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将一只竹筒水烟袋拿起来，装上一锅水烟，点上火使劲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将嘴里的烟吐出，吐出的烟雾一圈一圈飘向空中。头人看了看围坐在他身边的努纳他们，缓缓地讲起了关于图腾的传说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老龙。这条老龙有九千九百双手。夜间捡石头，白天垒石头。石头累成后，造化成为大地。白天勤抿抿，日夜不停歇，四千年开天，三千年辟地。动手造日月，星辰已造成。江河又湖海，花草又树木。用泥巴造人，安上两只眼，红红泥土来造飞禽走兽，又造牲畜禽，再造蛙蛇虫。从我们彝族的服饰上面，你们可以看到龙纹饰，以及他们身上的龙形纹饰银器。我们彝族认为这些都是吉祥的象征，能够辟邪。所以，我们彝族服饰就有无龙不成衣的习俗。”

    听头人讲到这里，努纳忍不住问道：“你们彝族只是信仰龙图腾吗？”

    头人摇摇头说：“不是的！我们这里的彝族分为好几种彝族分支。我们彝族最先自称为‘尼’，这个‘尼’具有天、母、女的含义。‘尼’与‘彝’相同。彝族自称为‘尼’起源于母系氏族社会对女祖魂的崇拜。传说彝族始祖笃慕，在洪水泛滥中，因为天神沙生的指点而幸存。后来，笃慕与天神沙生的三个妹妹成婚生下六子。”

    努纳一听头人的话，笑着说：“我经过你们彝族一个山寨的时候，就看见在那个寨子大门口不仅悬挂着龙头，还悬挂着虎头。这样的龙虎图腾怎么会一起出现在山寨大门口呢？”

    头人回答说：“是呀！我们有一支叫做‘倮倮’彝族分支的。这个‘倮倮’意思就是龙虎之意。当时生活在哀牢山的彝族，这支彝族有个首领被封为‘龙虎大将军’，他们视黑虎为他们共同的祖先和保护神。认为‘罗’为虎为太阳。这个支系后裔包括阿勒颇、老务颇、阿务颇、腊鲁颇、阿鲁颇等。当然，我们彝族的分支还是不少的，这些都是在迁徙过程中形成的支系。生活在红河地区的彝族分支，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尼苏颇支系。意思就是天，

    （母）之子之意。这个就是前面我所说的那个在洪水泛滥中，因为天神沙生指点幸存下来的彝族人。”

    这时，一位彝族妇女牵着一头山羊走了进来。她直接走到头人面前，毕恭毕敬地对他说：“头人，今天寨子里面的男子们出去狩猎的时候，抓住了这只山羊。山羊被抓住后，便跪下对着捕获它的男子哀叫不停，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眼光。 小伙子们认为这是一只神羊，决定献给你！”

    头人起身走到这只山羊面前认真地看了看，用手摸着山羊的头对这位妇女说：“将它带到灶头烤架房去吧！”

    当这只山羊听到要将它带到烤房去的时候，马上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头人哀叫了起来。头人听山羊的叫声中充满了哀求和绝望的意思，他立即对山羊说：“我不会将你烤制的！只是暂时住那里罢了！”

    努纳一听头人的话，问道：“你们的住处还有烤房吗？”

    头人点点头说：“我们彝族人居住的这个房屋叫做‘土掌房’。我们这样的土掌房一般选择在向阳的斜坡上修建，一共是两层。建筑这样的土掌房一是冬暖夏凉；二是上层盖顶，防火防盗；三是可以晾晒谷物，便于检修。下层设置大门及牛羊厩。我们的土掌房都是用条石或者块石做墙基，后墙不开窗户。土掌房座北朝南，这是我们彝族认为的‘富贵向’。家人在家，邻里和睦，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家人外出，遇事有人帮忙，说话有人响应，求人议事，顺心如意。”他说着便站起来，牵住努纳的手对他说：“努纳大人呀，我们出去看看吧！”说着，便带着努纳和思汗娜娜他们走出了这座土掌房大门。

    当他们出去的时候，努纳才发现头人居住的土掌房是这里最大的。站在门口举目望去，这里的彝族土掌房一座座连成片，层层叠叠，酷似阶梯。上下两层用猴梯（有踩脚档的木梯）连接，房与房之间用板搭连接。家家相通，户户相连，看起来整齐美观，被誉为哀牢山的布达拉宫。

    头人的脸上带着一些骄傲和自豪，继续说道：“在我们彝族，一是在土掌房中的堂屋设立火塘。其次，二楼是正楼，摆设祖神神龛。神龛面前有供桌，桌上按其辈分摆着大小祖宗神，神位面前摆放祭碗。每逢六月火把节和腊月杀年猪，要撕青松毛清洗祭碗，清扫祭桌，换放新鲜松毛。这样做就会让家人四季平安，无灾无难。三是在耳房里设立‘喝扎’，喝扎就是家族的图腾，象征远古祖宗部落的标志或者符号，逢年过节祭祖献神，要先祭‘喝扎’。四是灶头设置烤架。我们狩猎回来的动物吃不完的，加上天阴嗮不干，就在猎物廋肉上面撒上盐巴辣椒，用木棍穿成串，搭在烤架上让其烟熏火烤，风干，便于保存。预备招待贵客。”

    努纳和思汗娜娜听了头人的介绍以后，夸赞说：“你们彝族真是聪慧的民族呀！”

    头人高兴地说：“这些习俗都是经过千百年的劳动和生活形成的。”他说着随从便将一只烟筒递给努纳说：“大人，你抽口烟吧！”

    努纳接过烟筒便抽起来。当他点燃烟锅里的烟，便听得那烟筒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水声，不一会儿，一锅烟就被他抽完了。努纳仔细地欣赏了这只烟筒，递给头人说：“我听说这个烟筒上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呢！”

    头人听得努纳的话，对他说：“我们彝族有句俗话，就是水涨锅不热，烟一冒就吃得。这种竹烟筒除了吸烟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在彝族人谈情说爱的场合，它是必不可少的‘媒介’。以烟筒为话题，青年男女尽情的交流，侃白话（闲聊）、对山歌以表达心中情意。这种习俗我们彝族人称为：‘吃火草烟’。若要去‘吃火草烟’，头一天就得约好伴。彝族人约伴有‘三不约’。一是沾亲带故的不约；二是长辈与晚辈不约；三是本寨子的人不约，讲究‘兔子不吃窝边草’。”

    此时，天色已暗下来。一阵抒情温婉的歌声从寨子旁边的竹林中传来，只听歌里唱道：“早就认得妹子会唱歌，妹子的山歌有几萝，唱上几声来听听，不要老是收藏罗。”

    这歌声刚一停，接着一个女声传来：“藤子爱串树林棵，妹找阿哥唱山歌，见到阿哥难开口，脸红心跳嘴哆嗦。”

    头人乐呵呵地对努纳说：“听听，寨子中的男女青年开始‘吃火草烟’了！”

    努纳逗趣地对思汗娜娜说：“我们是不是也参加这个吃火草烟活动呢？”

    一片红霞飞上思汗娜娜娇媚的脸颊，她低下头羞涩地说：“参加吧！我还真想参加了呢！”

    头人看着脸红害羞的思汗娜娜，取乐地说：“努纳大人，原来思汗娜娜早就想吃火草烟了呀！”

    听了头人的话，思汗娜娜立即转身，飞一般跑进屋里去了。努纳望着思汉娜娜的背影，笑着对头人说：“看看，她已经不好意思了哟！”

    头人笑嘻嘻地牵住努纳的手，一起走进了土掌房内。

    就在他们走进土掌房的时候，天边突然出现了一团火烧云。顷刻，天色更暗下来了。头人一看，慌忙对努纳说：“不好！”

    努纳纳闷地看着头人这个神态，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