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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经过调查   摸清楚了情况

更新时间:2020-06-15 21:59:44 | 本章字数:4425

    在春天里,动物们也从沉睡中醒来。小草开始发芽了,大地上到处都显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绿景,就像一幅水彩画。就在这年春季的一天中午,赵由平在庄稼地里寻猪草,我在庄稼地田埂上放小鹅。一会儿,一个卖货郎摇着小鼓从田埂上路过,大概卖货郎与赵由平熟悉,他们就闲谈起来。之后,赵由平就买了一尊毛主席的石膏坐像。由于怕石膏像碰坏掉,卖货郎又给赵由平一根红头绳,赵由平接过红头绳就绕在了石膏像的脖子上,扎在寻猪草的篮子旁边。他继续寻猪草……

    当我看清这一切的时候,就赶着鹅群快步跑回家,把看到的一切告诉春儿。春儿听后,一口气跑到大队民兵营长那里,把赵由平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大队民兵营长。

    赵由平被带到大队部关押起来,在人证物证面前,他不得不低头认错。大队革委会研究讨论之后,认为赵由平的所作所为,不是“小事”,而是一种阴毒领袖的大问题。大队革委会为赵由平成立了“调查小组”,派专人到赵由平的老家去“调查情况”。经过调查,赵由平的老婆王益玲,原来在虎头拐子参加抗日活动情况又重新浮出水面。

    在抗战时期,虎头拐子来过一个“女共党”,这个女共党叫王益玲。谁知这个王益玲就是赵由平的老婆。因为王益玲离家出走,有人说王益玲“叛逃”了。

    虎头拐子这地方,并不是个“天高皇帝远”的拐旮旯,因为南澄子河是古运河的一个支流,这条河流弯弯曲曲通至东海。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吴越争霸、淝水之战、薛仁贵征东、岳飞抗金、文天祥避难、张士诚建都……南澄子河两边是忙起一股烟。这条河上经常是子弹纷飞,两岸马蹄奔腾。特别是在军阀混战时期,南澄河的南岸驻扎的是孙传芳的部队,北岸是军阀张宗昌的军队,隔河打仗。晚上枪炮子弹在河的上空飞来飞去,像架了一道火桥,节日般的辉煌。从虎头拐子到角子口这段地方,红了半边天,枪炮声咄粥似的。军阀混战了几天,死掉了许多士兵和无故的老百姓。南澄子河水一片血红,河里漂浮着、两岸圩堆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满眼都是尸体。有的人头都炸飞了、有的膀子、腿炸断了、有的肚肠子炸翻出来了,哭爹喊娘的残不忍睹,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

    抗日战争开始后,南澄子河中常有挂着日本膏药旗子的汽艇贴着水浪箭一样飞来飞去,虎头拐子也成了小鬼子的“眼中钉”。

    一年初夏,我的堂舅妈姜英领着庄上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面朝黄土背朝天弓着腰正在水田里栽秧,远处传来冷飕飕的枪声。姜英直起身子,往南澄子河边看了看,只见一个皮肤微白、着装朴素的姑娘气喘吁吁向这边跑。

    姜英见此情景急跨几步上了田埂说:“你不要害怕,快下田来。”边说边急扶那姑娘下田:“你把衣裳脱下来,换上我的加褂子。”她又随手抓了一把泥水,抹一下她的脸,指着秧田说:“你到最贴里头去栽秧。”

    不一会儿,两个鬼子和一个伪军追了过来,那个伪军冲着栽秧田里哟喝:“看到一个花姑娘的没有?”

    姜英不慌不忙地对着身边的李二嫂问道:“二嫂子你们见到没有?”

    “花姑娘?好像见到一个,往西北方向走了。”李二嫂直起腰一手拿着秧把,一手指着西北方的那座木桥说。

    “你们的,都听好了,要是胆敢骗皇军的,都死啦死啦的。”那个伪军用生硬的鬼子腔调说着就随两个小鬼子往小木桥走去。

    “前边那座小木桥,桥梁要断了,过桥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别掉下河淹死了。”姜英朝鬼子走的方向大声说。鬼子不知道姜英讲的什么,那个黄狗子听了气也不是,笑也不得,只好急急匆匆地随着鬼子追“花姑娘”去了。

    被姜英救的姑娘叫王益玲,这个人就是赵由平的妻子,萍儿的母亲。王益玲是浙江宁波人。

    这个青年姑娘,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在一只挺标致的鼻子下面,有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人们常说,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可是她却能说会道,非常健谈。她见姜英慈眉善目的,不但救了她的命,而且还能听懂她说的宁波话,就对姜英亲近起来,并与她拜了干姐妹。姜英比王益玲大三岁,王益玲叫姜英为姜姐,打那时起姜姐这名子就在虎头拐子叫开了。

    姜英的祖籍是高邮三垛人,民国二十年高邮运河堤“倒大口子”,里下河一片汪洋。姜英的爹爹划着一条小板榻子(扁扁的小木船)带着一家人出去讨荒。讨到浙江嘉善县,后来在西塘镇落脚。

    姜英十五岁那年,她娘先给她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然后又把姜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哄她来到高邮舅爹爹家。姜英的奶奶是虎头拐子的,为还门亲,姜英的娘就悄悄的把姜英一人丢在了虎头拐子。

    王益玲被小鬼子追到虎头拐子,无意之间遇到“小老乡”,这哈了得!“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天晚上,她们抱头痛哭了一场。姜姐由于想家,她抱住王益玲哭得一塌糊涂。

    从此王益玲就在姜姐家住了下来了。她白天与姜姐一起干农活,晚上姜姐也陪她一起做地下工作。姜英一家人都喜欢王益玲,这天晚上姜英还拿出一枚“太平钱(取平安之意)”,用红头绳扎好,系在王益玲的脖子上,作为姐给妹的见面礼。从此姜英家里人,也成了王益玲得力的助手。姜英为地下党接头传信,姜英的丈夫也参加了联防队。

    五、 送信途中  勇敢机智斗敌

    姜英的丈夫就是张现开。解放前,他家是我们虎头拐子里的大财主,家有千亩粮田,还有酒坊、染坊、肉铺、杂货店等。他不仅是虎头拐子里的首富,在整个高邮东乡,他家也是富得顶刮刮的。用我们高邮人的话说,张爷家“拽”呢!

    拽?就是好呗!据传张现开是张良(汉朝开国功臣)的嫡系后裔。俗话说得好,要得饱早上饱,要得好祖上好。不要说张良在历史上有多牛,就看看他现在的后裔这么拽!富得让人“眼红”。

    张现开虽然是我的堂舅舅,可我爸妈与他家相处得比亲舅舅还要亲嘞。这倒不是因为他家拽而巴结他,而是我亲舅舅一家人都随革命的队伍去了南昌。小时候,我们姐弟俩没得哪块扣(沒有哪里去)啦,妈妈就带我们常去堂舅家里玩。每次去堂舅家,他总喜欢抱起我亲上两口,接下来他就外甥子长,外甥子短地问我。我小嘴也甜,也舅舅、舅舅的叫个不停。我有时也叫张现开“三舅”,张现开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他是老三,庄上也有人叫他“三爷”。三舅舅很喜欢我,常与我讲些过去的往事。 

    一天下午,王益玲急冲冲地跑回来。她一边喝水,一边说:“敌占区张庄交通站送来一封急信,苏中二分区在高邮的地下组织帮助下,购买了一批军用急需物资,需快速运往解放区。要派人到东汇(就是现在的江都东汇社区)接应从樊川(樊川镇)过来的地下党干部,这个人是专门负责这批物资接运任务的。”她说着就望了望姜姐,接着又说:“姜姐,这次任务太紧急,来不及找别人了,再说别人也没家里人可靠。我想这样安排行不?我先去接应这批物资;你去地里把现开哥叫回来,请他今天晚上吃点苦,把这封信送到汉留区敌工科科长手里。”说完就把急信交到姜姐手里。

    “好,你放心,他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姜英接到信说:“我这就去把送信的任务交给他。”

    张现开接过老婆手中的信后,准备,准备,立即动身。起程的时候,姜英又特地叮嘱他:“战乱时期,到处都不太平,千万要注意安全,路上尽量少管闲事。”

    “放心吧,谨记老婆大人的嘱咐,一切谨慎啦!”

    “好,你去吧,速去速回!”

    “是!”领命之后,张现开不敢怠慢,从虎头拐子过河,顺着南澄子河岸向东一路狂奔而去。

    当时卸甲、汉留这一路是敌占区,各个路头都有鬼子和黄狗子把守站岗,白天盘查得紧,只能晚上“浑水摸鱼”。很巧,这天晚上下起了小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张现开头戴破斗篷,一手拿着放牛鞭,一手拿一截扣牛绳,急急匆匆地向前赶,就在要转弯的路头,站岗的黄狗子大声嚷道:“什么人,站住!深更半夜干什么去?”

    “老,老…总…”张现开装着害怕的样子,声音颤抖地说:“老,老总呀,我家小母牛‘起性’了,挣断了绳子不知跑到哪里去找‘老公’去了。”

    “造你妈的,你这个小促刮痨,你妈起性啦,你是来找我们去吧。”黄狗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张现开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能忍如此大辱!听得黄狗子这样下流无聊的话,他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牙齿咯吱吱的响。“啪、啪”两牛鞭子连着甩了下去,黄狗子和鬼子的脑袋瓜立刻搬了家。

    张现开的鞭子,可不是一般的鞭子,他是有师傅教出来的“功夫鞭”。张现开是苏家庄“神鞭”苏六爷的徒弟。苏六爷的功夫“哈了得”,特别是他的轻功神透了。他能轻而易举地飞檐走壁,攀高腾跳,踏刃吊线,蛛网卧睡……好师出好徒嘞。张现开的轻功也不得了,他百斤躯体如行云流水,敏捷利索,似飞燕穿云,轻飘飘,风溲溲,快如箭,灵如猴,活如蛇,鞭技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啪嗵”一声,由于张现开甩鞭子时用力过猛,其中一个鬼子的头被他的鞭子抽下了南澄子河。就在这时,鬼子的巡逻汽艇“突突突”地随着浪头已经呼过来了。强烈的探照灯光柱照射过来。随着“干什么的?”吱哩哇啦的叫声,汽艇直接就往南澄子河边靠了过来。

    张现开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砰砰砰……” 鬼子追着他开枪。他迅速躲过枪弹之后,理智地弯腰蹲下,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鬼子抓住了他,将他的两手反剪在背后绑了起来,先在他身上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搜到。鬼子看了看已经“西游”的两位“死狗”后,又是一气“叽哩哇啦”的乱叫一通,就把张现开押到了汽艇船上。汽艇又“突突突”地向汉留方向开去。

    其实张现开此时心里是想:我有紧急任务在身,不能死在鬼子手里。为了能及时把信送到汉留区敌工科科长手里。他想将错就错让鬼子把他绑了,好免费乘上鬼子的汽艇去汉留区,这样不是既快又安全么?他想着,想着,眨眼之间汽艇就到了汉留境内的一片蒿草丛中。他乘鬼子不注意仰面一头扎进南澄子河里,鬼子“叽哩哇啦”地急忙向水里开枪。他一个猛子潜入水中,紧贴汽艇船底。等鬼子一阵乱枪之后,他用两脚一划,一使劲向相反的方向一个猛子扎去。他躲进了蒿草丛中,摸摸紧贴在裤裆里的“急信”还在。他看看四周,见没有什么动静,才“腾”的一声从蒿草丛中跳了出来,快马加鞭赶到“鬼沟头”的一棵三杈槐树下接头。

    张现开的脚步在槐树下刚停下,“鬼沟头”边的芦苇丛里就传来了“咪啊呜,咪啊呜……”的三声猫叫。张现开知道这是接头的暗号,他立即唤猫三声:“咪咪,咪咪……”暗号对上了,来人正是敌工科科长李言行。

    王益玲去接应那批军需物资时,张现开的父亲张德仁很是放心不下,就叫来家丁大坤、小珊子(张现开徒弟)二人,对他们说:“日寇大肆入侵,无恶不作,益玲一个小女子,去接应这批军需物资太冒险了。你们二人去暗中保护,切记,一定要见机行事,切不可莽撞。”

    “放心!我们一定谨慎行事。”大坤和小珊子应了一声,立即动身,跟随王益玲身后暗中保护。

    王益玲穿一身破衣滥衫,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脸上抹着黑灰,右手拿着讨饭棍,左手拿着讨碗,冒着小雨,一瘸一拐地走小道,巧妙地绕过了几道鬼子的岗哨。等王益玲安全地走出敌占区,大坤和小珊子就往回赶。

    张现开把信交给了敌工科科长李言行之后,抄小道很快就到了南澄子河渡口。

    这时候小雨已经停了,东方露出了一点鱼肚子白。张现开见大坤和小珊子在渡口等船过河,三人巧遇异常的兴奋,互相问好之后准备渡河。可在这深更半夜里,哪有人摆渡?因此三人决定“踩水”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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