其煊赫的地位罢了。
魏师逊登进士第时,正是秦桧独相专政的后期。南宋江山相对稳定,而秦桧则采取残酷的手段,禁锢和迫害政敌,大肆兴造“文字狱”,实施文禁与“语禁”。孝宗隆兴元年(1163年)七月,兵部侍郎胡铨曾上奏痛陈绍兴年间“与敌和议有可痛哭者十”,其六“可痛哭者”即秦桧在“绍兴和议”其间进行党禁,迫害了大批大臣。实际上,秦桧不仅迫害政敌,对自己的党羽也不断进行清洗。秦桧独相18年,一共更换了20位参知政事。魏师逊即是其中之一。绍兴二十四年六月甲午,魏师逊从御史中丞迁端明殿学士除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十一月壬午即罢职。
魏师逊自绍兴十八年中进士,至绍兴二十四年罢职,前后仅七年,这既是秦桧专制、权臣倾轧的结果,也有魏师逊自身的原因。史书有关于魏师逊为官时期的散见资料数十段,罢职后的魏师逊在史书上就难觅踪影了。今将其为官其间的主要事历简介如下。
一、科场媚秦
宋朝政府为了防止科举考试中有人作弊,实行封弥誊录。这大大增加了作弊的难度。但是,宋高宗时,秦桧专权,绍兴十二年(1142年)殿试考试官奏名秦桧之子秦熺为第一。绍兴二十四年(1154年),秦桧的孙子秦埙将参加科举考试。秦埙当时因恩授敷文阁待制,按规定,有官之人不得取为状元。但秦桧有意让秦埙取为第一。先是,秦桧奏以御史中丞魏师逊、权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汤思退、右正言郑仲熊同知贡举,吏部郎中、权太常少卿沈虚中、监察御史董德元、张士襄等为参详官。为了使秦埙能顺利取为第一,魏师逊和大家商议并统一了意见,然后沈虚中密奏高宗,请求允许有官之人被取为第一,为取秦埙为第一作铺垫。阅卷中,董德元违规从誊录所搞到了秦埙的试卷编号,并兴奋地说:“吾曹可以富贵矣。”最终,大家内定秦埙为第一。随后,沈虚中密遣小吏翻墙出去向秦埙的父亲秦熺报告邀功。等到廷试的时候,秦桧举奏张士襄为初考官,郑仲熊为覆考,汤思退为编排,魏师逊为详定。一场“暗箱操作”的“好事”眼看就要成功,不曾想,却在宋高宗那里栽了。
原来,和秦埙一同参加考试的有一才子,名张孝祥。张孝祥(1132-1170),字安国,别号于湖先生,宋历阳乌江人(今和县人),为唐诗人张籍的后代,南宋著名文学家,是上承苏轼,下开辛弃疾的爱国词人。张孝祥幼敏悟,书再读成诵,捷于文思,文章俊逸,顷刻千言,出人意表,能诗善词,尤工乐府,而且精于书法,在本次考试中,魏师逊将之定为一甲第二名,并据次序将策对送呈宋高宗御览。宋高宗读了秦埙的策对,只觉得“皆桧语”,毫无新意,味同嚼蜡。而拿过张孝祥卷,“读其卷首,大加赞赏”,认为不但“议论雅正,词翰爽美”,而且“字画遒劲,卓然颜鲁”,于是“亲擢首先”,而定秦埙为第三。这一次,宋高宗是慧眼识珠,选对了状元,但是张孝祥以下356名进士榜中,大量的都是秦桧党人,非秦桧党人则不取,就连陆游这样的杰出诗人,也因在卷中纵论恢复而被黜落。此次科考,“天下为之切齿”。这中间,魏师逊为了谄事秦桧,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这是魏师逊最为后人诟病的一件事。
二、奏罢王纶
王纶,字德言,建康人,幼颖悟,十岁能属文,登绍兴五年进士第,授平江府昆山县主簿,历镇江府、婺州,临安府教授,权国子正。时初建太学,无旧规,凭吏省记,吏缘为奸,王纶到任,革除弊端,不久迁敕令所删定官、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兼权兵部郎官。
秦桧晚年,很想笼络士人为已所用,他与王纶系同乡,想拉笼王纶。有一次,朝廷要起草刘氏进位贵妃的制书,这本是任何一位学士都可以把它写好的小事,王纶虽十岁能属文,公文写作上却是个新手。秦桧却不顾成规,把此事交给了王纶,原因是撰写一份制书可获得折合金子二百两的润笔钱物,习惯弄权的秦桧有意让王纶获得这一笔意外之财。可是王纶并不感激秦桧,更不对秦桧俯首帖耳,他对这位老乡和权相实在没好感,并且和秦桧意见不合,后来竟触怒了秦桧。
这本是秦、王两人之间的事,但却吓坏了时任御史中丞的魏师逊。原来王纶在敕令所删定官任上时,魏师逊极力举荐王纶做了监察御史,现在这个监察御史居然和秦桧唱起了对台戏。魏师逊惊惧之际,立刻参奏了王纶一本,理由是王纶“因其兄绰、弟纮举进士不第而怒形于色,谤骂考官也”。魏师逊又说自己“智识浅昧,于纶不得其详,望将纶罢黜,庶使臣有改过之实”,完全成了一棵墙头草,随秦桧这股邪风而动,毫无自己的主张,更无正义可言。
魏师逊在御史中丞任上奏罢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史才也系附秦、畏秦心理作祟,令后人不齿。但魏师逊却因为附和秦桧并为之卖力而在3个月后被擢升为“权参知政事”。
三、贪利落职
绍兴二十四年十一月,时任端明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的魏师逊落职。当时,曾经和魏师逊沆瀣一气的殿中侍御史董德元参奏了魏师逊一本,理由是魏师逊“买贱卖贵,自同商贩”,做“官倒”而与民争利。同时,对于朝中大事不闻不问,“略不关省”。董德元指责魏师逊“黎明而入,既饭而出,漫不可否一事”。大约魏师逊在秦桧的专制下,觉得“伴秦如伴虎”,便索性跳出圈子外,求富不求贵,结果贵不可求,求富也枉然,被同党一脚踢回家了。这是罪有应得。
四、些微善事
从绍兴十八年登进士第,至绍兴二十四年落职,魏师逊也曾经做过几件有利于百姓或朝廷的事情:
申禁丰年伤民。绍兴二十一年,农民丰收,各郡县便强令百姓不用粮食而“以苗米折钱”纳税,魏师逊认为郡县“舍其所有,取其所无,民必下其直,以粜所费,何止一倍?”大大侵害了农民利益,应禁止。
严查士子冒贯。宋朝廷为保证科举的质量与公正,对户籍要求相当严格。但因为实行解额制,各地考生与录取名额不同,许多考生多、解额少的地区的考生便想方设法转移到考生少、解额相对多的地区应试,以增加胜出的机率。同时一些因品行不良等原因无法获得考试资格的士子,便转移到不知其背景的地区考试。绍兴二十二年,魏师逊奏请礼部严查士子冒贯。
奏禁败俗伤教。绍兴二十三年,“武臣孙士道者,习怪幻之术,而朝士或与之游,祺孙至,执弟子礼。”魏师逊上书认为史祺孙(时任太府寺兼权刑部尚书员外郎)败俗伤教,宋高宗也认为“士大夫学先王之道,乃从妄人,习妖怪之术,以欺愚惑众,若不罢斥,无以戒后人。”对于狠杀淫祀之风,魏师逊之谏起了主要作用。
魏师逊在他从政的数年中,因为阿附秦桧而落个千古骂名,即使在《魏氏宗谱》中也无一赞语,这是对奸臣的最有力的鞭挞,也是对后人无言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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