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看？”铁鹰用征询的口气说。

    “我看白面郎君的口供多少是真实的，他至今还不清楚我们已抓住娄阿鼠，我的意见是奇袭古堤，网住黑面狸。”大老李接着说。

    “我想双管齐下。”铁鹰一字一眼地说。“一方面石门的盘石，花薮、临沅的热市、马鬃岭、临澧的潘家铺等临界联防网，密切注意黑老鸦的动向，以防成昊鸹等再次作恶；另一方面，以我所现有警力为主，吸收应急分队力量，兵分三路，由我、你、罗刚各带一路，乔装进村，力争天黑前抓获黑面狸。”

    “我看这个方案可以，我去集合兵力。”大老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进入古堤，打老远就望见那株古樟，犹如一巨大阳伞惹人注目。往北灌木丛中掩盖一低矮土屋，那就是黑面狸的狼窝。

    东西小道上，疾步走着三位头戴草帽斜挎雨伞的牛客，风急火燎地向土屋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屋北干渠上，一老一少挑着货郎担，吆喝声由远而近。几名村妇不由自主的扭动了身子，鱼贯向货郎担走去。货担老头心不在焉，双眼不时地溜向远方。

    突然，老者扯出了一块红绸举在扁担上，正当人们迷惑不解时，几个民警擦身而过，向土屋包抄过去。

    “起来！”黑面狸睡眼惺忪，咔的一声被带上了手铐。

    “谁，别、别开玩笑！”黑面狸迷迷糊糊地说。

    “录刚！”铁鹰声如虎啸，“有！”黑面狸回答。慌忙揉眼，抬头望向中年警官，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所长，我……”录刚是缓刑犯，因此认识铁鹰。“屋里人呢？”

    “都到羊毛滩赶集去了。”黑面狸回答。

    “你昨晚都到哪里去了？”铁鹰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昨晚我去了石门盘石，回来到了提笼鸡那里。”黑面狸如实回答。

    “见过谁？”“没、没有。”

    “人民政府对违法人员的政策你是清楚的，你是有前科的人员，是立功赎罪还是顽抗到底，你考虑清楚。”铁鹰目光逼人，“白面郎君可是讲清楚的罗！”

    “二哥进了笼子？”黑面狸急着地问。

    “不错！”扯红绸的老者说，他是大老李。“你到石门一定见到另外的人，比如你的大哥、酸泥鳅等。”

    “你都知道了，我昨晚是见到了大哥成昊鸹，说不定今天还在盘石，大哥讲今天晚些时候去会老三穿地风，至于老六去不去我还没把握。”录刚辨道。

    “你讲的都是实话？”一旁立着化了妆的罗刚。

    “我晓得你们要核对的，讲不得假话。”黑面狸回答。

    铁鹰示意大老李、小刘把嫌疑人立即带回去。“罗刚、陈平，你们带领干警和联防员火速行动，捉拿郭本生归案。”罗刚一行迅速上路。

    成昊鸹已没往日的威风，月前他虽冒险从联防队逃脱，又一次在兄弟们面前丢脸，暂时安静了几天。黑面狸去提笼鸡那里，他交代黑面狸偃旗息鼓，以待时机。事后他去了老六酸泥鳅活动的区域，找到了穿地风。

    “大哥”，穿地风说，“我们现在漏子捅大了，是不是跳槽！”

    “我也这么想，我已吩咐老二出去躲一躲，或许有些转机。”黑老鸦附和说。

    “问题不那么简单，我想弄点钱去吃铁路。”穿地风异想天开。

    “难得弟兄们一场，我陪你去。”黑老鸦有些沮丧。

    “大哥，三哥你们先来了。”酸泥鳅先声夺人，大步跨了进来。“走！”黑老鸦起身，穿地风、酸泥鳅跟了出去。

    三人沿着黄石灌区，不一会便进入了丘陵地带。按照原定计划，穿地风的意思是“弄”几部机子做盘缠。消息是穿地风透露给黑老鸦的，他们袭击的目标是石门、临沅、临澧三县交界结合部的分散农户。

    夜色很浓，在松林中穿行用不着躲躲闪闪。酸泥鳅在前，穿地风居后，三人走得很快。一会前边的脚步缓了下来。一栋农舍隐可见。魏枭雄错步咐耳黑老鸦：“大哥，到了。”“什么地方？”黑老鸦问。

    “响水凼，属临沅马鬃岭乡管辖；前面是莲花，石门县地盘。”

    “老三，我想我们得手后，往马鬃岭东北方向靠，那里仅挨临澧地面，你看怎么样？”黑老鸦说道。

    “可以，在木槎有一个叫沙树刺的，跟我熟，我们可以去那里落脚。”穿地风回答。

    “就那么敲定了！”黑老鸦大手一挥。

    像几条狐狸，东躲西藏，接近了农舍后墙。黑老鸦一闪身去了农舍正面。这是一栋四间砖木结构的瓦屋，堂屋两侧厢房正传出匀匀的鼾声。酸泥鳅正用脚量墙基，他曾拜师学过泥瓦匠，掏墙打洞毫不费力。三分钟过去后，后墙已被坼了一个狗洞，穿地风钻了进出。一会，一部17英寸的韶峰牌彩电，一台座扇被请出墙外。临走，酸泥鳅朝墙根撒了一泡尿。黑老鸦一声“拜拜！”，三条黑影消失树垅，农舍恢复了平静。

    夜凉如水.热气腾腾地汗珠在黑老鸦一行脸上,背上滑落.他们已先后光顾三家农户,一家商店,那扭曲的灵魂,贪婪的眼神早已被夜掳去,只呼哧呼哧地出气声证明他们的存在.

    “嗵嗵嗵……”

    “谁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缝挤了出来.“我！”“是穿地风呀,好久不见,哪里发财去了？”门吱啦开了.黑老鸦,酸泥鳅随后进门,大包小包堆在地上.

    穿地风照那男人一拳:“你沙树刺还没死哇?”那男人后退一步,“我死了谁跟你接风呀！”

    “哈哈，爽快！今夜我哥儿们在你这儿歇歇脚不碍事吧？”穿地风问。

    “这……”沙树刺面有难色。

    “什么这也那的，对了，我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大哥成昊鸹，这是六弟魏枭雄。”穿地风得意地说。黑老鸦、酸泥鳅不屑一顾。

    “是不是那个黑老鸦？”杉树刺轻声问。

    “怎么？吓着你啦！”穿地风说。

    “不、不、不，我是说老弟有幸得见成大哥！”沙树刺语无论次。

    “谁呀！”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妈，来客了，屋里有茶叶没有？”

    “茶叶没了，你不会到幺叔家借点？”一句话提醒了沙树刺。他想起前两天幺叔讲过，公安部门已通缉黑头鲨一伙，他不认得黑头鲨，但他认得穿地风，刚一进门，他就知道来者不善。那些大包小包，肯定不是生意人的货担。他沙树刺也失过足，还被派出所治安拘留过，但他改了。没下想到头号罪犯今朝给他沙老二遇上了。对，找幺叔去，想到这里，他对母亲说：“我到幺叔家取茶叶去了。”说完，就往门外走。

    “慢！我们喝白开水。”老六魏枭雄多了个心眼，起身一把拦住了沙树刺。“既然六弟不喝茶，沙老二，我们就随便坐坐吧。”穿地风接说。沙树刺无法，退回屋里。

    成昊鸹打起哈欠，一眨眼功夫，便睡着了。酸泥鳅靠桌效之，一会也呼噜起来。穿地风紧挨沙树刺，天南海北撤一些不挨边际的事儿。扯着扯着，头一歪便倒在沙树刺身上睡着了。

    沙树刺轻轻挪开钟彪身体，同时抽开左腿，刚准备起身，只听得侧后一声吼：“你还想抓我哇！”沙树刺伸直了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再扭头回看，酸泥鳅仍在沉睡。刚才你吼声只是老六梦呓。沙树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才放下去，但他没敢再动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沙树刺住房周围突然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

    “不许动！”一中年民警形随声入，咔的一声将成昊鸹反扣。与此同时，酸泥鳅、穿地风被联防保卫干部擒住，沙树刺也被莫名其妙地带了下去。

    “沙儿，”屋角立着一中年妇女，她是沙树刺的母亲，去了向公安同志讲清楚，妈等你回来，呵！“

    “妈，知道了。”沙树刺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了慈母的希望，莫非是母亲报案，沙树刺心里感到一阵亲热。

    “喂，铁鹰吗，我是大安哪，报告你一个好消息：黑头鲨触网了！”话筒里荡出兴奋。

    “罗刚、罗刚！”铁鹰抑制不住激动，声音有些颤抖。“马鬃岭方面大安报告，他们昨晚逮住了黑社会集团首犯黑头鲨，也就是黑老鸦，穿地风、酸泥鳅同时落网。”

    “太好了！连提笼鸡在内，已网网住了7个。”罗刚来了精神，“所长，有任务吧！”

    “由你和陈平带队，到马鬃岭找大安同志，把黑头鲨一伙押回所内，路上注意安全。”罗刚应声而去，不一会便集合起队伍。

    双溪距马鬃岭三十里山路，罗刚、陈平等不敢大意，返程时特别小心。黑老鸦背靠车箱板，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时地向两边张望。左边是穿地风，旁若无人的打起鼾来。右边是酸泥鳅，脑袋搭拉着，随着车的颠簸，任其自然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