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以身相许的困惑

    吃完早饭，跑完步，我们回到这昏暗的拥挤的小屋中，我的思绪又回到六年前，春节那次同学会。上次说到我的梦，现在我接着说我梦醒之后的情况。

    我终于从噩梦中醒来，筋疲力尽，浑身是汗。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我非常吃惊，因为我没有脱光衣服睡觉的习惯。让我惊诧万分的却是小豪躺在我的身边。我以为还在梦中，狠劲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很疼，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我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明白，男女是不能同床的，除非是两口子。我不顾一切地、气急败坏地对小豪连打带踹，狂呼乱吼：“你起来！你这个死猪为什么要躺在我身边？”

    小豪醒了，翻了个身，把我死死地搂住，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从昨天晚上起，你就是我的了。”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怎么这么不高兴？你昨天晚上是一只乖乖猫，今天怎么变成了一只猛猛虎？”我越发不明白他这些话的含义。我觉得身下凉凉的，低头一看床单上有殷红的血迹，我吓懵了，嚎啕大哭起来，这到底怎么了?小豪平时对我很好，他不至于害我吧？我用被挡着身子,转过脸来查找我的身上到底哪里受伤了？可是并没发现异常。小豪来拽我的被，我拼命按住被，怕他看见我的身子。

    他不但不着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傻丫头，你怎么一点生理常识都不懂？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说明你是个非常非常纯洁的好姑娘。不过从今天起，你就从女孩变成女人了。”

    我余气未消，仍然大吵：“你现在不要和我啰嗦！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你赶快把我的衣服拿来！”

    小豪只穿着一个裤头光着大膀子，露出一身疙瘩肉，急忙跳下地，到沙发上取来了我的内衣内裤，仍然嬉皮笑脸地说：“娘娘请更衣，小的这边伺候了！”他跪在我的面前，把我的衣裤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样子，很像电视剧里的太监。我是个爱笑的人，本来被这突发事件搞懵了，可是看这光着上身的大男人低三下四的样子，又觉得非常可笑，忍不住破涕为笑。

    小豪好像死刑犯遇到了特赦，兴奋过度、得意忘形，猛地扑过来，抱着我一顿狂吻。我在他怀里挣扎着，可是我终于抵不过这个高大男人的袭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我认输了，乖乖地听他摆布。

    小豪像一个凯旋的将军，捧着我的脸说：“乖乖，你知道吗？我从看到你第一眼时起，就疯狂地爱上了你，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我非常喜欢你的笑。你一笑，我就想抱你吻你。你不要怕我，虽然我是市长的儿子，可我有自己选择爱人的自由。人可以放过一切机会，唯独不能放过自己所爱的人。升学、就业、发财、升迁如果错过了机会，都可以重新去寻找，可是如果你错过你最爱的人，就会被别人抢去，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她）了。所以今生今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别想从我身旁溜掉，你这个老婆给我当定了。”

    我听到他的这些话，心里像滚开的水在沸腾着。我只不过是大山里来的野丫头，一个小保姆。可是小豪却是市长家的大公子，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将来还要读硕士、博士，会有个令人瞩目的好工作，人又长得漂亮，人家将来前途无量，会有无数美女围着他团团转，我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老婆。我绝对不应该相信他的话。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跳下床，恳求他：“小豪哥，请你不要拿我开心了，快快送我上车站吧！我要回家。”

    小豪一把把我拽回来，一本正经地说：“从昨天开始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一切都必须听我的，我是不能让你走的。”

    我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骗我，就凭你的身份、地位、长相、才能，能看上我这山里来的野丫头吗？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只答应扮演你的女友，而且只是一天；我可没答应给你当一辈子老婆。”

    “这不是你答不答应的事，现在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小豪趴在我耳朵上，说些我半懂不懂的话，把我吓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眼泪喷涌出来。

    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哄我。看来他真的很心疼我，抱着我摇晃着说：“好乖，不要怕，不要哭，从今以后我俩就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我要为你负责一辈子。将来我们要有自己的家，要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不靠爹妈，我还可以帮你养你爷爷奶奶。我会唱歌、能做婚礼主持、还会录像、刻碟、我毕业后考上研究生也不会拖累我的爸爸妈妈的。你放心，即使你没有工作我也会养活你一辈子的。”小豪真诚地向我表白，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是用花言巧语来骗我，我终于被他打动了，相信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特别告诉我：“我们已经是事实夫妻了，你就不可能再嫁别人了，因为男人都会非常在意自己的妻子在婚前和别的男人有说不清的关系，婚前有问题的人，结婚后是不会幸福的，百分之九十是要离婚的。”

    小豪的这番话，我感到可怕，看来我这辈子只能嫁给他了。

    我屈从了，我决心死心塌地地嫁给小豪，他承诺一定会给我幸福的。我在他的安排下没有回家，而是在他同学家住了四天，直到初五早晨，我按着祝姨给我假的日子回到了市长家。

    在这四天里，我和小豪就像一对新婚夫妻，缠缠绵绵、快快乐乐、甜甜蜜蜜。他怕他爸爸妈妈引起怀疑，就说和同学到外地旅游去了。每天都给他妈妈打电话，编造一些谎话，说他看到了北国冬景，用最美的语言描绘辽阔无际的雪原、高耸入云的群山、美丽如画的冰川、神奇莫测的山洞……

    我真佩服小豪撒谎的高超技能，我很欣赏他口若悬河的表达能力、我更惊叹他雄厚的文学功底。他每次给他妈妈打电话，都像在朗诵一首首散文诗，不愧是传媒大学的高材生。由于他天衣无缝的谎言，骗取了妈妈和姐姐的信任，所以他才能安安稳稳和我在他同学家了度过了快乐的四天。

    我的初恋来得是这样迅雷不及掩耳，而且在不知不觉中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担心过后是甜蜜和惬意

    现在我明白了：女孩的身子是白玉，纯洁无暇、晶莹剔透。万万不可随随便便把它施舍给别人。往往自己一时糊涂就会造成终生痛苦，我以为从那时起，我这个金凤凰重新展翅高飞，可是因为我轻率的以身相许，那稀里糊涂的初恋便成为我悲惨命运的序曲。

    从那天起，我就懵懵懂懂地爱上大帅哥市长儿子吴豪。我以为我嫁到市长家，就会彻底脱离贫困，不再做低三下四的佣人，而要成为上等人。我从那天起就整天做白日梦，开始勾画我的蓝图。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拉近和小豪的距离，等待小豪研究生毕业后到中央电视台工作，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他一定会把我带到北京。

    然而，回到吴家后，我仍然是寄人篱下的小麻雀，仍然是忙得团团转的小保姆。最让我不能忍耐的是，我和小豪不能亲近，甚至面对面都不敢交流一下眼神。小豪真是个好演员，不管人前人后，他都摆出一副少爷架子对我呼来换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春节过后他妈妈住院了，我和他姐轮流护理。有一天是他姐姐夜班，他爸爸和大刘哥到外地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小豪两个人。他高兴极了，对我纠缠不休，非要睡在保姆间。我这一夜却提心吊胆，不敢睡，恐怕市长突然回来，又怕他姐小敏回来把我们堵到屋里。我三番五次商量他回到自己卧室，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走。

    然而我最怕的事到底发生了。清晨四点多钟市长和大刘哥回来了，我听到按门铃，急忙披上衣服下楼去开大门，因为着急，就忘了叫小豪了。

    吴市长看到我出来开门就问：“小豪呢，他为什么不来开门？你一个女孩子，夜里出来开门很不安全，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忙为他打掩护：“可能他睡得很实，没有听到吧？

    我提心吊胆地回到保姆间，一看，小豪还在酣睡，我悄悄地把他推醒，低声告诉他：“你爸爸回来了。赶快回去吧！”他以为我和他开玩笑，翻了个身又要睡。我气急了，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他情不自禁地“哎呀”一声，我连忙去堵他的嘴。这时，我们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小豪这次可真害怕了，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小豪才让我出去看看。我趴在门缝看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动静，就让他赶快下楼。结果他刚走到楼梯就碰到了大刘哥，我听得清清楚楚，大刘哥问小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上楼干嘛？”

    说谎成性的小豪，谎言顺口而出：“我可能是睡懵了，这几天我妈犯心脏病，我非常担心。我睡得稀里糊涂，还以为我妈在家，就上楼看看她晚上有事没有？可是刚上去，就明白过来了，我妈住院了，所以我就下来了。”他的这个谎言实在是不高明，牵强附会，不能自圆其说，让我听了都脸红。

    过了两天，大刘哥在楼下碰到我，他非常认真地问我：“前天晚上，小豪是不是到你屋去了？我们3点45到家，他4点15从楼上下来.我问他这么晚了上楼干啥？他说睡糊涂了，上楼去看他妈，我上楼给市长送手机，根本没看到他。”

    我知道大刘哥是一个非常心细的人，他从时间差上，猜到小豪是从我屋里出来的，所以他非常担心我的安全。他有些生气地说：“傻丫头，我可是不只一次提醒你，你和小豪不能太接近，尤其是不能对他抱有幻想，一旦不慎，就会掉到自己挖的陷阱中，想爬都爬不出来，最后闹个头破血流，身败名裂，后悔都来不及了。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许说谎，向我保证，你和小豪真的没事。”我的确做贼心虚，无言以对，我怕大刘哥对我咄咄逼问目光，羞愧地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