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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无忌 第七章 独闯书垴

更新时间:2020-04-21 19:44:16 | 本章字数:3003

    花开一枝,话分两头。

    自穿地风和提笼鸡离开石门盘石境内,走走停停,已进入桃源县马鬃岭范围。到一零售商店坐下,听众人侃白话。

    “昨天炉子岗出了大事?”一少妇关注问。

    “不晓得哪里来的贼,本事大得很,几口气就把姓覃的麻倒了,他们象到咯人屋里(咯人屋里:方言:自己家里)一样,翻箱倒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摸起走了。”一青年描述答道。

    “听讲加工房也遭窃了。”一老头接着说。

    “我刚走那边来的,加工房被拆了一个大眼,机子也卸了。公安局还带了狗哒的,好大的狼狗喂,好吓人的!”一小姑娘回答。“听失主的爱人讲,进去几个人呢,现场有球形胶鞋鞋印。”姑娘眼一扫,指着穿地风的鞋说:“有点象他的鞋。”穿地风一惊,迎着众人专注的目光,马上报以微笑,点头。

    “听讲还偷了几瓶农药,不知是真是假?”一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说。

    “是有那么回事,不知道这些家伙偷农药干什么?”姑娘补充说。

    “害人呗!”老奶奶气愤地说。

    提笼鸡碰了碰穿地风,起身吆喝开了:“收破烂罗!酒瓶子、牛皮纸、破铜烂铁废报纸,收破烂罗!”

    “对这些人也要小心点!”老奶奶指指点点。

    一晃月余,成昊鸹在白面郎君和提笼鸡的精心护理下,已无大碍。他的四大金刚、八大枪手成散兵状,流窜在桃源、石门、慈利、临澧结合部,及长慈、漆五公路沿线,象瘟疫侵蚀着边远地区,常闹得鸡犬不宁。

    大年初三,人们沉溺在新年的欢娱中。

    书房垴,这个在石门并不显眼的小山村,点缀在纵横交错的丘陵之间,活象一叶夜的小舟,驶向夜的大海。

    “华儿,该下来了,妈妈等急哒!”一老伯在土坎下朝上屋喊道。

    “嗯,晓得哒!(方言:知道了)”被称作华儿的年轻人礼貌地答道。

    这是一砖木结构的湘西北民房,一连四间,虽不华丽,但也错落有致。屋主华儿正和妻子相商,“俊花,正月间你妹我哥双喜临门,你打算怎样去?”

    “这不明摆着的吗?一人一条毛毯,一人800元现金!”妻俊花爽快答道。

    “那我们”“剩下的200元在箱子里!”“你真好。”华儿说。

    “你呀你!”俊花用手指捅华儿脑门,华儿被妻子戳着,傻笑起来。

    俊花动手关门。

    夫妻收拾停当,便到50米距离的坎下父母住处团聚去了。

    俗话说,隔墙有耳,此话一点不假。此时屋后墙根正隐藏一个鬼魅似的魔影,利用夜幕他来到了这民房边沿。他象壁虎样用耳紧贴墙根,适才华儿夫妻俩的俚语,被他偷听了个一干二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乒哐一声,华儿偕妻走了,住宅一时间静了下来。

    黑影悉悉沙沙,从后沿窜到侧门,掏砖拔销,毫不费力进入卧室。他大胆地擦亮火柴,从茶几寻得一支手电筒,便开始翻箱倒柜。他先从皮箱里找到一叠现金。几件高档的男女成衣被他拣了出来,然后从床上抱走2床新毛毯,用绳子捆了,架在堂屋内一辆新单车上,推出侧门,几分钟后,便消失在夜幕中。

    提笼鸡家,白面郎君以下12人均已到齐,他们单等大哥,这是新年后的第一次聚会,热闹非凡。两付牌桌,挤着10个脑袋。他们的赌法也别样,谁赢了谁下台。唯有老三穿地风,十二弟娄阿鼠坐在门坎边,天南海北聊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老三,开门!”黑老鸦嗓大气粗,人未到声先入。

    众人蜂拥而上,阿谀逢迎,丑态百出。

    娄阿鼠从前转到后,高叫道:“大哥新年大吉,我等今年大发了!”

    酸泥鳅老六拱手,“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黑老鸦成昊鸹还礼:“同喜,同喜!”

    众人坐定,黑老鸦打开包裹,一叠人民币滑落。经清点,现金足有2500元,还有衣服、单车、手表之类。黑老鸦当众每人100元,马打诖也分得100元,说是见面礼,众该大喜。大哥长大哥短的叫个不停,把个黑老鸦叫得心里痒痒的。龙凤村失利,几乎没脸同众人见面,而这次人到心到,他还是大哥,不仅有几分得意。

    一阵喧闹后,人称会稽公的老八嚷开了:“大哥起了头,我们何不遍地开花!”

    “最好去一处地方,好多也有个互相照应!”老幺杨飞说。

    “警方已注意我们,特别是双溪的铁鹰,他已与边界各县联络,搞什么联防网,不可大意。”

    “怕个鸟!水来土淹,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黑面狸愤愤然。

    “老四,你牛劲又上来了!”黑老鸦把话顿住,望了录刚一眼。录刚把舌头一伸知道说漏了嘴。

    “在这一年复始,少说不吉利的话。我们13个兄弟,情同手足,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异口同声。

    “弟兄们,这一段咱们受够了窝囊气,丢尽了面子,新年开始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动起来,给警察点颜色看看!不要以为我们是一群窝囊废!”黑老鸦煽情地说。

    “哦,大哥这两句还中听,堂堂男子汉那能前怕狼后怕虎,咱们就来个遍地开花!”老幺杨飞吼了起来。

    “我娄阿鼠早就心痒痒了,成天躲着不见面,把人都会憋死!”

    “心痒痒了,是那个屌屌痒痒了吧?”黑面狸一句俏皮话,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

    “去、去,我娄阿鼠这一辈子还没正经痒过……”

    “哈哈哈……”娄阿鼠的回话再次逗得笑个不停。只有老三,若无其事坐着那里,一言不发。

    “大伙还有什么骚点子!”黑老鸦在问,他把目光移向了刘小武。

    刘小武低着头,心潮翻滚。自龙凤村翻船,黑老鸦受辱,他白面郎君变得很没面子,这种场合,越发变得小心谨慎。当他的目光触及黑老鸦那两门牙时,心颤抖不已。

    “二哥,大伙等你拿主意呢。”老五瘦猴马八一旁激道。

    刘小武一怔,迎着大家专注的目光,站了起来:“我想”把目光递向成昊鸹。

    “说下去,好兄弟。”成昊鸹大嘴一咧,国字脸有几分激动。

    “我想,前面的几位兄弟讲的不无道理,我们的活动范围地处四县结合部,这里的公安都不弱。特别是南面的铁鹰,文武兼备,他的助手罗刚,也十分了得,这点三弟已经提到。大哥昨天在书坊垴虚晃了一枪,已给石门出了难题。我想趁公安决心未下,兵分四路,由我、老三穿地风、老四黑面狸、老五瘦猴马八各带2名弟兄,以石门、桃源临界古墟羊毛滩为基点,方圆20里下一赌注,弟兄们各展雄风。大哥你摇鹅毛扇,5天后咱们会师桃源漆河镇。我这叫声东击西,中心开花。”“叭!”的一声,刘小武将拳砸在桌上。

    “二哥妙计,我郑某愿效犬马之劳!”老九郑老板起身恭维。

    “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一个地方,不可以久留。”穿地风附和说。

    “好,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烟丝被黑老鸦揉碎,散落在地上,一个黑的方案在子夜敲定。喽啰们近期内将有新的行动。

    瞬时,众魔头如莹火点点,散落这夜幕里。正是古柳迷烟,寒林萧瑟。

    黑老鸦等弟兄们散尽,悄悄地去了老四录刚堂客(方言:老婆)那里。这里离古墟羊毛滩仅6里之遥,便于联系。这女人姓江名曼丽,生得牛高马大,肌肤丰泽,腿肥臂胖。与黑老鸦的关系要追朔到8年前的一个黑夜。那时他成昊鸹也是膀阔腰圆,肌腱发达,体壮如牛。因盗伐林木被林管部门叫去,罚款700元。返回时便落了个路边店,这饭店老板就是江曼丽。

    成昊鸹要了2瓶德山大曲,2斤牛肉,一碟小菜,不到一个时辰便咕噜个精光。牛的体魄,旺盛的食欲,使夜度娘欲火难熬。一个骚首弄姿,一个挤眉弄眼。当晚,成昊鸹与江曼丽成就好事。一阵乌山云雨后,成昊鸹问:“我是老几?”江曼丽回答:“老六?”

    成昊鸹吼道:“想我黑老鸦相貌堂堂,怎么会是老六?”

    “是老六嘛!”女人嗲声嗲气。成昊鸹“当”的一脚把女人蹬落床下,起身走了。江曼丽楞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以后,成昊鸹去了几次那里,与江曼丽眉来眼去,江曼丽成了黑老鸦的马子,一直维持到被公安机关抓获送监。

    后来,成昊鸹从大牢出来,与一帮狐群狗友常在店里落脚。黑老鸦从中撮合,把江曼丽送给录刚作堂客。录刚成为团伙老四,当然是江曼丽的内助起了很大作用。如今黑老鸦成了大哥,这“老六”自然没人敢叫了。而江曼丽与黑老鸦的旧情,则是公开的无需掩饰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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