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初夏，一伙境外走私分子流入滨城，暗中与我接上了头。那次正值野狼第二次服刑归来，囊中羞涩，缺钱的日子可不好过，当有人找我盗墓，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于是我找来过去的几个兄弟：响尾蛇、骚狐狸、叮叮当，便干开了这事。警官，能给支烟吗？”野狼望着王新说。

    王新匆忙找韩梅，把自己心存疑难及想法一咕脑倒了出来，想具体听听老同窗的意见。

    韩梅递给王新一瓶饮料，爽快地说：“你提的问题很现实，正因为我们居住的环境历史悠久，古老神秘的滨城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谜。我们挖掘抢救先人留下的历史文物的同时，也引来苍蝇蚊子嗡嗡。前几年，就有盗墓贼多次进入滨城地区。文物管理部门配合公安机关打了几个漂亮仗，但犯罪分子并没有消声隐迹。在老同学还没有转业之前，文物管理部门就同犯罪分子有个几次较量。”

    “哦，说下去！”王新来了兴趣，他对韩梅的稳健刮目相看。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的滨城出土战国时期的蟠螭纹青铜剑的事吧？蟠螭纹，青铜器纹饰之一。图案表观传说中的一种没有角的龙——螭，张口、卷尾、蟠屈。有的作二方连续排列，有的构成四方连续纹样。一般都作主纹应用。盛行于春秋战国时期。战国的蟠螭纹，圆眼大鼻，双线细眉，猫耳，颈粗大且弯曲，腿部的线条变弯曲，脚爪常上翘。身上多为阴线勾勒，尾部呈胶丝状阴刻线。滨城蟠螭纹青铜剑，呈琉璃质、直径4.8厘米、厚0.5厘米、重31.5克。呈淡青色、圆饼形，中间稍下凹，距缘1厘米处有一圈凸弦纹，弦纹外饰乳丁纹三周、内饰叶纹四片，均匀排列。是一件十分珍贵的文物。”韩梅站起来，望着窗外。

    “记得。剑是古代贵族和战士随身佩带的兵器，用以自卫防身和格斗之用；剑以锋为主，能刺能砍，运用自如。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纷争，社会动荡，战争频起，各类兵器的需求大增，剑亦不例外，此时的铸剑技术遂臻鼎盛，名匠、名剑迭出。据史料古籍记载，名剑楚有龙泉、秦有工市、吴有干将、越有纯钩等，名家可考的有干将、欧冶子、莫邪等。而名家铸一剑，需数年才可完成，淬炼所需用水，被形容足令溪流干涸。如《吴越春秋》载记干将铸剑，金铁之疑不销，莫邪乃断发剪指投之炉中，再使三百童子鼓风壮炉火，金铁乃濡。可见，一柄好剑的横空出世，需要工匠们付出诸多的心血和汗水。滨城出土蟠螭纹青铜剑，再现春秋历史风云。”王新也是江东大学高材生，其对古文化常识的了解，并不亚于韩梅。

    “青铜艺术，主要指商、西周、春秋和战国时期的铜锡和铜锡铅合金铸造的器物。以饕餮为突出代表的青铜器纹饰的出现，预示着阶级分野的开始，贵族借助于想象而编造出来的“祯详”或标记，以超世间的神秘威吓的动物形象，表示出这个初生阶级对自身统治的肯定和幻想。饕餮一词见于《吕氏春秋》：‘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商代至西周时常作为器物上的主题纹饰，多衬以云雷纹。”韩梅望了王新一眼，继续说道：

    “饕餮纹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一种贪吃无厌并具有神秘色彩的怪兽，生有角、爪、尾，其实是以常见的牛、虎、羊为原型创造的。饕餮纹是将其变形后形成的纹饰。兽面纹是古人对兽和神的人形化，企图借助猛兽的形象来杜撰神灵，因为神灵具备有效的感召力，可以集合力量，协助本部族与自然灾害和其他部族抗争。人形和兽面结合起来，形成神灵的图纹，是人类从原始的愚昧状态向文明的过渡。蟠螭纹青铜剑的现世，预示滨城文化与荆楚文化的渊源。而我区神秘失踪的那件宝物，极有可能就是”

    “饕餮纹青铜剑！”王新把话接了过去。

    “青铜饕餮在看来狞厉可畏的威吓神秘中，积淀着一股深沉的历史力量。它的神秘恐怖与这种无可阻挡的历史力量相结合，成为崇高的美。如果我们大胆假设，那件宝物还在我们滨城地区。”韩梅说。

    “哦！嗯，有这种可能。如果是因为某种变故，比如盗墓贼内杠，比如古墓机关，比如意外……”王新以职业警察的敏感，推进这种假设：“我很想就这个问题作一次探讨，我们最近摧毁了以瘸王、野狼为枭首的两大黑社会流氓集团，河套山北坡古墓碎尸案的侦破，骚狐狸对古墓文物的描叙，使我联想到滨城地区古文物被盗及种种关于文物的传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得到老同学的鼎力支持。”王新坐下，把目光投向韩梅。

    “这个自然，文物管理部门责无旁贷，需要我们支持的，大所长尽管说。”韩梅大大咧咧地说。

    “我回去后，仔细跟红鹰他们研究一下，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跟你联系。”王新站起来，“谢谢你的好茶。”

    “这就要走，还是吃饭了再回去吧。”韩梅望着王新深情地说。

    “不了，我说韩梅，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王新风急火燎地走了。韩梅微笑着，痴痴地望着王新远去的背影。

    王新回到江市，先后和同事们交换了意见，然后向县公安局作了专题汇报。王新的方案得到了公安县局主管领导的支持。江市派出所组织以王新为首的侦破组，组员有民警小丁、女警张婷。同时滨城市政法委指示文物管理部门指派专家协助。令王新想不到的是，这位文物专家正是王新的同窗好友韩梅。

    刑侦组加大了对野狼政治攻势讯问力度，野狼断断续续交待了一些细节。

    “野狼，你什么时候盗墓的？”王新问。

    “五年前的初夏，一伙境外走私分子流入滨城，暗中与我接上了头。那次正值野狼第二次服刑归来，囊中羞涩，缺钱的日子可不好过，当有人找我盗墓，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于是我找来过去的几个兄弟：响尾蛇、骚狐狸、叮叮当，便干开了这事。警官，能给支烟吗？”野狼望着王新说。

    张婷拿过王副所长递来的香烟，起身转递野狼。“小心沧着！”语音很轻，却挺有份量。野狼见过女警的功夫，不觉打了个寒颤。

    “一开始，我们不知道哪里有宝物？我们在河套公园转悠，听那些游客闲谈，慢慢就知道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有宝藏。这公园不就是名胜古迹吗？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就为公园拉客，作私人导游，渐渐地我们就成了公园的常客，和那些管理人员混熟了。于是公园的一草一木便纳入我们的眼帘。”野狼环视了一下警官，心里七上八下。

    “说下去，你们怎么知道河套公园北坡古墓群的？”张婷玩弄着钢笔，直视野狼。

    “有一天，响尾蛇、叮叮当去后坡，在一片荆丛乱岗中，无意间发现有散失的残碑。第二天我们又去了那里，在北侧一颗枯死的古柏旁发现一处隆起的土堆，我们决定从那里下手。”野狼说。

    “继续交待，隐匿或者捏造犯罪事实，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听明白了没有？”一旁笔录的小丁说道。

    “警官，我交待的都是事实。我们也是估摸出来的。古墓植树，一般都有一定的尺寸，我们曾观摩一些陵园，用脚步丈量过，老祖宗的礼俗大致差不多，后来我们这办法还真管用。北坡那里的地形比较隐蔽，即使白天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对往北坡探奇的道路进行了封锁，包括人障和物障。”

    “什么？什么人障？再重复一遍？”王新打断野狼，显然很注重这个细节。

    野狼抬起头来，“我所讲的人障，就是前往北坡探奇的旅客，在每条道上都派上我们的人作导游，禁止接近那一块地方；所谓物障，就是我们不方便引路的旅游团队，我们就在必要的路口，设置标语告示，说外景正在维修，谢绝参观，也就糊弄过去了。至于管理员，早被我们买通了。那几日，我们基本上是白天作业，哪里是盗墓，俨然象考古。就这样，我们费了7天的功夫，终于把那棺材掏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那棺材还油光闪亮。当时我们哥儿几个都喜扒下了。临开棺时，我多了个心眼，只叫叮叮当一人靠近，其余的人远远伏着，不是传说大凡古墓有什么暗道机关吗？叮叮当一人捣鼓了半天，他忽然跑出来，我以为要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喊他趴下。他气喘呼呼跑来对我说，大哥，古棺后面有一个洞。”

    “呵呵，你小子很会编故事！”张婷站起来，蔑视地对野狼说。

    “警官，如果我讲假话，您可给我加罪。我听叮叮当说过后，立即靠近古墓，发现棺材尾部确有一个洞，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墓已被人光顾。但由于古棺过于坚固，以至于被窃后依然如初。我好奇的伏棺窥视，发现古棺外有三道铁栅，难怪那盗墓人挪不动。”野狼说到这里，咽喉抽动几下。

    王新示意张婷，张婷端了一杯水递给野狼。

    “我想了一下，”野狼继续交待：“既然哥儿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咱总不能望着一古棺感叹吧？于是我琢磨琢磨，叫人弄来电焊机，活生生把它弄开了。老天有好生之德，那棺里竟然还躺着几件宋代瓷器，……”

    “是吗？没那么简单吧！”王副所长一声断喝，把野狼吓了一跳。“把人犯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