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向往甜蜜的爱情生活

    茉莉从磐石别墅出来之后，坐车到歌舞团家属宿舍二姐家。夏荷看到茉莉带旅行箱来,有些奇怪地问：“小妹，你要回家吗？”  

    茉莉冷冷地说：“不，暂时不回去。”夏荷发现茉莉情绪不对，非常疑惑：“小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茉莉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离开了牢笼，我自由了。”茉莉简略地讲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夏荷听了很难过。夏荷问：“你打算怎么办？”“我暂时不想回家，我不愿爸爸妈妈为我担心。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就上班，找不到，我就回家。”夏荷担忧地说：“但是你并没有办理离婚手续，石啸天会找到这里来的。”“没关系，拖一段再办手续，现在办，他不会同意的。”

    茉莉在二姐家住了下来，天天出去找工作。但是一直也没找到。她心情很烦乱。对她刺激很大的是她怕见到庄严。庄严是她崇拜的偶像，她暗恋他两年多，姐姐结婚后很长时间，她还是别不过来这个劲。现在又能天天看到庄严，而自己又是婚姻不幸者，这让她更加烦躁不安。

    每天晚饭后，夏荷总挽着庄严出去散步，有说有笑，非常甜蜜幸福。回来后庄严拉琴，夏荷一边弹钢琴一边唱歌，高兴极了。

    庄严是个心细的人，当他发现茉莉沉思不语，心事重重，就喊；“小妹，来来来！你也来唱吧！”“姐夫，你们玩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茉莉此时此刻感慨万千。她和石啸天也算作夫妻，可是从来没有像姐姐、姐夫这样亲密过。

    入夜，万籁俱寂。茉莉辗转反侧，她感叹自己小小的年龄，却遭遇这样的不幸。这一年来，她好象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在那无爱的天堂里，她所需要的一切应有尽有。在衣食住行上，都是当代中国人的顶级享受。然而她却缺少人类不能没有的自由和爱情。现在她为了后者而放弃前者。

    她反复思考，判断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她突然意识到她之所以离开盘龙别墅，的确与王硕有关。她下决心找到王硕道歉，绝不是终极目的。她在与王硕的接触中，感受到男女之间的情爱。实际上她想向王硕索要的不仅是原谅，而且是真爱。

    想到这里，她气馁了，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呢？王硕拂袖而去，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她不能不承认寻找王硕只不过是空想而已。

    夏荷怀孕了，庄严对妻子的起居饮食，照顾得无微不至。真是头顶着怕吓着；口含着怕化了。当茉莉看到庄严趴在夏荷肚子上静听胎儿心跳时，她心头涌出了无尽的苦水。

    在那场假怀孕的风波中，石啸天的态度让她胆战心寒。在这鲜明对比中，她了解了真爱和假爱的本质不同。

    茉莉在二姐家耳闻目睹了人间最真挚的爱，它像阳光，照亮每一个角落，它像雨露，滋润着人们干涸的心田。二姐是那样温柔善良、对丈夫百依百顺。二姐夫是那样宽厚豁达，对妻子是那样体贴入微。在他家，听不到争吵声，叫骂声、哭声；听到的是琴声、歌声、笑声。

    桀骜不驯的田茉莉，在那虚幻的人间天堂里，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光了。一向好吵好闹的、泼辣刁蛮的野丫头，变成沉默寡言、柔弱和顺的淑女。这变化使夏荷感到吃惊和恐惧。庄严建议夏荷领小妹去看心理医生，夏荷怕茉莉接受不了，弄巧成拙，便一拖再拖。

    小报刊登了一个招聘演员的广告，茉莉瞒着夏荷和庄严偷偷去应聘。在一座大厦的顶层设一个面试考场，墙上是巨幅标语：《向往爱情》剧组欢迎您 ！走廊里挤满了帅男靓女。茉莉站在他们之中，的确鹤立鸡群。因为她的身高和长相都要大大地超过所有应聘的女孩。所以引起人们的关注。不知谁说一句：“啊呀！她是七月茉莉。”“哦，哦!是她,是她!”“你看，你看！她是宏远时装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哎呀！她是宏远公司总裁的夫人。怎么会来应聘呢？”人们议论纷纷，茉莉想躲躲不了，想走走不出。尤其最后一句让她无地自容。她觉得说她是石啸天的夫人，是对她的最大讽刺 。

    主考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子，在整个面试中他指手画脚、评头品足。尤其对女孩子更是挑三拣四，有时话很不中听。有的女孩因为被他讽刺、挖苦而抹着眼泪离开考场。

    茉莉被叫到号时，她很紧张。因为她受过专门形体和礼仪训练，一进考场便引起考官们地极大重视。她惊人的美貌使矮胖子突然眼前一亮，他用极度欣赏的眼神盯着茉莉。他让茉莉先唱一首歌，然后让茉莉表演了一段小品。内容是因接到恋人的绝交信而悲痛欲绝。茉莉表演非常到位。表演完毕，胖子带头鼓掌。在二百多的应聘者中，茉莉被选中了，演女一号 。

    第二天九点钟被选中的八位演员在考场开会。矮胖子嗓音嘶哑地开始训话：“首先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马士基， 是《向往爱情》剧组的导演。

    我们这部电视连续剧共有30集，因为我们是小成本制作，所以没请大演员、名演员 。你们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演员。一定能为我们剧组争口气的。有人管我们叫山寨版 ，我们不在乎。你们要全力以赴演好这部戏。

    你们今天办理签约手续，明天进剧组 。我们租用这座大厦的18、19、20层。因为是室内剧，所以在这个大厅搭布景 今天把剧本发给你们，给你们三天准备时间，一号正式开拍。一会儿由后勤部的晓航领你们熟悉一下环境 ，分配一下寝室，下午全部搬过来。”

    开完会，茉莉急忙回到二姐家，把应聘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庄严首先提出疑义：“现在骗子很多，手法变化多端，尤其一些草台班子，没有执照没有批件，粗制乱造，结果拍出来的东西没人要，连成本都收不回来。演员的劳务费都发不下来。你要看好了，可不要轻易签约。”夏荷又补充了一些实际例子。说得茉莉心中没底。

    茉莉拿着剧本认真阅读起来，发现里面有很多激情场面，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因为每集两千元的片酬，对她来讲，的确是个大数目。

    茉莉搬来后，胖导演亲自去光顾，像对待大腕一样哄着捧着。茉莉感到意外。她想：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导演能这样对待，我也就满足了。

    开拍后比较顺利，好多条都通过了。可是有一条拥抱接吻镜头总是过不去。胖导演有些急了，跑到前面亲自示范。借此机会他当众紧紧抱住茉莉狂吻。茉莉意识到他居心叵测，用力一推把胖导演推个大跟斗。胖导演脸面挂不住，气急败坏地嗷嗷乱叫。茉莉在气头上，也没听清他到底吼些什么 ？只听胖导演喊了一句：“收工！”

    晚上，副导演把茉莉带到胖导演寝室，说要跟茉莉单独说戏。茉莉慌恐不安地进了屋。胖导演对副导演说：“你忙去吧！”茉莉下意识地拽了副导一下，暗示他不要离开。这细微的动作，被胖子发现，胖子对副导演声严厉色地说：“快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吧！”副导演走了之后，胖子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和颜悦色地说：“茉莉，对不起！今天拍戏时我很不冷静，对你大吼大叫，弄得你很没面子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了。”说着站起来对茉莉鞠一躬。这做作的丑态令茉莉恶心。茉莉没有搭理他。

    他滔滔不绝地讲，为了剧情需要，必须扮演好自己扮演的角色，必须入戏，也就是当真。然后他又讲了某某女演员，特别敬业，假戏真做，把和自己搭戏的男演员当做自己的丈夫。茉莉明知他是在瞎编胡扯，也不得不假装在听。当涉及到具体剧情时，他又动手动脚，丑态百出，茉莉极力摆脱。

    最后他讲了他要把茉莉捧红的具体措施，其中包括对投资商陪吃、陪喝、陪舞、陪聊、陪睡，还有裸聊 。他又口若悬河地夸茉莉自然条件好，甚至提出要茉莉上床。茉莉实在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跑了出去 。

    茉莉到寝室收拾收拾东西，下了电梯、跑出大厦、打车到回到二姐家。茉莉半夜回来，夏荷知道发生了大事，急忙追问，茉莉简单讲了一下情况，便说：“我必须离开这里，我的登记表，家庭住址都是填的这里。违约三倍罚款。他们肯定要来找我。我绝不能久留。如果来找，你们一口咬定，说我走后根本没回来。” 夏荷问：“你去哪儿? ” 茉莉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也不能回家。往南走，深圳、广州、海南 ……哪能找到工作，就在哪儿站下，安顿好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庄严到卧室翻了好半天，找出不到两千元 ，递给茉莉说：“小妹，现在太晚了，没办法取钱。你先拿着，就这么点。地址定了之后，我给你再寄。”“谢谢姐夫，我挣钱再还你。”“说什么呀，一家人还说两家话？”

    庄严连夜把茉莉送上火车。茉莉连连向庄严摆手，她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