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进屋后，发现大姐好像刚刚哭过，可惠敏只是说揉眼睛揉的像哭了似的，后来慧珠看见自己给小天鹅的《人间回忆录》，就知道大姐肯定是看了这个本子后才哭的。

    慧珠不忍心地说：“大姐，这个小本子又勾起了你的回忆，要不别放在这了吧？我拿回去算了，省得它让你想起小天鹅。”

    惠敏说：“不，和这个没有关系。我原来不想看，也不愿意看，我的确怕它勾起我对小天鹅的想念，可是，观音菩萨刚才来了，翻看了几页说这是你在人间的心得体会，让我应该看看，也值得看看，所以，我就翻看了几页，你就来了。”

    慧珠说：“姐，我在人间十八年，经历了种种事情，有的事情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有些事情也是由于时代的久远，在逐渐地失去记忆，但是，有了这个小册子打开一看，很多东西就可以回忆起来。”

    惠敏说：“你那时候在人间建学校、当老师是不是很有干劲？是不是想把每件事情做得越好越好呢？”

    慧珠说：“那是当然了。其实，每个人都想把每件事做得完美一些，之所以有的时候达不到所愿，就是因为有的时候把事情看偏了，所以很多事情并不是都如所愿。有的往往是事与愿违，本来想做点好事，可是结果却相反，也有坏事变好事的时候。”

    惠敏问：“那是怎么回事啊？”

    “那就属于歪打正着的，本来看上去是一件坏事，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嗯，事情就有这么巧合的。”

    “这些事在你的这个本上都有记载吗？”

    “有的没有，我不可能把什么都一一记下。你就记着，凡事都有好与坏两个方面，人类就是在这样相互矛盾中成长起来的。他们不畏艰辛、敢与天斗、与地斗，也是很伟大的。”

    “照你这么说小天鹅到人间也有好坏两方面了？”

    “那是当然。坏的方面就是她这百天从神变成了人，离开了母亲和亲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在人间受苦受难，经历各种的磨炼，也有助于她迅速成长起来，将来回到天上，还能够得到重用，这不是很美的事情吗？”

    惠敏听得有些入神：“哦，原来还能有这么多的好事，要是这样我就不想她了，让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吧。哎，小妹，刚才我做个梦，看见小天鹅从你的本子里走出来，张着两只小手叫我‘妈妈、妈妈，我爱你！’那小样一点变化也没有，我问她为什么不叫‘娘’，反而叫‘妈妈’呢。她说现在人类都这么叫，管父亲叫‘爸爸’。她也入乡随俗，不搞特殊化，之后就走了。”

    “那是你的幻觉，可能由于你太劳累造成的，一方面，你的心一直还没有离开小天鹅，随时都在想她，导致你出现的幻觉，但是把母亲叫作‘妈妈’，父亲叫作‘爸爸’，很好啊，亲切。”

    惠敏和慧珠姐妹俩促膝谈心到了很晚，惠敏留慧珠陪她一晚上，慧珠欣然同意了。这是姐俩多年也不曾经有过的现象了，大了都各自寻找自己的生活方式，只是慧珠还和父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虽然她还是不愿意和老娘说话，但娘俩也不会反目成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们不停地劝说，慧珠现在对老娘也不像过去那样了，逐渐地在缩短距离。

    惠敏还在劝说：“小妹啊，老娘也不容易，一辈子争强好胜，不服输，虽然在你的问题上，她做错了，但是，你要记住，有山的地方就有花，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有人的地方就有妈；少时母爱你不懂，任性淘气折腾妈；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发愁；待到自己当爹妈，才知父母一片心；要看美景无好腿，要吃珍肴无好牙；自古人生无奈多，忠孝两全有几家？要问世上谁伟大，除了妈妈还是妈。我多次看到老娘因你的事而偷偷地流眼泪，她，后悔啊！”_

    慧珠说：“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小妹我经历了天上人间很多事，这些事我能不懂吗？事情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我记恨她有什么用！可是，我每次想和娘说话，我看到的就是小甜甜忧愁的、想念娘亲的那张脸，实在让我难以忘掉。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女儿不能与父母为敌。行啦，不说这些了。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怎么样，爱听吗？”

    惠敏说：“嗯，姐爱听，也是你在人间听到的？”

    慧珠说：“是的。说有一对老人，无儿无女，平时还好一些，可是已到了节日，这两口人之家就显得格外地孤独和冷漠。八月十五，家家团圆吃月饼。两位老人没有钱买月饼，就只好在家里吃一些残羹剩饭。这时候，就听得有人敲门，老爷子走出去，开门一看，是邻居家的一个孩子，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块月饼，孩子说：‘爷爷，这是我爸妈让我给您送来的，祝您中秋快乐！’老爷子说：‘谢谢你，孩子，告诉你的爸爸妈妈，就说爷爷谢谢他们。’老爷子高高兴兴地进了屋说：‘老伴啊，我们有月饼吃了。’老太太问：‘谁送来的？’‘是前院张家小儿子送来的。’‘那可太好了，我们也有月饼吃了。可是，就一块不够咱俩吃的。’老爷子说：‘看你说的，我们把它分开一个人一半尝尝就行了呗。’可是，老太太不肯，她说：‘再等等。说不定还会有人给送月饼，到时咱再一起吃也不迟。’老两口就把月饼放在桌子上看着，心里暖暖的。他们都希望，一会儿还会有人来给送月饼。正在这时，大门又响，老爷子让老太太去开门，老太太让老爷子去开门，他们都在担心这块月饼被对方提前吃下去，所以，谁也不想去开门。最后，老太太说；‘你去开门吧，我拍着手就不能那月饼了，对不对？你看，就这样。’说着她就拍起手来：‘看见了吧，这样是拿不到月饼的。’老爷子去开门，老太太一直拍着巴掌‘啪、啪’响个不停。老爷子打开门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小孩：‘爷爷，我的爸爸妈妈让我把盘子取回去。’老爷子进屋一看，那块月饼不见了。姐，你说，老太太是怎么拿到月饼的呢？”

    惠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老太太把月饼叼起来，吃掉的？”

    慧珠说：“那能得劲吗？要不你试试？俩手拍着，嘴在叼东西，再把一块干巴巴的月饼吃掉，这有可能吗？”

    惠敏说：“是，不太得劲，那，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吃的呢？”

    慧珠说：“她用一只手打着自己的嘴巴，一只手拿着月饼吃掉了。”

    惠敏说：“这个聪明的老太太，真是的。”

    姐俩在一张床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